“你觉得A国怎么样?”安辰忽然出声,语气平静到可怕。
“……什么?”安澜没听懂。
安辰也懒得和这个蠢货多废话,转身出门,跟助理吩咐了几句,还顺手拿回来一叠没处理好的文件,径直坐到办公桌后,理都不理安澜直接开始批阅。
李律师被折腾得也够呛,学着安辰的样子,坐回沙发上开始喝茶。
安澜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被无视了,又闹腾了一会儿,然而安辰和李律师好像忽然聋了一样,非常默契地压根不理他。
安澜没了办法,看到桌面上那张轻飘飘的遗嘱,仿佛发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把抓起,冲出安辰的办公室,准备按照上面的名单去找安暨南的‘老部下’们。
李律师身子一动,原本想起身,看了看依然周身淡定的安辰,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几十分钟之后,安澜面色灰暗,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透着一种绝望的阴郁。
看这个速度,那些人显然是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人走茶凉,安暨南的所谓遗嘱,并没有人放在心上,何况安澜集团都都不复存在了,他们愿意见安澜一面就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
对于安澜最后的挣扎,安辰问都不需要问就能猜到结果。
在那些老狐狸眼里,他安辰,和这个安澜,压根没有可比性,甚至认为安澜是敌人都是侮辱了安辰。
安澜如丧考妣,再也不复之前的疯狂,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浓浓的失望之中。
然而安辰要的不是失望,而是绝望。
刘岩敲门进来,走近了安辰,附耳低语几句后退下。
安辰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安澜的眼神淡漠:“闹够了没?”
安澜身子颤抖,咬紧牙关说不出话。
“这次有进步,还知道带着律师了。”安辰语调淡然,“不过,你还差得远呢。”
“你不是喜欢A国么?那就去那边好好学习吧。”安辰平静,“你现在,连跟我作对的资格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安澜听见‘A国’学习’这样的字眼,本能觉得不对,眼神惊惶地追问。
“我让人给你联系了一所封闭式管理的学校,你不是正好大学没毕业么?重新去进修一下吧。”安辰直视着安澜,语调平静,“以后没什么事儿,就不用回来了。”
“你!你敢!”安澜跳了起来,疯狂地吼了起来,“你有什么资格把我送走!”
“你母亲已经同意了。她接受了股权兑付的现金,也会给你陪读,这些钱足以保证你在那边的学费和一部分生活费,至于剩下的费用,自己想办法吧。”安辰微微皱眉,“别让我知道你们继续闹腾,否则,就不是把你关起来读书这么轻松了。”
安澜愣在了原地,久久之后,终于渐渐平静。
最后看了一眼安辰,那个男人目光平静淡然,随随便便地坐在亮到晃眼的落地窗前,仿佛天生就应该坐在高处,他和这间精致奢华的办公室契合得恰到好处,完美得像是一幅画。
那是安澜他自己,永远也企及不了的地方。
——————
夏梨陪着父亲回老家,一路上倒也轻松。
这样的父女出游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一开始她是在外地上学,后来又为了生计和工作奔波,看着夏渊鬓边夹杂的几缕白发,夏梨心里一酸,觉得自己对于父母的关心太少了些。
“你和那个安总……怎么样了?”夏渊犹豫了很久,还是出口问道。
女儿的事业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不用他担心,为人父的夏渊闲不住,又开始担心起她的终身大事来。
夏渊一直隐隐担心:安总那样的有钱人,难道不会嫌弃自家这种条件吗?
“他呀,跟我很好呀,他母亲好像也挺喜欢我的。”夏梨歪着头想了想,是这样没错。
谁知这话让夏渊吓了一跳:“你都见过他家长了?”
“……额,因为一些事情机缘巧合,就见到了。”还陪着准婆婆出去旅游了一个月呢,不过看父亲惊恐的表情,夏梨闭上了嘴。
“难为了你吗?”夏渊问得小心翼翼,“听说他们这种人家规矩很多的。”
“没什么规矩啊。”夏梨笑道,“放心吧,他和家人都对我很好的。”
看着女儿肯定的样子,夏渊更担心了。都说热恋中的女孩子可是智商严重下降的,恐怕就算有什么她也发现不了。
可是担心归担心,安家这种人家,他连打听都无从打听起,阶层不一样,压根没有交叉。
一直到下了火车,夏渊都是一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
夏梨本来想劝,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说了父亲也不一定相信,不如以后让他们和安辰多接触几次就不会担心了。毕竟眼见为实嘛,他对自己的好,明眼人都看得出的。
青州市余县人民医院。
出乎夏梨的意料,她曾经以为晋安省医院就是极为拥挤繁忙的医院了,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医院,人员的密集程度也不遑多让,而且乱七八糟的好像没有人管理,嘈杂得和菜市场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奇怪的是,今天来医院的病患里,小姑娘特别多,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
“别挤,我先来的,你后面排队去!”
“这种事哪儿有什么先来后到,你怎么不到后面去!”
“唉你不讲道理,是我先看到他的!”
“这么难得的机会,要不你让让,等我明天再跟你讲理吧。”
“你!”
夏梨扶着夏渊,看着人满为患的医院,惊愕地发现……居然挤不进去。
而且这个情形,怎么看怎么不对啊……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夏梨正发愁,就听到人群里好像被浇了一勺沸水; 从医院的一个侧门为中心点; 潮水间扩散开来。
“快快快; 他出来了!”
“啊啊啊; 别挤; 我鞋掉了!”
“快追啊!”
夏渊看着这一切,目露茫然; 转头看看女儿; 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他们又不是来看热闹的,看人群疯了一样追着什么东西走了,他们正好去病房。
一进入医院,冷清的病房和外面的喧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特别是肿瘤科,充满了一种行将就木的死气沉沉。
“阿渊; 难为你们这么远还赶过来。”出来的是二姨奶的大儿子; 夏梨之前并没见过,夏渊在一旁介绍这是她老叔,沈峡。
“老叔好。”夏梨礼貌微笑。
沈峡的回应却有些匆忙,略有些疑神疑鬼地左右看了看走廊,就赶紧把夏渊父女二人请进了病房,还紧紧关上了门。
“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小子非要过来探望奶奶,谁知道惹了大麻烦了。”沈峡解释着,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你的小儿子?我记得今年大学还没毕业吧?他怎么惹麻烦了?”夏渊奇怪地问道。
一旁的夏梨心里一紧;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不会吧?
“咳,他没上大学,拍了几个电影,出了点儿小名,刚才不小心让人给认出来了。”沈峡挥挥手,不想多说,“不说他了。”
“哦哦这样。”夏渊不以为意,直接转移话题问起了二姨奶奶的身体情况。
沈峡点点头,带着夏渊父女在病床前看望老母亲。
病床上的老人形容枯槁,面部的肌肉已经瘪了下去,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显示出一丝生命迹象。
夏渊眼眶一酸,呼唤了几声,然而二姨奶奶毫无反应。
“已经昏迷了。”沈峡叹了口气,“大夫说也没什么治疗的必要了,就用药物勉强控制着,让老人不那么痛苦……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哎。能少受些痛苦就好。”夏渊叹着气。
“是啊……”
陪着夏渊又跟沈峡聊了聊各亲戚的现状,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走,那小子已经安排好了,咱们直接过去就行。”沈峡起身,刚好家里媳妇过来换班照顾老人,他就带着夏渊父女一起去饭店。
出了医院,压抑的气氛好了许多,沈峡的话也多了起来:“这么多亲戚,你是最念旧的,老家这些年发展不好,小县城也留不住人,比如我那个小儿子,唉……”
夏梨一直在旁边老实听着,只负责点头微笑,听到这里忍不住了,想印证一下心里的猜测:“他是个演员?”
“咳,我不懂这个,他好像是什么偶像,天天上电视和那些个热搜?我也不懂,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也不听我的,儿子大了真是管不住了。”
夏梨嘴角一抽,都天天上热搜了,这名气够大的了,这种情况哪个年轻人还顾得上上学啊。
正说着,饭店到了。小县城没什么好饭店,连包厢都只有两个。
走进较大的包厢,一开门……
夏梨强烈的预感果然应验了,黑衣黑裤还带着黑棒球帽,跟个炭球儿似的坐在那里的,不是沈凌是谁?
“……”比起心理建设了许久的夏梨,沈凌惊得直接跳了起来,“小姐姐??”
“什么小姐姐,好好说话,这是你伯父,这是你表姐,特意从晋安赶过来的,叫人!”沈峡一脸严肃,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一脸糟心。
“噗”夏梨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家伙怎么在哪儿都被怼,那双湿漉漉委屈巴巴的狗狗眼睛真是笑死她了,“没事,老叔,我们之前就认识了。”
“啊?”沈峡愣了下,也不多问,招呼着众人坐下就张罗着点菜。
“……”沈凌反应过来之后激动地都快哭了,“姐姐,你是我亲姐姐啊!”
他沈凌!从此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小姐姐玩儿了有没有?凑得再近安总也不能说什么!谁让他们是实打实的亲戚呢?
他!沈凌!以后就是安总的小舅子了!
沈凌热泪盈眶,想起之前受的委屈被穿的小鞋,觉得自己真是冤枉死了……
“我说怎么一见你就特别亲切呢!这就是血缘关系啊!”沈凌激动不已,还不忘在夏渊面前刷刷好感,“是吧伯父,夏梨姐对我可好了,她还帮我捡漏儿了!”
夏渊对这个唇红齿白漂亮得不像话的侄子也挺有好感,之前也没见过,这下才恍然想起来:“对对!你们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合作那个节目吗?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哈哈。”
夏渊也是看过‘古董说’的,自然也知道这个侄子沈凌有多红,看沈峡一脸不赞同,不禁就开始劝。
而夏梨和沈凌就非常熟络地边吃边聊。
“等会就住家里!我跟表姐一起睡!”沈凌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就理所当然地挨了亲爹一巴掌,“胡闹!你给我住旅馆去!”
夏梨抿着嘴笑,觉得这一巴掌沈凌真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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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探亲一趟,认了个亲戚回来,夏梨的心情其实还是挺好的。
比她心情更好的是沈凌。
耀武扬威跟在夏梨身后的沈凌仿佛躲在老虎身后的狐狸。
本身其实也是狐狸的夏梨非常心虚,回来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老虎销假。
安辰还没抱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女朋友,就听到了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一时间,竟久久不能言语。
“你确定?”安辰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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