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对现实的逃避,也或许是对痛之所及掩耳盗铃的一种掩饰,不希望让人看见那并不坚强的一面。
因为,她答应过他,无论遭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要坚强的活下去。
“唉……”
苏玄逸心中一阵束手无策,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过来人,当年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伴在怀中离世的那段日子,何尝不是天崩地裂郁郁寡欢?
疼,证明爱过。
痛,证明思念。
疼痛,才会有至死不渝的等待。
只不过,目睹着如今已是涨潮的江面,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的江潮不断吞噬着江中的一切,就连船舶都无法在江面上行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当初宁隐从萧望之手中逃脱升天拍击而出两掌,实质上早已是强弓之末,自我投身入江寻求一线生机,但面对如此波涛汹涌仿佛要毁灭一切的浪潮,只怕……至少,存活的几率几乎小于零。
怔怔出神半晌,苏玄逸也知道劝慰无用,将两把雨伞留下放在地面,转身便是退了回去。
苏雨彤和女帝轩辕霓凰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却是扯动着嘴角连同着心,那是一种对彼此的心疼,柔荑紧握,并未言语,却是暗喻着精神上的一种鼓励,它叫做——坚强。
“嗡嗡嗡……”
这样冷清萧索的局面维持的时间并不长。
一连窜的汽笛轰鸣声奏起,在闪电雷鸣、狂风怒吼、巨浪滔天的狂暴夜色当中,形成一道异样的和弦。
远放的灯光照耀着嘉陵江边路道的夜幕,那一辆辆挂着川蜀省军区牌照的悍马军车疾驰而来,但来人并非军区之人,而是西南剑豹大队基地的所有成员,还有从金陵飞龙大队匆匆赶来的——大队长,蜂后。
“兵王……”
一个人的魅力到底大不大,并不是体现在平时的呼风唤雨,而是体现在当那个人遭遇到史上最大挫折、困难、凶险的这个过程中,到底有多少人还一如既往的支持。
宁隐,对于西南剑豹大队无疑是奇特的存在,虽然在一起共事的时间顶多也就半年的时间,但出生入死的时间并不少,他用他强大的武力,独特的处世之道赢得了所有军人的尊重和推崇,更何况即便是包括夜渔在内,所有人都受到他的指导,数百战力中绝大部分都能算得上是宁隐的半个徒弟。
如今,宁隐蒙尘大劫,虽有燕京方面政府压制行为,但却禁锢不了所有人的思想,哪怕是一种缅怀,那也是军人和他们眼中兵王特殊的感情。
那群肥头大耳的掌权者,怎能理解这种出生入死所结下的不离不弃的情感和感情?
“啪哒。”
车门打开,两道玉影军靴之足快速落地,践踏在地面迸射出一阵水花。
有一段时间不见,冷酷的夜渔还是那般冷酷,妖媚的蜂后还是那般妖媚,只不过此时此刻的黛眉之间愁云黯然,充斥着一**可怖的杀机。
“苏老。”
但,夜渔傅渺终究是出身燕京皇城顶级家族的傅家,蜂后在军中的资历颇深不说,背后站着的势力也不算小,良好的教育素质在遭逢到这样的事情之后,依旧未曾忘记知书达理,迅速迎向苏玄逸,率先行以晚辈之礼。
第672章 几个男人()
清晨到来,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在不断加剧,对于迫切追寻宁隐踪迹的西南王府来说,这无疑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
天意如此,人欲何为?!
川蜀省,省医院。
医疗仪器滴答滴答的发出道道仪器声音,在病房中不断盘旋。
女帝、苏雨彤、夜渔、蜂后都在,就连陈梓如也是亲自前来照顾伤员。
这一役,香江三大家族出手的人算起来就只有帝师李旭辰和萧望之二人,但这两人都是稳如泰山高高在上的超级巨头,特别是前者,面对任何一个强者都是一拳一个,瞬间便是导致包括霸王、苏权、兵庭殿主、暗黑殿主和制裁殿主在内的核心层全部失去战斗力,即便是宁隐、女帝也是如此,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抵挡那等恐怖杀伐。
经过一夜时间的治疗,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昏死的成员尽皆醒来,尽管周身还动弹不得,却也不缺乏思考的能力,已是从重危病房转入普通病房当中。
“嘎吱。”
病房门的门再度关闭,一脸倦容的陈梓如从病房中走了出来,抬头之间便是见到四女都在病房之外,一愣之后苦涩道:“你们都来了?”
女帝道:“霸王等人情况怎么样?”
陈梓如侧目,透过玻璃窗凝视着病房中的那一道道冷漠如霜的脸颊,说道:“从清醒后,包括权叔在内的所有人都积极在配合医生治疗。但是…自从听闻西南王事后遭遇,所有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吐露出半个字眼,饿不饿、冷不冷、困不困,还是…心里到底痛不痛都不说,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和行尸走肉差不多。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只怕……”
“不会的。”
女帝摇了摇头,叹道:“冤家和二叔的感情,宛若忘年之交,从很早开始就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至于霸王,从小到大和他一起长大,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是比兄弟还要亲,如果说所有男人当中,谁愿意谁甘于愿意为冤家去死,霸王必然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而屠夫、天刺二人与冤家之间另有故事,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屠夫,从他亲手斩杀他大哥那件事情就不难看出,他对宁隐的忠心已经死心塌地到了何等恐怖的地步。天刺,则是最为奇特的一个男子,即便是奴家都无法左右他的思想,偏偏只有冤家,可以命令他做任何事情,包括让他自杀只怕他也不会皱丝毫眉头。”
“至于孟邩的事情,我等便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冤家的魅力就在于此,一旦让一个人臣服,那就是一辈子。”
“男人之间的感情,就像我们女人之间的情感一样,雄雌终有区别,所以更多的事情在男人眼中,兄弟比女人更加重要。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兴许,死神会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这种思想,一切为了守护而守护,但是在这特殊时期,我们身为女人更应该多理解他们一些。”
“很多时候,男人脆弱起来比女人更加不堪一击。所以,就算是大厦将倾甚至是已经倾倒,男人可以倒下,我们女人也不能倒下,一定要坚强的活着,等待冤家的王者归来。”
“或许,百炼方才能够成钢。这,便是上天对于冤家,对于我们,对于整个西南王府最严峻的考验吧?”
众女齐齐点头。
“……”
很快,女帝等女便是离开。
省人民医院这处保卫森严的病房,又恢复了死寂。
“滴答…”
“滴答…”
“滴答…”
“……”
时间,一点点流逝。
从晨曦分明,到正午时分,到夜幕降临,到万般静谧,再到凌晨的鸦雀无声。
整个病房中,不曾有丝毫声响。
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双眸腥红的苏权,带着嘶哑的声音道:“我说…这不是大老爷们儿该做的事情。”
“在我的印象当中,无论是以前的死神雇佣兵团,还是现在的死神会,撇开下面的成员不说,单单就是你们这批核心层,哪一个男人不是铁骨铮铮,蔑视天下,挥斥方遒,怒斥乾坤当中豪情万丈?现在这都是怎么了?宁隐那臭小子,不过是在构造宏伟蓝图的过程中开了一个小差暂时离开,又不是真的做了战场上的逃兵。大不了等那小子回来以后,一人拧着几坛子竹叶青将他灌个天翻地覆不就行了?”
“……”
沉默,依旧在沉默。
但是,苏权的的话,对于霸王等人内心的触动不可谓不大,灰暗的眼眸中闪烁着神采奕奕的光芒,似有所思。
“元帅,训练我们吧。”
“元帅,训练我们吧。”
“元帅,训练我们吧。”
“……”
不约而同,却又异常整齐的声势齐齐响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霸王等人齐齐开口。
“咳咳咳…”
忍受着身体上的剧烈疼痛,不顾周身还插满着的各种医疗管子,苏权从床上半躺起来,说道:“我教你们什么?我能教你们怎么样?教你们打败萧望之,甚至是打败帝师李旭辰的实力么?,玛德,你们也不看看我有多惨。同样身为超级巨头,一拳就被人家给秒了。”
霸王等人更加义愤填膺,一把便是将手上的针管全部拔掉,扬声喝道:“但是,至少你也是货真价实的超级巨头,面对萧望之那等级别的存在未必就打不赢。一尊巨头无法将帝师李旭辰干掉,那就两尊、三尊、四尊…只要我死神会核心层全部都拥有真正跺一跺脚,整个世界都要颤抖的恐怖实力,就能够等到复仇的那一天。如果老大真的不在了,我们下手。如果他还在,我们就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天,挥师南下,将香江三大家族踏平。”
“就算我们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后做不到。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用后半辈子,什么事情都不做,就以斩杀李旭辰为一生的目标,我们就不相信他真的厉害到到死那一天都战无不胜举世无敌的地步。至少,我们在朝那个方向奋斗,不用去做行尸走肉。并且,老大未必希望看见我们这副孬种的样子,倘若有一天他回来,都要让他看见更强大的我们。”
“好,我尽力而为。”苏权哈哈大笑。
是的,这才是激情无处不在的死神会啊,这才是最让人恐怖的死神会啊。哀莫大于心死,但何尝不是一种强大的动力?
“咦?我怎么感觉自己脑子晕乎乎的…”
“这…呼吸呼吸…呼吸变得愈来愈急促了。”
“卧槽,没事那么激动把针头扒了做什么?医生、医生、医生…”
“医生都他娘的死哪里去了,如果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医院都得被夷为平地,快点滚过来,我他娘的还不想死……”
省人民医院,一阵鬼哭狼嚎。
“……”
西南王宁隐失踪了?
西南王宁隐陨落了?
西南王宁隐惨死了?
西南王宁隐不知去向,下落不明?
西南王府又在进行一次密谋,以牺牲会长宁隐形象为代价,彻底图谋华夏南方?
“……”
世间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西南王府惊天巨变之事,早已传遍大江南北。
但是此事来的极为突然,距离帝子党进攻西南王府不过短短数日之后,其变故之快实在让人目不暇接,完全转换不过视觉来。而这样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当整个华夏都是知晓的时候已经演变成各种不同的版本,众说纷纭,却是扰乱了视线,让整个事件变得扑簌迷离。
不过,宁隐失踪或者说消失的事情,如今一手执掌西南王府大小事务的女帝并没有隐藏和做出任何刻意隐瞒之举。
因为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刻意隐瞒便是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在这段时间中只要西南王府无论处于怎样的风头浪尖都是保持缄默,在她实力晋升为超级巨头成为高高在上的世界最强者之一后,投鼠忌器的人想必会减少很多。
燕京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