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丫鬟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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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丫鬟那些事儿-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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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平淡地过了几日,这日正值王子腾生日,宝玉一早在园子里逛了逛,又去上房转了一圈,就去王府贺寿去了。等到晚间回来,一进门就开始跺脚抱怨,柳五儿正和麝月坐在熏笼上对着面做针凿,见他回来,又是这么个样子,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上去。

    “怎么了?今儿早上出去的时候不是还挺高兴的?”

    宝玉又是抱怨,“今儿早上去老太太那儿,老太太欢欢喜喜地给了我一个新褂子,没想到一时没注意,却烧了个洞出来。还好回来的时候天晚了,老太太和太太都没注意,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麝月忙帮着宝玉脱下那件褂子,凑到灯下细看,“这烧眼不大,或许是香炉里的火迸上去了,不如让她们拿出去,找个能干的织补匠人织上就行了。”

    柳五儿在一旁看了两眼那件褂子,听了麝月的话也附和道:“是了,让宋妈妈悄悄拿出去问问,等补好了再悄悄拿进来,也没人知道。”

    宝玉却又摇头,“我明儿还要去舅舅那里,老太太和太太还叫穿这件衣裳去。现在烧了个洞,等到白天可就瞒不住了。”

    “还是先拿出去问问吧。”

    麝月也无奈,只好叫宋妈妈进来,让她偷着把衣裳拿出去问问,三人在屋里等消息,宝玉尤其坐立不安。不想二更刚过,宋妈妈就抱着包袱回来了,满脸无奈,“我问了大半个京城,凡是有可能能织上的都问了,都不认识这是什么,更不敢补了。”

    宝玉忙道:“老太太说,这件衣裳叫雀金裘。”

    宋妈妈摇了摇头,“人家都不认识,说了名字也没人敢织。”

    柳五儿在一旁听着,她刚刚看着这料子新奇,就很想自己上手试试了,只是麝月先说了让拿出去补,她也就不好再开口。此时听说外面的人都一筹莫展,暗道这或许就是自己的机会,忍不住开口:“让我瞧瞧吧,要是实在补不上,也只能罢了。”

    宝玉忙抓过那件褂子,抱着递给柳五儿。柳五儿细细看去,若是换做以前,她或许也不认识这是什么,但是这些日子跟着苏绣娘突击习艺,那些奇奇怪怪的料子听说了不知有多少,甚至有些名贵料子苏绣娘手里还有梯己存货,也都拿出来给她见识过了。

    现在手里抓着的这件雀金裘,她一打眼就识了出来,正是在苏绣娘出见过的一种,“这是孔雀金线织的,咱们也拿孔雀线,界线似的界密了,或许可以混过去。”

    有人认得,这就好办了。宝玉和麝月都松了一口气,打发了宋妈妈下去休息,麝月又道:“咱们屋里就有孔雀线,还是去年娘娘从宫里赏出来的,据说全京城除了一、两家大的绣坊,别的地方都没用这线。不过咱们屋里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会界线了。”

    柳五儿早就等着这句话了,她也有些跃跃欲试,却又不好直白地表现出来,隧装着有些无奈的样子道:“那说不得只好我来了,不如我去后面补,你们两个先睡。不然大家一起熬着,明儿宝玉顶着两个黑眼圈,老太太、太太又要问。”

    麝月刚要答应,宝玉却不同意,“那怎么使得?后面的屋子又小又冷,灯也没有那么亮,现在再过去,放上火盆也不顶用。不如你就在这里,又亮堂又暖和,不至于坏了身子坏了眼睛。”

    柳五儿原本是想回去连夜好好研究研究这件褂子的,只是宝玉执意要她留在屋里,也只好答应了。

    麝月从柜子里找了孔雀线出来,递给柳五儿。柳五儿细细对比,那线和褂子上的线还略有不同,不过也已经十分相近了——又听宝玉说这件褂子是某夷国人制的,想来他们也用了些很隐秘的工艺,不是随意就能被学了去的。

    柳五儿想到这里,索性放开了顾虑,依着自己的想法先用金刀把破口周围刮松,又用两根线打底分出经纬,继而细细织补了起来。

    那褂子的纹路还有些特别,她织了大半个晚上,才勉强补出个模样来。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有信心不让不懂行的人看出端倪来。麝月和宝玉看了也都说补得很好,柳五儿先前还赶宝玉去睡,但是宝玉一定要等她补完了才睡,她也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补完了,也到了寅时初刻。眼看着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三人这才将就着睡下。只是柳五儿躺在床上,闭着眼,却是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她不由得开始琢磨,今天借着这织补雀金裘的机会,她仔细观察了上面的纹路,如果自己可以仿制出来,日后未必不是一个生财的法子。不仅如此,兴许自己脱离贾府也能着落在这项技艺上。

    这么胡思乱想了不知多久,直到外面的天色微微发亮了才朦胧着睡去,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又起来打发宝玉梳洗准备出门,却只觉得鼻塞声重,身上也很酸痛。

    柳五儿知道自己恐怕是前一晚累着了,或许还受了凉。就和麝月说了一声,直接回后面自己的屋子里补眠去了。

    一觉睡到半下午,又到前面屋子里去,却只见秋纹和碧痕在屋子里坐着说话,麝月不知道去哪里了。

    “麝月呢?”柳五儿问。

    “刚平儿把她叫走了,没说是什么事。”

    柳五儿点点头,在屋内巡视一圈,心里还惦记着昨儿晚上宝玉的那件雀金裘。上面的花样、纹路,所用的料子、丝线,还有需要的针法

    不一会儿麝月回来,脸色却不大好看。“平儿叫你过去什么事啊?”柳五儿觑着她的脸色问。

    麝月微微摇头,等屋里没有旁人的时候才告诉柳五儿,“前儿二爷他们在芦雪庵喝酒吃鹿肉,平儿不是说她的镯子丢了一只?原是被咱们屋里的宋妈妈瞧见是坠儿偷了去的,她把我叫过去就是告诉我这件事,说是幸好被她拦下了,二奶奶还不知道,不然还不知道要搞出多大事呢!也是怕宝玉和咱们难堪。”

    柳五儿听了,心里也有些气,但是想着平儿这一番作为到底也是为了宝玉好,也就暂且忍下,只道:“袭人过几日就回来了,等她回来再说吧。”

    麝月也是这个意思,两人商量定了,只等袭人回来再做处理。

第24章 晴雯(11)() 
因为最近府里来往的亲戚众多,贾府的这个正月就过得很热闹。没想到正月刚过,凤姐就小产了,王夫人一个人管不了那许多事,就让李纨和探春、宝钗一道管着园子里的事务,若出了大事,再去回话,由王夫人或贾母亲自定夺。

    李纨和探春一开始还管得有些没章法,待十余日过去,也渐渐有条理起来,又兴出了好多新法子。没想到刚安静了几日,宝玉又因为紫鹃的一句玩笑话犯了呆病,闹得家里人仰马翻,吃了几服药,又有紫鹃过来怡红院日夜陪着他,这才渐渐开解开来。

    柳五儿也被这事闹得不轻——她现在越发觉得,就算王夫人没出面把晴雯撵出去,自己也不能再继续在府里呆着了。可惜脱身的法子她现在还没想出来,之前虽然因为雀金裘的事动了些念头,可是平白无故的,就算她做出一件再精美绝伦的孔雀衣,贾母和王夫人都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放她出去的。

    这样想着,她也就安下心来,每日在当差之余苦练绣技,只等着可能的机会到来。

    又过了一月,宫里有位老太妃去了,因为辈分尤其高——比太后还高上一辈呢,贾母等人都要每日入朝随祭,又敕谕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内不得筵宴音乐,庶民皆三月不得嫁娶。贾家因此也散了梨香苑的小戏班子,有的让父母领了回去,另有不愿归家的,就送进园子各处当差服侍主子。

    怡红院内就被分得了芳官。柳五儿还记得当初在潇湘馆的时候,藕官就不是个省事的,可是比起淘气惹事来,还要差着芳官一段地步。之前她还有心思教一教藕官,可是现在她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前程在哪里,再加上有宝玉护着,芳官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教出来的,索性就眼不见心不烦,芳官当值的时候,她就尽量躲在自己屋子里。

    这样一来,虽说这些日子芳官和她的小姐妹们闹出了不少动静,把大观园闹得乌烟瘴气,甚至怡红院里一度都热闹得堪比街头菜市了,但是柳五儿对这些却大多只是听说,连围观的兴趣都没有。

    这日她又躲在屋子里绣花,忽见四儿跑进来叫她,“晴雯姐姐,前面鸳鸯姐姐找你过去呢。”

    因为近日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等人都送灵去了,鸳鸯、玉钏儿等只留在府里看屋子,鸳鸯就把贾母的上房锁了,每天都在贾母院子里的厢房内起居。今天让人过来找晴雯,却不知何事。

    柳五儿只好放下手中的活计,往前面去了。

    没想到刚沿着回廊走到前院,就听见芳官因为洗头的事和她干娘吵了起来,她干娘或许原本就理亏,被小辈当着众人的面把事情吵嚷出来,更加恼羞成怒,嘴里骂骂咧咧地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宝玉正拄着拐杖站在堂屋门口,袭人怕宝玉听了生气,再犯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毛病,连忙过去喝止,那妇人看袭人脾气好,也不听她的,还是叫嚷不断。

    柳五儿心下厌烦,看不过眼去,朝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小丫鬟问清了前因后果——这事还真是那干娘没理,就让人把麝月叫来弹压芳官的干娘,又过去拉过芳官,把她带到一旁的小耳房里,亲自替她洗了头发。

    等到外面麝月到底把那妇人给震慑住了,柳五儿才出来,把芳官往袭人那边一推,笑着道:“可算安静了,你们且打发二爷吃饭,刚听说前面鸳鸯找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我还得赶着过去呢。”

    袭人和麝月听说是鸳鸯找她,知道恐怕又是贾母那边有什么针线活计要交待给晴雯做了,都催她快去。

    柳五儿这才出了怡红院,又和看门的老妈妈打过招呼,出了大观园去了贾母的上房。刚一到,就被一直等着她的小丫鬟带到了鸳鸯起居的厢房里。

    “我一早就让人找你去了,怎么这么晚才过来?”鸳鸯见她来了,忙让她在炕上坐下,又倒茶给她喝。“这茶是老太太赏给我的,你尝尝。”

    柳五儿接了茶,无奈地摇头,“我们院子里正闹得不开交呢,我出来的时候刚好撞见,总不好没事人似的装看不见,说不得只好帮着袭人处理了才罢。”又问鸳鸯,“你找我过来,可是老太太这边又有什么东西要我做了?”

    鸳鸯点了点头,也没问怡红院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就满脸为难地说起了找晴雯过来的目的,“确实有活计要你做,却不是老太太的东西。”她停顿了一下,才伸手指了指头顶,“你也知道,老太妃一死,凡是有爵的人家就都被盯住了,一年都不能翻出什么大动静来。可是腊月里却是太后娘娘的生日,今年又是六十整寿——她虽不是皇上的生母,但是却是先皇的原配嫡妻,圣上也不敢怠慢她。咱们家还好,但是娘娘那边,就有些犯难了,不知道这生日该送什么好——你或许也知道,娘娘在针线上本就平平,抱琴和青芸两个平日里也都不大在这上面用心,老太太就想着,你若是能够,就绣两样拿得出手的东西出来,好歹应付过去。家里再添几样东西,也就够了。”

    柳五儿心中一动,既然贾母都说出这话了,她恐怕是想要不答应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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