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算拿下,也未必会有用。”
赵宗冕冷笑道:“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用猜了,文安王必然参与其中,先前的离京养病,也不过是烟雾罢了,可朕虽然不怕他起事,却想不到,竟然会向着泰儿下手。”
正说到这里,突然门外有人咳嗽了声。
顾恒听出是门口侍卫的声音,正有些不解,赵宗冕突然抬手示意。
顾恒一怔,随即了然,他亲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门开处,是西闲站在门口,身上披着素银白的织锦缎披风,脸色却比那镶边的白狐毛色更加雪上三分,她垂着眼皮,不言不语。
顾恒几乎原地石化。
赵宗冕从桌后转了出来。
西闲这才缓缓抬眸,她望着赵宗冕,轻声问道:“泰儿呢?”
赵宗冕张了张口,不能出声。
西闲道:“请皇上立刻派人到林府把他接回来,我想见他。”
她的长睫眨动,乌黑的眼珠仿佛浸没在冰水之中。
顾恒心如刀绞。
苏霁卿想劝解,可看西闲如此模样,却又能如何开口。
西闲只是看着赵宗冕道:“皇上如何不说话,现在天都快要亮了,已经可以派人了。”
赵宗冕呼了口气,迈步往前走到西闲身边:“朕送你回甘露宫,再跟你细说。”
“我不,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西闲仰头望着他的脸,想从这张脸上得到跟自己预测相反的答案,但是
赵宗冕的舌尖有些僵硬,终于道:“不用担心,已经有眉目了。很快泰儿就会回来。”
西闲恍惚问道:“泰儿现在、真的不在林府?”
顾恒道:“娘娘”
苏霁卿拉住他。
赵宗冕道:“是出了一点意外,有人劫持了泰儿,要挟朕”
西闲身形一晃,赵宗冕忙将她扶住:“小闲,你别怕,朕不跟你说,就是怕你焦急,你”
话还没说完,西闲道:“那是我亲生的,皇上怎么可以瞒着我?”
赵宗冕道:“是、朕设想不周。”
西闲抬手在额前扶了扶,却又推开赵宗冕,她后退了一步,转身往外走去。
赵宗冕忙跟上:“你去哪儿?”
西闲不言语,赵宗冕道:“小闲”
西闲正要迈步出门,给那高高地门槛绊了一下,往前跌倒。
赵宗冕迟了一步,已经晚了。
刚要俯身搀扶,西闲却叫道:“你别碰我!”
赵宗冕愣住,西闲闭了闭双眼,眼中已经满是泪:“我早知道,我早知道”
西闲转头望着赵宗冕:“我早知会有事。可是为什么是泰儿啊。”
赵宗冕无法面对她的目光,垂眸上前将她扶抱起来:“泰儿不会有事,朕向你保证。”
西闲垂着头,又抬首看向赵宗冕,眼中凝泪:“怎么保证?”
赵宗冕喉头一动。
西闲喃喃道:“你连泰儿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从白天到现在,都没找到他,他才五岁,从来没有离开我那些人会怎么对他?皇上能向我保证?”
西闲又摇头一笑,低低道:“保证哈”她转身往前走去,走了两步,却又往旁边倒下,只扶着栏杆才又拼命站住。
赵宗冕望着她的背影道:“你该相信朕!”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西闲猛然回头,盯着赵宗冕。
原先阿照等跟随着西闲来到,却给拦在了台阶之下。
此刻,连勤政殿门口的太监跟侍卫们也都瑟瑟地纷纷退后。
“你说什么。”赵宗冕皱眉。
西闲盯着他的双眼道:“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我根本就不相信你,从一开始,就不想当什么侧妃,现在更加确定我不想,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赵宗冕喝道:“林西闲!”
西闲道:“你自然不懂为什么,你这自以为是的人,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因为我早知道跟了你就不会有安宁日子过,但是,我死没有什么,只是别连累泰儿,别连累孩子们!”
赵宗冕眼中透出冰冷的怒意,但他居然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
西闲仰头笑笑,夜色仍旧很浓,现在这个时候,尚不知泰儿在哪里,他是否害怕,是否忍饥挨饿,是否被人欺负,甚至是否
还活着。
西闲吸了吸鼻子,轻声又道:“那次你问我为什么喝避子汤,你难道不知道吗?因为我怕!一个泰儿我尚要费心保护,我不想再有跟你的孩子,因为我怕自己保护不了他们现在,我的担心终于成真了?!”
赵宗冕仍是直直地看着西闲。
“我方才都听见了,”西闲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其实我、并不是在责怪你,皇上,我知道这样做是正确的,但是我就是不能答应,什么也比不上泰儿,什么也比不上他!你,还有什么江山天下,都比不上!”
西闲说完这些,转身要走,却又回头道:“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你有任何关系!”
赵宗冕立在原地,望着西闲踉跄走远。
有几次,顾恒以为他将狂怒,但是他并没有。
赵宗冕异常的冷静。
幽沉的眼珠死死地望着西闲离开的背影,夜色中,冷风吹过他的宽袍大袖,微微抖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两只打卡萌物:
kikiathena扔了两个地雷
想念扔了1个地雷
这里是小闲终于骂出真心话的二更君
第184章 0819一更()
八月薇妮甜点系列;首发,美的人都要正版订阅哦朱夫人诧异:“这是为什么?”
苏舒燕道:“母亲若认了她;从此越发知道她的好处,也越发比出我的不好来,用鼻子想也知道;母亲一定会喜欢她多些,必然就不疼我了。”
西闲早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管笑而已。
朱夫人也是喜笑颜开;一手抱着一个;连声说道:“都疼,都疼。”
解决了苏舒燕这件事,朱夫人去了心中头等忧虑;临别之际;又握着杨夫人的手叮嘱:“其实还有一件正经大事;只是这会儿说出来未免仓促;等我稍微安定;再亲自去你府上跟你商议。”说着,又看了一眼夫人身后的西闲。
杨夫人虽然莫名,西闲却心知肚明;只装作不知的。
正苏舒燕悄悄跟她说:“你先前说你卤了鹅掌的,说出来的话是泼出去的水;你可不许骗我;改天定要让我吃个够。”
西闲笑道:“还以为你忘了呢;偏偏在这些吃的上头;比谁都精明。”
苏舒燕得意洋洋道:“哼,那是的,论起吃来,谁能比我精明呢,可别想糊弄我。”
西闲忍俊不禁:“是是是,你最精明了。”两人嘻嘻哈哈,十分亲密。
那边朱夫人看着苏舒燕又恢复了昔日的握着杨夫人的手,笑道:“你看他们,明明不是亲生姊妹,却比亲生的还亲密厚爱呢。”
苏氏母女跟苏霁卿一直送出了大门,在回去的车上,杨夫人先是说道:“得亏苏姑娘没事了,不然的话,可怎么是好呢。贤儿,你跟她说了什么?”
林西闲笑道:“其实也没说什么,主要是她自己能想开。再加个人去一点拨,顺势自然风平浪静。”
杨夫人点头称是,又猜测:“只是夫人临别说什么‘正经大事’,不知是什么呢?竟还要改日亲自登门。”
西闲当然知道必是苏霁卿提亲的事,便并不言语。
当夜,西闲灯下做女红,只觉心情烦躁,下针屡屡出错。
夜渐渐深了,风却突然大了起来,吹的院子里的花树哗啦啦响成一片。
西闲索性放下活计,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往外看去。
正发怔间,突然一道电光闪过,把院子照的亮如白昼,刹那间似有一道人影立在墙角,把西闲吓得心跳,几乎失声叫出来。
等镇定下来壮起胆子细看,才蓦地醒悟,那何尝是个人,只是墙角的两棵芭蕉树罢了,给电光一闪,错以为是个人的模样。
正所谓“疑心生暗鬼”,差点自己把自己吓死。
西闲抚着胸口,见风越来越大,远远地雷声轰然,想必很快就要下一场大雨,于是忙把窗户关了。
她缓步回到床边,转身望着一灯如豆,想起白天在苏府,苏霁卿对她所说的话。
半晌,西闲回身,把挂在里头的垂帐香囊摘下,从里头掏出先前苏舒燕给的那两颗珍珠耳珰,拿在手中细看。
虽然西闲跟苏舒燕交好,但多半是苏舒燕来林府,西闲极少过去苏府那边,纵然去,跟苏府的男人也极少碰面,只因苏霁卿是苏府男丁里年纪最小的,又跟苏舒燕最亲密,所以不免曾见过两次,略微熟稔。
可对西闲而言,却从未把自己的终身跟苏霁卿联系在一起。
只不过最近的情形实在是有些复杂。
曹家的提亲虽然给林御史压下了,但备不住底下还有什么张家,李家之类的,不管是谁家,同样都是不知深浅,人品相貌家境等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就像是在赌大小,不论好歹,全靠命。
何况除去这些,目前还有个最大的隐患,那就是那个令人闻风生畏的镇北王。
若不是苏霁卿今日所说,西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整件事情原来是一场大误会,而且引发所有的缘起,正是她生日那天所谓的大热闹。
那会儿给马鞭抵着下颌抬头的时候,恍惚绝望中,西闲还以为是被狮子咬住了之类。
她虽然一心想护着苏舒燕,但猛兽跟前,却仍是胆裂心摧,哪里敢睁开双眼看,何况当时冷汗跟不知不觉沁出的泪早把她的双眼浸迷的生疼,只依稀辨出身前站着的是个人而已。
当时还不知道,那就是镇北王。
那狼狈惊险的惊鸿一面,镇北王又怎会对她起意?
直到如今西闲也觉着不可思议。
或者正如她告诉苏舒燕的,那位王爷果然不是凡类,实在是个奇葩。
她尽力回忆镇北王的眉目,但心底所能记起来的,却只有那个挺身立在长天之下的傲然不羁身影。
当时尽管他语声带笑,但身上却透出慑人的杀气,仿佛比那头狮子还要可怖百倍。
西闲忙摇了摇头,将镇北王的影子甩在脑后。
假如没有镇北王的“威胁”,对于苏家的提亲,西闲或许会再多想一想,可是有这位王爷“珠玉在前”,莫说是苏霁卿,就连先前那位声名狼藉的曹公子仿佛都面目可喜起来。
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把珍珠在耳边比了比。
润泽的珠光在光线阴暗的房间里更显得皎洁动人,西闲比来比去,终究忍不住把耳珰缀在耳垂上。
镜子里的女子,长眉凤眸,雪色无瑕的珍珠越发映衬的眉眼生辉,美不胜收。
西闲禁不住微微一笑,心底浮现苏霁卿温柔注视的样子。
不料正在此刻,一道电光掠过,轰然雷动,竟像极了那日的狮吼。
西闲惊得回头,见窗户仍旧紧闭,寂静无人,而外间哗啦啦连声嘈杂,积蓄了大半夜的雨终于从天而降。
西闲突然觉着身心俱疲,看一眼桌上堆着的针线,也不想再去动了,索性明日早起再做。
起身回到床边躺倒,合眸之际,心中默默地想:“但愿那位王爷只是心血来潮,随口说说,但愿他已经忘了,一切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