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很久,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地问:“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呀?怎么突然间会变的这么壕?”
刘小月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说:“小西,这是姐的隐私,可以不告诉你吗?”
我顿时语塞。的确,她是我的恩人姐姐,我感激她,尊重她,但远远还没到那种坦诚相见,无话不谈的亲密程度。
这么一想,我也就不再追问了,低下头,开始有一口没一口地品尝起那难喝至极的苦咖啡。
过了一会儿,刘小月突然用一种疲惫的声音说:“小西,我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不知你答不答应?”
我心里一沉,直觉告诉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若不然,她的神色肯定不会这么凝重而深沉。
我笑了笑,说:“姐,别开玩笑了,我一个背了一身债务的清洁工,能帮你什么忙?”
“只要你答应帮我,我立刻就替你偿还了那些债务,对了,打碎的那两瓶洋酒分摊到你身上是多少钱来着?“
“三万。已经还了五个月的债务了,还剩下两万五千块。”
”呵呵,不就是两万五千块钱吧,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个事。”
她越是这么慷慨,我越觉得兹事体大,不可草率,当下便小心翼翼地说:“姐,先说说什么事吧?”
刘小月说:“小西,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反正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我们那个封建保守,贫穷落后的零度小镇了,我需要抓住机会,留在这个大城市。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不明白。”我老老实实地说:“你现在不是已经淘到宝成为款姐了吗?你还要什么?”
刘小月摇摇头,说:“不,这都是假象。实话告诉你,我能够有今天的挥霍无度,全靠身后依傍的那些款爷。可那些款爷一个比一个现实,他们可以消费我的青春,却不会为我后半生的幸福和稳定去买单。何西,我真的厌倦了这种朝不保夕的感觉,所以现在,我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什么机会?”
“进古宅,做大少的女人,然后,再为他生个儿子。小西,千姑姑已经承诺了,只要能生下一个男孩,我就可以母凭子贵成为古宅的主人,我就可以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唉,我还以为她如此风光是淘到金矿了呢,却没想到,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她竟然又利用美丽的皮囊去给别人当情妇去了?当情妇还不够,她居然还要去给别人当代孕工具?钱固然是好东西,但为了钱就如此丧心病狂,是不是有点太不自尊自爱了?
刘小月见我沉默,有点慌神,一把拉住我的手说:“小西,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是,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原来的那种穷酸日子,我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况且,是去当大少的女人呀,你听说过沈家大少吗?你知道这是多少女人挤破头皮都趋之如鹜的梦想吗?”
这话倒也不夸张,要是李梅听到了这个消息,估计也会义无反顾地抛弃“铁金刚”,加入到这股借腹生子的洪流之中。
“可是,听说去古宅要经过迷雾山林,难道,你不害怕吗?”
“切。”刘小月摆出一个纯属扯淡的表情,说:“那些关卡,是针对试图潜入古宅的,别有用心的人设定的,我们是谁?大少的女人,他们不可能那样对我们的,放心吧。”
此刻的刘小月,被一世的荣华富贵和沈家大少引诱着,估计就是撞破了南墙也不会回头了。明知如此,我脑筋一抽,却又不假思索地蹦出了两句话:“那幽冥老板呢?难道你也已经彻底地放下了吗?”
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就跟我问了一个极其白痴极其无厘头的问题似的。过了一会,她抿了一头发,流转着妩媚的目光说:“小西,我已经给千姑姑签过保密合同了,所以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我挠了挠头皮,说:“说了这么多,姐,你到底想要我帮你什么?”
“跟我一起去古宅。”
我吓了一跳,抖抖索索地说:“什么?你疯了吧?你作践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搭上我?对不起,我不想当大少的女人,我也不想给他生孩子。”
刘小月说:“笨蛋,你想什么呢?我那么爱沈家大少,才不愿意和你分享他呢?”
我松了口气,说:“那你让我陪你去古宅干什么?”
“千姑姑说,每个美人儿都可以带一个贴身佣人。可以相互照应,聊天解闷。”
“连代孕工具都能广而招之的富家豪宅里,最不缺的应该就是佣人吧,难道你还担心没有人可以聊天解闷吗?”我推诿着说。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已经不可救药地中了那幽冥老板的毒。短短几分钟之内,在我舌尖上滚了几十次的“不”,竟无一例外的不是为了他。
我不愿意去古宅,我不愿意和他天各一方,我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从我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刘小月见我无意前往,便神情凄婉地打起了亲情牌:“小西,你从小就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叫我姐,叫了十七年了,我早已把你当成我亲生的妹妹了。现在我要去古宅了,又怎么忍心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里呢?听话,跟我走吧。”
我使劲摇头,说:“姐,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你看看,这半年我不也过的很好吗?”
“难道你真准备老老实实地当三年清洁工?”
我看她有点生气,便字斟句酌地说:“姐,你也知道,人生充满着未知的变数。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清洁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刘小月瞪着我,气呼呼说:“为了区区两万五千块钱的债务,就浪费自己的大好青春,你轴不轴呀?”
我见她动怒,便识趣地闭上嘴巴。
刘小月叹了口气,妆容精致的五官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忧伤。她说:“小西,实话告诉你吧,聊天解闷的人的确一抓一大把,可是,我需要的,是你过于常人的灵敏,聪明,我需要你在那个诡谲莫测的环境里帮助我,提点我,我需要你当我的手,当我的眼。你明白吗?”
顿了顿,她又说:“小西,难道你忘记了自己想要复仇的使命了吗?难道你不需要赚钱强大自己了吗?我答应你,只要你陪我去古宅,我不但会替你偿还了债务,以后的每个月,我还会支付你五千块钱作为工资,你看怎么样?”
什么?五千块钱?我忍不住瞪圆了眼睛,就像小狗看到了肥嫩的大骨头,就差“滴滴答答”地流哈喇子了。
我做酒水促销员的时候,底薪加提成也不过才3000块左右,现在降为清洁工每天累的半死不活的实际到手的工资才700块,可现在,刘小月一张嘴就要给我开5000块钱,这诱惑,实在太让人难以抗拒。
不可否认,她这番话的确让我有些心动。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我早已明白,仇恨也好,赚钱也罢,都是来日方长,不可操之过急的事情,现在的我,只想稳扎稳打,慢慢地来。
最最重要的,是我真的不想离开那个男人。
虽然迄今为止,我不知他姓甚名谁?不知他来自哪里?也不知他最终会去向何处?可是,我还是舍不得离开他。
我鼓起了勇气,面对着刘小月那双殷切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不,姐,我真的不想去。你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生活,我们终将还是要分开的。”
刘小月“砰”的一下就炸了,她冷笑一声说:“小西,想不到你竟是这么的人?你也不想想,我到底为了谁才被酒吧扫地出门的?你也不想想,当日你面临幽冥老板的惩罚时,又是谁为了你下跪求饶的?难道,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吗?”
我额头上顿时冒起了一层虚汗。我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我始终不敢面对的软肋,的确,我对不起她,我连累了她。我就像被人冷不丁地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似的,有气无力地抚着额头,轻声哀求:“姐,别说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说完这番话,我心里突然涌出来一股酸涩,逼得我眼泪就差点夺眶而出。
我终于还是答应她去古宅了,我终于还是决定要离开那个男人了,我终于最深最痛地领悟了那一句“钱债易还情债难偿”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刘小月见我终于答应了她,立刻眉开眼笑地从后妈变成亲娘了。她摸了摸我的头,慈祥地说:“小西,放心,有姐在,肯定亏不着你的。”
领着我走出餐厅的时候,她又很严肃地补充了几句:“小西,记住,不准跟任何人说要去古宅的事情。”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些人到底都怎么了?一个一个的,都这么讳莫如深,阿夫是,刘小月也是。
第十九章()
我满腹惆怅返回了酒吧。刚走上清洁部的台阶,李梅就“嗷”的一声扑过来把我抱住了。
我刚才已经被刘小月折磨的精疲力尽,头脑发晕了,此刻再被她热情过度的一阵狼扑,更觉胸口窒息,呼吸不畅。
亢奋之中的李梅却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扯着嗓门在我耳边嚷:“何西,张义允许我辞职了,一分钱的赔偿也没要,就允许我辞职了,何西,你听懂了吗?我自由了,我不用再当清洁工了。”
我跟被电击了一下似的,立刻清醒了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臂,问:“真的吗?你自由了?一分钱的赔偿都没有?”
李梅使劲点头:“真的,真的,今天我和李之木去清算债务时,张义竟直接说我可以辞职了。开始我也以为他中邪了,可直到他把我入酒吧时签的合同都退给了我,我才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做梦,天哪,我太高兴了。”说着,又抱着我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摇摆。
我也跟吃了兴奋剂似的,跟她抱在一起又是笑又是蹦的。
我真的快要乐疯了,不仅仅是为了她的成功脱身,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终于把我的话放进了心里,他解放了李梅,没有任何条件地解放了李梅,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我。
这是不是可以证明?在他的心目中,我至少还是有一点点分量的。这是不是可以证明?前几天的那个惊天一吻,至少也是含了几分真心的?
突然,李梅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狐疑地瞪着我说:“何西,是你帮我的,对吗?”
我赶紧矢口否认:“怎么可能呢?我一个没权没势的打工妹。”
李梅说:“可我对张义千恩万谢的时候,他怎么说跟他没关系?”
我耸耸肩,说:“或许,真的跟他没关系。”
李梅突然退后一步,表情怪异地说:“何西,你不会因为我,牺牲自己陪经理。”
我不等她说完,一脚就把她踹趴在了地上。看在即将分离的份上,我原本不想对她动粗的,但她的想法实在龌龊了,不扁她一顿,她都忘记了她西姐也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血性女子。
李梅从地上爬了起来,悻悻地瞪了我一眼,小声嘟囔着:“野蛮,反正我有种直觉,肯定是你帮我的,除了你,再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世了。”
呵呵,能想到这一层,这货倒也不蠢。为了避免她再脑洞大开胡乱刺激我,我不再理她,拿起扫帚就开始打扫卫生。
可她就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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