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城和井溶对视一眼,特别不尊师重道的哈哈大笑,然后才没什么诚意的过去安慰。
要过年了,基本上当红艺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崇义也不例外,根本没空陪女儿,只能每到一个地方就邮寄一大箱子当地特产回来,这才出去小半个月,家里的一号储藏室已经快要承受不起了。
师徒三人笑闹一阵,就挨挨挤挤的凑在廊下看雪,前面还有一个火堆,里面几块木炭熊熊燃烧,时不时发出噼啪声,偶尔也蹦出几个橙黄的火星,十分惬意。
鹅毛大雪伴着凌厉的北方从天而降,无差别的覆盖了整片大地,顾陌城伸手戳了戳,地上的积雪已经差不多没过脚背了。
庭院中的湖泊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冰,周围的青松、假山都盖了白白一层,虽然萧索,可高低起伏,别有一番韵味。
顾陌城用力伸了个懒腰,发自肺腑的感慨道:“不用上班,真好啊!”
刚才出门的时候看见新闻了,说是北方遭遇了几十年不见的暴风雪,已经对交通造成严重困扰,许多上班族苦不堪言但是他们,不用上班!
真是美滋滋!
三个人都很没有同情心的笑了一会儿,就见秦峦忽然站起来,特别有范儿的倒背着手溜达几步,“如此良辰美景”
顾陌城和井溶齐齐抬头,都挺期待的看着他,全神贯注的等后面的话。
这个师父虽然师门本事不济,但对生活的感悟和享受等方面颇有心得,经常会有令人豁然开朗的举动。
就见秦峦又踱了两步,望着视线中一眼看不到头的茫茫白雪感慨道:“不如,烤个红薯!”
顾陌城&井溶:“”
我们错了,师父不光是师门本事不济,还经常性的不着调!
可到最后,秦峦还是如愿以偿的拖着两个徒弟去后厨房抱来了一大堆东西。
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原来他们家虽然没人正经做饭,可竟也给储备了这么多东西:不光有红薯、白薯,还有山药和栗子!
秦峦仔细看过了,特别欢喜的说:“有三种栗子呢,这种个头大,但是口感稍微差一点;这种稍小,但是口感软糯;这种是崇先生给寄过来的野生小栗子,最难剥皮,可是口感也最软糯甘甜!都烤了!”
井溶无语摇头,“师父,你可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你还小,很多事不懂,”秦峦面不改色的瞎扯淡,“大俗即大雅。”
井溶无言以对,这话是用在这儿的吗?
“哎哎哎说到这个,”秦峦一拍巴掌,“那什么,城城,你去后面再拿点青梅酒过来,还有山楂酒也要一点。溶溶,哎呀都是自己人,师父叫一声两声的有什么关系嘛溶溶,哎哎哎行行行,小井,你去拿出琴来,给为师弹一段儿呗?”
井溶额头上青筋直跳,就觉得每次自家师父犯浑就特别想打他。
井溶弹琴不是钢琴,也不是吉他啊古筝什么的,而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琴:古代的七弦琴。
他到底还是去了,顾陌城屁颠儿的跟着跑腿儿帮忙。
先洗了手,再焚香,井溶对着满院雪景弹了一首高山流水。
顾陌城听得入了迷,托着下巴砸吧下嘴,由衷赞叹道:“师兄弹得真好!”
说着,就噼里啪啦的鼓掌。
井溶失笑,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马屁精。”
秦峦擎着酒杯怔怔出神,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手中淡绿色的酒液表面也随之荡起淡淡的涟漪。
顾陌城和井溶笑闹的动作一顿,对视一眼,难免有点担心。
难道是触景生情,师父又想起来什么悲伤的往事?
“师父?”顾陌城慢慢挪过去,特别乖巧的抱着他的胳膊说,“不要难过。”
“怎么能不难过!”谁知,秦峦反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远处蜿蜒的山景分外忧伤,“大雪封路”,说到这里就将手里的青梅酒一饮而尽。
顾陌城和井溶下意识放轻了呼吸,等着下文。
秦峦自斟自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背靠廊柱唏嘘道:“为师想口麻辣小龙虾的匹萨都吃不上了!”
暴雪天交通管制不说,好多外卖店都不做他们这么偏僻的买卖了,真是非常令人唏嘘。
顾陌城:“师兄,你快把琴放下,这是弑师啊!”
关键是杀人要偿命啊!
面色铁青的井溶怀里抱着琴,拼命试图挣脱自家小师妹的阻挠,用力朝着秦峦那边挥舞,“你不要拦我,我要替前辈们清理门户!”
这样的师父要他何用!
但秦峦也觉得特别委屈,他不就是想口麻辣小龙虾匹萨吃吗?就这还犯法了?
这样的徒弟要他何用!
第九十六章()
暴风雪的第二天;在这连外卖都有好多地方不送了的恶劣天气下;井溶再一次收到了望燕台风水协会会长张清德的帖子;请他们师徒三人一起去参加1月27号的宴会。
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要不是这份帖子;他们几乎都要忘了这个人了。
今天已经1月23号;张清德选这个不上不下的时间送帖子来;而且明确写了师徒三人,就证明他们花了不少功夫研究,不仅知道他们的师父也下山了;而且此刻也在这里。
要知道之前顾陌城和崇义虽然都发过大家在一起的合影,但他们却从未主动透漏过秦峦的身份。
今年的春节在2月4号,单纯从时间上看倒是没什么问题;不管远的近的应该都来得及回家过年。只是邀请他们恐怕动机不单纯。
井溶又把帖子仔细看了遍;终于发现了跟之前接过的那张帖子的不同之处。
上一次张清德是邀请他们参加望燕台市风水协会的聚会,可这次却是全国规模的。
所以是找了帮手来吗?
井溶笑了下;把帖子拿在手中拍了两下;转头看向顾陌城;“怎么样小师妹;过去玩玩吧?”
顾陌城点点头;“好啊,师兄去哪我去哪。”
这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他们自然也不会毫无准备的去,井溶想了下;还是给苟局长打了电话。
接到他电话的苟局长欢喜无限;“眼看到年底了,一直想抽空给您拜个年,又怕您贵人事忙,我贸然打电话打扰了。”
托井溶的福,他这两年不管是事业还是家庭都十分顺利,又跟老师雷老爷子加深了感情,眼见晋升有望,心中自然是说不出的欢喜,对待井溶也就更热情了。
井溶也没把这些寒暄的话当真,直接说明电话来意,“之前我提过的风水协会又给我下了帖子,而且这次是打着全国总协会的名义,看样子是势在必得。”
苟局长很认真的听了,也很够意思的问:“那井大师您的意思是怎么着呢?要我说直接把这些人找个由头抓起来也就得了,省得整天苍蝇似的烦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凡能混出点名堂来的很难说身上真的一清二白没有污点,就好比那个张清德,生活作风就非常有问题,所以只要想,这事还真难办。
“那倒不必,”井溶笑道,“太大费周章了些,而且他们既然能立得住,背后必然也有人,有您这条线的话反而容易节外生枝。而且像这些事往往都是杀不尽的,还得由我亲自出马,把他们彻底打怕了,压服了。”
抓人容易,可让他们心服口服却难,万一日后放出来又是一场风波,而且也容易引人侧目,并非上策。
苟局长也不勉强,“那成,都听您的,那您想怎么办呢?”
井溶就说:“公事公办吧,劳您费神,帮我查查这协会里的骨干都有哪些人?看有什么黑料没有,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
这事可真是太简单了,只需要一句话,神不知鬼不觉,也不用担心会得罪谁,苟局长立刻满口应下,又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自己这边有点年礼要送。
井溶知道如果自己不收他反而忐忑,问了之后听说只是些吃的喝的,也就应下来。
需要的资料第二天就到了,苟局长还骂,“这些臭不要脸的,真是一查吓一跳,随便谁名下都有三五处房产,哪一个不是身家几千万?保准一抓一个准。”
跟他们比起来,苟局长简直都要自惭形愧了,他名下一共才两套房子!当然,其他财产另算。
井溶也有些吃惊,没想到全是土豪。
那感情好,回头自己施展的空间也就更大了。
不是爱招惹人吗?不给你们放放血,还真对不起你们这满腔的热情!
苟局长特别提到一个人,“华国风水协会的总会长叫新宏远,是个小有名气的书法大师,差不多每年都要开书画展,听说销路特别好,也数他和亲戚朋友名下的房产最多,竟然有十三套,全都是一线国际城市的好地段。”
话说到这儿就什么都明白了,估计是这位新宏远会长兼大师借助卖字画的由头大肆敛财。
说完之后,苟局长又挺不正经的嘿嘿笑起来:“这老头子都快六十了,孙子都要上大学了,好像还在外面包了好几个小情人,年纪比他孙女都小,国内有国外也有,貌似私生子也有几个。时间有点紧,查的不那么详细,不过估计八/九不离十吧。”
井溶听得直皱眉头。
亏那个新宏远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十分和蔼可亲,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好像还资助了好几个孩子上学,名声非常不错,没想到背地里如此不堪。
这件事情完成的太容易,以至于苟局长一点都没有成就感,听电话那边沉默了,就试探着问:“反正您不是27号才过去吗?还有几天,要不我再叫人详细打听打听?”
一次两次就只委托我干这么点事,完全展现不出我的才干和能力啊!
井溶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又答应下来,苟局长立刻就干劲满满的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求谁办事呢!
稍后,井溶也把这些情况跟顾陌城和秦峦说了,说话的时候那俩人还在嗑着瓜子吃水果,随着他的讲述时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完全像是在听故事会。
秦峦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巴掌道:“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那个新宏远,不就是之前咱们离开苏子市的时候在那边的博物馆开个人书画展的?因为当时时间不凑巧,我没能去成还觉得有些遗憾呢,现在看来,亏着没去成!”
一边说他一边在手机上输入这个人的名字,果然跳出来关于他的资料和词条。
秦峦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大声念道:“新宏远,哎呀,他还是国家书法协会的副会长呢!后面一大串各种协会的会员会长的,真是能者多劳,正经挺能耐的。”
井溶嗤笑一声,“越是这样的人越爱钻营取巧,脖子上顶的名头也就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自己压死了。”
秦峦点点头,不过还是善意的提醒,“话虽如此,可还是不要大意,这个人既然能爬到这个位置,真本事不说,拉帮结伙、阿谀奉承的本事肯定是不小的。”
话音刚落,顾陌城就在旁边用力捏了捏拳头,阴恻恻道:“他要是敢对师兄做什么,我就弄点药阉了他!”
在场两名男士本能的夹紧了双腿,觉得中间凉飕飕的。
于是一连两天,井溶和顾陌城都把自己关在工作间废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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