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知为何,菲利克总感觉奥古斯都很看好他。
“除了这件事,菲利克,现在你要去做一些事。”
“什么事?”
“最近元老院的大家已经蠢蠢欲动了,帝国已经分裂,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侵略时机了。”
奥古斯都的眼神别有深意,让他感觉对方似乎想要对他暗示什么。
菲利克皱起眉头,稍微严肃了点:“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别停滞不前就行。”
说完这句话后,奥古斯都就没有继续谈话的意思了,不管菲利克怎么纠缠询问,对方都言左右而道其他,完全没有明示的意思。
很快菲利克也只得放弃,兀自离开。
一路上他想着就觉得很难受,明明想让自己做事,却连具体做什么都不告诉他,只是说别停下来,这是什么个意思?
“难道活了千年的精怪思考问题的角度都是这么刁钻的?”
不管了,这些都是小问题,既然奥古斯都都说了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干脆现在就去做他想做的事吧。
继续还未完成的统治之路,以卡斯湾为起点,将分裂的帝国重新拼到一块儿,而那些叛乱的王下七神,都逐个逐个打过来。
“总而言之,还是先去卡斯湾吧。”
……
这是一条在平时很平常的小路,但在战争年代,却也显得如此反常。
本来两边应该是一望无际的草地,顺着这条路走能径直达到边境的城镇,而现在这样的时节,本来应该是白茫茫的一片才对,但现在小路的两边却多出了一排排的尸体,而这些尸体还没被雪掩埋,就代表死去还不久。
一辆奢华的马车在小路上慢慢走着,驾车的人是一位相当貌美的女士,身上穿的是鎏金的白银盔甲,金色的头发在雪风中轻轻拂动着,她面无表情,瞳孔深处映着飘扬的飞雪,她的驾车技术非常高超,马车在她的驾驶下缓缓前进着,以一种匀速的姿态,而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马车车厢的侧壁上有一个金色的十字。
那是教廷的标志。
毫无疑问,他们也是教廷的人。
在雪地上奔驰着,缓缓的,远处白色的苍茫终于出现了几个黑点。
那是正在往帝都迁徙的流民,而此时,女人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纠结之色,她犹豫着该不该停下。
就像前几次一样,如果停下来,大家都会围上来像他们索要食物,但在很早之前,他们就已经把能分的食物都分给流民了,如果再将剩余的食物分出去,那么可能在到达目的地前,她和车厢里那位尊贵的大人要饿肚子了。
“大人,我们该怎么做,应该停下来吗?”女人开口问道。
流民们已经近了,那群人乖乖分开两边,让出路来,即使直接开过去也不会遭遇任何阻拦,想必之前已经有被马车粗鲁对待的经历了。
“苏菲,停下来吧。”
第两百二十章 神的恩赐()
听到背后传来的温柔的男音,苏菲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苦笑,她马上勒紧了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而看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那群流民也愣了一下,随后看到金色的十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簇拥上前,在他们眼里,马车里的人就是光明神派来的使者,光明神一定会拯救他们的吧。
有人甚至已经热泪盈眶,但大多数人并没有多大文化,自然说不出什么动听的感激语言,最后是一个老者率先站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马车前,双手握拳并在一起,跪下行礼,那是向光明神祈祷的动作,这个老者显然是光明神虔诚的信徒。
而很快,周围的人全都反应过来,和老者一样跪倒在地,行祈祷礼。
“大人,您是神的使者吗?”老者开口问道,他的声音都还在颤抖。
苏菲没有回答,而是站在搁板上,轻轻掀开了车厢金色的布幔,然后从里面走出一个看起来非常稚嫩的少年,那个少年有着白色的头发和睫毛,连脸上的汗毛都仿佛透明的,在冰晶和阳光的辉映下,似乎散发着神圣的微光,看着地下匍匐的男女老幼,他纯净无瑕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怜悯。
“多么可怜啊。”
第一个跪下的老者轻轻抬起头,看了少年一样,马上就被那天人般的样貌所折服了,他就是光明神的使者啊!
如此慈悲,如此无暇,看上去遥不可及,仿佛无法触碰,但却又感觉对方就在自己身边,亲密无间。
“请您……拯救我们吧!”
“请您拯救我们吧!”所有人也异口同声道。
少年露出一个仁慈的笑容,和他年龄完全不相称,那是某种高高在上的人才会露出的笑容,对微不足道的人的怜悯。
而这种对弱者的怜悯,被称之为慈悲。
“虽然我已经没有食物了,但我仍旧会拯救你们。”
刚说完这句话,他便轻轻伸出右手的食指,那根手指触碰到面前的虚空,仿佛拨动水面般,将空气激起了涟漪,而与此同时,他的双眸也泛起了淡金色的雾气,发光的雾气最终完全笼罩他的双目,一眼望去就仿佛他的眼睛是两盏明灯,并不耀眼,透着股让人深陷其中的柔和。
指尖散发出的微光笼罩了所有人,然后空中缓缓飘落仿佛雪花般的金色荧点,落在身上,消失不见。
然后所有人都感觉身体里涌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哪怕那些好几天没吃饭的人,饥饿感也消失不见了,精气神也得到了补充,就仿佛自己刚刚酒足饭饱然后一觉醒来似的,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连本来暗淡疲惫的眼神,都变得炯炯有神起来。
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那些人匍匐在地,突然就有一个人尖叫着大喊出声:“神迹!这是神迹啊!!!”
“感谢您!”所有人站起身来,面露激动之色。
少年淡然一笑,摇了摇头:“不,不要感谢我,这是光明神对受困者的赐福。”
“感谢光明神的赐福!”
“感谢光明神的赐福!”
大家都如此喊着,他们第一次感觉自己离神明的恩泽如此接近,在这瞬间,所有人都获得了救赎。
而就在这时,有一个人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浑身颤抖着走到少年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得到光明神的赐福呢?”
说话的人是一个男人,现在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和周围人有什么不一样,他仍旧是那种非常疲惫的眼神,而且身体也没变的有力,反而还是那种弱不禁风,一直死撑着的样子,就像刚才的赐福完全没有关照他似的,这一点从他眼神的惊恐中也能看出来。
“抱歉,你对光明神的信仰之心,并不虔诚。”少年看着对方,痛心疾首道:“所以你没有得到神的赐福。”
“不……不对啊!我非常信奉光明神,以前在家乡的时候,我每周都要去教廷进行祈祷,而且,我还会背诵整本教典,我怎么可能不虔诚呢?”男人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着,他说的全是实话,甚至还背诵了几句非常晦涩难懂的教义,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虔诚了,难道这样做都还不足以证明自己的信仰之心吗?
听了男人这番话,少年眼角滑落一滴泪水,他的哭毫无征兆,也不像演戏,而是一种怜悯,看向对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还没醒悟的人。
“抱歉,我现在还无法拯救你,光明神只赐予了我拯救神的信徒的能力。我在所有人体内都埋下了赐福的种子,但如果要让种子发芽,只有靠你们真实的内心。”他温柔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以示安抚,然后转身朝另外的人说:“你们一直往前走,不用多久,就能看到教廷的收容所,在那里,你们能得到休息。”
最后看了男人一眼,他缓缓钻进了车厢,然后苏菲将布幔重新放下。
“大人,请等一等!请……救救我。”
马车继续往前开去,身后还回响着男人的哭泣声,而苏菲也能听见车厢里那传来的抽泣,所以皱起眉头,不禁叹了口气。
身为神术者,虽然拥有着旁人无法企及的强大力量,但因为过于虔诚的心和拯救众生的执着,而让这个少年不得不背负过多的责任和痛苦。
这个肮脏的世界苏菲见识的太多,她明白有时候怀抱救人之心,要有抛弃一些重要之物的觉悟,如果凡事都想着拯救,那么终有一天精神将会崩坏。
不过,恐怕这也是他是神术者,而自己不是的原因吧。
“苏菲,那个人……会怎么样?”
“白大人,光明神不会抛弃任何人,之所以他现在得不到赐福,现在任何的苦难和挫折,都是光明神对他的考验,那是通往神之国的必须要经历的磨砺,身躯所经历的痛苦最终都将消散,最终能剩下的只有升华后的灵魂。”苏菲认真地说道。
车厢里的人不再言语,马车继续往前驶去,哒哒的马蹄溅起厚重的积雪,在身后留下一连串梅花状的脚印,然后最终又被雪覆盖了痕迹。
第两百二十一章 莫尔特的不甘()
这一次前线的战况相当严峻,以至于教廷已经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而白就是派往战争最前线的兵器之一。
苏菲有幸担任了对方看护者这一职务。
白,在当代神术者中成为神术者最年轻的人,他是教廷捡来的孤儿,据说那一日也想今日这样大雪纷飞,主教大人从教堂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孤儿被放在大门口,当时天寒地冻,这个孤儿看见主教大人却直接笑了出来,白和主教大人的相遇就是如此简单。
而之后,随着白的成长,他的天赋也日益显现,对光明神无比可比的虔诚之心,对教义的绝对信奉和履行,就像纯洁无瑕的天使般令人肃然起敬,但放入俗世,却也是最容易受到伤害的那一类人。白就这么一直在教廷中慢慢长大,直到他八岁的那一年,毫无征兆的降下神谕,他便成了神术者,成了百年来最年轻的神术者。
苏菲向往白那样坚定的心,她认为自己是很容易受外界干扰的那一类人,排除异端时她会思考自己所作所为的正确性,而当救助弱者时,那股力不从心也会令她感到迷茫,她感觉自己就像个钟摆一样,不断在迷茫与坚定中来回摇摆,又在迷茫与坚定中履行着当日在神面前立下的誓言。
和身后车厢中的少年相比,她的信仰是如此脆弱。
一念及此,似是对自己感到失望般,呼出一口浊气,在冰冷的空气里化作白雾。
就这么走走停停,几天后,终于看见了,那个矗立于战争前线的堡垒,基多堡。
“终于到了,大人,我们到基多堡了,那座佣兵之城。”
“是吗?终于到了,那我们进去吧。”
“好的。”
一挥马鞭,座下宝马加快速度,朝着基多堡飞奔而去……
基多堡里,沃特正站在墙头,眺望远方,她神色凝重,看着远处升腾的法术炫光,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而她身边,则站着一个红头发,身披皮夹的年轻人,他右眼有一道伤疤,眼神中燃烧着莫名的怒火,就这么双拳紧握站在沃特身边,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样。
“会长,我没能把那家伙也带过来!”莫尔特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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