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到古代书籍里记载的关于那些生下能言的怪力乱神的异志里的人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是穿越而来的呢?
经过那次有惊无险的风波之后,若谖对美食更是敬而远之,免得不小心又露破绽,每日吃了睡、睡了吃,有人逗她的时候她便配合着卖卖萌。
说实在的,十七岁高龄装婴儿好累好无聊。
好在三个女人一台戏,若谖这一世的娘亲虽然性格沉静,可红梅白梅话却不少,每日里会将她们听到的八卦讲给夫人听,什么蝶舞被老夫人寻了个错打了一顿,大老爷也被老夫人训斥上不知报效国家,下不能光大门楣,一味只知贪恋温柔乡。
若谖听着她们的家长里短,才逐渐搞清楚了自己现在身处汉朝,当今皇上是汉元帝。
可惜若谖对汉朝的历史除了文景之治略知一二,其余一概不知。
她重生的这户人家姓方,也算得上是钟鼎之家,爷爷随霍去病将军征讨匈奴立了功,回来加官进爵,得了个世袭的永安候,只是命短,死得太早,留下孤儿寡母。
好在爷爷的元配,如今的方老夫人性格坚毅,一肩挑起了府里府外的事,还将自己的亲生儿子、若谖这一世的爹爹方永华教育得十分出色,在朝廷做着一个举足轻重的武官。
若谖的娘亲许夫人,是恭哀皇后许平君的堂侄女,也算出身名门。
若谖这一世的叔叔方永庆是爷爷的妾室所生,碌碌无为,一家大小如寄生虫般靠着若谖的父亲苟活于世,很不讨方老夫人的喜欢。
小谖刚重生转世那会儿。
一座两进两出的院子,正值寒冬腊月,本就萧条,偏院子里又没种什么花草,再加上窗槅门框有些地方掉了漆,更显寒酸落魄。
两个穿着洗的褪了色的冬衣的丫鬟站在廊下紧张地望着正房紧闭的大门。
正房里没有烧碳炉,有些冷意,一个高颧骨、三角凤眼、薄唇的中年美人儿正小口小口缓缓地饮着一杯滚烫的热茶,她看了一眼曲背恭立的婆子,尽量沉住气,慢悠悠地问道:“佟妈妈去了这半日,可打听到她二人都生了个什么?”
佟妈妈将腰弯的更厉害,谨慎答道:“回禀程姨娘,燕姨娘生了一位公子,”
程姨娘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用力地握着手里的茶杯,佟妈妈又接着道:“不过生下来没一个时辰就死了。”
程姨娘嘴角扬起一个冷笑,将茶杯放在身前的小几上,幸灾乐祸道:“看她那么细的腰也不是个好生养的,死了孩子保了大人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辜负了我在背后替她诵经念佛。”
佟妈妈阿谀道:“程姨娘宅心仁厚,以后定有好报。”便不再说话。
“另一个呢?”程姨娘拖长声音问。
佟妈妈身子微微一颤,两眼始终盯着自己的粗布棉鞋面子,小心翼翼道:“大夫人生了个千金。”
“什么!”程姨娘失态地惊叫一声,佟妈妈腿一软,差点跪下。
……良久,佟妈妈才擦着额头的冷汗,惊魂未定地从正房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两个神情惶恐的丫鬟,提醒道:“拾叶、拾花,今儿可要小心当差。”用下巴指了指正房,“里面那位正心里不爽快。”说罢,匆匆离去。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赶紧打扫庭院,忽听正房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两人互相看了看,迟疑了一会子,只得心惊肉跳的走了进去,程姨娘站在窗户边阴沉着一张俏脸生着闷气,她平日视若珍宝的白玉茶杯摔得粉碎,冒着热气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两个丫头更是大气不敢出,这可得几钱银子一个呀,忙蹲下来收拾碎片。
程姨娘忽然快步走过来,一脚踩在拾叶的手上,用力碾了碾,拾叶的手被手里的碎片割破,流出血来。
拾叶痛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抬起头来,抽噎着哀求:“姨娘,饶过奴婢吧。”
程姨娘脸上的怒气消了不少,只有欺侮这些比她更为卑微下贱的奴才她心里才能腾起一阵阵扭曲的快感,将脚拿开,喝道:“没用的东西!”
两个丫鬟将地板收拾干净,惨白着脸退了出去。
程姨娘如困兽般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冲着门外喊:“更衣!”
拾叶、拾花忙跑了进来,服侍她换上一件桃红的裙袄,又重新将头梳过,头上插了一只蝶恋花银步摇。
打扮妥当,程氏独自一人款款来到荣禧堂,看见几个衣着光鲜的丫鬟正围着一个六岁左右的穿金戴银的小女孩儿玩翻彩绳。
那小女孩看见程氏忙提着裙子跑了过来,亲热地叫着:“姨娘!”一头扑到程氏的怀里。
几个丫鬟吓得面色雪白:“凝烟小姐,慢点儿,摔了跤可不是玩的!”
程氏疼爱地抚着她的小脑袋问:“烟儿,今天在老祖宗跟前乖不乖?”
“乖!老祖宗还直夸我聪明呢!”凝烟仰着精致的小脸傲娇地答道,怕程氏不信,扭过头嗲声嗲气地问老夫人:“老祖宗,烟儿说的是实话吧。”
老夫人歪在榻上,笑得很慈祥:“我们烟儿自然是惹人疼的。”
程氏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老夫人还是疼自己的亲生女儿凝烟的,就不知还能疼多久……
第五章 名分()
程氏给老夫人请过安后,脸上堆着笑道:“听说大夫人也喜得了千金,我们方家现有两个嫡小姐了,真是可喜可贺!”
自己的女儿是庶出,她却偏将她与大夫人的女儿归与一类,就是想看老夫人的反应,若是默不作声,表示她还是把凝烟当嫡孙女对待,若是出言驳斥……程氏已想好说辞,便说是口误推得一干二净,但是凝烟的前途她却得重新谋划。
老夫人脸色淡淡的,拿了一片姜糖放在嘴里噙着,程氏有些分不清她的想法,只得陪着闲话了一会子,见老夫人懒懒的,知她有些厌烦自己,忙识趣地起身告退,临走时对着凝烟身边的一个七八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会意,忙找了个借口也跟着出了荣禧堂。
程氏一直走到一处偏僻的凉亭才停住,等着那丫头。
那丫头紧赶了几步追上,四下望了望,问道:“姨娘有何吩咐?”
程氏掏出一个八分的银裸子塞在那丫头手里:“香草,替我看紧小姐,千万别让她惹老夫人生气!”
香草释然一笑,将银子收好:“姨娘多虑了,老夫人不知有多疼小姐,便是小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老夫人也断然不会生她的气。”
程氏冷笑:“此一时彼一时,先前阖府就凝烟一个女孩儿,所以老夫人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当做嫡孙女养,可如今大夫人诞下了一位千金,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嫡孙女儿,凝烟在老夫人心中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香草一听,蹙紧了秀眉,半晌不语。
程氏见她如此,怕她心生畏惧,不肯帮自己,忙笑着道:“你也不必太为难,只需替我好好引导凝烟讨老夫人欢心便可,你好好干,以后我定为你寻个良人配了,免了你终身为奴为婢之苦。”
香草一听,脸上飞起两大团红云,讪讪道:“姨娘说笑了,奴婢自然会为姨娘卖力。”
程氏嘉许道:“知道你忠心,以后自有你的好处。”心里却腹诽,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给你银子,你这贱人肯为我效命!别说笑了!
香草叹了口气道:“奴婢虽万死不辞,可姨娘也要想法子快快让二老爷将您扶正,到那时凝烟小姐便是方府如假包换的嫡长女了,大夫人的千金再怎么金贵也是嫡次女,对凝烟小姐的威胁就小了很多。”
这话正中程氏的软肋,她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和不甘,尴尬地笑了笑,又嘱托了几句便先走了,一路走一路想,香草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若不能扶正,不论自己的凝烟有多会讨老夫人的好,与大夫人的女儿终究一个是庶一个是嫡,云泥之别、尊卑之分、贵贱之殊已是注定,又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再者,自己虽然是个姨娘,也脱不开奴才二字,难不成自己一生为奴,自己的几个孩子也要在大夫人的孩子面前矮上一截?便是不为自己争,也要为孩子们争一争,吉祥如意四个小子也就罢了,凝烟出落的好容貌,且又聪慧,等将来因为庶女的身份嫁不了好人家,落得与自己一样为妾的下场,叫自己怎么甘心!
虽然自己这些年明里暗里跟二老爷提了几次将自己扶正的事,他却总是推三阻四不肯点头,也不知是何故,以前是自己在此事上并未十分的上心,再加上二老爷既没续弦,也没纳妾,身边通共只有她一个姨娘,虽无正室之名份,却有正室之实,二房里内宅锁琐碎的事哪样不是她说了算!因此也就没有把他往死里逼迫,现在情形这么急迫,便是撕破了脸闹上一场也要他就范!
程氏打定主意,坐在房里专等着二老爷,天黑透了二老爷才回来,程氏也不计较,忙命人传饭。
不过片刻,丫鬟们将饭菜在小几上布好,程氏舀了一碗当归枸杞羊肉汤给二老爷:“老爷快趁热喝了吧,这是妾身亲自下厨做的,冷天吃羊肉最是能祛寒补肾。”
二老爷接过来喝了两口,头也不抬地问:“有什么要求我的,说吧。”
程氏脸上的笑容一滞:“既然老爷这么说,妾身也就不拐弯末角,但妾身绝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咱们的女儿烟儿求二老爷。”
二老爷放下碗筷,抬眸狐疑地看着程氏:“烟儿?她不是老夫人亲自教养,会有什么事?”
程氏冷笑道:“老爷整日不知在外忙些什么,府里发生了什么老爷便如聋似瞎一概不知,大夫人今儿刚添了个千金。”
程氏的话尖酸刻薄,二老爷忍不住皱了皱眉,语气冰冷道:“那又如何?”
“以前是没有女孩儿,咱们凝烟才会庶出却被老夫人当嫡孙女养,可现在府里有了真正的嫡女,你说,咱们凝烟还会那么金贵吗?”
二老爷神情肃然:“你的意思是——”
“反正老爷早就没了夫人,又没有别的妾室,将妾身扶正如何?”程氏见他不言语,拿话激他:“便是看在妾身为老爷生了四男一女的份上老爷都应该将我扶正!更何况当年老爷也曾向妾身许诺,要爱护妾身一生一世,不受半点委屈,若不是因了老爷的誓言,妾身又怎肯嫁与老爷为妾,过着半奴半主的日子?”说罢,用帕子拭泪。
二老爷怔了怔,记起当年自己到程府拜访的时候,邂逅了待字闺中的程氏,那时她娇艳动人,两人擦肩而过,她的帕子不知怎的勾在了自己的革带上,被别的宾客发现,程氏当时羞不可当,一度寻死觅活以证自己清白,他怕闹出人命,又舍不得一朵娇艳的鲜花就此凋零,便头脑一热,当众承诺娶她为妻,可回家与方老夫人一说,被方老夫人断然否决,认为程氏的父亲不过区区一个七品县尉,家世不配他们永安候府,且程氏又是庶出,生母身份也不高贵,只是一商铺老板的女儿,若非要嫁进方家,只能为妾,程氏闻言,便要上吊自杀,方永庆当时被闹得心力憔悴,无奈许诺一生把她当宝,捧在手心里,便是后来娶了四品知府孙嘉勇的嫡女为正妻也不曾冷落了她,她还要怎样!
第六章 坏心()
方永庆正想着往事,程氏推了他一把,怨念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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