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开两条裤脚的彩带把帕子包的两包食物拿出来给拾花:“快吃,谖小姐给你的。”
拾花一面打开帕子一面道:“你也吃。”
拾叶道:“我在谖小姐那里吃过了。”
拾花不再客气,边吃边听拾叶把若谖的计划讲给她听。
她吃饱了,拾叶也讲完了,拾花感慨:“谖小姐对咱们确实不错的。”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厨房的后窗,望外看了看,厨房后是条羊肠小道,小道对面全是枯草,她见外面没人,用力一抛,把手里的鸡蛋壳扔进不远处的荒草里。
还多几个吃剩的煮蛋,两个人想了半天,用帕子包了藏在柴草堆里。
忙完了这些,两人相视一笑坐了下来一起择菜。
拾叶道:“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谖小姐找到你的阿牛哥了,今儿下午小姐就去见他,替你提亲。”
拾花听了沉默良久才道:“亏了谖小姐,这么小小年纪竟为我俩如此操心。”
拾叶也赞道:“可不是!”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院子里传来程氏喜气洋洋的声音:“真没想到,两个丫头能至少卖一百两银子一个,人牙子明天来看人,如果人材不错还要加银子呢!”
凝烟在屋里听到,诧异道:“是哪个财主这么大方?”
暗想,如果真是家财万贯之人,管他瘸子、瞎子、聋子,自己亲嫁过去做了正室,再一杯毒酒毒死凯子,所有家财都是自己的了,到时再重嫁个如意郎君,一辈子荣华富贵也就全得到了!
正做着白日梦,程氏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有钱怎么样?这两个财主听说爱虐待老婆,凡是嫁过去的女子没有活过一年的,都被折磨至死,不然这等有钱人,不知多少女孩子的父母虎视耽耽地盯着,哪轮到那两个贱婢?”
凝烟听了又是失望又是解恨。
吃了午饭,若谖对老夫人说,听说华太医病了,她想去瞧瞧。
老夫人想着若谖中毒那几天,华太医挥之即来,颇为尽心,若谖去谢一谢也是应该的,况且她还小,没到不能抛头露面的年龄,便答应了,派了子辰跟着做保镖,红香绿玉跟去服侍。
若谖因得知了家人对子辰的态度,心中有愧,再面对他时,显得落落寡欢,没以前那么活泼了。
子辰虽觉奇怪,但并未往心里去,以为女孩子家忽晴忽阴的很正常,况且谖儿又比一般女孩更爱使小性。
若谖到了华太医府上,华府的黄总管迎了上来,行了礼,抱歉道:“我们家老爷重伤在床,只能奴才来迎,望方小姐见谅。”
若谖得体地浅笑着道:“黄总管客气,谖儿一个晚辈,就是黄总管亲迎都折杀我了,不拘派个丫鬟来接就行了。”
黄总管苦笑道:“我们府里没有丫鬟,只有小厮。”
若谖极为惊讶地看着黄管家问:“那华夫人也是小厮侍候?”
黄总管面出尴尬之色,讪笑着解释:“我们老爷还没夫人呢!”
若谖吃了一惊,那么一位玉树临风、医术高明的男神竟会单着,老天也太暴殄天物了,不禁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问道:“为什么?”
黄总管摇摇头:“奴才们也不知道原因,以前老爷的父亲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老爷正当年少,求亲的人络绎不绝,老爷不愿意娶,禀明了老太爷,老太爷也不勉强他,现在老太爷不在人世了,就更没人敢过问此事了。”
若谖听了一脸疑惑,子辰却嘴角勾起,男子不娶有时并不是没遇到意中人,可能还会是自身的原因,谖儿再聪慧,却不一定想到那头上去。
两人跟着黄总管到了华太医的卧房,华太医见是若谖,分外意外,年近三十的人了,竟显出几分不好意思来:“谖小姐大驾光临,在下却在卧床,实在是失礼至极。”
若谖道:“无妨的。”又问:“身上的伤可好了些没。”
“略好了些。”
子辰皱眉盯着华太医的脸面看了片刻,忽扣住他的腕子凝神诊脉。
若谖大奇:“辰哥哥也懂医术?”
子辰诊完脉,方才答道:“不懂,我只是觉得华太医面相更像是被内力攻心,觉得奇怪,所以听听经脉走向。
幸亏华太医不是练武之人,不然昨夜被人偷袭,定然一辈子全身瘫痪。”
华太医只觉震惊。
若谖困惑道:“是谁出手这么狠辣?”
子辰摇头道:“我觉得偷袭之人并不想取华太医的性命,只是想试探华太医是否会武功。”
华太医哑然,只觉好笑:“这是从何说起,怎么有人会怀疑我有武功?”
若谖道:“恐是他人误会,只要不是仇家,以后就不会再找华太医的麻烦了。”
出了华府,二人直奔马家庄,找到阿牛家。(。)
第二百八十四章 雪天()
阿牛家果然如卫总管说的那般穷困破败,两间草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突然来了几位贵客,阿牛一家大小既吃惊又惶恐,就连左邻右舍也扒在他家石块垒成的篱笆前好奇地探头探脑。
若谖披了件大红绣着团花的披风,将披风上的雪帽戴上,遮住大半个脸来,不是正面与她相对,根本看不到她的长相。
阿牛的老爹是一家之主,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是谁?找我们家阿牛有何事?”
子辰先开口道:“老伯,能否进屋说话,我妹妹禁不得冷风吹的。”
阿牛老爹经提醒,方才想到这点,庄家人老实,顿时满脸愧疚,一面赔着不是,一面回头吼着自己的妻女:“还不敢紧进屋收拾收拾!”
一个中年的妇人带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忙进了屋,三个人都穿的很破烂,而且已经入冬了,却都只穿着夹衣。
若谖与子辰带着红香绿玉随着老汉与阿牛往屋里走,看见屋外墙角处还瑟缩着两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身上衣服太单薄了,冻得鼻涕直流,不停地吸着,一双乌溜溜清澈的眼晴既害怕又新奇地打量着她。
若谖暗暗懊悔,出门时该带些点心来才是。
屋里家徒四壁,除了一张大土炕并些烂箱烂柜什么也没有,但是很干净,可中年妇人和那三个女孩子仍手忙脚乱地清理了一番,然后腼腆地立在墙角。
土炕里没有生火,屋里比屋外暖和不了多少。
阿牛一家大小很是不安,觉得屋子太破烂太屈就了眼前这位千金大小姐。
若谖却并不在意,自在炕上坐了,缓缓道:“我来是受拾花姐姐所托,问阿牛哥可还愿意娶她?”
全家人都愣住,没想到若谖顶着寒风纡尊降贵来到他们这么寒酸的家里竟是为了这事,一时百感交集。
阿牛嗫嚅道:“肯定是愿意的……小姐也看见了,我家穷成这样,哪里娶得起?
就算花儿不计较,愿意委屈,简简单单的进门,可总要有银子赎她出来吧,这项银子我上哪里去寻?
再说了,娶回来跟我过苦日子,我也对不起她,她虽在别人家为奴,至少有口饱饭吃,至少能穿暖,我能给她什么?不如丢开手,让她寻个好人家嫁了,总比跟着我强。”
阿牛红了眼眶低下头来,其他人也是愁云惨雾的。
若谖心中一凉,替拾花不值,她满腔柔情,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白首不相离,其他什么她都不在乎,可阿牛却丝毫不明了她的心,自以为自己这么做很伟大,是对她好。
若谖眼底的光渐冷,逼视着阿牛:“就是因为那些原因,所以你举家迁家躲着拾花姐姐?”
“不是的!”阿牛慌的连连摆手,“是我祖父和祖母相继病逝,该了不少债,只得把家里仅有的几亩薄田和房子卖了坻债,一家大小无处安身,才迁到这里来的。”
若谖低缓着声音道:“拾花姐姐跟我说,她这一生只愿嫁与你,若你执意不肯娶她,她一个女孩子也是要脸面的,自然不会死皮赖脸往你家里钻,一辈子梳起不嫁孤苦伶仃地度完此生。”
阿牛震惊地大睁着眼睛,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时却泪如雨下。
“我再问你,你肯不肯娶拾花姐姐?”
阿牛重重地点头,点了又点,狠狠擦了眼泪:“我明儿就去黄河边拉纤赚银子赎她出来!”
若谖听了,脸色终于一缓,柔声道:“这个倒不必了,我自会赎拾花姐姐出来。”命红香道:“把银子拿来。”
红香上前,呈上一个小布包。
若谖把小布包放在炕上的烂桌上,对阿牛道:“这里面是一百两纹银,你拿去置几亩田地,把房屋再加盖两间吧,过几日准备迎娶拾花姐姐。”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阿牛一家人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牛母不停地用衣襟擦拭着眼角道:“小姐到我们家来,连杯热茶都没有喝。
不是我们怠慢,实在是——家里连茶叶也没有。”
若谖只温和地笑了笑。
一家大小送她到马车跟前,临上车时若谖对阿牛道:“拾花姐姐在别人家为奴过的也苦,身似浮萍无处扎根,唯盼着你能给她一个家,休要再负了她。”
阿牛惭愧地点了点头。
若谖几个上了马车,往回行驶。
到了半路,忽然下起鹅毛大雪来,若谖素来喜欢下雪天,叫停了马车,自己下来在漫天雪地里走着,子辰跟在她身边走在风雪吹来的一边替她挡着风雪,落了一肩的白雪,静静地陪着她。
若谖忽然转过身来,晶莹如山中晨露般清澈的双眸盯着子辰,见他一头的白雪,料来自己也是一头的白雪,喃喃道:“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辰哥哥,记住哦,我也曾与你一起白首过哦。”
她冲着他努力地笑了笑,转过身来,泪却如珠滚落下来,一面擦着,一面飞快地向马车走去。
子辰微怔了怔,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上了车,子辰暗中打量若谖,虽不如往日在他身边那么活泼甜美,却很恬淡,她平日大多时也是这个样子,看不出异样,可刚才分明觉得她很伤感。
……难道是关心则乱,自己想多了?
马车抵达方府已是掌灯的时辰,府门值守的家丁见是谖小姐回来了,都从凳子上跳起,迎了上来道:“小姐再不回来,里头都要炸了。”
若谖知老夫人急了,忙和子辰并两个丫头疾步如飞向荣禧堂走去。
刚进荣禧堂的院子,抄手游廊下的丫头们见了,拍手道:“咱们家的小凤凰总算归巢了!”然后转身去通报。
若谖几个走到宴息处,早有丫鬟打起帘子来,红香绿玉止了步,若谖和子辰走了进去。
老夫人先前担心的紧,发狠说等若谖回来要好好教训她,不然一个女孩子家性子太野,出了门就难回来。
可等见了面,只有满心欢喜的,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倒是把子辰和红香绿玉痛骂了一顿出气。
然后慈眉笑目地对若谖道:“今儿下了今年头一场雪,恰好咱们家的项庄头送来几十只山羊,我特命人做了羊肉火锅,单等着你回来吃。”(。)
第二百八十五章 谈妥()
若谖虑着已过了晚饭的时间,厨房虽会留着子辰的饭菜,可再加热的菜肴已没了什么营养和口感,便对老夫人道:“叫辰哥哥也在此一并吃了,岂不便宜?”
这点小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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