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纱跺着脚,着急的连眼圈都泛红了,她求助地望着沈奕英和沈奕雄,说:“二哥,小四,你们快帮我呀,我不要他走,我不要他走,二哥。”
沈奕雄还是那个样子,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落魄模样。而沈奕英,却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始终跟随在沈奕可身边的古风和古林,眉峰一皱,便沉着脸凶巴巴地骂:“奕纱,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不成熟?人家都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了,不喜欢你,你强留下来还有什么用?”
被沈奕英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连皮带肉地揭开了心中的伤疤,沈奕纱更加的恼羞成怒了,她不依不饶地说:“我不管,我不管,我要留下他,我要亲眼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二哥,只有这样,我心里才会痛快一些。”
沈奕英瞪她一眼,厉声说:“胡闹,大哥既然要放他走,自然就有放他走的道理,你不要再刁蛮任性。”
沈奕纱不屑地皱着眉头,扬着尖锐的嗓门骂:“虚伪,恶心,说到底,你还不是忌惮大哥的实力吗?”
沈奕英被她说中心思,倒也不觉尴尬,反而落落大方地说:“沈家大少的威风,又有谁敢不忌惮?漫说是我这样的窝囊废了,即便是我们的爸妈,不一样也要对大哥礼让三分吗?奕纱,别再胡闹了,跟我回去吧。”
说着,伸手就拽住沈奕纱的胳膊,沈奕纱用力一甩,整个人便如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谁要跟你回去?你们放他,我偏要把他拦截回来。”
闻听此言,一直温润如玉的沈奕可却突然发起了雷霆之怒,大声喝道:“来人,把这个胆大妄为的大小姐给我绑起来。”
话音刚落,古风,古林就利落地冲了过来,也没看清他们是从哪儿找到的绳子,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沈奕纱就被背绑着双手动弹不得了。
她本是体娇肉嫩的大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虐待,当下便嚎叫着“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还边骂:“沈奕可,你敢绑我?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若没有千家撑腰,你现在早已是个到处流浪的泼皮破落户了,一个吃软饭的家伙,到底有什么。”
古风,古林听不下去了,也不等沈奕可发话,左右开弓,狠狠地甩了沈奕纱两记耳光。
沈奕纱白嫩的脸蛋上,立刻凸起了几道醒目的手指印,而嘴边,也开始洇出了几道血丝。
沈奕可冷眼瞟她一眼,语气森然地说:“古风,古林,若她再敢出言不敬,给我活活打死。”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那股令人胆寒的狠辣,却让素来仰仗着母亲的庇佑而不知天高地厚的沈奕纱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哆嗦。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沈奕英夫妇和沈奕雄,见他们只是面面相觑,却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便只得瑟缩着闭紧了嘴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沈奕英两兄弟审时度势,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替沈奕纱贸然出头了。在这个古宅,谁人不知沈家大少的铁血手腕?盛怒之下,漫说打人了,逼急了当场杀掉她都有可能。且现在又是在重兵把守,高手如云的幽幽阁,纵然借他们一百个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呀。
会场上的气氛,较之之前还要肃穆阴沉,所有人都盯着脸色阴沉犹如黑云压顶的沈奕可,怯怯地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第一次,沈奕纱开始觉得害怕,她想起了被沈奕可当众杀掉的风小雅,想起了他杀人后,一遍一遍地擦拭着匕首上的鲜血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镇定和从容。第一次,沈奕纱脊背上的冷汗就跟千万条小虫一样,争先恐后地啮咬着她那颗颤栗不已的心。第一次,她想放下大小姐的尊严,想告饶,想求救,可偏偏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得把可怜兮兮的目光,落在了私交甚笃的弟弟身上。
梦游归来的沈奕雄终于收到了她发来的求救信号了,当下便字斟句酌地说:“大哥,姐姐肯定不是有心冲撞你的,希望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沈奕可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沈奕英也怕事情闹大后不好给爸妈交待,也帮着劝解道:“是呀,大哥,还望你看在爸妈的面子上,对奕纱网开一面。”
沈奕可看着他,却出其不意地说:“二弟,刚才听你的意思,似乎对长孙的身份很是怀疑,你看,我要不要把孩子抱出来,当着你的面来一场滴血认亲,或者做一次dna亲子鉴定呀?”
沈奕英额头上立刻渗出了一层汗珠,他低着头,愧疚不安地说:“大哥,我当时只是被那贱人误导了,才会出言不慎的,我。”
碧朱慌忙替老公打圆场,笑吟吟地说:“大哥,你是知道的,我老公心思单纯,很容易被人误导的,这样吧,你要是生气,也赏他两记耳光吧。”
沈奕可慢悠悠地说:“所谓长兄如父,当大哥的,的确有教训弟妹的义务,但今天我累了,就不代爸妈教训你们了,你们带上奕纱,走吧。”
沈奕英兄弟和碧朱道了谢,忙不迭地替沈奕纱松了绑,拉住她刚准备离开,却又被沈奕可叫住了。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听好了,张一凡是我放走的,若有人再敢找他们父女的麻烦,我决不轻饶。”
沈奕纱身体一僵,态度恭谨地再三保证后,方才匆匆离去。
至此,这场令人纷纷驻足的捉奸大戏便正式拉上了序幕。我看到沈奕可体贴地搀起千幽夫人,慢慢地向内室走去。黑色袖口上的点点血渍,像正午炫目的阳光,刺得我心口隐隐作疼。
早有佣人拿着水桶和毛巾开始清理被鲜血污染的大厅了,很快,大理石地板又恢复了一贯的光洁纯白,就跟从来就没有发生过那一幕幕罪恶而又恐怖的事情一样,就跟那些鲜活的生命,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回到43号阁楼后,洛英见我脚底兀自流血,转身就想去医疗所取一些药膏回来。但在这个人人自危的节骨眼上,我唯恐再节外生枝,便不允许她私自离开阁楼。
晚上,洛英被白天那血腥的一幕惊吓的不敢独自入睡,索性跑到楼上和我睡在了一起,她搂着我的脖子,心有余悸地说:“何西,这个古宅太恐怖了,动不动就打死人,警察怎么就不管管他们呢?”
我想起了老崔说过的话,便叹口气说:“洛英,这个地方山高地远的,等警察追过来尸骨早已快化成灰了,还查什么呢?”
“何西,这里太可怕了,我们一定要尽快地想办法逃出去,我可不想像肖红玉她们一样,永永远远地葬身在这个阴冷的豪华墓穴里。”
我拍着她的背,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都不能说点吉利话呀?”
顿了顿,洛英又说:“何西,大少那个人,真的太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
“那句成语怎么说来着,亦邪亦正,反正我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但他救下孩子,并且惩罚那位刁蛮大小姐的样子,简直酷呆了。”
我促狭地眨着眼睛,说:“洛英,当心哦,美男子都是有毒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洛英撇撇嘴,说:“快拉倒吧,那种光芒万丈的一个人,我可承受不起。将来我要找男人,情愿找阿夫那样的,简单,直接,没有那么多累死人不偿命的弯弯绕。”
我“哦”了一声,打趣地说:“洛英,你难道。”
洛英察觉到失言,又羞又急地捂住我的嘴,连声说:“我说着玩儿呢,我说着玩儿呢。”
就这样和我打着闹着,说着笑着,倒也大大地冲淡了肖美人之死带给她的恐慌和无助。她很快就睡着了,睡梦中的小脸洋溢着对爱情的懵懂和向往。
我却辗转难眠,索性披上一件外套,来到了冷彻入骨的阳台上。一轮冷月悬在空中,只把如霜一样的寒光,洒落在这座阴森森的古宅里。偶尔几声夜枭似的怪叫,似乎要唤醒隐藏在夜色之中的暴戾和杀戮。
的确,这里就是一座豪华的冰冷墓穴。我现在首要的任务,便是带着洛英和小猪安然离开。
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厨房里熬粥,洛英却突然从外面跑了过来,她递给我一个绿色的小药瓶,说:“何西,药膏。”
晶莹剔透的绿色瓶子里,果然装了一些治疗伤口的白色药膏。
洛英说:“何西,只有大少知道你的脚板受伤了,这药膏,难道是他给的?难道,他。”
我握着那个绿色的小药瓶,沉声说:“洛英,你从那里发现的这瓶药膏?”
“就在我们院子的窗台上。”
很显然,昨天深夜,沈奕可来过我的阁楼。他拥有随意进入各个阁楼的磁卡,能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原也不足为怪,只是,他为什么要来?难道,真的如洛英所暗示的那样,他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余情未了吗?
可今时今日的我,断不会再因为他那点微无其微的余情未了,再毫无原则地沉沦下去了。
吃过早饭后,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洛英打开大门,刘小月神情恹恹地走了进来,她也不看我们,自顾自地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失魂落魄地蜷缩成了一团。她脸上的疲惫无处躲藏,尤其是那两个恐怖的黑眼袋,几乎都快拖到地板上来了。
此人还是那个德行,一旦受挫,就上窜下跳的急于找到发泄的途径。念及她当初对我的种种恩惠,我坐在了她的面前,问:“什么事?”
刘小月的鼻翼快速地翕动着,似在努力地控制着心中的翻江倒海,良久过后,突然淡淡一笑,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我就是闲着无聊,想来窜窜门而已。”
我见她都已经狼狈成这个鬼样了却还要遮遮掩掩地故作姿态,便悠然地站了起来,说:“那好吧,你坐吧,我有点不舒服,想上楼休息一下。”
我刚要转身,她却一把拉住了我,说:“小西,别走,别走,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我见她终于不再伪装,便重新坐了下来。
就像在森林中疲于奔命的小兽,刘小月终于把自己最恐慌最无助的一面暴露了出来。“小西,你告诉我,大少是不是真的不会生育?”
我微笑着说:“刘美人的意思是说,我的孩子也是杂种了?”
刘小月迷茫地摇着头,说:“我不知道,实话告诉你,这正是我疑惑不解的地方。那长孙,分明就是大少的翻版,但凡是有眼睛的人,恐怕都不会怀疑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可是既然大少具有生育能力,为什么我们就偏偏不能怀孕呢?不瞒你说,我把自己的排卵期,危险期,统统都试过了一遍,可可还是无济于事。何西,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即便是沈奕可再怎么伤我,负我,我又决不会把他的秘密公诸于世的。
我故作思忖地沉默了一会,问:“是不是你自己的身体有毛病呀?”
“绝对不会。”她笃定地说完这句话后,又讪讪地解释着:“小西,其实我十八岁时,就已经谈过一次恋爱了,恋爱了两个多月就怀了一次孕,如果我的身体真有毛病,怎么那时就能怀孕呢?”
见我惊讶地盯着她,她又抱紧膝盖,满脸委屈地说:“小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当时年幼,也是被人骗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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