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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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的女人-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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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他们的中间,左手拉着我妈,右手拉着我爸,像之前给他们撒娇的那样,摇摇这个,晃晃那个。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们皆是一副不理不睬的冰冷模样。

    我使劲儿地掐着我的大腿,心想这个恶梦也太妈的邪门了,我要快点醒过来。

    我清楚地感到了一阵尖锐刺骨的疼痛,但这个荒唐怪诞的噩梦,却画地为牢般把我们一家三口困在了这冰冷的地板上。任凭我使出十八般武艺,却仍然无法逃出那天罗地网般的可怕梦魇。

    我精疲力尽,只好又放任自流地跌进了梦境之中。梦里面大片大片的都是死亡一样的黑暗,在黑暗中我听到有人在哭,有人在喊,还有人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

    但我不想醒,因为那纷纷扰扰的喧嚣杂乱中,没有我爸爸慈祥的笑,没有我妈妈温柔的手,没有他们的世界,荒凉孤单的可怕,我一刻也不想呆。

    我不知把自己禁锢在黑暗里多长时间了,只知道有一天,突然有人在我耳边凶狠狠地骂:“扫把星,你都已经把我儿子克死了还不罢休吗?现在连我这把老骨头都不放过吗?”

    我实在是不堪其扰,只得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对着我唾沫横飞的,是一张苍老而刁钻的面孔。我茫然地问:“你说什么?我害死了你儿子,你儿子是谁?”

    她怔怔地盯着我,那表情惊悚的就跟我突然诈尸了似的。我正要耐心地再追问一句,她突然连滚带爬地跑向了门口,边跑还边喊:“医生,她醒了,她没有脑死亡,她醒了。”

    我昏迷了整整七天。

    在这七天之内,医生曾一筹莫展地宣布我因伤心过度,或许已经脑死亡了,而那个口口声声埋怨我连累她的老太太,便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奶奶。

    在这七天之内,我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我亲爱的爸爸没了,我亲爱的妈妈也没了,最疼最爱的人,就这样突兀地变成了墓碑上冷冰冰的两个名字,而我这个被他们宠坏的窝囊废,却只顾着躲进自己的世界里瑟瑟发抖,甚至都忘记了送他们最后一程。

    在这七天之内,我爸妈辛苦维持了十几年的饭店变成了我叔叔的产业,而我们家的房子,也被我奶奶以照顾我由名正言顺的据为己有了。

    奶奶,多么慈祥多么温暖的称谓,但我却一点也不喜欢那个自称我奶奶的老太婆。我看的很清楚,她的眼睛里蛰伏了一条凶猛的毒蛇,总在我转身的刹那间蹿出来狠狠地咬我的背。有时她面对面向我走来的时候,我甚至能闻到了毒蛇身上那种阴冷的气息。

    我变的沉默和孤僻,除了刘小亮,我几乎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

    我尤其憎恨那对既霸占我家饭店又霸占我家房屋的母子二人,但我还没满十八岁,世俗和法律都认为我需要监护人,所以我至少在一年之内不能理直气壮的撵走他们。

    十七岁的我,终究是太过单纯稚嫩了,我相信公道相信法律相信一切光明正大的东西,可我却不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很多见不得光的龌龊,狠辣和阴毒。

    很快,就开始有人明里暗里的叫我扫把星,瘟神,乌鸦,更有甚者,甚至禁止我从他们家门前经过。

    许久没有联系的刘小月从刘小亮口中听到这些情况后,立刻给我汇来了两千块钱,让我拿着钱立刻,快速地去凤凰城投奔她。

    可是,我舍不得走。

    这里有我爸妈的身影和气息,我怎么舍得一走了之。

    而我奶奶,在得知我有两千块的汇款后,也毫不犹豫地没收了过去,且还美其名曰:为我暂时保管。

    若不是念及她曾给了我老爸生命,若不是怕遭受舆论碾压,我真想把那个干瘦如柴,狡猾如狐一样的她,拎起来就扔到外面的下水道去。

    又过了几天,形势越来越糟糕了。好端端地走在石板小巷上,都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往我身上泼狗血,而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街坊中无论哪一家遇到灾祸,都会有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气势汹汹地上门讨伐我。

    尤其是曾被我恶整过的二狗子和小霸王,都跟瞬间得了势一样,居然敲锣打鼓,明目张胆地喊起了口号:“驱除祸秧子,驱除扫把星。”“扫把星一日不除,零度小镇便永世不宁。”

    我的奶奶和叔叔再三衡量后,终于决定大义灭亲,要把我赶出盛满了我爸妈音容笑貌的家,要把我赶出生活了十七年的零度小镇。

    那一天,天空阴沉沉的,淅淅沥沥的绵绵细雨,像断肠人的伤心眼泪。

    叔叔和奶奶终于原形毕露,他们召集二狗子和小霸王,一边骂着我是瘟神扫把星,一边狠狠地把我往外面攘。

    我死命地拽住我家的大门,怎么都不愿松开。

    闻讯赶来街坊邻居像涌上来的潮水,一波又一波的把我家围了个水泄不通。我的叔叔挥舞着手臂,声情并茂的像训练有素的演说家似的,他说:“何西,算命先生都已经确认过了,你就是乌鸦投胎,就是扫把星,瘟神,你已经克死你的爹娘了,难道还要克死街坊邻居吗?何西,做人要厚道,你看看这些街坊,他们可都是老实巴交的好人,没错,你是我们老何家的至亲血肉,但我也不能因为这些就昧着良心由着你害人呀?”

    围观的群众都被我叔叔的深明大义感动了,他们群情激愤,同仇敌忾,看着我的眼神都厌恶的跟我当真刨了他们的祖坟一样。

    甚至还有几个人冲过来,帮着二狗子等人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然后再用力把我往外面推去。我毕竟势单力薄,一下子被他们推倒在小巷旁边的水洼里了。

    污泥浊水,把我污染的比落水狗都要凄惨百倍。

    望着雨雾中我那熟悉的家,我痛哭失声。那个家里,有我爸爸的醇醇叮咛,有我妈妈的慈祥微笑,有我们一家三口的温暖回忆,有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全部信念,我怎么能?怎么愿?剜肉剔骨般把它拱手相让?

    我在泥水里挣扎着爬起来,不管不顾地又要去拽我家的门环。

    可那几个替天行道的人手挽着手,排成了一排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任凭我怎样疯狂的横冲直撞,都始终不能再靠近我的家半步。

    可那明明是我的家呀,是我爸爸妈妈用一砖一瓦给我修建的温暖小窝,他们怎能就这样霸道无情地把我驱逐出去呢?

    我仰头看天,黑漆漆,冷冰冰的像死神板起的面孔,我低头看地,血淋淋,脏兮兮的像修罗地狱,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该何去?我该何从?我该怎样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对抗这股毒辣的阴险洪流?

    有那么一刹那,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我家的院墙上,让自己的魂魄和父母犹未走远的气息相互缠绕,永世不再分离。可是,我不能死,我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我不能背负着瘟神的不详之名去玷污我父母的一生清誉。

    犹如一道电光在脑海里划过,我顿时就镇定了下来,直勾勾地瞪着我的奶奶和叔叔,凄厉地说:“你们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紧接着,我“扑通”一声在雨水里跪了下去,对着我家的大门“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用尽毕生力气大声说:“爸爸,妈妈,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帮我好好的守住咱们的家,我发誓,我一定会把它重新夺回来的。”

    那一刻,嘈杂的人群安静的出奇,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就像蛇一样快速地褪去青涩,娇弱,变的沉稳,坚强,冷漠,这样的转变,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裹着一身肮脏不堪的湿衣服,我抬头挺胸,转身离开了。

    因为骄傲,我没有带他们施舍给我的任何衣物,虽然那本来就是我父母给我买的,但一旦经过他们双手的玷污,我就觉得恶心至极。

    通体的湿衣像坚硬的铁甲,每走一步,膝盖都像被刀片切割似的疼痛,我正觉得举步维艰,却看到刘小亮两眼通红地站在路边。

    我刚走到他面前,他的眼泪便“簌簌”地滚落了下来。

    我摸了摸他的头发,微笑着说:“小亮,别哭,姐还会回来的。”

    他抽了一下鼻子,问:“你想去哪里?”

    这一下把我问住了,是呀?我应该去哪里?刘小月寄给我的钱也被那老妖婆没收了。身无分文,寸步难行。唉,天地虽大,好像根本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刘小亮向后面看了一眼,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钱包,慌慌张张地塞到我的手里说:“小西,这钱包里有500块钱和我大姐的电话和地址,你去找她吧,她在凤凰城等你呢。”

    我愕然不已,一个十三四的小男孩,怎么会拥有这样一笔巨款?但我还没来得及细细盘问,那个长期醉醺醺的刘叔叔就大呼小叫地追来了。

    刘小亮把我往前面一推,心急火燎地说:“小西,快跑,坐大巴车往省城走,然后转乘火车去凤凰城,快,快跑。”

    我撒腿就飞奔了起来,刘小亮说得没错,现在不跑,更待何时?纵然这钱来的不够光明正大,但我这条垂死挣扎的涸泽之鱼,又哪里顾得了什么礼仪道德,君子之风?

    察觉到身后没有追兵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我看到瘦弱的刘小亮死死地抱着他父亲粗壮的大腿,愣是以螳螂之臂挡住了他父亲的那辆大车。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便夺眶而出了。

    我发誓,这辈子都要把刘小亮当成亲弟弟一样宠。

    就这样,我父母尸骨尚且未寒,我就像丧家之犬一样,穿山越岭地投奔刘小月去了。

    而在那个所有人都对我这个瘟神避之不及的非常时刻,只有她,又是寄钱,又是给我安排工作的收留了我。

    那一年,我刚满十七岁,花骨朵一样惹人怜爱的年纪。

    为了抑制因为回忆而激起的浑身战栗,沈奕可紧紧地抱住了我,良久,才在我的额头上重重一吻说:“西,别怕,你有我呢。”

    我下意识地捂住了他的嘴,凄然地说:“不要给我这样的承诺,太沉重了,只要你的心里,有我一点点的容身之处,我便知足了。”

    沈奕可如同蝶翼一样睫毛垂了下来,原本就有些落寞的神情更添了几分萧索和无奈。他用力抱住我,说:“至少,我可以为你报仇雪恨呀,告诉我,你想怎么处罚你的那对可恶的母子。”

    我摇摇头,说:“一年前如果有人说愿意替我报仇,可能我会感激涕零,可现在,我却不这样想了,凡是都有因果循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再说了,他们本就是我老爸的直系亲属,即便是要报仇,我也要亲自动手。”

第七十五章() 
沈奕可说:“好吧,我尊重你。”

    不知不觉,日光已经偏西了。而我们趁着上帝打盹时偷来的幸福时刻,也很快就要结束了。

    沈奕可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仿佛突然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样,疯狂而又野蛮地亲吻着我,只吻的我眼前发黑,直欲窒息。最后,他帮我一点一点地整理好衣服,声音低沉地说:“西,忘了今天的所有一切,也忘了我这个人。”

    我说:“就如同原来那样,跟陌生人一样吗?”

    他摸着我的脸,声音暗哑地说:“对。”

    我努力大睁着眼睛,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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