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呜咽着点了点头。
沈奕可又说:“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会死不瞑目对吗?”
阿布身子愉悦地震动了一下,似乎在为主人和自己的心意相通欢呼雀跃。
沈奕可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好吧,阿布,我成全你。你放心,我会亲自送你上路的。”
为了安排阿布进入古宅,顺利地接触到安医生,沈奕可决定趁幽幽阁欢庆两位美人怀有身孕的家宴上,把阿布偷偷地送进古宅。
进古宅之前,为了催发它身体里面的最后潜能,阿夫和王小波一下子给阿布灌了两杯添加了续命药的鸡尾酒。然后,有乔姨引领着,从古宅的后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幽幽阁。
在看到安医生的那一刹那,阿布双眼陡然瞪圆,猛然甩开乔姨的钳制,越过回廊,向着安医生就凶猛无比地扑了上去。
沈奕可大为震惊,没想到自己苦苦寻觅了很久的真凶,竟还真是安医生这个斯文败类?没想到自己在外面都快把凤凰城翻个遍了,凶手却躲在了自家的后院里逍遥自在。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但终究还是凭借着过人的隐忍功力,把那些波涛起伏的情绪不动声色地压制了下去。
可一波震惊还没有消散,另一波冲击又汹涌着袭来了,阿布居然松开安医生,又转而攻向了旁边浑身如筛糠一样的沈家主母吴雅心。以阿布超乎寻常的锐敏性和警觉性,断没有搞错的可能。很显然,吴雅心便是策划那些伏击案的主谋,而安医生,则是那位被咬断了脚踝的公鸦嗓子。
眼看着那群保镖围拢上来,就要将气数已尽的阿布乱棍打死了,沈奕可立刻冲了过去,从容不迫地举起早已经在手心里攥出汗水的匕首,沉重却又毫不迟疑地刺进了阿布的胸口,一刀正中心脏,亲手把它送上了轮回之道。
阿布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一眼,终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知道,当阿布温热的身躯在他的怀里慢慢的冰冷,僵硬之时,他是多么的崩溃,绝望。没有人知道,亲手结束自己像亲人一样的挚友时,那种感觉是多么的彻骨冰凉,万箭穿心。没有人知道,在他那副镇定自若的外表之下,包裹了怎样一个欲哭无泪,惶恐无助的可怜小孩。
第九十四章()
他一边向我娓娓道来,一边轻柔地抚摸着阿布的墓碑,那兀自氤氲在眉眼里的悲伤和绝望,让我心疼如搅。我搂住他的腰,哽咽着说:“可,我知道,我都知道。”
沈奕可愣了一下,转过身,捧起我的脸,用那双略带着潮湿的双眼看着我说:“你知道?”
“是,我知道你的不得已而为之,我知道阿布如果死在了别人的手里,你这一生都不会释怀。可,阿布能够死在你的手里,与它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善意的成全呢?”
沈奕可怔怔地愣了一会,抚摸着我鬓边的发丝说:“西,你竟是如此的了解我?了解阿布?”
我握住他的手,说:“难道你忘了吗?咱们和阿布,还曾经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呢?”
沈奕可点头说:“我自然没忘。西,你知道吗?从表面上看,阿布虽然一直都在故意和你做对,但其实,它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你。”
我看着阿布的坟茔,缓缓地说:“阿布,我知道,你之所以喜欢我,是觉得自己的主人太寂寞,太孤单了,想让我一直陪着他对吗?阿布,你安息吧,我向你保证,此生,若他不离,我必不弃”
沈奕可轻柔地在我头顶叹息:“西,我必对你不离。”
我踮起脚,深情地吻了吻他的嘴唇。这个让我心疼的浑身颤栗的男人呀,我一定拼尽全身之力,好好地疼爱他,守护他,温暖他。
那天晚上,他依然缩手缩脚地躺在床的另一边,而我和他中间隔开的地方,跟一道醒目的三八分割线一样,让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一想到他那些凄楚的往事,我就觉得他就这样瑟缩在床边很是可怜。于是,我主动地偎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拼命地索吻。
他却躲闪着说:“疯丫头,孩子,注意孩子。”
我却趁着他张嘴的那一刹那,把柔软的小舌溜进了他的嘴里,他自然禁不住我这样的挑逗,意志力瞬间瓦解,立刻就回以了我更加霸道和饥渴的热吻。
情到浓处,他很显然已经难以把持自己了,迷离的双眼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呼吸粗重的就跟拉起的风箱似的。我不忍他这么难受,轻柔地说:“可,书上说,六个多月了,孩子已经安全了。”
但他的隐忍力着实了得,即便是我就已经这么直白地摒除禁忌了,即便是熊熊燃烧的**快要把他的肌肤一块一块地炸裂开来了,他却仍然决绝而又果断地推开了我,独自躺到一边慢慢地降温去了。
我悻悻地说:“至少,也要抱着我入睡吧。”
他犹豫了一下,但终于还是伸过手臂,把我的脑袋放在他的臂弯里。吻了吻我的额头,说:“西,不许调皮,为了孩子,我们不能任性。”
说完,便果断地关掉台灯,闭紧双目,装出了一副进入梦乡的假寐状态。
借着融融月色,我痴痴地看着他立体感极强的五官,久久不愿入睡。我真是爱惨了这个男人,真想就这样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一直到天荒地老。
纷纷扬扬的大雪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漫山遍野都是如诗如画一样的素白。甚至连呼啸着抽打着窗棂的北风,都是那样的浪漫且多情。山中本就寂寥,而经过这场大雪的覆盖,越发显得意境悠远,静谧安详了。
因为距离临产已经越来越近,且又雪天路滑,所以定期来给我做产检的朱医生便不允许我再出去溜达了。因此,我便有了充分的理由窝在沈奕可的书房里,看他时而打电话,时而处理文件,时而又给集团的高层开视频会议了。虽然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来不及看我一眼,但我看着他忙碌时那种又帅又酷的模样,却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甚至,我还挺着即将临盆的孕肚,屁颠屁颠地当起了他的使唤丫头。他刚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我就巴巴地递上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茉莉花茶。他刚抬起头来,我便淑女似的地对着他乖巧微笑。
真的,轻易别涉足感情,它会让你面目全非的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就像生性顽劣的我,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为了一个男人变成如此温柔可人的小娘子呢?
工作之余,沈奕可也会弹琴给我听。每每看到他悠然地临窗而坐,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缓缓拨动的时候,我便恍然觉得他是随着雪花翩然来到人世的天使。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呢?时光静谧,琴音缭绕,天哪,我幸福都快羽化成仙了。
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回头望着我痴痴傻傻好像颇通琴音的样子,便问:“西,我弹的这首曲子怎么样?”
“好,好,太好了。”我使劲儿鼓掌。
他皱眉说:“这是什么品评?我是说音色,音准,音质呀。”
我老老实实地摇头,说:“不,我完全听不懂。”
他啼笑皆非:“那你还一副痴痴迷迷的样子?”
“因为你人帅,弹的琴又好听。”我流着口水说。
他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以后呀,我的儿子有福气了,有个不学无术的娘,再也不会有人在后面追赶着他看书,作画,弹钢琴了。”
我不服气地说:“谁说的?我还是要逼着他看书的。”
他挑了挑好看的眉峰说:“哦,那你先给我做个表率,把那本书给我读一遍。”
我回头一看,立刻蔫了,那是一本跟砖头一样厚的“儒林外史”。我最怕经典,越是经典越是文绉绉的令人费解。原来被我老妈揪着耳朵威逼着,我都不愿意瞄它一眼,更何况现在还神思慵懒地挺着大肚子呢?
但在他促狭的目光之下,我只得逞强地打开了那本书,豪气干云地说:“读就读,我就不信它会比城墙还难以攻克。”
沈奕可痛快地说:“好,若你好端端地读完了那本书,我必会大大地奖励你一番。”
我扁着小嘴说:“奖励什么?又是衣服吗?拜托,我不要了,衣柜里的衣服都快装不下了。”
自从来到山林别苑后,他就跟想要弥补我痛失父母的缺憾一样,阿夫每次过来汇报工作,都会在他的指示下为我带来大包小包的衣物。这几个月下来,我房间里的衣柜都快撑破了。
他笑了笑说:“你先别说奖励,还是先把那本书看完再说吧。”
看着他那一副欠揍的表情,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像攻打山头一样,把那本书顺利地拿下来。
可是,看着看着,我便觉得书本上的字像扭着尾巴的小蝌蚪一样,开始七扭八歪地爬行起来。再接下来,我便没有知觉地沉沉睡着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暖融融的被窝里,而沈奕可,却正背对着我,负手站立在窗边。
我这边刚有动静,他便转过身,大步走到床边,附身抚摸着我的脸颊问:“西,你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吧?”
我顿时醒悟到自己又被那该死的古典绕到梦乡里来了,当下便讪讪地挠着头皮说:“没有,只是那书太刁钻了,又把我的瞌睡虫给招来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歪着脑袋,笑意融融地看着我。
我垂下头,像犯错的孩子,“你瞧,我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母亲,不爱读书,也不会弹琴。”
他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说:“西,这恰恰就是你吸引我的地方呀,真实,自然,我很喜欢。”
“真的?”
他拿起床头那本我常常消磨时间的杂志,放到我枕边说:“真的。下次呀,咱们还是看这些书吧,又浅显易懂,又不浪费脑细胞,免得你突然又悄无声息地趴在桌子,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我笑了。
他也笑了。
那时,轻盈的雪花已经在窗台上铺了一层松松软软的白色绒布,寒风掠过,它们便像受惊的精灵一样溅起一阵阵涟漪。
人就是这样,越是幸福了就越是害怕失去。所以,我不止一次地搂住沈奕可,反复地确认:“可,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是吗?”
他点头,说:“不会。”
“那我们的孩子,也永远不会回到古宅了对吗?”
他再次点头说:“嗯,不会。”
每次听到这样毫不迟疑的承诺,我都会天真的以为,幸福韧如蒲草,稳若磐石,永远也不会有任何动摇和改变。
转眼便是万物复苏的阳春三月,山林里那些早已按捺不住的绿意,“砰”的一声怒放开来,鲜灵灵的树叶,嫩莹莹的青草,都在一夜之间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远离尘嚣的清幽之地,也希望我的孩子能在这个世外桃源里平安出生。但当我离预产期还有十多天的时候,沈奕可却在朱医生的建议下,不顾我的强烈反对,固执地把我安排到凤凰城最有名的妇产科医院。当然,他有很充足的理由说服我:医院里有一流的医疗设施,有专业的护理人员,怎么着也比这个荒郊野外更为安全稳妥些。
第九十五章()
面临生产,一向杀伐决断,手腕狠辣的沈奕可似乎比我都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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