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我七哥远一点。”他只是冷着嗓音强调,话语中还带着三分急迫。
他真的只是怕她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吗?
他也不清楚,他只是有些慌乱,周毓白并不是这么容易靠近的,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她怎么有这么大本事?
傅念君却偏要和他唱反调: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做的事指手画脚,有本事,你去他面前坦诚一切,让他继续娶你的母亲,生下你这个混账!”
齐昭若知道她是在激怒他,他将左手狠狠地扣上她下巴,脸几乎贴上了她的脸。
傅念君还是闭着眼睛,让他有一种感觉,她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火一下子就蹿了上来,远比她刚刚所说的任何话都要让他无法接受。
他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可以试试看,是啊,我知道怎么让你最痛……”
正当傅念君以为他该忍不住朝自己动手时,他却轻轻地俯首去贴上那张粉嫩的嘴唇。
傅念君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鼻息,立刻睁开眼,下意识偏开头。
他只吻到了她的嘴角。
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她像被惊住了的小兽,根本不顾受伤地开始挣扎,齐昭若差点没有办法将她锁在怀中。
傅念君从来不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只是她忍不住,真的忍不住,她绝对忍受不了这个人这样碰自己。
与此同时,院门被人狠狠地拍响了。
齐昭若拧眉回头,对方似乎只是意思一下地拍门,很快就随着一股风,两扇柴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周毓白大步走进来,郭巡立刻侧身让开半步。
周毓白今日穿着月白色的锦袍,一如往昔般清雅怡人,只是周身的气息却如黑夜一般浓重,让人透不过气。
他的眼神,已经直直地射向二十步外亭中的两人。
齐昭若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只听周毓白冷冷地吩咐左右:“去外面等着。”
郭巡退后半步,将柴门重新掩上。
齐昭若能够感知到危险的气息,他也一时忘了分寸,没有留意到门外的人到底来了多少。
周毓白大步走过来,以齐昭若所见过他今生最难看的脸色对他道:“把她交出来。”
齐昭若站起身,却依然没有放开傅念君,她步子有些踉跄,齐昭若下意识一把握住她的腰肢助她站稳。
周毓白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杀意。
他没有动身,只冷冷地说:“放开她,我的人都在外面,我不想动手。”
齐昭若武艺高,凭他自己当然无法与他动手,他将人都留在外面,就说明不想让这事闹大。
齐昭若苦笑,他终于确定,周毓白对傅念君,确实是动了真情。
这场面,多么讽刺。
他松开手,傅念君便急急地退开他,周毓白伸手揽住她,将手里一直拿着的披风披在她身上,一把横抱起她。
她浑身都在发抖。
周毓白转身便走,回头时只是给了齐昭若一个十分刺骨的眼神,“你最好想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这样的神情和语气,仿佛让齐昭若又看到了那个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父亲。
他勾了勾嘴角,重新坐下来,觉得心中的情绪翻涌,却无一个出口可以宣泄。
周毓白抱着傅念君快步离开,门外车马声响起。
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
阿精不知道何时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看着齐昭若这副样子很是心痛,想要开口安慰他几句:
“郎君,您没事吧?”
齐昭若冷道:“没事。”
他今天,似乎真的做了一件错事。
只是她嘴角的芳香还留在他鼻尖萦绕不去。
他似乎听见阿精在叹息:
“喜欢一个姑娘不能是用这样的方法呀,您这样是把机会拱手让给别人英雄救美了啊……”
喜欢?
齐昭若对这两个字有些迷惘。
他确实不想让傅念君和周毓白在一起的原因,是为了让父母能够结合么?
他似乎觉得不全是。
他说要和傅念君纠缠在一起,要娶她,是为了让她成为自己的助力吗?
他似乎觉得也不全是。
“郎君,您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好好去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阿精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齐昭若倏然站起身来,把他未尽的话都憋回了喉咙。
阿精愣愣地盯着他。
齐昭若望着大开的门扉,深深蹙了蹙眉,他脚步微动,却又被阿精扯住了袖子。
“下次,下次吧郎君,没事没事,输一程还不算输。”
阿精好像很是明白他的企图。
齐昭若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本事确实大,何止是周毓白被她影响,他自己更是……
是从寥寥几次会面,她不给他好脸色开始?还是从更早,那夜大火,她在他剑下慨然赴死之时?
他好像忘了和她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好像也……
喜欢她。
但是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
小周就是个扭曲的孩子,哎呀呀~
第268章 秘密()
周毓白把傅念君抱进马车,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着:“好了,没事了。”
傅念君的神智回笼。
是了,周毓白过来了……
郭达一定立刻去报信了。
他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只道:“放心,你的两个丫头没有禀告你爹爹,这件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傅念君点点头,勉力支撑自己离开他的怀抱。
“谢谢。”
他不太愿意听她说谢谢这样的词,重新将她抱回怀中,轻轻地抬手抚上她的嘴唇。
傅念君偏开头,脸色很不好看。
“抱歉,能否给我一块帕子。”
周毓白递出怀里一张素绫的帕子,她接过来便去擦拭唇瓣,力气之大,好像要将自己的嘴唇擦破皮才肯罢休。
周毓白扣住她的手,拧眉道:“你这样擦地干净?我帮你?”
说罢就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嘴角。
傅念君下意识想躲,可是他却在她耳边低语:
“等你往后回忆起来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只记得现在,而不是方才,记得我,而不是他。”
只记得他的吻。
他轻轻印上了她的嘴角,温柔而缠绵。
傅念君突然就觉得心定了。
她如今才知道,她有多眷恋这种感觉。
等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傅念君的脸上才终于不是方才的惨白颜色。
周毓白给了她一点空隙,让她能够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他替她整了整鬓边的头发。
傅念君却不敢看他,他心里应该充满了疑惑吧?
她和齐昭若之间,显然不止是旧情难了可以解释的了。
他不问,她反而心中更加没有底。
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怪力乱神之语,很多时候都是自己骗自己的借口,譬如李道姑说她被“神仙指路”,傅琨轻易便信了。
因为他心中肯定也早就期盼过无数次,他的女儿能从荒唐改过来,所以她的变化,傅琨其实是乐见的。
但是如果当日她直言她是另外一个人,而不再是他的女儿呢?
她相信她不会有一个好下场。
道理是这般道理,所以齐昭若也不会轻易到周毓白面前来坦诚自己的底细。
他们两个人,在某些方面来说,确实是共享一个秘密而无法让第三人知晓。
这就注定了她有很多话不能向周毓白解释。
但是她却不知道,周毓白早就在心底起了疑惑,不用她来开口,他便能够将事情往最接近真相的地方猜。
他待她稍稍回复心绪后,递给她一杯温茶。
傅念君接过来仰头喝了个干净。
她一向很坚强,只要周绍敏这个噩梦的阴影能离她远一些,她不至于如此失态。
她此时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他能够威胁她的把柄其实并不多,若他要不肯放过自己,她也不会妥协,定要同他鱼死网破的。
既然都这么打定主意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她把茶杯递回给周毓白,眼睛中又有了神采。
何况眼前这个人出现,总是能给她带来一些心理上的安定。
周毓白道:“好一点了?不怕了?”
傅念君摇摇头。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还记得从前,我们一样是坐在马车里,我当时对你态度不好,因为你身上的秘密太多,却不愿意让我窥得一点半点。”
傅念君愣愣的,不知道他说这个干什么。
周毓白算是明白了,同她说话,真的没有必要旁敲侧击,左右踟蹰,“你看,我其实那个时候心中便有不平,我期待着能够参与你全部的生活,知道你所有的事情。这种感觉……你懂吗?”
他冰凉的手指再次抚上了她的脸颊。
她眼神里的迷茫让他心生怜爱。
“而时至今日我才终于能肯定,你的秘密,与齐昭若有关。”他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件事可真是太容易让人嫉妒了,不过好在,我一直是极有分寸的,何况你又说喜欢我……”
傅念君的脸颊微微地泛起了红色。
觉得他这话前言不搭后语。
她自然是无法理解周毓白这样有七巧玲珑心的人,不明白他的别扭和独占欲,既想得到她又不想强迫她。
但是今日见到她此状时,他才觉得自己有多小气。
她的秘密,带给她的只有痛苦。
齐昭若这个人,是她痛苦的源泉。
“告诉我,念君,你想要他死吗?”
他轻轻地问她。
傅念君倏然张大瞳孔,拉住了他的衣袖,“不可!”
绝对不行的!
她并不在乎齐昭若的生死,可是那具身体里的灵魂,是周毓白三十年后的儿子。
她不能看着周毓白做下这样的事。
傅念君骨子里其实是个相当重伦理亲缘的人,否则这辈子,她不会干干脆脆地拒绝陆成遥,也不会在明知傅宁是个最大的隐患之下还为他遮掩那么久。
说到底,是她心里的魔障过不去,前十几年的人生,毕竟是她真实经历过的,无法说忘就忘。
周毓白为了她而杀了自己如今的表弟,实际上的儿子。
她无法想象若有一天他知道始末后,这会是多大的打击,她不想让他受自己这样的煎熬。
“理由呢?一定有理由的吧。”他很平静,“不会是为了他的,既然他的存在让你这么介意,抹去不就好了?是不是?可当时齐昭若入狱,救不救他就在我一念之间,你却让阿精来给我传话,分析利弊,希望我出手……所以,他有不能死的理由,告诉我,是什么?”
他真的太聪明了。
傅念君知道,她根本已经来不及编一个像样的借口了。
周毓白换了个姿势,侧身将她完全抱在自己怀里,傅念君挣扎了一下,却在他轻轻地安抚之下放弃了。
他并非是想对她做什么,而是接近于劝哄。
“念君,你的心事太重了。但是你我总要成亲的,你不能永远一个人背负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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