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尊玥回过神来,唇角带笑,“哦,我在想,你不是乌索的弟子么,怎么又管耶索叫师兄呢?”
“这个么?”星星怀抱锦盒,沉吟一下,道:“其实,耶索原是与我同门的师兄,准确地说,他曾经是我师父的大弟子,我的大师兄。可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师兄突然拜了莎伦的门下,不久之后,便继承了莎伦的位置,成了三大祭司之一。”
“是这样啊。”水尊玥大呼一声。事实上,他并不关心耶索的什么事,刚才,一直在想着从耶索口中所说的有关祭典的事。按照祭典举行的时间,今天便是第三天,该是圣洗之日,圣子在洗浴完毕之后,一直到第二天晨光初现,是谁也不能接近瑶池的,以免沾污神灵。也就是说,今天晚上便是唯一能够带走藤紫的机会。
“嗯,就是这样。”星星答应着,看他眉头紧锁,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提高了声音说道:“我该走了。”
“好。”水尊玥兀自出神,随口答应着。
“师父见我一夜未归,肯定担心死了。我得赶快回去,把东西交给师父。”星星说着,又回头来望了水尊玥一眼,独自离去。
“星星。”水尊玥突然叫住她,挠挠头,“那个,我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回房耶?”
星星回过头来,原本的笑颜立刻变成嗔怒,骂道:“臭月亮,自己找去,讨厌死了。”说完,便小跑着消失了身影。
“自己找就自己找,这么凶干什么?”水尊玥叹一口气,叨念道:“女人啊,女人。”遂转身朝着金殿瑶池的方向走去。
果不出所料,还未及殿门,便已有人上前拦住他的去处,“师兄,此处不能过。”
“为什么不能过,老子偏要过。”水尊玥一脸醉酒模样,说着就要往前抬腿。
两个白袍弟子一齐将他架住,拖到一边。“师兄想是醉了,忘了前面是何处了吧?”
“何处?”水尊玥歪着头,左看看,右瞅瞅。
白袍弟子扶住他,“师兄忘了今天可是祭典的第三天,瑶池是禁地,不能进的。”
“对,对对”水尊玥连连点着头,恍然大悟的样儿。
“师兄你可好了,昨日定在金殿喝了不少美酒,与那些个美艳的舞姬共舞,可怜我们连进金殿的资格都没有。”其中一个白袍弟子叹气道,分外沮丧。
“哼,美酒艳舞算什么,要是能见着圣子的面,那才是天大的福气。”另外一个道。
“呵呵。”水尊玥打着饱嗝,指着二人笑道:“你们也想去?”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眼里满是期待和向往。
“呵,无妨,无妨,我绕道走,绕道走便是。”说着水尊玥便摇摇晃晃地拐进一条走道里。
这个时间,也不知道藤紫是否已经进入金殿之中了。记忆中,与金殿连接的共有四条通道,其中一条是通往祭坛,其余三条,一条通往太阳神殿的主神殿,是祭司的专用通道,一条据说是通向太阳神殿主公的行宫,剩下一条倒不知通向哪里。方才,他便是走的通往主神殿的那条道。
一直以来,他都是依照着梅斯奇之前给他的信函行事,并不知晓有关太阳神殿三大祭司的事情。就像那枚金色徽章,正是属于太阳神殿三大祭司座下第三代弟子的信物。
眼下,无论哪一条通道,都有人重重把守着,如此,他该如何顺利地进入金殿之中,悄悄地将藤紫带走呢?只要出一点儿差错,别说是救出藤紫,就算是自己恐怕也会葬身于此,是生是死,在此一劫。
这边,星星回到乌索那处,便将锦盒交与他。正要离去时,乌索突而睁开眼,叫住她:“星星,你可知这锦盒里装的是何物?”
星星摇了摇头,心不在焉。此时,她心里正想着那个叫做月亮的小子,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回去的路。昨天晚上,两个人均是一夜未睡,今日要再找不着回房的路,不是又要在外晃荡一宿么?
“这锦盒里装的正是作为今次祭典主祭司的信物。”乌索淡然道,将锦盒置于身侧。
星星猛一抬头,声音因为吃惊变得有些颤抖:“师父,你说,今次完成祭典的主祭司是您?”
“没有错,正是我。”乌索抬眼看了她一眼,面色十分平静。
乌索乃是三大祭司中最为尊贵,同时也是年龄最长的一位,可是,他十年如一日的素白脸孔,却让人始终无法猜出他的年纪。
星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突然告诉她这些,莫非是打算劝说她接受祭典上即将要发生的一切么?乌索将她从小带大,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然无人可敌,若是师父让她不要插手祭典的事,她可以做到么,可以么?
“为师年事已高,祭典中有许多事恐怕已是力不从心。星星,为师希望你即刻继任女祭司一职,协助为师完成祭典。”乌索轻合双眼,缓缓说道。
“师父,我”星星急急道,话到了嗓子眼却如何也出不去。
“何事?”乌索并未睁眼,气息平稳。
“是,师父。”星星答道:“弟子知道了。”
第十六章 错失良机()
瑶池中央,烟雾缭绕,香气宜人。
星星一袭女祭司束腰短袍,立于乌索身侧。乌索朝星星略点一下头,轻声细语:“进去吧,星星。”
“嗯。”星星应了一声,一颗心越发躁动不安。
挑开帘布,藤紫早已立于瑶池前,金色薄纱下,少年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他微微侧过脸来,一双眼睛半睁半闭。左右两侧是两个年轻的祭司,均戴了一个精致的黄金面具,遮住了面貌。
星星赤着脚,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手腕与脚腕上的银饰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叮铃声响。见到星星进来,两个祭司慢慢躬身退到一边。
星星娇小玲珑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从小到大,她从未如此靠近一个男子。平时面对师兄师弟们,总是不自觉地竖起一堵墙,不让任何人看穿心思,就算是同师父乌索在一起的时候,亦是毕恭毕敬,不敢妄自接近。
从方才进入瑶池,她都不敢抬头看那少年一眼。心中默默祷告着,告诫自己眼前立着的并不是一个男人,那是圣子,神的所有物。每靠近一步,她的心便跟着抽动一下,她实在难以想象,在圣洗完毕之后,如此这般美丽的人就要从眼前永远地消失了。那果真是回归神的怀抱么,还是说不过是一场以神为名的嗜杀?
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她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呆了。一直以来,她都是那么坚定不移地相信着神的力量,相信着师父所说,是伟大的太阳之神引着他发现了她的所在,并将她带回神庙,抚养长大,一切皆是神的旨意。所谓祭典,便是为伟大的太阳之神献出的最虔诚的礼物,借用圣子之身,与神心意相通。而此时此刻,童年的向往既已成真,可她竟不再想接受神的旨意,做什么都好,只要可以卸下这一身装束。
戴着黄金面罩的祭司见她突然停住脚步,便用手势示意她不可延误了时辰。迟疑着,忽而想起师父在送她进来之前信任而充满期望的目光,脚步又重新抬起,俯首,将双手浸泡于身边其中一位祭司手中所端着的圣水之中。
深吸一口气,抬手替藤紫褪去薄纱,少年涂抹过圣油后蜜色的胴体展露无遗,星星忍不住红了脸,屏住呼吸,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就要碎裂开来。
从开始到现在,藤紫一直是背对着星星。只见他慢慢走下瑶池,浸入池中。
雾气将他整个人笼罩着,遇到少年温热的身躯,凝结成一颗一颗晶莹透亮的水珠,犹如绸缎一般乌黑的发丝被雾气染湿,与肌肤相贴。一炷香后,星星拿过另一位祭司手中举着的白玉壶,将壶中透明的碧绿色液体缓缓倒入池中。
话说,水尊玥一直在金殿外徘徊,四处查看,不知不觉,天色越发亮了。忽而见到有人来,便随即拐进了一条能够藏身的狭道,心里虽已暗自计划好趁今日午夜时分将藤紫带走,此时的心境却如何也得不到平静。扭头偷瞥一眼来人,好像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披白色镶金拖地长袍,女的则是一身束腰短袍,见到门口守卫对二人恭敬让路,心下想到这两人莫非就是替圣子洗礼的祭司?本想多看一眼,二人却已然进到殿内去了。
随手拿出一样形状怪异的饰物把玩着,这东西原是临走前梅思琪交给他的方盒中的其中一样。上面还附着一张小字条,上面写道:“护身符,保平安,请务必随身携带。”
“呵,这小子跟个女人似的”轻笑一声,正打算离开此处。忽而又停住脚步,他把这怪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无意间,竟发现这个怪东西和身侧墙壁上的一处凹痕图案异常吻合,再一细看,果然一模一样。想了一下,他试着将这东西镶进凹痕里,随着一阵轻微的晃动,面前的石壁缓缓转动,竟是一道石门。
溜进门内,里面一片漆黑。点燃一根蜡烛,一路往前走去,最后到达的地方竟是位于金殿上方的一个暗阁,原来这便是通往金殿的第四条通道,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向下看去,整个金殿瑶池尽收眼底。
晨光初现,一束金色的光芒从金殿顶端泻落瑶池,雾气从两侧散开,渐渐显出少年绝美的轮廓。无数晶莹剔透的水珠,泛着金光,顺着少年优美的脖颈,锁骨,腰腹,一路滑下。
瑶池洗礼,晨光出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圣洗么?水尊玥看得呆了,看着看着,眼前竟越发模糊起来,使劲揉了揉眼睛,莫非是昨晚一夜未睡,有些疲惫了么?方才并不觉得,这会儿为何会突然觉得困,头也有些晕乎乎的,忽而眼前一黑,倒头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等到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大殿上已是空无一人。水尊玥猛地一个翻身跳起来,暗自骂道,自己怎么可以睡着了,但又庆幸没有错过时间,仰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随即拿出随身携带的溜溜球,将其抛向另一边的横梁上,溜溜球在横梁上绕了几个圈,稳稳卡住,一个荡跃,落到大殿上。急急穿过大殿,赶往祭坛。然而,当他赶到祭坛的时候,藤紫并不在那处,整个祭坛,唯有那壁上巨大的黄金面具吐出的圣火独自燃烧着,虽说如此,却仍觉寒气逼人,阴森可怖。
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圣子在洗浴完毕之后,便会前往祭坛,一直等到第二天晨光降临,主祭司方来到祭坛,待到正午时分,举行那残酷的放血仪式。可是如今,却不见圣子?藤紫他究竟身在何处?水尊玥抬眼看向四周,心中百般纠结,忐忑难安,如果一切来不及,他要如何释怀?
转身回到瑶池处,只见瑶池边上还有未干的水渍,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凉得刺骨,手指间黏稠的感觉,那是,血?
他分明记得祭典第四天便是以圣子之血洗净圣殿,难道,难道现在已是第四天的夜里?
第十七章 峰回路转()
不对,如果现在确是第四天,那为什么祭坛竟会空无一人,自己为什么会睡着,又为什么恰好在午夜醒来,好巧不巧发现这瑶池边上的血迹?心下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具体是哪里却又说不上来。只是,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如今最要紧的是找到藤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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