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苓想通了大概后,看向葫芦,他面上不显情绪、冷眼看着村医。
罗志勇本来还指望村医能指证葫芦,现在不禁感到失望,“把他按住!”
“大人,是他把村医逼疯的,证明卖毒药的是孟茯苓。”孟冬梅反应过来后,立即指着葫芦大声道。
“孟冬梅,之前你还为了争夺村医,与章翡月大打出手,想必更容易从他手中买到毒药,难怪此时与他如此配合。”孟茯苓讽刺道。
“孟茯苓,你污蔑我!”孟冬梅最怕别人提及此事,一经提起,整人便无措起来。
“肃静!”眼见公堂闹成这样,罗志勇也觉得很没脸,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
“既然证人神智不清,所说证词便不足采信,此案暂”
罗志勇本想以这理由,把案件暂搁了,他好想出既能为自己谋取利益、又不会开罪葫芦的办法,也不枉他白忙一场。
不成想,葫芦抬手阻断他的话,拿起那半碗馊掉的毒粉条,走到村医跟前,说道:“真正疯了的人,没有辨物之能,哪怕是屎粪都照吃不误。”
葫芦说完,不理会罗志勇是何反应,一手掐住村医的下巴,一手把碗凑到他嘴边,想把毒。粉条灌进他嘴里。
“大人、快阻止他啊!他要杀人灭口!”孟冬梅惊喊道,孟家人也跟着惊叫了起来。
罗志勇却没胆阻止葫芦的行为,眼见毒。粉条就要灌进村医嘴里了,他就奋力挣扎了起来,“唔唔、有毒、我不、不吃………”
在众人被葫芦的举动、与村医的反应惊住时,孟茯苓很不合时宜地大笑起来:“原来疯子也知道粉条有毒,不能吃。”
“大胆!居然敢糊弄本官,拉下去!杖责五十大板!”这时,谁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罗志勇有种被当猴子耍的恼怒,立即下令杖责村医。
没了村医作证,这案子要怎么判?看审的百姓们忍不住议论了起来,连孟茯苓也有些犯愁。
罗志勇又想说案情不明,择日再审。结果,葫芦做出更令人意外之举,这次竟是走到孟春田的尸体旁,对一旁的仵作伸手道:“刀!”
“啊?”仵作懵了,所有人都被葫芦弄糊涂了,难道他会验尸,想推翻仵作的验尸结果不成?
孟茯苓眼里染了一丝难言的兴奋,暗想原来葫芦不止会吃、会泼冷水。
原来他会的东西很多,还蛮聪明的,失忆尚且如此,未失忆,该何等出色?看来她得好好挖掘他的才能。
不等孟茯苓多想,葫芦一把夺过仵作的验尸刀,没有剖开孟春田的腹部,是割开几处穴道查看。
“你、你胡来,哪里有人这样验尸的”仵作怪叫了起来。
“他的死亡时间是两天前戌时!”葫芦将刀猛力插在仵作脚边,打断他的话。
“大人恕罪,小人一时、一时疏忽,报错时辰了。”仵作以见鬼的表情看着葫芦,又急忙下跪求饶。
葫芦给出的结果,比仵作之前验出来的、足足早了好几个时辰。
现在仵作又做出这等反应,说明葫芦验出的时间才是正确的。
罗志勇眼里闪过一丝窘迫,清咳道:“罢了!念你是初犯,这次便饶过你,下去吧!”
仵作不用被责罚,自然急急退下,临走前,不由多看了葫芦一眼。因为他想不明白,葫芦是如何凭着几处穴道,就验出真正的死亡时辰。
瞎子才看不出是罗志勇命仵作谎报死亡时辰的,但孟茯苓也不点破,只问:“大人,孟春田是两天前戌时死的,为何孟家人等到隔天才报案?”
这个问题一出,不仅孟冬梅慌了,连罗志勇也愣住了。
为什么?因为孟冬梅当晚就报案了,只不过伺候了罗志勇一夜,才推说是隔天报案。
见他们都说不出来,孟茯苓又继续道:“这么说来,真相已经明朗了,孟家人为陷害民女,而毒害孟春田。”
“不是的!不是的!我当晚就”孟冬梅慌到了极点,不管不顾,就要说出伺候罗志勇的实情。
罗志勇暗呼不妙,对孟冬梅身后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为防有犯人说出不宜的话,堂上的衙役都会随身携带一根淬了麻药的银针,这衙杂暗暗把银针扎在孟冬梅身上,不让她有机会把话说完,便晕了过去。
“种种证据都足以证明是孟家人陷害拙荆,敢问罗大人要如何判决?”
葫芦冷瞪着罗志勇,衙役的小动作能瞒过其他人,却逃不过他的眼,再度挑起他的怒火。
除了参与哭嚎、就没有出声的韦氏,突然向前爬了几步,大声喊冤道:“大人冤枉啊!主谋是民妇的小姑、粉条是民妇的婆婆煮的,与民妇没有关系啊!”
“你这、这贱人,毒明明是你下的。”刘婆子见大势已去,还想把韦氏推出来背黑锅,岂知,被韦氏抢了个先。
孟家其他人也急急推脱责任,结果,居然当堂争吵了起来,可谓是丑态百出。
真相还用明说吗?孟家人已经招认了,恐怕晕了的孟冬梅更是悔青了肠子,白赔了身子不说,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罗志勇想害孟茯苓的想法落空了,只得审问一番,又做出判决,“孟家等人毒杀孟春田、以陷害孟茯苓,证据确凿…………”
第62章 这群极品,活该!()
最终刘婆子被判为主犯,秋后处斩,因为下毒、并喂于孟春田食用,皆是她所为。
孟冬梅与韦氏归为从犯,处以流放之刑。
孟家其他人,诸如孟大圆、孟夏仁,他们事后才知,并没直接参与,便一人杖责五十大板。
至于村医违禁卖毒,同样被判以流放之刑。
其实罗志勇是念及孟冬梅伺候他一场,才将她判为从犯。
他自以为是有义之举,却不想,一个年轻女子披枷带锁跋涉于流放途中,会有什么遭遇,即便活着到流放之地,也只有苟活的份。
听到这样的判决结果,刘婆子直接晕死过去,恐怕她是大楚国第一个因毒杀亲子,而被判死刑的人。
韦氏觉得自己太冤了,动手的是刘婆子母女,又不是她,便嚎哭不止:“大人,冤枉啊、冤枉”
“为什么要打俺们?俺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孟大圆父子无心去管刘婆子她们,大声为自己叫屈。
孟茯苓冷眼看着这一切,觉得这些人很可悲、又冷血得可怕。
她也察觉出罗志勇与孟冬梅有不可告人之事,不过,她对这样的判决没异议,因为她认为有时残喘苟延地活着,比死更可怕。
葫芦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打断她的思绪,目光停驻在她还红肿的脸上,“还疼吗?”
孟茯苓抬头望向他,笑着反问:“若是还疼呢?”
葫芦俊眉皱了皱,认真道:“就让打你的人疼上十倍!”
孟茯苓心间一动,觉得葫芦对她好像有些不同了,似乎温柔了一些?
随即,她很快就甩掉这个想法,要是葫芦懂什么是温柔,太阳得打西边出来了。
罗志勇觉得自己这事办得不错,想过来向葫芦邀功,恰巧听到葫芦的话,吓得双腿发软,他可没忘了葫芦对他的‘暴行’。
葫芦让孟茯苓等他一会,便对罗志勇冷声道:“你跟我来!”
说完,他率先向公堂后面走去,罗志勇心知逃不过,只好挪动着身躯、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没多久,就从公堂后面传出罗志勇杀猪般的惨叫声。
孟茯苓心里直呼痛快,县令又如何?她不会忘记他是怎样逼迫她认罪。
她知道唯有强大起来,才不会让人欺到头上,便暗下决心。
待到葫芦出来,她还是问道:“葫芦,你打了罗志勇?”
“嗯!”葫芦淡应一声。
孟茯苓可不认为罗志勇会乖乖挨打,而不命衙役捉拿葫芦,而且他对葫芦分明是敬畏。
这么想,她忍不住试探道:“他是县令,你难道不怕他报复?”
“他不敢!”葫芦显然不想多谈。
这时,罗志勇派来马车送他们回岭云村的马车到了眼前。
上了马车,葫芦才拿出一张契纸给她看。
孟茯苓疑惑地接过契纸,待她看清契纸上的内容、与孟冬梅的指印时,当即火冒三丈。
原来罗志勇逼她认罪,不仅是为了招赘葫芦、和祝来福给的好处。
更打算把她的作坊判给孟冬梅,事后纳孟冬梅为妾,作坊作为嫁妆陪嫁过去,顺理成章地纳入他囊中。
“罗志勇真是好算计!知道粉条稀罕,能赚钱,才打这个主意。”孟茯苓把契纸撕得稀巴烂,气怒道。
葫芦瞥了她一眼,却道:“不亏!”
孟茯苓接口道:“他要是得了作坊,当然不亏了。”
“是我们不亏!”葫芦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哪里来的银票?别告诉我是罗志勇给的?”孟茯苓眼睛一亮,把银票接到手里,数了起来。
“一万两?”数完之后,孟茯苓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他赔偿的。”说话间,葫芦又忍不住看向孟茯苓的脸。
孟茯苓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说不感动是假的。
静默了一会,孟茯苓才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不然怎么会验尸?”
“仵作把验尸单呈给罗志勇时,在我面前经过,单上所记的死亡时间与他念出来的不同。”葫芦如实道。
孟茯苓愣了一下,便大笑了起来,没想到葫芦也有这么狡猾的一面,明明看到仵作验出正确时辰了,偏偏还装模作样,糊弄了所有人。
******
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一阵悲恸的哭声,以薛氏的哭声最显。
“娘!”孟茯苓大惊,以为出什么事了,急忙跑进屋。
葫芦见她用跑的,面显不悦,半张着手臂护在她身侧。
孟茯苓一心挂念薛氏,并没注意到葫芦的体贴之举。
进了屋,见作坊的工人都在,围在薛氏周侧,全是一脸悲痛。
兰香最先看到孟茯苓进来了,惊喊道:“小姐回来了!”
“茯苓真的回来了?”薛氏闻言,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见到真的是孟茯苓时,捂着脸,眼泪掉得更凶了。
“娘,你们怎么了?”孟茯苓更想说的是怎么个个像哭丧一样?
“茯苓,你没事?你真的回来了?”薛氏再也忍不住扑过来,抱住孟茯苓。
看了她的脸,薛氏心疼得跟被人摘了心肝一样。
“娘,我没事,我好好的。”孟茯苓哄劝了几句,见薛氏这样也问不出什么,只好问兰香。
原来罗志勇被葫芦逼得临时开堂,村里便无人知道开堂的消息。
恰巧,卓大嘴的丈夫王大柱到城里给卓大嘴抓药,见很多人都往衙门的方向涌,也跟着过去凑热闹。
顿了口气,兰香又接着道:“他就回来报信,说小姐您被判了死刑,秋后处斩。”
“被判死刑的是刘婆子………”孟茯苓气笑了,只得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们。
“茯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薛氏连念了几句‘茯苓没事就好’。
想到孟春田的下场,薛氏脸色有些黯然,“他一辈子愚孝,到头来却被自己的亲娘、亲妹子联手害死。”
孟茯苓也是唏嘘不已,但她一点都不同情孟春田,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不是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