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女人和丈夫都有些茫然,回头一看,看到那画板后的中年人动作迅速地画了两笔,笑了笑,将最上面的一张给取了下来,走到小女孩儿身边,拍了拍小姑娘的海藻一样蓬松的头发:“给,你要的画儿。”
“谢谢老爷爷!”小姑娘很开心,伸出小手就要接过画纸。
“你手脏!”女人原本想夺过画纸,因为女儿吃了一路冰激凌,小手早就吃脏了,但这念头刚起,竟看到女儿两手干净无比地捧起了中年人递过来的画纸,美滋滋地看了一会儿,献宝一样地捧着给她爸妈看:“爸爸妈妈,我漂不漂亮!”昂着小脖子,骄傲的样子。
女人迷糊了,刚刚女儿的手明明还脏兮兮的啊……难道是幻觉不成?
两夫妻仔细看着女儿捧着的这张画,只见画里那个用炭黑笔勾勒出的楚楚可怜又活泼灵动的小姑娘,竟然真的就好像自家丫头跑进了画儿里去了一样,活灵活现的,似乎还在对他们招手。
等到一家人随着众人离开天桥走远,夫妻俩这才悚然一惊,如梦初醒,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惊骇:‘我们……什么时候要让那人给女儿作画了?’
想了一会儿,始终不得其解,夫妻俩疑惑着,一人牵着女儿的一只手,小姑娘在爸爸妈妈中间一蹦一跳地走着,今天是真开心呀,美美的……
许多年后,人称‘灵魂画师’的神秘画家的真迹,简直已经是千金难求……但纵然如此,当时连女儿都有了的‘小姑娘’汉娜也没有将自己珍藏的这幅画卖掉……
…………
天桥下,武天正在收拾画板、画纸、画笔,红鸽子一样的不死鸟也用爪子帮忙。刚才人多的时候它很聪明地躲了起来,因为以它一路来的经验来看,只要它一露面,肯定会被许多人争过来夺过去,好不蹂躏……最开始它还觉得挺好玩的,好不得瑟,但久而久之就只剩了讨厌了。
忽然,一个人停在了跟前,不死鸟下意识地就窜到武天身后躲了起来,发现好像只有一个人,又探出小脑袋来看。
武天倒是没有抬头,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一边收拾,一边似乎在自顾自地说道:“附近不远有一家味道不错的小店,一起去坐会儿吧……”
等到收拾停当,武天将东西往身后一背,看着面前神情憔悴、满眼血丝紧紧盯着自己的鹤见,笑了笑:“咱们师兄弟……也有许多年没见过面了吧?”
。(未完待续。)
第130章 七月结束()
武天说完也没等鹤见回答,背着画板就自顾自地离开了天桥下。红鸽子一样的不死鸟在鹤见跟前晃了一圈,觉得这个木头人没什么趣儿,赶忙拍着小翅膀追上了武天。
又能喝小酒了……
鹤见神情木然,看着武天走远,眉头渐渐皱起,终于还是提步追了过去。跟着武天避开了大路上的车流人马,转身进了一条偏僻了小巷子。真是难得,在西都这样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里,也会有这样的小巷。
“老板。”武天进了一家小店,解了身负的画板放到一旁,朝店内唤了一声。这小店里客人不多,显得有些冷清。不死鸟熟门熟路地一下子蹦到桌子上,武天也随意地分了碟子、杯子给它。
“哎!来了!”店里上下就老板和一个厨子,老板自己就包了服务员的事儿。听到外头的招呼,立刻一身白色工作服从后厨走了出来。他早就听出是武天的声音,一出来就笑着说:“还是老样子,给你这鸟儿添一份酒菜,是吧?”
武天笑了笑:“今天还要再加一双筷子。”他回头招呼了一下杵在门外的鹤见,道:“愣着干什么呢,吃饭了。”
老板注意到鹤见,道:“哟,这是您朋友?来进来吧,吃什么呀?”认不认识都是顾客,老板热情熟络地招呼起来。
“和我一样的吃食吧,我们这种人,吃什么无所谓。”武天随意地笑了笑,想起了什么,对老板说,“对了,麻烦多拿瓶醋。”转头问鹤见:“这么些年没变吧?我记得你口味重。”
鹤见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哼了一下,这才一抖衣襟,走了进来。说来也怪,这百年时光过去,世事迁移,人们的服饰风格也早就变得更加现代化,而鹤见却还穿着颇为‘复古’的长袍。
“好嘞!马上就来啊!”老板也没多说,武天是这里的常客了,这家店人也少,他的口味偏好老板自然记得清楚。
武天伸手将对面不死鸟的碟子杯子移到与自己相邻的位置,鹤见径自在武天对面坐下。不死鸟先是叫了一下,还以为今天不让自己喝酒了呢,看武天没撤走餐具,才又兴高采烈地换了位子。
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武天打量了对面坐着的鹤见两眼,笑道:“不错,比之师傅当年,也差不离了。”
以他如今的功力和境界,都不用使用从亚德拉特星人那里学来的‘望气术’,也能一眼将鹤见的功夫深浅看个一清二楚。任鹤见敛气收息的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中,瞒过武天的目光。
闻得此言,鹤见眼角一颤,冷哼道:“我可都听到了、看到了。”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但偏偏武天也只是微微一怔,然后立刻就听懂了。于是他轻叹一声,道:“你我际遇不同,没必要拿我与你相比。”
如果将他第一世、第二世的际遇给完全去除,甚至就算只是把他的‘写轮眼’给打一开始就移除,如今的他……也未必能比鹤见强到哪里去。是以,武天倒也未必有什么居高临下的心理。
修行了这许多年,这一路来的求索、叩问……如果连这么点平和的心境都无法保持,那他这一身武道功夫还真是练到狗身上去了,连原本的老色龟都远不及了。
鹤见没搭理他,冷笑一声,又道:“武仙人……嘿嘿,可真是好神气!好威风啊!”
不提当初‘亲耳’听见的‘武仙人传音’,就是这一年以来,在各地都听到的人们对‘武仙人’的称扬赞颂,都已经数之不尽,鹤见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武天摇摇头。而在他身侧相邻位置,桌上的不死鸟已经在用鸟喙敲打空碟子,发出清脆的声音。老板端着大托盘从后厨里走出来,苦笑道:“来啦来啦,你这小鸟儿,脾气比你家主人还大!”
每次来此处的时候,不死鸟等酒菜等得不耐烦了,就会啄碗碟催促,老板起先也很惊奇,觉得这只红鸽子很有灵性,但见多了只觉得此鸟……臭脾气真大。
老板将大托放下,一一取出饭菜,摆到武天和鹤见两人身前:“请慢用。”
“唧唧……”不死鸟拍打翅膀,眼巴巴地看着武天。
“好了好了,你这畜生,当初就不该让你喝酒。”武天失笑,将面前这家小店的特制酱拌的花生粒儿拨了一些到不死鸟的碟子里,又给它的小杯子里倒了一点酒。
不死鸟立刻欢快地啄了下去,磕了个花生,鸟嘴磨了两下就把花生磨成了碎沫,脑袋一扬,抖进腹中,低头酌酒,闷声“咕咕”地叫,似乎是类似与常人吃白酒时那咂嘴的声音。
武天在旁看着自己养的这鸟儿的样子,觉得挺好笑,这杂毛小畜生似乎……被自己给养歪了。对面的鹤见没有去瞧那憨态可掬的漂亮鸟儿,而是盯着武天,沉声问道:“比克呢?”
武天头也没抬,随意道:“杀了。”
鹤见神色未动,他当然不意外,或者说早就猜到,问出来只是确认一下。以一年前武天展露出来的手段……区区比克而已,当真是弹指就能灭杀了。
‘武天这家伙……他的功力究竟已经到了何等的境界?’
鹤见低头,心中这么想着。这一年了,他没有目的地在各处游荡,一直在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他眼前始终抹不去的,就是那只从天上倾覆、排山倒海一样压下的白色巨掌……那个时候,他离那只从天而降的巨掌明明很远,却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处可逃’的绝望感。
“不过……比克的儿子,我倒是给留了下来。”
鹤见猛地抬头,一脸诧异。
武天笑了,摆手道:“哈哈,开个玩笑。是比克临死前吐出的一个蛋,他似乎是想借此重生,我有一种预感,这颗蛋里孕育的东西未必会成为比克大魔王那样的祸胎,所以就给封印了起来。至于怎么处置……等以后再说吧。”
“玩笑?”鹤见脸上神色古怪起来,“活了这么些年……你居然还能开玩笑?”
武天深深看了一眼鹤见,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他摇头轻叹,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了。抓起酒壶,示意了一下:“你喝不喝?”
鹤见撇撇嘴,端起面前搁着的一瓶陈醋,哗啦啦地倒进自己的碗里,自顾自吃了起来。
武天也没在意,自饮自酌着,不时逗弄两下不死鸟,惹得它不满地用小短翅膀拍开他,它的小杯子里酒水见底了,武天也会给它重新倒上,一点不含糊。
鹤见吃着,忽然一顿,没抬头,抓着筷子问道:“你学会魔封波了?”
“没有。”武天夹了菜,回答道,“封印比克的蛋的……是用的另外的法子。”魔法这事儿吧,说来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主要是解释起来那就说来话长了,武天却从来不愿意长篇大论。
鹤见暗哼一声,不愿意说拉倒,呼噜呼噜,继续吃菜。
…………
酒足饭饱,二人一同离开。
不死鸟这顿喝的有点高,在低空飞着都有些打转儿了,最终趴到武天肩膀上打嗝,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武天默不作声地扔了个魔法到它身上,虽然跟着圣魔法师学习的主要就是‘精神系’、‘变化系’、‘结界系’,但一些类似辅助型的魔法,武天也稍有涉猎,不过造诣不深。帮只小鸟儿醒个酒,却是不难。
“你这是想要做什么?不练武,改流浪画画儿了?”鹤见与武天并肩向小巷口走去,瞟了一眼武天身后背负的画板,嗤笑说道。
“谁说画画就不是练武了?”武天随意地笑了笑。
他自己说的随意,却把鹤见弄得有些面色严肃起来,暗自琢磨着这句话里藏着的道理……武天这老东西现在功夫不得了啊,鹤见下意识地就觉得武天这话里或许隐含着什么武道玄机?
瞧了一眼鹤见的模样,武天念头一转,微微猜到他的想法,不禁失笑,随便说说他倒当真了。想了想,武天解下身后的画板打开,取下垫在一叠画纸最下面的一张。
“好歹师兄弟一场,这张……就送你吧。”武天递给他,画纸卷着。
鹤见神色疑惑地接过,唰地一下展开画纸,露出一副碳素笔勾勒出的瀑布图:悬崖、白练、深潭、丛林……明明是黑白素描,但第一眼看过去的瞬间,鹤见居然出现了幻觉,好像自己置身于了那郁郁的山林之中,来到了画中的绝崖瀑布前,甚至耳边都出现了悉悉索索的自然动静。
他神色大骇,看向武天,又是震惊又是不解。
这画画……还真的能将武道境界给融入进去不成?
“你……究竟到了何等境界了?”鹤见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语气充满了苦涩。
百年光阴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眨眼就过去了,可是这同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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