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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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的女人- 第1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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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月光流水一样从枝繁叶茂的枝丫中流泻下来,在甬道上绘制一片令人伤感的斑驳图案。

    初开始,因为有一股酣畅之气支撑着,我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像个凯旋而归的将士,可一阵凉风袭来,那股逞强的英雄气概便烟消云散了。接踵而来的,则是一种令我膝盖都发软的胆颤心惊。

    刚才我没经千姑姑的首肯,便自作主张地离开了宴席,以千姑姑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情,肯定会给我扣一个目中无人的大帽子。也许明天,不,也许现在,她已经派人去抢小猪猪了。

    我抹了把冷汗,撩开双腿,像被饿狼追赶似的飞快地跑到了44号阁楼。

    忐忑不安地推开房间的门,谢天谢地,小猪猪还很安然地躺在我的床上,睡意正酣呢。

    虽然我的脚步已经足够轻微了,可趴在床边的洛英还是被惊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说:“何西,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环顾四周,却发现之绿已经不在,便问:“之绿呢?”

    洛英说:“长孙睡着后,她也离开了。”

    我说:“那你也睡去吧。”

    洛英打着呵欠,正准备下去睡觉,却又回过头,瞪大了眼睛问:“何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她们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就知道,千姑姑让你去,肯定没有好事。”

    我冲她挥挥手,说:“没事,你去睡吧。”

    可她刚走到楼梯口,我又忍不住碎碎念:“别忘了把大门从里面反锁。”

    洛英点点头,便向楼下走去。

    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倘若灾难来临,漫说是一扇铁门了,就算有一百扇铁门也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可孤苦无依的我,还是自欺欺人地把所有的安全都维系在了那扇铁门上。如果真如沈奕雄所言,留在这个古宅,随时都有可能死于非命,那这扇铁门,或许就是保护我的最后一道屏障。

    可令我觉得诡异的是:宴会过后,一切居然安然无事。千姑姑并没有如我担心的那样,气势汹汹地来找我问罪。那一场我曾经认为是灭顶之灾的*烦,居然如午后慵懒的蝉鸣一样,很快就寂然无声了。

    八月中旬,天空阴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续下了两场,燥热的暑气被彻底冲散,万物萧瑟的秋天,已经越来越近了。

    已经五个多月的小猪猪在各种早教开发的共同作用之下,果然聪慧异常,一堆颜色各异的玩具之中,他能根据早教老师的指令准确地找出哪个是红色的小车,哪个是白色的飞机。

    千幽夫人对孩子的表现非常满意,信心满满地声称要为沈家培养出一个天才神童出来。至于早教老师,更是精益求精地挑选国内数一数二的顶级专家。

    可我却从来没有为此而骄傲过,我比谁都清楚,小猪猪只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凡胎肉体,既没有众人吹捧的天赋异禀,也没有与生俱来的特异功能。比起那些虚无飘渺的天才光环,我却更希望他健康,平安,快乐。

    这两天天气突变,为了不让小猪猪感染风寒,高薪聘请的早教老师倒也尽职尽责,一大早就抱着一大堆育儿工具,准点赶到了43号阁楼。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已经不再年轻的早教专家猴子般上窜下跳,一会英语,一会汉语,无所不用其极地对小猪猪进行脑部开发。而她的精彩表演小猪猪却根本不买账,只用那双呆懵无辜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哎,不过才几个月大的小小孩儿,却被硬生生地套上了教条的枷锁,真让人心疼呀。

第一百零四章() 
所以,当小猪猪再次张开双臂,哇哇大叫着向我寻求帮助的时候,我再也按捺不住,不顾早教的禁令一下子冲了过去,把孩子紧紧地抱进怀里,恳切地说:“老师,他不想学习,今天就放假一天吧。”

    早教专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她冷冷地看着我说:“这位奶娘,你干涉了我的工作。”

    许时她故意咬的很重的“奶娘”二字像把尖刀一样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脏,也许是紧紧依附在我怀里的小猪猪激起了我母性的保护欲,所以我毫不客气地拉开了房门,说:“这位老师,请你离开,孩子今天不想学习。”

    早教专家果然是文化人,很讲究素养,见我下达了逐客令,便不慌不忙地说:“好,我这就去回了夫人,相信你很快就会为今天的粗鲁付出代价的。”

    可这段时间委实反常,不管是我上次擅自离开宴席也好,还是这次我把早教专家扫地出门也罢,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都没有如期来临。

    洛英喜不自禁地说:“何西,难道说,夫人和姑姑念及你是长孙的亲生母亲,已经决定对你网开一面了吗?”

    我也希望能像洛英说得那样,从此就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可是,当我依靠在阳台上俯瞰满园秋色的时候,却分明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

    如此风平浪静地又过了两个多月后,刘小月居然又冒着被我捏死的危险,公然来访了。自从宴会一别后,我蹲在44号阁楼继续玩隐身,而她却在幽幽阁左右逢源,长袖善舞。我们两个人,本来可以像两条素无交集的平行线一样互不打扰,却不知怎的?她居然又上赶着来寻我的晦气了。

    看到她那张波澜不惊的笑脸,我顿觉一阵冷嗖嗖的阴风,从四面八方侵袭了过来,直觉告诉我,她的到来,一定是带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和使命。

    她自知自己不招人待见,也不用我们招呼,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小西,我知道你憎恨我上次在宴席上的种种发难,可是,我也没办法,一切都是姑姑的授意,我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的窝囊废,除了抱紧主子的大腿外,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安享荣华富贵?”

    我并不说话,故意用含了鄙视和尖锐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这种比刀光剑影都要凌厉几分的攻势果然让刘小月自乱了阵脚,她猛然站了起来,气急败坏地说:“小西,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向你发誓,若有半句谎言,让我和我的家人都不得好死。”

    我冷笑一声,兀自不肯说话。

    刘小月拽住我的手,语声哽咽地说:“小西,在这个古宅里,我们姐妹都是孤单的灵魂,难道就不能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吗?”

    我像躲避瘟神一样甩开她的手,平静地说:“刘美人,如果你要演戏,相信幽幽阁最不缺的就是和你搭戏的好演员,但是,请你不要在我这里演,对不起,我看不懂。”

    刘小月那种让人怜爱的凄楚之色顿时消失殆尽,尖锐地说:“小西,你别以为手里捏着我的把柄,就可以给我摆出这么一副傲慢不已的冷脸子,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不怕你了,即便是你去揭发我,千姑姑也只会认为你是恶意中伤,绝对不可能相信你的。”

    “既然你如此有持无恐,为什么还要巴巴地来我的阁楼?”

    “当然是看在曾经姐妹一场的份上,想要帮助你喽。”

    洛英终于忍耐不住,气呼呼地说:“刘美人,你如果不来落井下石,我们就已经万幸了,怎么还能指望着你帮助呢?”

    刘小月无奈地说:“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千姑姑要对你们动手了。”

    洛英焦虑地说:“动手?动什么手?我们向来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过超出我们本份的事情,她为什么还要对我们动手?”

    刘小月看向我,沉声说:“小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若当初你生下的是个女孩,或许便不必像这样四面楚歌了,可惜呀,你偏偏给大少爷生下了一个绝无仅有的唯一男丁,千幽夫人视那孩子如珠如宝,怎么可能还会留下你这个身份卑微,却又容易酿成大患的亲生母亲呢?所以,小西,若你不想办法逃出去,注定难逃一死。”

    我承认,刘小月说的这番话绝非虚假。但我却故作漠然地看着墙角旁那簇固执着不肯卸下绿装的青草,淡淡地说:“刘美人能够如此坦诚相告,我很感激,但是,我这条命现在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如果她们要取,便过来取就行了。”

    刘小月激动地说:“傻小西,你不怕死,难道也不怕和儿子永远分离吗?”

    我心里陡然一惊,但仍然苦苦压制着自己的感情,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我太了解今日的刘小月了,如果我一个疏忽,就有可能被她像饿狼一样狠狠地咬住破绽,然后再毫不留情地我拖进阴沟里去。

    我一点也不怀疑,她和千姑姑一样,其实也巴不得我快点去死。原因很简单,我掌握了她太多的内幕,我的存在,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枚定时**?

    我不动声色转过头,不疾不徐地问:“刘美人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小月怔怔地看着我,突然就泛红了眼圈:“小西,你一定要和我这样生分吗?是,我承认我自私,我承认我因为自己的私欲伤害过你,但是,我毕竟是看着你长大的姐姐,就算在有些事情上我不会为你挺身而出,但我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呀。”

    刘小月神情严肃,诚恳,倒像是说了一番肺腑之言。

    我微微一笑说:“刘美人过虑了,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奶娘,我不相信千姑姑会有哪个闲工夫来对付我。”

    刘小月冷笑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何西是多么的聪明绝顶呢,却原来,也不过是一个超级大白痴而已。好,我问你,你之前是不是从宴会上私自离开了?”

    “是。”

    “那前几天,你是不是又把小少爷的早教老师给赶跑了?”

    “是。”

    “那你知不知道,通过这两件事,千姑姑已经认定你仗着自己是长孙生母的身份,在故意挑衅夫人的权威了。所以,这几天幽幽阁都在密谋一件事情,那就是要把你赶出古宅,要让长孙永远也不知道你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我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下,一直藏在心里的隐患立刻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狂风暴雨。那种骨肉分离,永世不得相见的恐惧,让我仿佛置身与深不见底的冰窖之中似的,连声音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刘美人这话,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假如把我赶出了古宅,谁来给长孙提供母乳喂养?”

    刘小月愤怒地吼:“何西,我冒着风险给你透漏这个消息,你居然说我危言耸听?至于母乳喂养,这个你应该早已接到通知了吧?长孙满八个月的时候,就要被强制性地断奶了,那么,现在长孙多大?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看着刘小月那种无懈可击的委屈和愤懑,默默地转过了身子,碎金一样的夕阳之下,快要褪光了树叶的枝丫向空中振臂悲呼: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如此忍辱负重,如此毫无节操,如此毫无原则,可到最后,却仍然要换来骨肉分离呀?老天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不留余地地把我逼向绝路?

    刘小月看我一直沉默不语,便极不耐烦地绕到我的面前,急吼吼地说:“小西,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想办法逃跑吧?”

    我看着激动不已的刘小月,一丝狐疑,突然就钻进了心里面。她这样一个为了利益可以把我毫不犹豫地践踏在脚下的女人,真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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