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吃饭,又在路上走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
天色已晚,路边卖食物的小摊纷纷收摊,一人一鸟闻着食物的香味,同时听到了对方咽口水的声音。
青青的小眼睛紧紧盯着路旁的一个小摊贩,是卖包子的,正在收摊,笼里还剩下两个大包子。
云迟迟顺着它的目光看去,目光落在那两个包子上,她突然觉得双腿发软,实在走不动了。
卖包子的小贩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衣衫单薄的云迟迟眼巴巴地盯着他的包子,叹了口气,抓起一个包子扔给了她。
云迟迟接过包子,先撕下一块包子皮喂给青青,这才对那小贩施礼,说道:“多谢大叔!”
青青吃了这块包子皮,飞到那小贩面前,翅膀急速扇动着保持身体的平衡,两只小爪子抱在一起,在空中连连做揖,也不知这小家伙是怎么做出这高难度的动作的。
那小贩被青青逗得笑了起来,抓起最后一个包子扔给了青青,笑着说:“接着!”
青青两只细细的爪子在空中准确地接住了包子,扇动翅膀回到云迟迟身边,把包子放在她的手里。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咦,这鸟儿有意思呀?丫头,你从哪儿偷来的?”
小贩听到这个声音,如同见了鬼一样脸色大变,急忙收拾起摊子就走,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眼前这一幕很熟悉,以前每一次莲香在市集上遇到她,伙同一群无赖欺负她的时候,周围的小贩就是这样的表现。
云迟迟装着没有听到,慢慢地把手里的包子吃完了,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低头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声音追了上来,伴随着脚步声挡在她的面前:“妈的,问你呢?从哪儿偷来的鸟儿?小爷我前几天丢了一只鸟儿,怎么看起来像我那只?”
云迟迟加快了脚步,她害怕惹出事来,更害怕被隐藏在暗处的仇人发现。
一条腿极快地伸了出来,放在她的脚下,云迟迟停了一下,绕了过去。
青青蹲在她的肩上,粉红色的小眼睛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绊她的少年正是刚才说话的人,这少年抬起腿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灰尘,骂道:“小子,你踢脏了大爷的衣服,还差点踢断了大爷的腿,乖乖地把那只鸟腿绑住,给大爷我拿过来,要不然,大爷我打断了你的腿!”
云迟迟知道事情已经无法善了,咬了咬牙,也顾不得暴露自己是元素修炼者,飞快地向街道拐角的黑暗小巷里跑了过去。青青飞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身后,那少年一挥手,几个武者冲了上来。
云迟迟没跑出几步,就被按倒在地,拳脚像雨点般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两只胳膊抱住了头,倒在地上,任由这些人踢打。
那少年在旁边微笑地欣赏着这一幕,弯下腰来问她:“怎么样,把你那鸟儿叫下来,拴住腿,我就放你走,还给你两个小钱花。”他掏出两个铜钱在手里颠着。
云迟迟艰难地抬起头来,她的脸已经肿得不成样子,青紫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嘴角流着血,冲着远处盘旋的青青喊道:“青青快跑!!”
少年穿着硬底小皮靴的脚跺在了她的脸上,云迟迟一头栽倒在地,太久的寒冷和饥饿早已夺去了她的健康,她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青青的翅膀在她的脸上拂动,睁开眼睛,看到青青粉红色的小眼睛正关切地看着她。
那些人呢?
她茫然地看向四周:那几个武者倒在地上,生死不知,那无赖少年满脸是血,眼睛的部位肿得像鸡蛋一样,还在汩汩地流血。
地上扔着两颗血糊拉碴,半黑半白的球状物。
难道是那无赖的眼睛?是谁帮了我?
第13章 老十八()
云迟迟已经无心考虑其它问题,急忙冲着城门口跑去。
城门正要关闭,守城的士兵见一个小叫化子要出城,也不以为意,挥手放行。
一人一鸟这一次遇有城市却绕道而行,过得几日,青青也看出端倪,发现她不愿往人迹多的地方去。
青青小小的心灵中不知这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它的好朋友这么害怕见到同类?
这天一人一鸟在一个山洞中歇息了一宿,看看天亮了,云迟迟却磨磨蹭蹭不愿就走,在洞中练功。
青青自己飞出去找了些吃的,给云迟迟衔回来几枚野果。待她行功完毕,叼着她的衣角往东南方向拉扯。
云迟迟笑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吗?”跟着青青走去,青青在前面飞,云迟迟在后面跟着,走了约有二三个时辰,青青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看日已正午,云迟迟腹中饥饿,从怀中取出干粮,席地而坐,吃了起来。她把干粮掰成碎块,放在手心中给青青吃。青青吃得几块,便飞起来催着她走。
此后几天,青青只是领着她往东南方向走去。渴了青青总能找到水源,饿了便吃些野果充饥。
有一天晚上,两人宿在树林中,一只松鸡糊里糊涂地落在云迟迟身边,被她一把抓住,拾了些枯柴,生火烤了,虽然野外没有油盐之料的佐料,但一人一鸟还是吃了个饱。
云迟迟把肉撕成细条,喂给青青,她惊讶地发现,青青吃起肉来比她还狠,一只鸡倒有一大半被这小东西吃了。
前面越行越是荒僻,开始时还有樵夫踩出来的小径,到后来纯粹就没有了人迹。云迟迟也不以为意,反而觉得人烟越少的地方她心里越是平安喜乐。
这天穿过一大片原始森林,来到一座高山前,青青向她鸣了几声,展翅飞了上去。
云迟迟仰头望向峰顶,只看得脖子也酸了。
只见这山峰极为陡峭,大概有一千多丈高,几乎都是直上直下的峭壁,没有一点坡度。半山上石缝里稀稀落落地长着几棵灌木。石壁光滑,连可供攀缘的藤葛之类的植物也没有长得一根。
这一会儿功夫,青青早已飞得不见踪影,她心中焦急,放声大喊:“青青,青青!你在哪儿?”青青却始终没有回答。
云迟迟叫得嗓子也哑了,却不见青青回来,她坐在地上,心中自怨自艾:“难道青青终于不回来了?跟着我原本就没什么意思,东躲西藏,连顿饱饭也吃不上,也难怪青青会弃我而去了。”
正思量间,一声清亮入云的长唳,她惊喜地站了起来,极目望去:一个小黑点从山顶俯冲而下,小黑点迅速变大,变成一团五彩的云霞,这云霞下落速度极快,转眼间已到近前,才看清是一只极大的五彩大鸟,大鸟翅膀卷起一阵狂风,吹得她的衣衫猎猎做响,此时她修习爆影诀已小有成就,在这狂风之下,竟然站立不住,往后退去,退了几步方才站定。
大鸟敛翅站立,极为高大,云迟迟和她一比,只到她的肩头。
大鸟双翅一扇,化为一个中年人。淡青色的面孔,五彩长发至肩,鹰目钩鼻,穿一身彩衣,目光深遂,神色严峻地看向云迟迟。
云迟迟吃了一惊,她见过青青的母亲是一只五彩大鸟,料想这是青青的长辈,却不知如何竟然化为人形。她向前深施一礼,道:“晚辈云迟迟见过前辈。”
中年人问道:“你便是老十八的朋友?”这句话语速极快,声音清亮高吭。
云迟迟虽不知老十八是谁,估摸着是说青青,愈加恭谨地答道:“前辈是说青青吧,那是晚辈的小友,她去了哪里,还请前辈赐教。”
中年人却不理她,问道:“你为何被关在山洞之中?那死去的老人是你的什么人?”
云迟迟不知她所说老人是谁,答道:“晚辈父亲为贼人所害,那贼人又将晚辈关在山洞中,晚辈年幼,实不知这其中原因。”
顿了一顿,她想可能是青青告诉眼前这中年人山洞中的事,那么死去的老人指的就是肖老爹了,又道:“青青所见的死去的老人,是晚辈的邻居肖老爹,说来惭愧,也是受晚辈连累而死。”
说到这里,云迟迟想起父亲和肖老爹死时的惨状,不由得面色惨然。
云迟迟的这番话却是不尽不实,如果是半年前的她,面对好友的长辈,一定会据实以告,将自己身怀爆影诀的事告诉对方。现在父亲和肖老爹惨死,自己浪迹山林,全是因爆影诀而起,这让她再不敢随便信任别人。
那中年人冷哼了一声,说道:“倒也不是怕受你连累,寻常人等却也上不了这玉屏峰,只是老十八想让你上峰避祸,”中年人说到这里,想起眼前这少年叫老十八做青青,不由微笑一下,继续道:“却得考察一下你的心性,以防奸恶之人混了进来。”
云迟迟心中大惊,眼见得这山峰如此陡峭,自已这点功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恐怕爬不了几丈高就跌了下来,还是不要献丑的好。
她向中年人施了一礼,道:“晚辈不敢,请前辈转告青青,晚辈告辞了!”举步向来路走去。
她心中惆怅,也不知这一分别以后能不能再见,极盼再见青青一面。
走得几步回身又道:“前辈,可否让青青下来,再见晚辈一面?”
那中年人见她说走便走,倒颇为意外,这时见她又折回来,不由得笑道:“你要见他却有何难,我带你去便是了!”
伸开双臂,又变做大鸟模样,两只巨大的爪子捉住她的肩膀,扶摇直上,向山顶飞去。
云迟迟失声大叫,只叫得一声,便即惊觉,生怕给这大鸟瞧不起,便咬紧牙关不再做声。
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啸,口鼻中灌满了风,呼吸困难。她偷眼向下一望,只见树林正在急速地变小,山壁从眼前飞驰而过,顿觉头晕目眩,闭了眼不敢再看,心中惴惴不安:“这“鸟叔叔”要是一失爪子,我跌下去可就真成了肉饼了。”
最为奇怪的是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似乎空气都变得粘稠了一般,阻力极大,她心中默数,一共经过了九次压力。
忽觉得风声停止,双脚踏在实地上,肩上的爪子也放开了,云迟迟睁开眼睛,中年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正要问青青在哪里,却觉得腹中气息翻涌,猛然一阵恶心,伏在地下就是一阵干呕,却听得青青清脆的叫声,叫声中似有责怪之意。
她大喜跳起,叫道:“青青!”
青青却不理她,只顾着在那中年人耳边叽叽喳喳,中年人也笑着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两人辩了几句,眼见得中年人辩不过青青,神情颇为狼狈,对云迟迟笑道:“你跟你的好朋友说罢,我可还有事要做呢!”化为大鸟展翅飞去。
青青这才飞到云迟迟肩头停下,这家伙这些日子又重了许多,停在云迟迟肩头,加上山顶风大,云迟迟站立不稳,打了个趔趄,向旁边走了一步,这才站稳。
山顶上面向东南有一片巨大的青石,宛如天然形成的屏风,挡住了西北方向刮来的朔风。
此时她们正在这屏风的前面,风吹得云迟迟衣衫猎猎作响,似欲乘风飞去。
青青在她肩头也不能幸免,被狂风吹得羽毛凌乱。青青带着云迟迟转过屏风,风顿时小了。
云迟迟只觉得眼前一亮,屏风后的景色美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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