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拍了拍白玉英的肩膀,忽得挡到她的前面,戒备地看着走过来的人。
“没关系。”白玉英看到郭世宝,从后面走了出来。
“你怎么过来了?”
“那里面是什么?”
两个人的问话同时响起。
白玉英默了默,转身对舒曼说道:“你先去镇里报道,这里有我。”
“可是”舒曼看向郭世宝的眼神充满不信任。
郭世宝神色不动。
白玉英轻声说道:“孙虹和李三达的事情,就是他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舒曼还在想这事白玉英从哪里知道的。
舒曼决断道:“那我去镇上了,我尽力早点回来。”今天还只是正式报道,完成一些手续,不用正式上课,所以不需要多少时间,但问题是来回路上耽搁的时间不会少。
白玉英劝道:“你别犯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都犯到我的头上来了,她们不会得逞的。”想到这包裹里还有自己的里衣,眼底凶光乍现。
舒曼知道她说的对,沉默地骑上车离开。
白玉英问郭世宝:“其他人呢?”知青点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到的吗?
郭世宝嘴角微讽:“赵成把人叫走了。”大家都有些想了解当老师的事情就都过去了,当然陈德生除外,不过他惯常不爱呆在知青点里。不是消失不见,就是在牲畜棚或是和生产队其他年轻人一起,简单的说,他不太合群。
郭世宝自己则是因为一开始就说了对扫盲班没有兴趣,这才没有去,可杨渝渝她们不知道,以为知青点里没人了。
“难怪。”白玉英一点也不怀疑赵成会被杨渝渝说动帮忙,在煽动人心上面,她原本就十分擅长
白玉英捏了捏手中的包袱,目光灼灼地盯着郭世宝。
张队长从家里出来,背着手往村委过去。
扫盲班的事情基本上全票通过了,除了老师还没有定下,不过这个不着急,他心里有数,如今重要的是先把场地和桌椅归整出来。
马得粮和王老根几个人都被叫到村委。
几个人商量后,最后决定把仓库最旁边的一间给整理出来当做扫盲班的场所,至于桌椅,木板都是现成的,钉子钉一钉能用就行。
就是老师这个问题上,还得再斟酌斟酌。
张队长也不避嫌直接提了杜鹃的名字,知青点几个知青,大家多少心里都有点数。即便知道杜鹃往张家送酒去了,也没有说什么,主要还是在商量男知青那边的选择。
正说着话的时候,外面传来高亢的喊声。
“队长在里面吗?”
第 37 章()
舒曼一口气把车骑到学校;算算时间竟然也没有耽误。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舒曼顺着门卫大爷的指路方向;往教务处见了女主任;对方说自己姓陶。
“怎么?想到什么了?”陶主任在前面带路。
舒曼说:“我记得校长也姓陶。”陶明希;而眼前这个人也姓陶。她最初的时候还想过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女主任。虽说如今喊着女子能顶半边天;但学识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是没点能耐,也不能服众。
陶主任笑了笑:“那是我爹。”
舒曼了然。
那就没错了,她不是觉得陶主任是因为陶明希的女儿才当上教务处主任;而是难怪她在教务处的同时兼任语文老师,就是那日面试改卷的人也是她。因为她是校长的女儿,有条件和氛围让她在过去男女极度不平等的环境中依然拥有遨游学海的机会。这一点是十分难得的。
校长室的门打开;陶明希从里面走了出来。
陶主任刚要上前;一个人从后面走了出来,在看到舒曼的时候;嘴角轻轻一勾;笑了起来。
舒曼也笑了起来。
“认识?”陶明希问道;他这几天去县城了;看到站在女儿身边的陌生小姑娘;一想就知道是新来的代课老师。
“嗯;表哥战友村里的小知青。”
陶明希兴趣盎然地看着陈锦州,他可没有怀疑自己的女儿徇私,最多就是照顾一下;是以;陈锦州很不必这样特意撇清关系偏偏还带了丝亲昵的解释。
“陶校长好,我是新来报道的代课老师。”舒曼惊讶于陈锦州出现在这里,也明白为何那天女主任对自己态度的不同。
但她问心无愧,刚才陶主任也说过,那份试卷她是唯一的满分,至于另外两个人估计就是勉强及格线那种。其实按理来说当一个小小乡镇里头的小学数学代课老师也是勉强够了,但择优而取,谁叫有个舒曼呢。
陶主任上前解释了面试时候的情况。
陶明希哦了一声,眼底的兴趣更浓了。
“可惜了。”要是没有下乡,读完高中那可真正是可造之材,但随即想到如今的形式,神色一暗。
陶明希语重心长地说道:“知识海洋无穷无尽,舒老师虽是下乡支援农村建设,也不能在学习上面固步不前。”他无法说领导的那些做法是错了,但深深可惜这些被时代给辜负了的年轻学子。
舒曼轻轻点头,神色认真而又诚恳。
她知道这段历史让多少人惆怅而又伤心,可光明终究会带来,风雨过后的彩虹也只会更加绚烂。
舒曼走向自行车棚,刚掏出钥匙就被后面的过来的人拿走。
陈锦州开了锁,推着车子说:“一起?”
舒曼皱眉看着他。
时下男女之事还没有那么开放,这一男一女什么关系都没有,同坐一辆自行车,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我去红旗村有正事。”陈锦州好笑地看着她:“和张建设有关。”
舒曼听了有些不好拒绝。
陈锦州拍了拍车后座:“快上来啊。”
“你的伤”
“没事。”陈锦州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舒曼无言地上前,夺过自行车自己骑了上去,末了说道:“上车吧。”
“要不,我还是自己走着去吧。”陈锦州突然变得有些扭捏,长这么大还没有坐姑娘后座过,事实上别说姑娘了,就是男人都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舒曼呵了一声,爱上不上,踩着脚蹬就往外面去,才骑出去几米,后座忽得一重,隐约还听到轻笑声。
舒曼脸上一热,双唇抿地更紧了。
若是有人从正面看过去,就会发现一个稚嫩面孔正在严肃脸,嗯,严肃地下颚都绷紧了的那种。
因着心里装了事,舒曼一路无话。
得益于她不错的体力,带着陈锦州虽然吃力了些,但也如愿在晌午时分到达红旗村。
这个时间点,不算是饭点,虽有些人一日三餐,但大部分人还是习惯两餐,知青点那边是前者。
舒曼直接把车子往知青点骑过去,只是还在村路口,就能听到李老婆子激情澎湃地叫嚷声。
知青点的院子前前后后围了不少人。
舒曼丢下自行车,跑了过去。
站在最前面的李老婆子不知道是太过兴奋还是怎么了,一张老脸红扑扑的,此时就堵在白玉英和杜鹃的房门前面。
屋子里同样站了一溜的人。
张队长手中的老烟袋抽的呼呼响,此时此刻脑门子都疼了。
要是可以,他真不想来,就李老婆子那张嘴,说出来的话就跟喷粪似的,平白无故就是恶心人。
可李老婆子信誓旦旦地跑过来要自己开介绍信,说李三达要娶媳妇了,问对象是谁,就说是知青点新来的知青。
不说张队长,当时在村委的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人相信。要是李二达,说不定就信了李老婆子的鬼话。
显然,这介绍信,张队长不愿意开。
李老婆子就拉着他们过来求证,只是小知青一直不开门,李老婆子才兴奋的脸就变得恼怒起来,那嘴巴一张一开,臭气熏天的。
这能是人家小知青和李三达两情相悦要成家过日子的样子吗?张队长气呼呼地,他这是昏了头才过来,就今天这事闹得,真是丢够脸了。
“还不拉你娘走。”张队长朝身后的李二达吼去。
李二达耷着脑袋,就要上前。
李三达一把把他拽住:“我的亲哥嘞,你就是不帮弟弟的忙,也别害我娶不上媳妇啊。”他知道自己按不住人高马大的李二达,索性无赖地吊了上去。
李二达挣了几次没挣开。
张红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发小是不忍,可人家小知青不更可怜,他走上前,想把李老婆子拉开。
李老婆子见状立刻嚷嚷道:“这黑了心的贱皮子,老娘是可怜你,才要把你这残花败柳娶回来,要放过去,早拿着猪笼把你给浸了。”
舒曼正好听到这一段,气得浑身发抖,要知道李老婆子混不吝到这个程度,还玩什么将计就计,正恼着上前,那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
下一秒,李老婆子就被浇地透心凉。
“呸呸,什么味这么臭。”等李老婆子反应过来,怒目圆睁地朝杜鹃冲过去:“你这个贱皮子,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我的娘嘞。”李三达赶紧从李老婆子身上跳下来,生怕老娘骑起来真扒了,这场上可围了不少人,嘴上败坏是一回事,真要媳妇给人看光了,搁谁身上都不愿意。“你也真是的,娘不过说你几句,你就往人身上泼尿。要不是怕你肚里揣了俺的娃,就你这样的媳妇,俺也不乐意娶。”
“呸。”白玉英从屋里冲了出来,一巴掌扇在李三达的脸上。“你是什么肮脏玩意,谁能看上你?就那牲畜棚里的母猪都瞧你不上。还敢诬赖我们杜鹃,这是在欺负我们外来知青不是?”
李三达气得跳脚,反手就要打过去。
郭世宝冲到白玉英跟前当着,陈德生把李三达的胳膊拽住,不高兴地说道:“男人打女人,那是孬种。”
“干你娘屁事。”李三达气得心火上头,目光往旁边看去。知青点的几个男知青不管怎么想,如今都挡在了白玉英和杜鹃面前。
他们一荣俱荣,今天这事要真让杜鹃被侮辱了,只怕往后在生产队再难立足,好不容易前两年回来的风向又会掉了头。
当然最重要的是,就李三达这样,不是他们瞧不起人。要是其他女知青可能因为生活辛苦就屈从了,但杜鹃这个把月干活勤快,为人大方,她就是真找人,还能挑破瓜裂枣?
“知青打人啦,知青欺负人啦。”李老婆子往地上一躺,哎呦哎呦叫唤起来:“死鬼哦,你怎么不把我带走哦。这外面来的人欺负咱们李家,村里人也不管管,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喽。”
话一出口,场上虽大部分人不相信李老婆子的话,可也有个别拿着目光上下打量着杜鹃,更有人淫邪地扫着杜鹃的几个部位。
杜鹃又羞又气又恼,只是她不敢退,一退就是连累知青点的其他人。
“我还说有人强/逼女知青,这是要逼死我们呢。”舒曼挣脱陈锦州的手,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大家都评评理,今个的事情也太玄乎了。没凭没据地就找上门要人当媳妇不说,还故意毁人清白。谁家娶媳妇是这样的?这娶回去的媳妇,又哪里有面子?今天李家看我们女知青离家在外,那明天呢?是不是盯上村里其他姑娘,也能这样?要是能”
“闺女你别说。”张队长闷闷地放下烟枪:“这事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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