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这个男人觉得比任何人都要不舍。
只可惜,他好好的,偏偏遇上了我这种女人。
季祎琛并没有搭理万书岚,而是缓缓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光闪闪的勋章,递给了季城,“这些位子,我今天全都交给你。”
“你这是逃兵行为!”
“不,我这是在负责任。”
“事情不是你的错,你大可不必这样做!你只要把罪魁祸首交出来,我相信完全可以服众!”此时此刻,季城的态度稍微好转了一些,想必是冷静了,又或许是真的怕这个男人走了。
“她是我的人,她做错了,算我的。”我仰起头,盯着这个比我高出一大截的男人,而此时此刻,他也正像一座大山一样,为我遮风挡雨。
一枚充满荣耀的勋章,就这样被季祎琛慢条斯理的戴在了季城的前胸上,“别让居心叵测的人盯上它。”季祎琛笑着,笑里藏刀,听闻,只见万葛风身形微微一颤,瞬间扭过了脑袋。
季城低了低头,在抬眼,则是一副坚韧的模样,慢慢的他走到办公桌旁边,将牌匾拿了起来,重新摆放好,“这事,跟季先生这个位置,毫无关系,季家的担子,除了你,别人恐怕都挑不起。万叔叔,你说我说的对吗?”
季城转过脑袋,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万葛风看着。
“既然都这样了,那我也不能说什么了,但是首长这个位置,恐怕还要请示请示一下其他人,不然这样,算什么交代?”万葛风刚刚的怒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精打细算的狡诈之态。他的意思很明白,他对这个处理还不满意,寻思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到头来却还是季家的人在坐这个位置?
“万先生,你别忘记了,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位置,更何况,季城战功显赫,也绝对比你有威望,我管你怎么请示,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季祎琛朝前头跨了一步,气势稳稳的。
“你,你这是在说什么话,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还想着这个位置,我这不是担心季城年轻么”万葛风双眼闪烁着,最后自知在继续商讨下去也是自取其辱,干脆就拉着自个女儿走了。
从万葛风刚刚的脸色中我看的出来,季祎琛是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了,年纪大不大是一回事,但这可是为自个祖上积光的事情,他有野心也正常。
万葛风前脚一走,季祎琛也拉着我准备离开这里,走到门口的时候,男人停住了脚步,他微微侧了侧脑袋,对季城说:“你嫂子之前所遇非人,事情并不是她有意为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自己处理,哥相信你。”语毕,我就跟随着男人的脚步,往电梯口走去。
隐隐的,我还听见身后季城无奈的咆哮声:“哥,你们不能这样,为什么把烂摊子扔给我,一句相信我就算完事了吗?你这混蛋!”
电梯里,我耳边好像还回荡着季城那一些不甘的话。
“你不管他了吗?”我仰起头,盯着季祎琛问。
谁知男人对我笑了笑,就扔给我一句,“不要小看他了。”
其实我没小看他,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能逃过傅寺年的眼睛,命大是一部分,能力肯定也是有的。
路上,沉默了一会,这时候,我脑海里依然是刚刚惊心动魄的场面,若是这次季祎琛没管我,我会落到什么下场,我自己也不敢想象。
该矫情的时候,却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口了,也可能现在我们彼此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了,所以并不用说太多。
“我们这是去哪里?”
“医院。”季祎琛将我的手紧握住,放在他的膝盖上。
“他能治好我,一定也能治好你。”
“我听你的。”我自己也很想,找回那些失去的记忆,找出我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没有的。
“对了,苏医生也想知道傅寺年的存在,他跟他之间有点过节,我们要不要告诉他?”
“你想说就说。”
“好。”
说完,我也低下了头,想着,为什么我都做出了这么多不利于他的事情,他到现在为何还一直坚定的站在我身旁,护着我?
但我此时确定的是,尽管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也会在下一秒擦肩而过的同时,爱上他。
当我到医院的时候,当那些冰冷的仪器全都插在我的脑袋上的时候,我才真正的感受到,原来季祎琛之前所遭受的罪是那么重,比起这些,那些泛着苦味的药,简直好太多了。
可每次他躺在上面的时候,面容都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异样,是我太矫情了吗?不,是这仪器所发出来的电波太大了。
我的脑袋,瞬间疼痛不止,整个人感觉已经死过一回了。
耳边,我仿佛还能听到季祎琛的声音,“你们没看见她很难受吗?你们停手!”
“季先生,你当时让她过来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这些觉悟,这些疼痛,是必须得忍受的。”
“我们不做了!不做了!”
下一秒,我脑袋里的疼痛瞬间便消散了,忽然,我睁开了眼睛,原来是季祎琛强行把那些仪器给拿开了。
“季先生,她的情况比你要严重一点,要是治疗的话,还,还要做类似于,这种检查”
“我说不做了,没听清楚?!”男人转过身,一身怒吼,吼的那些医生纷纷放下手中的仪器。“我,我们清楚了!”
“我能坚持。”慢慢的,我脑海里的意识渐渐地清晰起来,眼盯着这个男人为我着急心疼我的模样,眼眶里甚至于心里,都不禁泛起了酸意。
许是察觉到我的异样,季祎琛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他的大手抚在我的后背上,温热的话语拍打在我耳畔旁,“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到疯掉,那些缺失的记忆,大不了不要了,我给你更好的!”
“好,我听你的。”同样的,我也抱住了他。
虽说那些仪器可能我承受不住,但苏医生说了,我也可以试试喝药,等到身体也好转在过来检查,季祎琛没答应没拒绝,反倒是天一黑,就帮我熬起了药,用他自己的方式喂着我。
“你都好了,不用在尝这个了。”我盯着这些黑乎乎的药,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以后你的苦,都先由我尝,这样就算再苦,到你那也就变成甜的了。”接着,咕噜几声,他将一半的药都喝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下一秒,男人含着最后一口,轻轻的传进了我的嘴里,不过好像真的喝起来没有之前苦了
日子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药也一直坚持在喝,可我这记忆依然没有一点好转,我想可能跟之前吃的药有关系吧。
本以为我只要坚持,就一定能看见好转,然后好好的陪在季祎琛身边,可天不遂人愿,在季祎琛去公司的时候,傅寺年找到了我的新号码打了过来。
“怎么样,这段时间季祎琛把你的记忆恢复不少了吧?想起那些记忆时,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愧疚,我对你那么好,无微不至守了你四年,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不该骗我!”我不想告诉他我还没恢复记忆。那样只能证明,他发明的药物有多成功,成功到季祎琛手底下的医生都拿它没办法。
“我这不算骗你,本来你跟他之间,就有仇恨在,我这是在帮你的同时,自己也获取了一点利益而已!”电话那头的声音阴险至极,每一句都透露着算计的味道。
“你打电话来干什么,我现在已经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了!”
“打电话来,自然是让你看个好东西的”
“没兴趣!”我说完就要挂电话。
“我相信你看完之后,会再打给我的。”
“你做梦!”我狠狠的说完便掐断电话,与此同时,手机再次响了一声,一段画面清晰的视频传了过来。
我将视线聚焦又凑近了一些,才发现这竟然是梦里的那两个影子,我日思夜想的两个孩子,尽管那些事物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可孩子的面容总是在午夜梦回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视频中,他们在一个白色的小房间里,原来活蹦乱跳的两个孩子,此时全都像泄气的皮球,一个个的都只是坐在床上,木纳的眨眼,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动作就跟个木偶似得。
看到这里,我简直连心都碎了,这那是一个四五岁孩子应该有的状态?
我立马关上了这个残忍的视频,给傅寺年回了一个电话过去,可能是会算到我这个时候打过去,电话很快被接起。
“傅寺年!你欺骗我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们!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孩子”我吼着吼着声音却又越来越小,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两个孩子过成这个样子,就跟抽空了灵魂只剩下一个躯壳般,毫无生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才缓缓道:“你说,什么?”
“傅寺年,他们好歹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关着他们,你是人么!”
那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没有你,那我要他们做什么,还不如让他们去死算了!”男人的声音毫无温度,他甚至还想要了孩子的性命?
孩子没死的消息,我先是又惊又喜,可到了现在,我则变成了悲喜交加,我明白,傅寺年的言下之意,像他这种人,威胁的话一旦说出去,就会想方试法去把它变成真的。
“你想怎么办。”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擦了擦。
“我要的很简单,回来跟我结婚,这样,我不仅会对你好,还会放过他们,不然,我觉得这俩孩子既然都没有娘疼,还不如去死了算了,你觉得呢?”
我握手机的手,颤了一会,似乎下一秒,手机就会从手里掉下去。
“你不用着急回答我,毕竟这是人生大事,需要考虑我也清楚,但我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我不想让季祎琛参与进来。不过你要是觉得他现在还有能力跟我对抗的话,那你尽管去讲,可这孩子,你就别想要了!最迟,明天晚上之前给我答复!”直到电话那头不断传来忙音,我还愣着握着手机一直站在原地。
不一会,我整个人就清醒过来了,发疯似得将手机一把扔到床头,然后又连忙跑着去捡手机,将他的号码记下之后,我就将通话记录删除了,包括那段视频。
我心里真的不确定,傅寺年是不是真的会对自己的孩子做出什么,但,他既然能将两个孩子关到毫无活泼之气,这就证明,他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父亲了。
这跟杀了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必须把孩子从那种地方救出来,就算搭上我的下半辈子也在所不惜。
我看了一眼挂钟,寻思着季祎琛快回来了,于是我赶紧跑到洗手间,用水洗了一把脸,不想让他发现我有哭过。
“张小姐,先生回来了,现在在为你做蛋糕,你要下来看看吗?”
“好,我这就过来。”我站在洗手间回应着,可一听到这,我这眼眶一酸,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我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原本还算有神的一双眼睛,愣是被我哭的毫无灵气,高高的鼻梁下,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颤抖的唇瓣。
于是我打开了水龙头,轻轻的哭出了声音。
哭过之后我又洗了一把脸,而这个时候我却发现眼皮已经是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