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到刀抵住我的脖子,将我拖到卫生间,安妮急得双眼冒火,“苏阑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别乱来啊,你要再乱来我就报警!”
窗外突然一个响亮的雷划破平静,我颤抖着说,“你冷静点,我跟他他根本没有什么。以前没有什么,现在更没有什么。”
“你给我住嘴!”苏阑珊吼道。
“她说得对,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阑珊,你想太多了,我不是已经对媒体说清楚了吗,她不过只是我以前的一个同学,你有必要这样为难她吗?”他沉静的说。
“你骗我,你骗我,”她对着我笑了,“她是你从小时候的小公主是吧,你不要把我当傻瓜,从我在名媛大赛见到她,我就知道是她!她的头发很长很长,她的脸像雪一样白,她的眼睛又黑又大,她笑起来甜甜的,她怕火,她的名字是晚上的意思,我说对了没有?你想否认什么,你到底想否认什么!”
他脸色一僵,垂手站在原地,阴冷的眼光扫过我的脸庞,“你也知道只是小时候,每个男生小时候心里都有一个公主,这不代表现在,更不代表将来,阑珊,你快放开她!”
我的情绪终于被他的话逼到了崩溃的边缘,眼泪夹杂着讽刺和自嘲,顺着脸颊流下来,原来我才是他的公主,隔了十二年的时光,我终于知道了答案,可是等我知道的时候,我却成了他的过去式,这是不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是吗?可我始终觉得,她在你心中有那么一个角落,怎么办,我整了容,改了名字,也配不上你心中那个角落,所以我嫉妒她,我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情,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她死咬着嘴唇,企图让它不要颤抖,可是由不得自己,寒气从心里缓慢升起,侵入五脏六腑,最后从身体的最深处袅袅上升,冰冻着无法不颤抖,牙齿都在咯咯作响,骨骼软的无法支撑住,她对我阴暗的笑,“倒不如在失去他之前,我先走一步,这样我就会让他一辈子记住我了,我要让你知道,这个角落不是只有你才无可替代。”
说完她要将刀狠狠插进他的胸口,眼看殷红的血就要喷薄而出,我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臂去挡在她胸前,“阑珊,不要伤害自己。”
淋漓的鲜血还有微微温暖的热气,凝结在我的手上,有刻骨的疼痛。
“桑榆!”他颤抖着嘴唇失控的叫着我的名字,漆黑的眼眸泛起一层水雾,抱着我的双手在抽搐,隔着衣料我还是感到他皮肤的温度凉的吓人,源源不断流淌的血液,淋湿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也浇熄了苏阑珊烈焰般的恨意。
他胡乱的撕扯着卫生纸,包裹在我的手上,血还是喷泉涌着往外冒,那一瞬间我意识也渐渐迷糊起来,仿佛看到他的脸带着无比的苍凉,该死的,走,我们去医院!马上去医院。
“阑珊,”我将满是鲜血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抢orient,他是orient,不是小王子。”
第68章 天国之歌(20)()
“快去给我把车开来!快!”我们一路跑下楼碰到拿牙签剔牙的艾伦,他诧异的刚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东隅就劈头盖脸向他吼去。
“啊,圣玛丽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出来,能不能让人消停两天?”艾伦握着方向盘,我看不见他的脸也能想象他此刻是怎样嫌恶的表情。
“你给我闭嘴!”安东隅一吼对他极有威慑力,他马上停止了唠叨。
我又一次光荣的住进了江洲区人民医院。
这一次伤的不轻,经急诊室医生救治,右手肌腱和静脉血管断裂,险些伤到大动脉,巨大的疼痛让我精神有些涣散,东隅不断地问我疼不疼,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我一直没有停止哭泣,还不断地去扯输液的针。
他以为我很疼,其实我哭并不是因为这点皮肉伤,而是因为苏阑珊斩断了我对东隅最后的期待,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就因为很多年前东隅脑海中那个爱哭任性孤僻的小女孩,她多少次躺在手术台上将自己的五官努力改造成她的样子,她甚至不惜抛弃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事业,跟随着东隅来到这里重新打拼,这是一种怎样深刻的爱,她受的痛苦是我的几百倍,我输了,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比她更爱东隅。
他没有办法,只得说,“你不要乱动,我去找你的阿蔡哥,我马上去。”
没等他打电话,安妮和阿蔡哥已经到了医院,剧组那边的人也过来察看我的伤势,我对他们说我是不小心被玻璃划伤的,而苏阑珊受了巨大的惊吓,现在仍在晕迷中。
阿蔡风尘满面的撑着门框喘气,愤怒的眼睛瞪着他,“她现在怎么样?”
安东隅说,已经进行了清创缝合和抗炎对症治疗,另外还打了精致破伤风抗毒素注射剂,医生开了一些消炎药,需要隔日换药。
“你混蛋!”阿蔡听见他好像背书一样,说得有条不紊,顿时顾不得我还在哭泣,“我是问桑榆怎么样了,你给我扯一堆什么鬼话!我才离开一会,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请你注意素质,这里是医院,不是市井里坊,要吵架出去,不要在病房喧哗。”他降低了声音用手指指着门口。
“你说什么?素质?你竟然敢跟我谈素质?好好地女孩子现在躺在医院,你。”他已经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唉,阿蔡哥,你不要激动嘛,我们还是等桑榆姐休息一下,有orient在,应该没事的。”安妮连拖带拉的将他带去了走廊休息。
他懊恼的走到我面前,在我脚那端坐下,把头埋得低低的,长长的头发挡出了眼睛。
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为难的心情,既要担心苏阑珊的安危又不能不顾及我,那些茫然失措的岁月里,寻找他是我一直坚强的理由,因为慧生的嘱托,我才会心安理得的去相信,去坚强,去生活。
我想如果慧生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女子这么的爱东隅,她一定会很高兴,慧生高兴,我当然也应该高兴。
我擦了把眼泪,“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孩子气了,现在伤口已经不太疼了,你还是回去看看阑珊吧。”
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阑珊她”
顿了顿,他又说,“曾经在首尔,有一段很难过的日子,是阑珊陪我在我身边的,所以”
“我知道,我不会怪她的。”我向他拍着胸口保证。
“她对你很好,只是一时被气糊涂了,还有,那件事你不要再跟她计较了,反正我的戏份也不多了,很快杀青了就离开了,你们还是可以跟从前一样的,你不要顾虑什么,真的!”
“你真的这么想?”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我。
我有些慌乱的眨了眨眼,“当然了,虽然我不了解她,可是我也能看出来她是全心全意的喜欢你的,你们,在韩国的时候,一定很很多美好的回忆吧,原来这么多年有她一直陪着你,我作为你的同学,也为你感到高兴啊。”
空气仿佛停滞了一般,轻柔的微风掀起了淡蓝色的窗帘,在他凝重而忧伤的视线里,我的话显得格外虚伪,不知道他是不是相信,但我很快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台阶下。
“当然,我也找到了对我很好的人,阿蔡哥,他虽然冲动了一点,可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他,真的。”
他深切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释怀的理由,我们相视良久,他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决定是对的,既然这样,我祝你幸福。”
“谢谢,我也祝你幸福。”我机械的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的身影离开,东隅,你一定要幸福喔,桑榆,舍不得又怎样,期待又怎样,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深爱他的人,他们曾经共同患难,那是我怎么也无法介入的过去,怎样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啊。
原来,我们之间没有过去,因为过去已经过去,我们之间也没有未来,因为未来从未发生。
从医院出来,我没有回剧组,而是买了一张飞机票回了南州的帝景公寓。
第69章 远方只有遥远(1)()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拿回了慧生的信,摩挲着那光滑的白色纸质,我无声的笑了。
挤过两场签唱会,看过一场演唱会,参加过一次选秀,出过一张新专辑无疾而终,拍过一部担任女二号的电视剧,我想我终于给慧生一个满意的交代,我常常会想,如果我一早知道这条路如此艰难,我还会不会义无反顾的踏上去?
就像是独自走过了漫长的旅途,终于到了所谓的目的地,可是我看到了什么呢?远方除了遥远,竟然一无所有,心像缺了个洞一样变得那么空洞。
如今,旅途结束,我想我该回去了。
只等着安东隅回来,我就把信交给他,然后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只有退出他的世界,我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经过这么多事情,我终于厌倦了。
我洗了澡,吹干了头发,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看泛黄的天空隐隐出现一朵彤云,血腥狰狞的飘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下雨了。
我铺好了被子,然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睡梦中闻到一丝烈火夹杂的烟味,敏感的我立刻睁开眼睛,俯下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咳了半天非但没有好受点,烟味却更加浓烈起来,这种味道异常熟悉,熟悉得可怕。
我意识到不好,打开窗户便往下看,底楼浓烟遮天,附近能见度非常低,只见隐约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楼下,惊魂未定的指指点点。
失火了!我刚刚反应过来,门就被撞开了,阿蔡急切的声音传来,“鲨鱼,你在吗?”
“千万不要开灯,我在这里,马上过来。”我定了定惊,然后摸索着向他靠近,终于摸到他的身体,顿时安心的长叹了一口气。
“走,我先带你下去。”阿蔡带我七拐八拐,从安全通道离开,到了江洲宾馆门口,幸好这个时候呆在宾馆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在剧组赶戏,我瘫倒在地上,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同样的场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在我身上,那些惨叫声,求救声,声声不绝,像钻进耳膜的虫,令人毛骨悚然,我不禁捂着耳朵,眼眶泛起了点点泪光,像只猫一样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本来火势并不大,突然刮起了一阵风,紧接着,由里面向外面蹿起了火苗,且越烧越旺,这里又与世隔绝,消防员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望着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火,熊熊的燃烧着,似乎要将这个平时人满为患的宾馆化为灰烬,我发软的腿迈不开步子,凝滞的思绪只知道重复着同一个想法,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我忘记了什么?
一辆奥迪风驰电掣般的开过来,艾伦载着安东隅和苏阑珊停在离宾馆几米远的路边,安东隅赶紧冲上来问阿蔡发生了怎么回事。
“起火的那一瞬间太快了,”阿蔡告诉安东隅,他跟道具师在二楼喝酒,突然很多人冲下来纷纷往外跑,说是起火了,于是他也慌忙逃跑,跑了一半又想到我会不会还在房间里,又冲上了四楼,具体失火的原因他也不是很清楚。安东隅看着浓烟密布的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