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老三还真有一手,做出来的家具看着就挺好的。
再看张氏忙活的那块地,估计秋收之前就种了下去,这会白菜长得正好,旁边还放了不少稻草,估计晚上的时候给盖上,等太阳出来以后才掀开的,要不然这一下霜铁定给打蔫了,瞧那菜不但没有打蔫,还棵棵都挺有精神的,眼看就能收进地窖了。
菜地的旁边养着牲口,看着也都肥肥壮壮的,养得挺好。
再想想自个家里,自打这老三分出去以后,这牲口是越喂越瘦,菜地里的菜也没人管,连棵像样的青菜都摘不出来。老爷子这心里头就不是滋味,总觉得这家分得不好,要是老三这一家没有分出去的话,家里头就不会糟蹋成这样。不说这些牲口啥的,就连这房子也都是自家的,想想就挺不赖的。
不过老爷子也只是想想,干不出周氏那种耍赖的事情。
“你俩忙活着呢?”老爷子见自己进来老半天也没人注意到自己,不由得咳了一声,自己先说起来话。
老爷子这一吭声,顾大河俩口子才注意到院子里头多了个人,赶紧就撂下了手里头的活计迎了上来。
“爹您啥时候来的,咋也不吱一声呢?”顾大河这会心情好,整个人都是笑眯眯的,之前做的家具昨个儿拉到镇上去以后卖了不少,剩下的都让一卖家具的给要了去,并且还跟他订了货,让他做好就送到那里去,并且还打听了一下,这价钱还算是公道的。
张氏赶紧洗了个手,也招呼了起来:“是啊,爹,来了咋不说,快到屋里头坐坐,喝口水。”说着赶紧沏茶去了,这秋天容易上火,顾盼儿让三丫去摘了不少秋菊,晒干了泡水喝,这喝着也挺不错的,张氏就给老爷子沏了一壶这菊花茶。
老爷子进了屋子,眼睛却还是往外瞅着,对顾大河说道:“你这家具做得不错,手艺也越来越好了啊!”
顾大河听着挠挠头,略为不好意思地说道:“还,还行吧。”
老爷子又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啥的,怎么瞧都觉得好看,而且这屋子看着也亮堂,什么东西都是新的,连这茶壶都是新的。再看看脚底下,铺着的是青石板,打磨得很平坦,感觉还挺厚的样子,就算是镇上人家,也不见得有这么好的地板。
并且这地板怎么瞧都干净,不跟自家的泥地板似的,黑且不说,不小心掉点东西下去,拿起来就成脏的了,这要是遇上下雨天,就更糟糕了。
“你们家这房子盖得好啊!”老爷子琢磨了一下,这房子怎么也得花上个一百两银子,心想这大丫还真是舍得。不说这主屋子,就是旁边的两排小房,也是顶好顶好的,房顶还是用黑瓦盖的呢。
这要是也用的红瓦,都能跟主屋差不多了。
顾大河闻言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道:“这是大丫给宝哥儿盖的,咱这是承了宝哥儿的面子,才能住到这里来。”
老爷子惊讶:“宝哥儿?”
顾大河点头:“大丫说了,这房契地契啥的,都写的宝哥儿的名字。要是宝哥儿不同意让咱住,咱还得搬出去咧。”
老爷子立马呵斥道:“尽胡说,宝哥儿不是你儿子,你儿子的房子你就能住,这宝哥儿再咋地还能把你这当爹的给赶出去不成?”
顾大河讪讪地笑着,也不好解释点什么,总不能说宝哥儿不敢,可是大丫头可是敢的吧?要真那样子说,还不照样得挨说?挨说不算,还给大丫头抹了黑,这种事情当爹的绝对不能说出来。
“行了,别的咱也不说了,我来这是想跟你说说,家里头的稻子这会才能割,眼瞅着再过半个月就会下雪,家里头二十六亩田还没着落。老大这会还躺着不能动,老二俩口子回了县城里头,老四俩口子我让人通知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这不家里头干活的人就少了,要是光这几个人,一个月也割不完,到时候下雪了可是咋办才好?”老爷子愁着脸说道。
顾大河与张氏对望一眼,早就料到老屋会让帮忙,只是想没到是老爷子亲自来叫,这心里面其实也是答应了,毕竟跟老屋那边再不好,这庄稼的事情也不能耽误了。
“我瞧你俩要是闲着,就回去帮忙?”老爷子直接说了出来。
顾大河考虑了一下,答道:“行,这啥时候开始割?”
老爷子道:“明天一早就开始吧,晚了可就赶不及了。”
顾大河没说啥反对的,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张氏是个妇道人家,这种事情自然不便插嘴,况且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事,自然也没有什么不爽快反应。
老爷子见顾大河答就了下来,这心里面就舒了一口气,端起张氏给倒的茶水就喝了一口,这菊花茶还加了点糖,一口喝起来还挺好喝的,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并没有表现脸上,不动声色地又喝了一口,这心里头就直泛嘀咕了。
这老三一家子不但住上了好房子,还喝上了好茶水,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草垛里的事()
第二天一早,顾大河就跟张氏去了老屋那边的田,到了田里的时候发现老屋那边的人还没来,以为自己来早了一点,并没有多在意。两人都是勤快的,也不等老屋那边来人,就直接开始割了起来。
这一割就割了好大一片,老屋那边的人才姗姗来迟。
这俩口子就纳了闷了,这稻子都晚成这个样子,眼瞅着再过半个月就得下雪,这老屋的人是咋个回事?难道这心里面就不急?
“哟,不说你们俩口子来挺早的,咋才割这么点呢?”陈氏这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说出来的话却着实让人生起喜悦。
顾大河俩口子这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这还嫌他们活干得少了。
老爷子向来不乐意掺和这媳妇间的事情,可听这陈氏说的实在不像话,立马就落下了脸:“嫌人家干得少你自个赶紧干去,也不看看这会啥时候了。”
陈氏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然,连带着顾来银也是这副德性。
敢情还以为这三房俩口子给他们干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跟以前一样埋汰人人呢。
顾来金到底是成熟了一些,好歹知道这分出去的不是非干这活不行,搞不好这三叔一家子来气了,直接撂子不干,到时候这二十来亩稻子可得咋办?按自家这几个人,割上一个月那也割不完的。况且顾来金也知道,自家老娘跟二弟就不是老实干活的,吊儿郎当的三弟就更别说了。
“行了娘,咱还是赶紧干活吧!”顾来金在陈氏耳边嘀咕道:“再过两天那收税的就得来村里了,还不快点的话,到时候咱可晒不出稻子来交税。”
顾来财往年都没有下过田,今年愣是被强硬拖了过来,这一下田顾来财就开始东张西望,没有看到三丫的身影立马就叫了起来:“三丫那赔钱货呢,为什么那赔钱货不来干活?那赔钱货都不干活,咱凭啥干活?咱也不干了!”
说到三丫,陈氏也是立马就抬起头来看了看,还真没看到人,立马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嚷了起来:“是啊,这三丫咋没来?我们家财哥儿这手才好都下田了,你们家不会舍不得那么个赔钱货下田吧?这当姑娘的可不能这么惯着,要不然惯成了懒姑娘,可不好嫁人。”
顾大河与张氏面面相觑,心里头都有些不舒服,自个俩口子都来帮忙了,这孩子在家里还得忙活家里的事情呢,哪就能抽出空来下田呢。
况且这是你们家自个的田,自个不下田还指望着别人都给你干了呢。
这财哥儿都十二岁了,眼瞅着过年就十三,也差不多到了议亲的年龄,整天就只知道瞎转悠,早该干点活了。
而这陈氏不提财哥儿这手还好,这一提财哥儿立马就嚷嚷起来:“哎呦,娘咧,咱手疼啊!这镰刀忒沉了点,又那么钝,咱手没劲割啊!”
陈氏一听,立马就担心起来,虽说这伤筋动骨一百天,财哥儿也养足了一百天,可毕竟是断过的,陈氏也担心小儿子这手再断一次,弄得跟他三叔那时候似的,立马就说道:“要是割不动就甭割了,省得把手给弄伤了。”
财哥儿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镰刀一丢就想溜儿。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少在那里咧扯,都养了三四个月了还能断?要不想干活也行,往后就甭想吃饭了,哪儿有饭吃你就上哪要去。”
陈氏一听,心想这还得了?不是叫自家小儿子要饭去吗?
“财哥儿你听话啊,割不动就抓小把一点,这样能使小点劲,可不能不干活,要不然你上哪要饭去?”陈氏不得不将财哥儿拽了回来,换作是周氏自己还能胡搅蛮缠一下,大不了被打一顿啥的,可在老爷子面前陈氏可不敢乱来,毕竟连周氏都听老爷子的。
财哥儿一脸不情愿地被拽了回来,手里还被塞了把镰刀,只得弯身割了起来,才割几把就不满地叫了起来:“三丫那赔钱货呢?凭啥她不干活?她要是不干活,咱也不干了!”说完财哥儿又将镰刀扔到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陈氏听着眼珠子一转,也说了起来:“是啊,三弟妹,你们家三丫咧?”
张氏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没想又被提了起来,顿时这心里面就不舒服了,扶腰站了起来,说道:“家里头还养着牲口,孩子得留在家里头喂牲口,菜地里头的活也要忙,我们家望儿还得留在家里头忙活呢,你们家二丫不也一样?”
“咋能一样了,我们家二丫可是……”陈氏差点就将富贵命给说了出来,赶紧转了话题道:“我们家二丫不得留在家里头做饭么?要不然这老些人都下了田,谁在家里头做饭啊!况且她爹还得要人照顾呢,离不了人。”
做饭?张氏这心里头就嘀咕了,这二丫啥时候学会的做饭?
不过陈氏既然提到了顾大江,张氏也就没了话,不过没了话不表示她就乐意让人挤兑三丫,便回了一句:“你们家二丫忙着,我们家三丫也得忙着,谁也甭说谁。”
陈氏听着就不乐意了:“咋就不能说了,这稻子才割呢,咋能躲在家里头不干活呢?这事要是说出去,谁听着也会说你们家三丫懒不是?”
张氏听着就生气了,直接就把镰刀给丢到了一边:“您要是不满意,这活咱就不干了,别老挤兑我们家三丫。我们家三丫是个姑娘,不下田干活又咋地?这话传出去谁也不能说点啥,要知道我们家稻子收割的时候,三丫可是在田里头帮忙着呢。”
“这活忙不忙得过来跟咱有啥关系?这稻子收了又不是往咱家里放,这是你们家自个的粮食,咱过来帮你那是情分,不帮你那是本分。”
张氏想起自个俩口子一大早就来干活,老屋这些人来得那么晚不说,这一来还嫌这不好嫌那不好的,这心里面就有了气,想着就么这回去得了。
看到张氏一副要发飙的样子,陈氏当场就傻了眼。
陈氏虽然之前有跟张氏打过一架,可一直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张氏少有那么硬气的,没想到这会自己就多说了两句,这张氏就打算撂挑子不干了。这会陈氏也才想起来,这老三一家是分出去了的,这田还真跟他们没啥关系,要是他们俩口子真来气不干了,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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