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有些恼羞成怒“我这么做不都全为了你吗,你有把柄落在那个贱婢手上,能不对她好?你没听到谖儿那个小贱人说,只要我们怠慢了晓琴,她就拿了你写的字据去监察司告得你身败名裂!”
家祥阴险地笑道“所以我才娶她过门,至于过了门之后,随便找个七出之罪将她扫地出门,不就行了。”
程氏一听,大喜“对!就说她不事舅姑,又喜搬弄是非,手脚不干净,这几条,足以休了她!”
凝烟蔑视着程氏冷笑“母亲果然是个糊涂人,晓琴本就是个能说会道的,你那几条罪状单她就能给你驳回去,何况她背后还有若谖那个小贱人给她撑腰,她本就诡计多端,一张嘴活的给她说死,死的能说话,你斗的过她吗?”
程氏登时结舌“那那怎么办?下药毒死晓琴,对外说她患了恶疾而亡?”
凝烟鄙夷地白了她一眼“这个主意想都不要想!你不知道若谖那个小贱人医术高明得很,她一验尸,看出端倪,你就等着秋后问斩,偿了晓琴的性命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梳头()
程氏见自己说什么都被否定,不由心焦,顿足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说来说去还是得把晓琴那个贱人当神供着。”
凝烟与家祥笑而不语。
半晌,凝烟才道“姨娘怎就不往无所出方面去想?”
程氏愕然“你二哥要搞大人家的肚子我怎么拦?”
凝烟极为鄙夷嫌弃地横扫了一眼程氏,便把目光移开了,那神情颇为不屑,冷冷道“姨娘枉活了几十个春秋,脑子竟这般不好使!勾栏里的风尘女子一天要侍侯多少恩客,怎不见她们有身孕?”
程氏一听,毛骨悚然,瞪大眼睛结舌道“你你是说”
家祥站起身来,轻蔑地斜睨着程氏,将眼一瞪,讥诮道“你什么你!没听说过无毒不丈夫吗?”一甩袖,走了出去。
吉时将到,凝烟站起来向敞开的院门张望了一番,连顶轿子的影子都不见。
程氏已梳妆打扮整齐,满身绫罗,满头金银,与凝烟站在一起,倒好像今儿是给她办二婚的喜事似的。
凝烟极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程氏看在眼里忍气吞声,女儿穿成那样已失礼至极,自己再如此,只怕老夫人见了更加嫌了她们一家。
虽说两家分了家,老夫人也撂下狠话,再不管他们一家死活,实际上每月还是送了些口粮过来,不然她们家都要断炊了。
她不满地上下打量了凝烟一眼,永安侯府是只骆驼,拔根汗毛都比她们腰粗,不说赶着去吮痈舔痔捞些好处,穿成这样想示威,脑子被驴踢了吧。
程氏冷冷道“别看了,你以为你在老夫人眼里是什么金贵东西,这几步路还要派轿子来接?”
凝烟闻言,黑着脸往外走,站在门外的香草忙胆颤心惊地跟在后头。
程氏也赶了几步,与凝烟并肩。
出了院门,有街坊邻居看到,知她母女二人是去订亲的,不免暗地嘲笑,对她母女二人指指点点,不时有风言风语传入凝烟母女的耳里。
“哥哥要娶个奴才,妹妹要嫁与奴才,这一下可齐全了。”
“谁说不是呢,这一家大小坏事做绝,报应来了!”
凝烟听了,火冒三丈,老娘再怎么坏事做绝,又没挖你们这些贱民的祖坟,凭什么如此恶毒的诅咒我!
母女俩进了府,许夫人淡淡扫了一眼凝烟的装束,嘴里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真叫谖儿说中了,你若不做出些丑态是不罢休的。”
程氏知许夫人话里的意思,脸上火烧一般,偷膘了一眼凝烟,她也是脸红红,极不自在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恨怨,自己丢脸也就罢了,还要老娘一把年纪陪着你丢脸!
许夫人回头命红梅道“把烟小姐带下去妆扮一番。”
红梅应喏,带了凝烟下去。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复又送凝烟到许夫人跟前。
许夫人只淡淡看了一眼,便起身,道“走吧。”
凝烟母女俩跟在后面。
程氏不时惊喜地看着身边的凝烟,一身红色的喜服,一头金饰,就连腕了上都各戴了好几只韭叶状的金镯子,举手投足间叮当作响,程氏听了好不悦耳,喜问道“这些全都是你的了?”
凝烟白了她一眼,带着得意,冷着脸道“是谁笑我穿的破烂丢她的脸来着?现在见我得了些好处,像狗一样赶着巴结过来,只可惜,我没什么好赏的!”
程氏闻言,气得两眼发黑,哪有女儿骂自己的生母是狗的!也不顾许夫人并她的几个丫头就在前面,反唇相讥道“我养你一场,就没指望你报答,又岂会打你身上金饰的主意?且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凝烟回敬道“这样最好。”
订亲酒宴安排在锦绣堂的花厅里,那里四面透风,甚是凉快,又兼着石榴正红,丹桂飘香,端的令人神清气爽,倍感舒适。
凝烟母女并许夫人按席位坐下。
老夫人派了个总角的小丫头传话,昨儿傍晚贪吃,多吃了一个柿饼,不消化,不能出席,若谖懒得来,连谎也懒得编,直接叫绿玉当着凝烟母女的面禀许夫人道“我家小姐说了,她是断然不会纡尊降贵参加奴才的订亲宴的。”
凝烟听了,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自己的侄女许配给奴才,方永华嫌丢脸,以公事繁忙躲了出去,因此若大的花厅只有许夫人一人撑着场面。
若谖一觉睡到天大亮才起来,琥珀服侍她洗漱过了,正准备叫青梅来给小姐梳头,她竟自个儿推门一跛一跛而入,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琥珀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若谖的丫头里就青梅的手最巧,能梳许多样式的发髻,她也因此持才而骄,每次给小姐梳头,非要琥珀三催四请不可,以突出自己的重要性。
青梅并不理会琥珀,直接挑帘进了里间,福身问了若谖金安,拿了沉香木的梳子给她梳理一头亮黑的秀发。
若谖平静地从菱花镜里看了一眼青梅,见她顶着两个熊猫眼,想是一夜不曾安枕。
若谖猜的没错,青梅想了整整一夜,现在弃若谖投靠凝烟,先不说凝烟目前穷困潦倒,管不起她一口饭食,单说借凝烟的势扳倒若谖都是痴人说梦。
既然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心口的那口恶气,那就既来之则安之,暂且跟着若谖,混口好饭食,骗些赏赐,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反口痛咬她一口,那才真真叫解恨,谁叫她不看重自己,这就是报应!
青梅给若谖梳了个飞仙髻,拿了一只金华簪往发髻上插,讨好道“今儿是烟小姐的喜日子,小姐应打扮的隆重些才好。”
若谖冷冷道“她喜日子关我们什么事?我今儿也不去哪里,别戴那么多珠宝首饰。”认真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发型道“就连这飞仙髻都是累赘,不如梳个双平髻的好。”
青梅暗悔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蹄上,又怨愤小姐,明知道自己脚受伤了,不耐久站,还挑三拣四要求重梳!
心里虽恼恨,面上却不敢显出一丝半毫,正准备动手拆了发髻重梳,听到若谖道“罢了,就这样吧,你脚好了些没?若没好就去歇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提醒()
青梅听了并无一丝感动,心里冷笑,这时方才想起,猫哭耗子假装慈悲!
外头琥珀禀报“燕姨娘来了。”
若谖一听大喜,自己插了两朵纱花在发上,对青梅挥挥手道“退下吧。”
青梅福身退下,走到外间门口时碰到燕倚梦与蝶舞主仆两,少不得问个好,方才离去。
燕倚梦回头看了一眼青梅的背影,抬步进了屋。
若谖已如鸟雀般飞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笑问道“怎么一大早姨娘就来了?”
蝶舞替答道“姨娘做了早餐给你吃。”说着,半跪在桌前,从食盒里拿出一碟香气扑鼻的韭菜馅饼,一碟鸡蛋饼,和一碟黄澄澄奶香四溢的炸牛奶,以及一碗嫩嫩的白糖豆腐脑。
若谖见了食指大动,抓起一张韭菜馅饼咬了一大口,吃下肚才笑着道“这么许多,我也吃不了,姨娘也吃点。”
琥珀倒了茶奉上,燕倚梦接过,柔柔地看着若谖,慈爱地笑道“我吃过了,谖儿如果觉得好吃,我变着花样每天做给你吃。”
说话间,若谖都快要吃完一张韭菜饼了,道“天天做,好麻烦的。”
燕倚梦拿了一个炸牛奶送到她嘴边,道“做给我们谖儿吃,我不嫌麻烦。”
若谖用嘴接了,嚼了嚼,炸牛奶外酥里嫩,好吃到爆,先多谢了燕倚梦,又深情地盯着炸牛奶看了片刻,咽了口口水,扭捏道“我能不能将这些美食分与别人些儿?”
燕倚梦微怔,猜她肯定是想给老夫人或夫人送去,心里虽泛着酸意,却还是笑着点头答应了。
若谖喜不自胜,只给自己留了一个鸡蛋饼和一碗豆腐脑,其余的要绿玉用托盘端着,不好意思地瞟了一眼燕倚梦,吩咐道“把这些送给辰哥哥吃。”
绿玉应喏,端着托盘出去了。
若谖回头看见燕倚梦对着她抿唇而笑,顿时羞躁得面色诽红,此地无银三百两道“辰哥哥与别的哥哥不同,是老夫人收养的,我怕那起势利眼的奴才怠慢他,给他粗茶淡饭,辰哥哥生来性格淡泊,不会为这些小事计较,反正我也吃不了,所以就就”越往下说,越说不下去了,这番话她自己都不信,何况燕倚梦?
燕倚梦轻声笑道“我理解,我都理解。”
绿玉端着托盘刚走出荣禧堂不远,红梅迎面走了过来,笑问道“这些东西端哪去?”
绿玉停了脚步,问过红梅好,方答道“这些全是燕姨娘做给我家小姐吃的,小姐吃不了,叫奴婢端一些给辰公子送去。”说罢,便走了。
红梅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也不忙着去厨房看看,转身进了荣禧堂往东次暖间而行,远远就见青梅立在若谖房门外,竖着耳朵,分明在偷听,
红梅驻了足,稍稍思忖了一番,悄然离去。
若谖把豆腐脑喝光光,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小肚皮,笑看着燕倚梦道“好饱。”
燕倚梦放下茶杯,拿出帕子给她擦嘴,见屋内除了她和若谖,以及蝶舞、琥珀,再没了别人,收了笑,肃着脸道“谖儿,我今儿来不光给你送早餐。”
若谖惊得差点跳起“不光是送早餐,那就是还要练字咯?能不练吗?”她嘟着嘴沮丧道“练字好枯燥的,再说,我的字现在又不是不能见人”
燕倚梦把她揽入怀里,道“不是练字,是要防备一个人。”
“谁?”若谖坐直了身子,紧迫地问。
“就是那个青梅。”
若谖惊问道“为什么?”
燕倚梦道“昨儿那桶滚水是青梅故意撞翻想烫伤绿玉的,没想到绿玉绊了一跤跌进屋里躲过了一劫,倒让她自食其果了,也算恶有恶报。”
若谖哑然,她没想到青梅报复心竟这么重。
燕倚梦拍拍她的手背道“姨娘要提醒你,不可靠的人切勿留在身边,只怕自己到时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谖点头。
门外青梅气得咬牙切齿。
燕倚梦复又拿起茶杯喝了两口茶,看着若谖,有点欲言又止。
琥珀倒了杯茶给若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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