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这谢恩之后,便离了这京城,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横里出来一个乾元子。
便是白蒹葭,也不得不暗自琢磨下这乾元子动作背后。
立春看着白蒹葭只披了一件单衣,坐在桌上,虽然手上拿着书,但是双眸飘忽,却是什么都没有入眼。
她想了一会,叹了口气,就听有人笑道;“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白蒹葭偏头笑道;“你这丫头。”
就看见凌离儿笑吟吟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小姑娘兴致勃勃的在白蒹葭旁边坐下,道;“娘你今天去见皇帝,可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倒是不成有。”
白蒹葭看着凌离儿如画眉目,想起今天乾元子提亲的事情,倒是哑然失笑,没想到这几个娃娃中,最先订下的竟然是这个还没出世的三丫头。
不过凌离儿如今也快十岁了,如果是京中小姐,在他这年岁,也要带在外头行走,相看婚事了。
对于自家女儿,她自然是极有自信的,只是这一去江洲,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只怕是耽搁了凌离儿。
她想了想,便笑道;“你东西可收拾好了?”
凌离儿道;“左右又不会少了我用的,自然收拾好了。”
又跟白蒹葭说了会儿话,才道;“那江洲听说是个极好的地方,听说是山外青山楼外楼,江洲歌舞不曾休,传说中的鱼米之乡,很是安妥。”
白蒹葭看她一脸活泼,知道她倒是很巴望着去江洲,只是叹了口气,道;“你兄妹二人如今在京城里上学未久就要离开,却要另寻夫子,只怕是耽搁了你们的学业。”
凌离儿听白蒹葭这样说,立即眼眸一转,道;“娘你不用担心,我和哥哥都可以自己温习功课,也可以互相学习,这寻夫子的事情,慢慢图之便是,一是要人品好,二才是学识要好,可不要怕耽误了学业,反而让人教坏了哥哥。”
她伶俐的很,拿着凌慎之做筏子。
白蒹葭看她神气,倒是忍不住捏了她一把,母女俩个又说了会话,凌离儿才笑吟吟的走了。
看着凌离儿的背影,骤然一个声音响起;“你不可太娇惯她了。”
却不知道凌绝尘什么时候来了,只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白蒹葭。
白蒹葭道;“那里是娇惯,我就爱她耍小聪明那一点。”
特别是那小聪明被人戳破的时候,那呆愣愣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更是可爱极了,让她无论看上几次都不厌倦。
她可不想跟凌离儿说,已经有一位夫子,已经先行下了江洲。
即便是露香园里,顾青听说她们要走,也打发了一位绣娘来给凌离儿做针线。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也是平日教凌离儿针线的哪一位。
她心里琢磨着了凌离儿看到那两位的表情,脸上倒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点笑容来,凌绝尘看在眼里,抿了抿唇,看了眼窗外,道;“明日一早就走,你早些休息。”
白蒹葭点了点头,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天气却酷热的很,她眼眸一转,道;“说起来三丫头的婚事,你可允了?”
凌绝尘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白蒹葭,白蒹葭笑道;“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那怎么不担心担心我们离儿的婚事。”
凌绝尘偏头道;“她是个有主意的。”
“难道因为离儿是个有主意的,你这个做父亲的便不担心他的婚事了,那三丫头难不成你还没见着,就觉得她是个没主意的了?”
“总算计不过乾元。”
折腾来折腾去,白白的花费气力。
凌绝尘是极擅长计算的,既然左右自己闺女算计不过乾元子,就懒得折腾了。
听凌绝尘这么说,白蒹葭倒是不有多看了一眼凌绝尘。
凌绝尘的性子,她是极为清楚的,虽然冷漠骄傲,但是其实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他看上眼的人实在不多。
她想了想乾元子的风姿,嗯,其实除了老了点,倒也是极好的。
不过修道之人,听说白云观的人老的倒是很慢。
她偏头看了一眼凌绝尘,就看见他从袖中取出一本帛书,倒是不由微微惊讶,道;“这是什么?”
凌绝尘道;“乾元给的五禽戏中的青鸾舞。”
五禽戏是华佗根据中医原理、模仿虎鹿熊猿鸟等五种动物的动作和神态而创造出来的一套导引图法,这青鸾舞便是鸟戏下的一个路数。
白蒹葭偏头道;“白云观的五禽戏?倒是有些话头。”
不过就算是她,也没听过青鸾舞这种东西。
却接过来翻开一看,就听凌绝尘道;“有强身健体的作用,你练是再好也不过了。”
白蒹葭聪明绝顶,将那帛书一翻,便知道这套青鸾舞是极上乘的养气功夫,便不由眉头微皱,让人唤了立春来,将这青鸾舞交到立春手上。
立春倒是也大吃一惊,急忙对白蒹葭禀明了这青鸾舞中的种种妙用。
便是白蒹葭也不由暗自吃惊,笑道;“这乾元子倒是大方。”
这青鸾舞乃是白云观中独门绝学,所有又号白云青鸾舞,练习之人,不但可以强身益气,更能养颜,延缓衰老,延长寿命,听说白云观上一任观主,乾元子的师兄活到一百二十岁才死,尚且身体强健,宛如寻常五六十岁的老人。
白蒹葭倒是笑着瞥了一眼凌绝尘,道;“你这人,为了这一本白云青鸾舞,就这么将你女儿卖了,看你女儿知道,理不理你。”
第989章()
凌绝尘倒是坦然,道;“乾元很好,这青鸾舞你倒是也可以练练。”
道家的养气功夫,素来是很有些妙用的。
白蒹葭看他神气,低低嗯了一声,她偏头想了想,又道;“我听立春说,女孩儿家,十四五岁身子尚未长成,若是”她脸上微红,咬了咬唇,才软声道;“这样早嫁人,我觉得不好。”
虽然说大昭女子,大多都是十四五岁便嫁人,若是留到十七八岁,便也是老姑娘了。
凌绝尘看她脸色晕红,眼波盈盈,分明乃是少女神气。
白蒹葭正琢磨着,不由柔肠百转,又想起凌离儿和凌慎之的婚事,倒是心中暗自纠结。
当初凌慎之十二岁就没了,那时候她也相看了几个少女,倒是都不错,如今被乾元子提了亲事,倒是想起凌慎之和凌离儿来,不由暗自颦了颦眉。
见她神思不属,凌绝尘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白蒹葭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了,看着凌绝尘,倒是忍不住道;“慎儿倒是不急,只是离儿她,这次去了江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凌绝尘倒是沉静的很,两道目光落在白蒹葭身上,倒是将白蒹葭看得脸色微红,就听青年若无其事的道;“怕什么,说不准回来的时候就跌了脚,就碰上了呢。”
他说的淡然,白蒹葭一琢磨,却想起当年的事情来,不由脸上红晕更盛,道;“你”
却又咬了咬唇,却看青年神色虽然冷淡,不由红了脸噤了声,心里嘀咕了句,却又扬起脸来,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想的简单,若是到时候没有,我看你去那里寻个好的来配我的离儿。”
凌绝尘见她神色,便道;“你为她操心这些做什么,你想再多,谁知道到时候又是什么光景。”
白蒹葭抿了抿唇,道;“你说的也是。”她想了想,道;“幸好你今日在这里,正好看看这物品单子。”
她走到另外一处,微微抬起头来,那账本虽然放的不高,却也有一些距离,却伸长了纤细的手臂,小脚微微踮起,将账本拿了出来,道;“我将你惯常用的东西都另拟了一个本子,你瞧一瞧还有什么落下的。”
凌绝尘道;“你做主便是。”
不过虽然这么说,白蒹葭却将那本子塞到凌绝尘手里,强令凌绝尘看看。
其实凌绝尘东西不多,倒是有不少收藏的兵器,只是这次去江洲是去守孝,一些东西却不好带,白蒹葭只拣那轻巧的带了两样。
倒是各样兵书带的多些,纵然是这样,也不过是两个大檀木箱子就尽数装完了。
凌绝尘翻了书页,却见上头写着的一应东西,都是平时惯用的,便点了点头,却见上头写着一把德音琴,倒是不由皱了皱眉,目光一滞,
看向白蒹葭,他还没开口,白蒹葭却早已经瞥见,立即笑道;“前镇子我带离儿他们去德音坊里买琵琶,正好碰见你旧日用的一把琴,便买了回来。”
她面上不动声色,却留意凌绝尘的神色,凌绝尘脸色微微一红,下意识的屈了屈手指,白蒹葭看得清楚。
就听凌绝尘道;“不是寻了一把”他想了想,才想起那把古琴名字,低声道;“不是寻了一把大圣遗音琴吗?”
心中却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味道,见白蒹葭谈笑寻常,心里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在德音坊跟着秦德音学琴的事情,白蒹葭知道了多少。
不过见她神气,凌绝尘抿了抿唇,决定自己还是不开口问才是。
听凌绝尘说到大圣遗音琴,白蒹葭倒是笑道;“那东西娇贵的很,这次去江洲,也带了许多东西,若是一次带两把琴未免太浪费了,有一把也就够了。我想了想,倒是不打算带上那个,若是路上磕磕碰碰的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让我心疼死。”
她说了巧妙,凌绝尘看她神色,最后却嗯了一声。
又将剩下的东西看过,不过是一些常服和惯用的东西。
却是极妥当细致的。
凌绝尘收了东西,点了点头,道;“慎儿他们的东西可收好了?”
白蒹葭点了点头,道;“他们的单子我都看过,大多数还是存在这里,再说这次去主要是扶灵柩归乡,不好太过奢侈,便只拣了那轻便常用的带上几样,若是有什么落下的,回头再打发人来取就是。”
自从凌老夫人病了,她开始接手这凌家的上上下下,倒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先是将一些欺上瞒下手脚不怎么干净的都打发了出去,留下来的大多都是老实又忠心的,即便是没有十分的伶俐,但是能够做到言行令止也是让人十分满意了。
因为凌老夫人生病,眼看着不好了,白蒹葭心里却知道这事情拖不过去,将府里的一应珍贵物品,都登记造册,然后仔细封存了起来。
他们夫妻既然离了京城,这房子却还是要留着的,剩下的一应丫头婆子,白蒹葭倒是问过凌老夫人身边两个伺候的老婆子,那两个老婆子本来是闻人乐节给凌老夫人,免得她闹出什么乱子来的,如今见白蒹葭伶俐非常,行事也极有主张。
凌老夫人还有几分畏惧他们,白蒹葭却是点滴不露,便软硬兼施的将人敲打了一番。
想着白蒹葭的身份行事,两个婆子如今也淡了心思,只说是求一个院子,清清静静的过剩下的日子罢了。
倒是白蒹葭跟雪胜衣商量后,将那两个婆子送到白家府上,说着教导白琳琅,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看房子的人也早就看中了,雪胜衣也答应她有空便过来帮忙瞧瞧,省的这些做奴婢的得意忘形做出什么背主的事情来了。
所以白蒹葭虽然不在这京城里,已经将事情料理的妥妥当当的了,只等着到了约定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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