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秀眼皮子艰难地抬了一下,困得不要不要的。
她可不希望天天放电影。
要是天天放电影,她真不知道好日子要如何挨。
可是有时候,人生就那样,你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看完这场电影,苏秀秀蔫了好几天,金吉暂时也没来搅拢她,她好歹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刘金莲天天都没睡在宿舍,不知道去了哪儿,晚上出去,早上才回来,一副缺觉少眠的样子。
这一天,刘金莲又是青着两只眼窝回了宿舍,一回宿舍就跟苏秀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电影队的要到我们玉山马场来放电影,说是要响应号召,连续放七场电影,还要开一场盛大的联欢会,好多领导都会来。”
苏秀秀瞠目结舌,眼前突然就灰了。
放七场电影,连续七天
前世可没有这样的事,前世她直到死,玉山马场都没放过电影。
刘金莲看苏秀秀依旧淡着脸,没有笑模样,就酸溜溜地道:“也对,你们城里来的女学生,看电影都看厌了,不像我们这偏远地方的人,一场电影都欢天喜地的。”
苏秀秀鲠了一下,连忙解释道:“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觉得很突然。”
“是吧,又突然又惊喜,我听扎木说的时候还以为他骗我玩儿呢,结果又连续听了几个人说我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刘金莲那阵酸水冒过去之后,又能正常说话了。
苏秀秀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刘金莲口中的扎木,就是总看金吉不顺眼的死对头之一。
刘金莲好像和扎木关系走得挺近,以后好多话都不好和刘金莲聊了。
免得给金吉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里的人都太直接了,爱和恨都太鲜明,强烈到让人害怕。
只是,金吉那家伙要是知道要连续放七天电影,一定会乐得笑歪嘴的吧?
苏秀秀真没猜错。
金吉上午把马赶到草区,自己叨了根草躺地上望着天空发呆,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放电影那天,他把苏秀秀抢回帐蓬肆意折腾的画面,想着想着,鼻血就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仁次兴高采烈地骑了匹小马从远处跑来。
还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就兴奋进大叫金吉,金吉。
金吉脑中的美好画面被打断,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就狠狠地瞪着仁次,“叫,叫叫,叫什么叫?又被谁打了,让我去帮手?”
仁次的脸颊都是红通通的,额头上也全是热汗,两眼亮闪闪的,像是洗过的葡萄粒儿。
金吉捊着袖子的手放了开来,又坐回了草地上,“看你这样子,跟偷着了鸡的黄鼠狼似的,不像是被人打了啊。”
“不是被打了,我这是高兴,高兴的。”仁次跑了一路,气还没喘匀,又用力呼吸了几下,这才下了马,扔掉马鞭,一屁股坐到金吉旁边,傻笑道:“放电影的要来马场了,还要连续放七场,我简直是高兴得要疯掉了。
我,我要回山上去把我爸妈妹妹也接下来看电影。
我已经跟刘场长告过假了,康巴也说要回去接家人,好多人都要回去,虽然你山上已经没家人了,我也跑来告诉你一声,让你提前乐乐。”
放电影,放电影儿
七天,七天
这两句话不断在金吉脑海中转悠着。
金吉猛地一把搂住了仁次,仁次一惊,差点下意识就把他甩出去,金吉用力按住他,一字一顿地问:“真的要放七天电影儿?在我们马场?”
仁次只当金吉想看电影,立马点头道:“是是是,上次放电影你就错过了,这次要放七天,你可千万不要再错过了。”
金吉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会错过,七天,哈哈,七天,乐死老子了。”
金吉一边笑一边爬起来,捡了仁次的马鞭就一翻身上了自己的马,用力打马扬长而去。
仁次摸着自己的头不住地摇头嘀咕着:“瞧他这样子,是乐疯了吧?竟然把马鞭都拿错了。
不过,他的马鞭质地更好,我要了好久他都不给,这下子,是他主动换的,他的马鞭我也不还了。
哈哈,赚了赚了。”
这天晚上,金吉就又跑到场部的食堂来了。
苏秀秀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那眼睛里跟安了俩电灯泡,还是超级大瓦数的灯泡,闪得人眼都犯晕。
苏秀秀端饭碗的手都抖了一下。
金吉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和苏秀秀隔了一张桌子坐下来,扒几口又隐晦地冲苏秀秀嘿嘿笑两声儿。
苏秀秀听到他那笑声,鸡皮疙瘩都掉了一直,全身发麻,汗毛倒立。
这天晚上,苏秀秀做梦都梦到在被折腾,半夜的时候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她听到帐蓬有异常的响动,她翻身爬起来,撩起窗户那边的布帘子看了一眼。
刘金莲和扎木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两人共骑一马,上身的衣服倒是整整齐齐的,不过刘金莲的裤子在腿弯处。
苏秀秀暗啐了一口,连忙把帘子放下来,面红耳赤地躲回了被窝中。
过了一会儿,马蹄的声音在帐蓬外停了,苏秀秀听到刘金莲欲拒还迎地对扎木说:“别,帐蓬里有人,不要进去了,就再去骑骑马。”
“害什么羞,你不是说苏秀秀睡得沉,一睡着了就跟猪似的么。我倒没看过那么好看的猪,我早就想去瞧瞧了。再说了,旁边有人,不是更得劲么?”
刘金莲挣扎了一会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声音就被吞了。
声音再恢复的时候,刘金莲的声音已经软绵得不像样子了,像是一掐都能出水,媚得人浑身痒痒。
“那你进去了可别乱出声儿啊,要是她醒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新书八零天后小军嫂求推荐票求收藏啊,谢谢了。
番二十五 得罪得起不?()
民风开放,也好,也不好。
说话做事没那么弯弯绕,不用花心思去猜,这是好的方面。
可是这一言不合就幕天席地,还要当第三人面,这就有点接受无能了。
外面的人说话间就要往里走,苏秀秀当机立断,直接一翻身下了床,直奔放搪瓷脸盆儿的木头架子。
她跑到木头架子边上时,一只长着汗毛的男人的手臂已经伸进帐蓬里,帘子也被掀起了一角。
苏秀秀顾不得多想,直接把架子推倒在地。
放在木头架子上的两个脸盆哐哐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帐外的两人一时之间就愣了一瞬。
然后,刘金莲的声音试探地响起:“秀秀?”
“啊,我怎么睡得迷迷糊糊的把木头架子蹬倒了?”苏秀秀在帐内尴尬无比地叫起来,实际上,她这人不擅长说谎,作戏就更不会,首次表演自己都觉得假。
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帐外的两人糊弄住?
那只掀帘的男人的手也早在秀秀出声之前就急速地收了回去。
苏秀秀叫完之后,就凝神听着帐外的动静。
悉悉索索的声之后,刘金莲的声音再次响起,“秀秀,你睡觉也不老实啊?刚刚吓我一大跳。”
“哦,金莲啊,你今天又这么早就出帐去锻炼啊?”之前的每天早上,刘金莲夜不归宿回来就是说她起得早,出去锻炼去了。
苏秀秀到刚刚才知道,刘金莲的锻炼是这么个锻炼法。
想到这个,苏秀秀叹了口气。
这人和人还真是不一样,刘金莲天天都要去锻炼,她要是天天来,早就扛不住倒床了。
刘金莲嗯嗯啊啊了一通才掀帘走进了帐蓬。
苏秀秀瞥了她一眼,发现刘金莲的衣服裤子已经勉强穿整齐了,只是两腿还在微微打颤。
脸上还遗留着锻炼留下的红晕,鼻子顶端也渗出了薄薄的累汗。
苏秀秀别开眼,钻进被窝中,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继续睡。
刘金莲看时间还早,也学着苏秀秀的样子倒床就睡,不一会儿就发出呼呼的声音。
听到刘金莲的呼噜声,苏秀秀也终于真的放下心来,真的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早上八点多。
两人是被喇叭声吵醒的。
“玉山马场的全体人员请注意,全体人员请注意,刘场长有话要说,刘场长有话要说。”
“接上级部门通知,电影队将会于今天傍晚到达玉山马场,进行为期七天的文化交流。请全体人员注意,请全体人员注意听清楚,每天晚上电影放映的时间是七点半到十点半,地点是在场部的大草地上。
要来观看的人员自带板凳。过时不候,过时不补啊。”
若说之前是道听途说,这会儿就是板上钉钉跑不脱了。
苏秀秀又在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七天,她又要遭殃了。
傍晚的时候,电影队的人就来了。
打头的是两辆军绿色吉普,后面跟着三辆牛车,牛车上拉着满满的东西,因为用绿色的蓬布盖着,看不到拖的是什么。
牛车的车轮深深地陷进场部前松软的草地里,上到一半儿的时候就拉不动了,刘场长叫了几个青壮年在后头推了老半天,才终于把那几车东西拉到了大草地那一排稀拉拉的树子旁边。
军绿色的吉普则是在场部办公室附近就停了。
一身军装的贺铭章在宣传干事的陪同中英姿飒爽地走了过来。
第二辆车上下来的是一脖子上挂着老式照相机的眼镜男,还有一个是马场看电影那天晚上就没跟大部队回来的江杰。
眼镜男举起相机对着场部咔咔的拍了两张照片,然后又把镜头对准了听到动静从办公室跑出来的刘金莲。
刘金莲见有人要给她拍照,连忙欢天喜地地摆起姿势来。
她先是翘了一个兰花指,然后又连忙说别忙别忙,又换了个宣誓的姿势,还是觉得不理想,又换了个一只手臂向前,下腰跨腿像要上山下海干革命的姿势,这下子她终于满意了,堆了满脸的笑催眼镜快拍。
眼镜侧目看贺铭章,嘴唇动了动,似乎在问什么。
贺铭章摇了摇头。
眼镜立马又把相机放了下来,重新挂回脖子上。
刘金莲等了半天,摆了半天的姿势,到最后竟然不拍她了,心里就不爽利了,黑着脸大声问:“喂,你们,干什么的?场部办公室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来的,走远点儿,走远点。哎,说你呢,场部重地,不能乱拍,把你的相机给我看看,看你拍了些啥,要是些不合规矩的东西,赶紧把你胶卷扯出来销毁了,免得一会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刘金莲这副狐假虎威的样子,眼镜男习惯性地推了推快掉下鼻梁的眼镜儿,扭头看着贺铭章。
贺铭章没理刘金莲,直接朝场部办公室走。
刘金莲伸手来拦,快碰到贺铭章身上的时候贺铭章侧首瞪了她一眼。
贺铭章不笑不说话瞪着人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刘金莲吓得本能地收了手,讪讪地看着贺铭章径直推开场部的门进了办公室。
贺铭章进了办公室之后就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正在打算盘计数的苏秀秀旁边,自来熟地问:“都过点儿了,怎么还在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