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你别说。”张队长闷闷地放下烟枪:“这事肯定不是这个理,只是李老婆子咬着女娃子不放,不当面锣对锣,鼓对鼓地说个清楚,就没完。”张队长是不信知青点有人能看上李三达要嫁给他,李家有啥?啥都没有。可作为红旗村的队长,他也不能直接否定,否则生产队的人如何信服他。李家再不济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红旗村排外虽不那么严重,可因着前几年的例子,对知青的观感并不十分好。
再说李老婆子这种人,不把事情闹大不会罢休。
索性在眼皮子底下,弄个清楚才是。
“队长叔,话是这个理。可李老婆子这嘴可实在是太脏了。”舒曼说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故意在作/践女知青呢。”
张队长心里跳了跳,忙去看张大娘和李月娥两婆媳,却见她们扭头不管,不得不苦笑道:“那你想怎么着。”
“当然是洗一洗。”舒曼操起早上丢在床边不要的破抹布,冲到李老婆子面前,猛地坐了上去,一只手按住李老婆子的手,另一只手把抹布塞到李老婆子嘴里。白玉英跟在后面,一把抓住李老婆子剩下那只挥舞的手。
她看着舒曼的动作,觉得可惜自己今天水喝少了,没有多少尿意。
李老婆子嘴巴被塞了破抹布,嗓子眼恶心地直翻眼白。
“住手。”李二达怒红着眼睛冲过去,李老婆子再不好,也是他亲娘。如今亲娘这么大岁数被个小姑娘这么欺负,顿时一股气从脚底心涌向头顶。他的速度快,大家又被舒曼突然彪悍的动作给吓愣住,眼睁睁地就看李二达冲到两个小知青面前。
杜鹃急了眼,忙要跑上前,郭世宝眼睛也红了。
李二达大掌一挥,突然整个人翻到在地。
陈锦州走到舒曼面前,不高兴的皱起眉头把她拉了起来:“你也不嫌臭熏熏的。”小姑娘就该一直香喷喷的。
“二达。”张红军把爬起来又要冲过去的李二达拽住。
李二达气恼:“你放开我。”
“二达。”张红军朝李二达怒吼一声,就有其他人上来,一起把李二达拖到后面去。今天这事真不好说。
那小知青做得够狠的,可其实东北人就喜欢彪彪的。况且这事仔细一想,可不就是李家人先折腾出来的,知道李二达是心疼李老婆子,可他们不心疼啊。几个大老爷们一拖两拖,就把李二达拖出包围圈。
张大娘这个时候上场了,看着还在连连干呕的李老婆子,那是一点怜悯的意思都没有。谁不知道这几日村里有关秀秀那话,就她蹦跶地最起劲。所以刚才老头子给她使眼色,她是一点都没有想看懂的意思。反而若是舒曼当时没有冲出来,她是要出来帮知青点里的小姑娘说说话了。
就算不看她和舒曼关系不错,就说那现在还在屋里放着的毛绒线,无论是张大娘还是李秀娥都会扶着杜鹃。
当然前提是真的被冤枉了。
“我说李家的,你就是想给儿子找媳妇,也没有给人家姑娘身上泼脏水的道理。现在可不兴以前那样的做法,要是没个证据,人你这就是诬赖,是可以上革委会去告你的。”张大娘那是一点也不想提革委会,可知道就这个能吓住李老婆子。
“证据。”李三达冲到李老婆子旁边那只掉在地上被所有人忽略的包袱,大笑道:“俺这就是证据。”说着就打开,往地上一丢。
“那是什么?”
“衣服来着,是姑娘家的吧?”
“咦?那不是”有人家看出那是姑娘穿的贴身衣物,顿时有几个人相信李三达的话了。
舒曼看到摊开的包袱,眉头微微一皱,又松开。
她扭头去看白玉英。
白玉英轻轻点了点头,旋即看向一直躲在男知青们后面的杨渝渝和孙虹。
杨渝渝铁青着脸,面色难看,而孙虹却是在瑟瑟发抖,脸上是全然的不敢置信。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杨渝渝及不可察地拽了拽衣角。
孙虹嘴唇微微翕动,一颗脑袋慢慢地垂了下来
张大娘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遭,下意识想反驳,可目光触及舒曼几个人,见她们表情坦然,立刻朝李月娥看去。
李月娥捡起地上的衣服看了看,问杜鹃:“这是你的吗?”
杜鹃认真地摇头:“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那是谁的?你以为否认有用了。这知青点这么多女人,我怎么就弄你一个人,要不是你主动,我敢吗?幸好我早有准备,偷偷留下衣物。”本来就是臆想的事情,可李三达说着说着就突然激动起来,仿佛这事情是真的一样。
“你确定这是你弄的人的衣物?黑灯瞎火地,别是认错人吧。”陈锦州往前一站牢牢地把舒曼掩在身后,朝李三达扬眉讽笑道:“说实在的,我十分怀疑你的眼神。”
“张队长,我记得这个人是不是有前科的。”
张队长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那前科还是自己给遮掩下来的呢。
“我这眼神好得很。”李三达似乎知道杜鹃和白玉英的反应,反而更加恶意地打量着两个人的身材。
“不是,那不是我的衣物。”杜鹃忍着羞涩,镇定地走到那团衣物前展开往身上比了比。
场上哗然声响起。
“这不可能。”李三达冲了过去,杜鹃吓得丢了衣服往后跳。
李三达却是顾不上这些,他把衣服翻了翻,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眼杜鹃,忽得扭过头去,凶神恶煞地盯住想要往杨渝渝身后躲藏的孙虹。
“看来还真是认错人了。”
“哈哈,这李三达还真是拱了母猪都不知道。”虽说孙虹长得还不至于那么寒碜,可身体单薄,哪里及得上杜鹃凹凸有致。
“是你。”李三达一把拽过孙虹,转身之前,目光在杨渝渝身上停了停。
杨渝渝心神一紧。
“渝渝,你救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孙虹不想被拽走,可力气哪里抵得过盛怒中的李三达。
李三达不知道为什么衣服变成别人的而不是杜鹃的,可过手的人是孙虹,同她见面的也是这个孙虹。
那么肯定是她这里出了岔子。
一想到自己马上到手的媳妇要飞了不说,经过今天这事情一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李三达手上的劲几乎要把孙虹的手腕捏碎。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女子。你刚才咋不站出来坦白。要不是你,老婆子能冤枉人。”李老婆子蹦跶起来把孙虹扑到。
“快把人拦下。”张队长一看高声喊了起来。
张大娘这下也不敢耽搁,但终究迟了,在孙虹的惊叫声中她的衣服被撕开,露出里面的小矮坡。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陈锦州陡然转过身,挡在舒曼面前。
舒曼有些无语,想要钻出脑袋,又被他掰了回来。
“太丑。”
舒曼听了眯起眼睛。
陈锦州一本正经地说道:“要瞎眼睛的。”
“叫什么叫!”李老婆子被指甲挠了一把,那火气就再也拦不住,对着孙虹挥着巴掌上下开工。
张大娘婆媳还有几个粗壮的妇人合力把李老婆子拉开,李月娥拿了地上的衣服盖在孙虹的身上,想说什么,又叹了一口气。
“都先回去,回去。”张队长脑仁疼得更加厉害了,这一出又一出的,最后还是跑不开知青点,他都不知道找这些教村里的娃子是不是对了。
张大娘知道后没好气地说道:“那李三达不也是村里娃子?”谁笑谁呢?要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两个人都有错。
可最大的错,还是在李三达身上。
你要娶媳妇,私底下不能好好说,故意折腾那么大,这不是没事找事给自家老头子惹腥臊吗?
事实上,张队长真的觉得在舒曼几个人面前抬不起头。
发生这么一个糟心的事情,特别是对杜鹃。
虽说事情真相大白了,可到底损害了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张队长找马得粮几个人一商量,也算是让杜鹃因祸得福。
扫盲班的老师不但定下她,生产队愿意包一餐,别看只是一餐,可能剩下多少粮食?到了年底还能有工分拿。
杜鹃想了想也算是知足了。
当然这是后面的事情。
舒曼看着不请自来跟自己回家的陈锦州,有些好笑又有些无语。想到他几次护自己的行为,方才因为离家那糟心情的怒火一点点地湮灭。
“你不是要找队长叔?”
“快点过去吧。”
陈锦州黑着脸,看小姑娘磨磨蹭蹭的,手一拽,把人拽进屋子,一个转身压在墙壁上,低声吼道:“你可真够心大的。”
第 38 章()
舒曼挣了挣;没挣开。
陈锦州却也不好受;女性的柔软把他的火气给蹭出来。想退开又觉得不甘心;可这么贴着;周围的温度好似热浪翻滚。
他从没有像这般不自律过;因为人的自制力更是早早向面前的人投降。
陈锦州闭上眼睛;他确定自己真的是不太一样了。
“喂。”舒曼伸出食指戳了戳面前的胸膛;硬邦邦地跟身后的墙壁有得一拼,她不信邪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猛地碰到小凸点。
陈锦州一把抓住舒曼的小手;皱皱巴巴地,忍不住低下头看了一眼,哑着声音说:“别乱动。”
“不是。”舒曼想往回抽;抽了抽还是没有抽开;膝盖那里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陈锦州往后退了一步,挑眉看着她。
舒曼哼了一声;问:“你不觉得恶心吗?”
“什么?”陈锦州心里一沉;他让小姑娘觉得恶心了吗?应该是吧;她还那么小;自己有那样的想法的确龌龊了些。
陈锦州不由地松了手;默默地盯着舒曼看。
舒曼认真而又诚恳地说道:“我刚才坐在李老婆子的身上;你不觉得恶心吗?”
陈锦州脑子嗡嗡地响了起来,突然转身跑到厨房里去。
李老婆子被杜鹃泼了一盆的尿,而舒曼当时太过生气顾不上那些;直接就跨坐在对方身上;她打得痛快解气了。
就是身上的味不好受,这才事情没有彻底解决就先落跑回家。
哪知道陈锦州跟了过来,还进屋,刚才又
陈锦州洗了手出来,看到舒曼明亮的双眼,在黑暗中可疑地红了脸。
“我给你烧了水,你我先去找张队长。”陈锦州说完话人也消失在门外。
舒曼莞尔一笑,好一会儿低下头拍了拍胸膛,扑通扑通地心跳声慢慢回归正常。
陈锦州出了门,就往村委会过去。
刚才在知青点发生的事情曲折起伏,越闹越不像话。
眼见着孙虹晕倒过去,李老婆子就要指挥李三达把“儿媳妇”抱回家去。哪怕已经对孙虹心生不喜,同是知青,也断然不能让人就这么被抱走。
杨渝渝又泪眼婆娑地求了张光明几个人,孙虹就被留在知青点。
李老婆子尤不肯,闹着闹着,一群人就转移到了村委会去。
白玉英对这件事情恶心坏了断然不肯过去,她不走,郭世宝也就没有去。杜鹃是受害者,差一点被带上污名,在张大娘再三保证这次的事情会给她一个交代后,也没有过去。到最后除了要照顾孙虹的杨渝渝,去的也就是张光明、曹斌、陈德生三个人。
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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