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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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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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大郎,你一直盯着老朽做什么?”

    他又不是个漂亮的大姑娘。

    齐昭若一条腿翘在膝盖上,脸上依然是冷冰冰的表情。

    张九承……

    在他父亲周毓白双腿被废之时,被凌迟处死在城门口,曝尸三日。

    此后的几十年,周毓白再没有提起过这个人。

    “没什么。”

    张九承转而望向周毓白,这个齐昭若,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七哥不打算去把人抓回来?”

    齐昭若看周毓白在自己对面坐下。

    周毓白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云淡风轻地道:“留下来吃午饭吧,昨天你拿来的鹿肉还有剩。”

    齐昭若皱眉,周毓白到底是什么打算?

    上元节里他遇刺一事,有人纵火烧蕃坊一事,就这么全部揭过去了吗?

    他不是个这样怕事的人。

    可是现在的周毓白,不会把心里的打算全部告诉他。

    齐昭若挑了挑唇,“也好,不若请六哥也一道来吃。”

    周毓白点头,“不错,我们兄弟也有些日子没一道吃饭了。”

    张九承在旁咳了一声,“郎君们有话说,老朽先退下了。”

    他用手敲了敲膝盖,一副十分疲累的样子。

    老狐狸。

    周毓白不由好笑。

    齐昭若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也不是外人,张先生也一道喝杯酒吧。”

    这算是什么阵容呢?

    齐昭若的举动着实诡异,饶是张先生如此聪明通透一个人也实在分析不出来他的动机。于是凑着空他还是向周毓白提个建议,应当再请邠国长公主为儿子求求神拜拜佛才是。

    周毓白却纵了他去。

    齐昭若想试探周毓琛,就由得他去吧。

    皇室五兄弟,若说对哪个不设防,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周毓白与周毓琛年纪相仿,从小就是一同长大,同吃同住,他们二人对彼此的观感也都差不多,既惺惺相惜,却又很明白,早晚需要分出个胜负君臣来。

    这兄弟之情,也不过似镜花水月,如今看着美,他日却是一捅就破。

    如今齐昭若的介入,也好改变下二人之间的关系。

    齐昭若心内的想法自己也不甚清楚,他如今知道的事太少,邠国长公主在他受伤后也越发看得紧,甚至他离开府之日都遥遥无期,他要想谋些事,必得从别人身上入手。

    周毓琛这个人,他并不太了解,因为,他死得太早。

    他一直就觉得,这人是不该死的那么早的。

    他一死,两位年轻皇子之间的平衡瞬时就被打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周毓白身上,齐昭若就算没有身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中,也能想象那种氛围,这对于没有万全准备的周毓白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怎么会那么早死呢?

    他决计不应该那么早死的。

    齐昭若一直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这个局中的每一个人,他都要细细地去了解。

    怪道张九承看不破他,他自己,都看不破自己。

    寿春郡王府里,一顿午饭宾主尽欢,周毓琛又是一向温和的好脾气,见到了齐昭若,便向他说了当日正月十六晚上之事。

    “……遇到了傅二娘子,她被焦太尉家的焦天弘寻衅,由头似乎是你,他上元节被人打了,是你?哎,你啊,何时才能长大?”

    周毓琛眼里是满满的无奈。

    若是从前的齐昭若必然插科打诨忽悠过去了,可今次他却沉着眉头思索。

    周毓白坐在不远处喝茶,听见傅二娘子的名字,也微微扬了扬眉梢。

    齐昭若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焦天弘算不得什么东西,可是他对自己如此不依不饶,胆子这么肥,或许前头那位原主做下的事,并不是件他以为的小事。

    难道他真要去问问傅二娘子……

    若她真是“自己”的相好。

    那边周毓琛的视线在眉头紧蹙的齐昭若和举止自若的周毓白之间来回睃了一圈,目光含了几分揶揄,“你们和那位傅二娘子,倒是有缘,上回在万寿观……”

    万寿观的事齐昭若是不记得的了,他侧眼去看周毓白。

    周毓白迎向哥哥的目光,也不愿多做解释了,“遇到了一次,就算有缘?你也遇到了。”

    周毓琛笑叹:“我可没你们有福气。”

    周毓白的心里明白,周毓琛从来不会关心什么小娘子,他这般说,恐怕就如张九承刚才和自己说的那番话一样,他们两个都快要定亲了,傅念君的父亲傅琨,是十分值得争取的势力。

    倒不是周毓琛也打算打傅琨的主意,他是想要摸摸周毓白的底,毕竟他上回帮傅念君一事,着实来得蹊跷。

    傅二娘子的名声在外,总也不至于是他瞧上了她。

    “六哥的福气恐怕还要大。”齐昭若道:“到了三四月间,殿试已毕,按照惯例,官家和娘娘必要为一批宗室子女和权贵大臣子女赐婚,届时六哥的新娘子大概也有眉目了。”

    周毓琛倒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齐昭若堕马以来敏锐的思维,从前的他,总是连他和周毓白话里的弯弯绕绕都听不出来,几时又能这样接上话。

    他答地很圆滑:“再看吧,总是爹爹和娘娘在做主。”

    齐昭若撇了撇嘴角:“宫里张淑妃恐怕主意还大着……”

    “阿若。”周毓白打断他,“何故说这些妇人关心之事?前头我听潜火铺的张副指挥使说,你的弓箭练地出众,既如此,今天六哥七哥也陪你比划比划。”

    齐昭若也知道适合而止,周毓白既然打断了他试探周毓琛的话,他也就此作罢,起身扭了扭头,转了转手腕,“那就试试吧。”

    “这小子……”周毓琛瞧他气势凛然的模样,叹息一声。

    周毓白起身道:“输了也不丢脸。”

    毕竟齐昭若拉开的那弓还放在望火楼上,张副指挥使如今天天看着都要惊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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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皇城司拦路() 
三个人比试了一番,自然是周毓琛最后落了下乘。

    张淑妃生他的时候年纪已不小了,自然娘胎里就带出些体弱来,比不得齐昭若和周毓白。

    “这小子去西京养了阵子病,竟养得这般结实。”

    周毓琛摇头和周毓白叹道。

    其实原本齐昭若底子就不差,只是一来为人无常性无毅力,二来叫酒色掏虚了身子,学不成什么武艺。

    “罢了,我要回府去了,闹不过他。”

    周毓琛告辞,齐昭若也跟着他一道出府,在门口分别。

    周毓琛望着齐昭若的身影,只微微勾了勾唇,打发左右:“去查查看,齐郎君今日捉了个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手下道:“听闻齐郎君近日在替七郎查上元蕃坊纵火一案,倘与这里头有关系。”

    “七哥儿素来谨慎,这次由得齐昭若插手未免奇怪,这件事我们也要上点心,怕是有些别的内情。”

    手下人一一应了。

    齐昭若今日没骑马,出了王府,却没走多远,就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

    他自重生这些日来,找他攀关系寻仇的也不在少数,那焦天弘就是个例子,可何时竟会惹上这些人?

    这些人都穿皂靴戴黑帽,窄袖金革,身配武器,高大威武。

    这些人乃是皇城司的卫兵。

    “齐郎君。”

    为首一人向齐昭若拱了拱手,“请齐郎君移步,卑职有几句话想问问郎君。”

    这人面目凶狠,气势肃杀,满身行伍之气,若论身板,将将是齐昭若两个般壮实,给人一种直逼面门的压力。

    若换了旁的纨绔子弟,只怕此时已吓得尿了裤子。

    齐昭若负手而立,将这些人打量了一圈,却道:“区区皇城司,也敢拦我的去路?”

    那人微微吃惊。

    齐昭若看了看他的袍服,“在皇城司混,至今仍是个兵额,却还混不上个官额,你这等下九流的人,也敢来拿我?谁给你的胆子,就是你们爷爷勾当皇城司公事许得一来了,我也不必跟他走。”

    “你!”

    有一人已把手按在了佩刀上,齐昭若面前的那位上一指挥亲从官却按住了他的手。

    皇城司不属三衙管理,而是直属于皇帝的近臣,首脑大都是宦官,如今的头头,就是齐昭若嘴里内侍省副都知兼勾当皇城司公事,许得一。

    皇城司从前权柄甚重,做刺探情报之事,虽声名难听,可得罪不起,若犯了口舌忌讳,尚且能招来大祸,由上一指挥亲从官刘禹亲自来带人,此人就该知道自己犯了不小的事。

    可齐昭若的神态,竟毫无一丝惧意,刘禹抓过很多人,倒是很少见到他这样的。

    “齐郎君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由我们出面来带您,已是给您留了面子。”

    刘禹气势不减,冷冷地说道。

    “面子?”齐昭若嗤笑,“我需要你们这帮东西给我面子?我乃宗室,即便犯了事,也有大宗正司来审,轮得到你们来提?且不用和我兜圈子,许得一与张淑妃走得近谁人不知,你们皇城司还当是太祖朝万千察子遍天下的光景了?少拿话来激我!”

    大宗正司乃专门受理宗室的案子,论情论理,他也没道理直接被皇城司的人拦了去路。

    刘禹越发吃惊,这少年,竟如此有胆识,还当他如传闻的一般没本事。

    他身后一从属忍不住道:“进了开封府司录司对郎君声名必然有损,郎君未有官身,免了御史参奏之苦,若直接投了牢狱,转了大理寺和审刑院去判,才是折了您和长公主的面子。”

    意思就是他犯的事不小,进了开封府和大理寺,就只能案律例判了。

    “我等奉陛下口谕,郎君切莫为难我们。”刘禹蹙眉,脚步渐动,齐昭若看出他似是要动手。

    齐昭若知道原主确实犯了事,可他还是不吃他们这套。

    这帮人只知奉命行事,却不知是奉谁的命,他若被带走了,必然落到了张淑妃的手里,邠国长公主素来厌恶张淑妃,与其交恶,如今这机会,张淑妃也决计不会放过自己。

    “口谕?”齐昭若笑道:“陛下乃是明君,这等不合情理的事他老人家岂会吩咐?台谏官虽管不得我,他们却管得官家。”

    官家素来怕御史言官怕的厉害,怎么可能明知他涉案,还下令越级让皇城司来带他走,此间分明有鬼!

    本朝御史台可不仅仅是监察百官,同时还监察皇帝。

    而皇城司,只是皇帝手下一个特务机构罢了,且很大可能已被张氏窃权。别说官家不敢滥用职权,若不是碍于祖宗法纪,它早已被百官们上疏废了。

    太祖朝时,太祖皇帝依赖皇城司察子刺探军务,让他们一时风光,可如今是太平之世,皇城司也不过空有名头吓吓人罢了。

    他还是周绍敏的时候,在殿前司和侍卫亲军握有极重的权力,皇城司这帮宦官和兵头,自己还不是让他们生就生,让他们死就死。

    真当他是好揉捏不禁吓的吗?

    如今的齐昭若可是今非昔比了。

    “郎君是要抗旨了?”刘禹的眼神越发冷冽。

    齐昭若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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