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苏母吵了一晚上,叶昱回来的时候,苏酥已经在门外隐隐约约传来的争吵声中浅眠了,第二日一早,叶昱很早就出了门,苏酥拖拖拉拉的醒了过来,穿好孕妇裙,出门看了一眼苏母的房间,苏父已经去了村口监督苦力们挖壕沟,苏母也跟着苏父出了门。
苏父是监督苦力,苏母则是监督苏父!
于是苏酥便是施施然,托着个大肚子,步下了楼梯,梅胜男已经站在了大厅里,一副满脸无所谓的立着,虽然身在风尘之中,但脊背依然傲然直立,身上大红色的连衣裙,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泛着点点陈旧的色泽。
她的身后,沁月和周晓琳正抱着孩子在哄,两人脸上一副不屑与梅胜男交流的神色,见着苏酥走下来,便与苏酥打了声招呼,抱着两只婴儿出去,带着睿睿出去晒太阳了。
另有几名古惑仔,虽然在梅胜男周围来来去去的,对梅胜男很是好奇的样子,但因为苏酥昨日的话,也是不敢在梅胜男面前造次的,便看了看梅胜男,又看了看苏酥,依旧各忙各的去了。
6月底,7月初的湘城,还才早上9点多钟,那太阳就有些猛烈的势头了,酒店又是向阳,整个大厅里充盈着满满当当金色的光芒。
苏酥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看着一片金色光芒中的梅胜男,就宛若冬季的寒梅落入了夏季之中,有种与时节不符的冷傲之感,这很矛盾,一个以出卖身体,换取一碗饭食的风尘女子,竟然也会有这样傲然的气质,让苏酥不禁看得有点儿入神了。
“你是在审视我?还是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将我赶走?!”
梅胜男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抬起眼皮,眼睑上有着硕长的睫毛,睫毛因为刻意的涂过睫毛膏,所以又卷又翘,还非常的浓密,她并不因为今日要来见苏酥,所以刻意将自己打扮成个良家妇女的样范,反而画了个比昨日更加妖冶的烟熏妆。
活像是来陪苏酥上床的一般。
苏酥没回答梅胜男,只是靠在了一边的扶手上,目光往梅胜男身后一望,一名古惑仔,带了一名身穿军装的男人,正从阳光灿烂的大厅外走进来,而后似乎见着苏酥正在与梅胜男谈话的姿势,那名古惑仔便将军装男人又带了出去,两人就立在阳光中,等着苏酥。
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苏酥。
苏酥没急着让古惑仔带人进来,只是又将目光放回到了梅胜男的身上,想了想,问道:
“昨日你带着你那几个姐妹,去找过我父亲了?”
“找过,庄主的父亲很可爱,这么老了,竟还有这般纯情的反应,呵呵呵,实在太逗了~~~”
梅胜男很不怕死,立在苏酥面前,笑得妩媚而暧昧,她没说的是,虽然带着几个“狐狸精”去故意勾引苏父,但苏父只是在推拒,从头至尾都没表现出一个老男人该有的色急。
只是苏酥这样问了,梅胜男就故意这样说了,有种故意找死的感觉,反正都末世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也觉得腻,死在男人身下是死,死在苏酥手里是死,死在苏母手里更是死,早死早超脱。
苏酥却是点点头,很认真的同梅胜男说道:“我父亲为人老实,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做过对不起我母亲的事,这件事,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希望今后不会再发生了。”
“呵呵呵~~~”梅胜男又笑,身子动了动,裙摆摇了摇,换了个姿势,依旧笔挺的站着,她抬眸扫了一眼苏酥,一脸的风情,“这男人的那话儿,我可管不住。”
也说不准她这是答应了苏酥,还是没答应苏酥,反正这只有梅胜男和苏酥知道,只见苏酥也没在此事上继续纠结,只当梅胜男答应了今后不再去闹苏父,话锋一转,又是问道:
“有没有想过换个行业?”
“做什么?!”梅胜男很讽刺的笑了一声,看着苏酥的眼中,有种死灰一般的寂灭感,“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是个异能者?爸爸是异能者,会建房子,男人是异能者还是个特种兵?我这种人,天生注定普通,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除了伺候男人,什么都不会!天啦,我竟然觉得自己就是天生当婊。。子的料,哈哈哈哈哈,这份职业实在太合适我了。”
257 阿鼻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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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梅胜男似乎还没说过瘾般,扫了一眼苏酥的大肚子,又道:“要不然我帮你带孩子吧?哈哈哈,笑话,我既没这个耐心,也没这个爱心,你说我能做什么?苏酥,我的庄主大人,您就别在我这儿大发善心了,我不需要你的拯救,也不需要你的可怜,让我就这样得过且过着吧,我觉得这种日子很好,我很享受。”
“是嘛!”
苏酥静静的看着梅胜男,看着梅胜男脸上那股子欢快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悲凉。
人们总爱用他们的行为准则,去批判去指责,在所有人的心目中,自甘堕落的梅胜男与苏酥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梅胜男便是受人指指点点的对象,很多良家妇女都看不起她,鄙视她,认为一个在末世中,靠着出卖*才能活下去的女人,必定是下贱的,坏的,必须受到道德谴责的。
苏酥摇摇头,看着一脸笑意的梅胜男,很现实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虽然不赞同女人在末世中,一定要依靠出卖自己才能活下去,但我知道,我并没有谴责,及轻视你的权利,毕竟这也是一种生存的方式。”
她看着梅胜男,苏酥抬脚走下了最后一层台阶,一只手撑着腰,往前走,擦过梅胜男的肩,继续说道:
“在团体中,生存下去的方式有很多种,出去打怪,寻找物资,替人烧水做饭洗衣顾小孩儿,这也是一份出力,你不能否认这份力量给出的贡献,每个人都能在团体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区别在于,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是否想要赢得别人的尊重,还是你已经破罐子破摔,认为自己从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只求从此堕入阿鼻地狱,魔也好,鬼也好,你不想从黑暗中爬出来,也不希望有人把你拉出来,你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只能烂死在黑暗里。”
梅胜男没动,也没回话,浓妆艳抹的脸上,那笑意一点点的爬了下来,随着苏酥的话,她的脊背挺得愈来愈直,最后竟像极一根笔直的旗帜,飘着红色的裙裾,站在苏酥的身后。
苏酥转过身来,背对着灿烂的阳关,看着梅胜男的脊背,又道:“梅子,我也曾有过这样的黑暗,在绝望中一步一步的艰辛前行,没有人能救赎我,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赎,所以在我这里,我独独不会轻视你,作践你,可我也不会让你继续做这一碗饭的生意,你不用再向任何人打听,也不用再做任何事来试探我的底线,我不会杀你,也不会纵容你,你若是空虚无聊了,可以来这里与我聊聊,我会告诉你,你在我这个八方村,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明明应该很欣喜的重逢,却教梅胜男的一番做派,给塑造得让苏酥亲近不起来,不过也是挺好的,苏酥上辈子同梅胜男之间,也没有多么你侬我侬的互动,只是或许人在黑暗中行走惯了,同一道同行的人,总是多了一份宽容,若是换了旁人,苏酥今日不一定会和她说这么多。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似乎触动了梅胜男,她转过身来,一双加了美瞳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苏酥,似有着一层星光在闪动般,梅胜男冷笑一声,没说话,张了张嘴,喉痛哽了一下,旋即清了下喉咙,说道:
“说完了?意思就是你今日兴师动众的把我传来,是不打算找我麻烦了?”
“我本就没打算找你麻烦。”
“那行,我走了!”
“好,记住我的话,安份一些,慢走不送。”
苏酥的最后一句话最后一个字落音,梅胜男便真的走了,她在苏酥的目光中走的从容又骄傲,无悔又执着,一双擦得发亮的红色高跟鞋,很有节奏的踩着木质的地板,嗒嗒嗒,嗒嗒嗒,然后远去。。。。。。
她一路出了八方山庄,来到了停车场里,几名花枝招展的女人,穿着颜色鲜艳的裙子,踩着高跟鞋,画着浓妆,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梅子,怎么样了?苏酥说什么?”
“苏酥到底想干什么啊?打算什么时候赶我们走?”
“我东西都收拾好了,要不我们还是去春城吧,听说那个安全区很不错哎。”
“麻蛋,梅子你怎么哭了?怎么了?苏酥是不是折磨你了?”
“你别哭啊,梅子,这里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下一个地方,哪里没有男人啊?又不止一个八方村而已。”
“滚!”
梅胜男推了挡在前面的女人一把,从身边一女人挎着的手提包里,哆哆嗦嗦的掏出一根烟来,点燃,涂了鲜红色指甲油的两根手指,险些夹不住手里的细烟,红色的火星点燃,梅胜男狠狠的吸了一口烟,手一招,对那几个一脸担忧的女人说道:
“姐儿几个这几天安份些,咱们这位庄主,可比不得我们以前待的那些团队,一副很是厉害的样子,说的那话,差点儿教我都感动了,操。。。总之老娘就一句话,该吃吃,该喝喝,她让我们留,我们就安心的留下,不让我们做生意是吧,老娘还巴不得不伺候那些臭男人了呢,几碗饭而已,我看那苏酥也舍得。”
“哎哟喂,真的啊?没再整些啥阴谋阳谋的吧?真每日三顿供着我们?!”
“我看肯定有阴谋在里面,是不是明日就塞我们一堆男人,让我们免费伺候呢?”
“有这个可能噢~~怕啥?你那田也有几日没耕了,怕是荒了吧,一次伺候两个,你擅长啊。”
“你个臭biao子,上回那群男人怎么没轮死你呢,@#%¥……&”
一连串污言秽语的咒骂声,自那几个女人的口里吐出来,几人笑闹得梅胜男头疼,她夹着烟,回头看了一眼这八方山庄,嗤笑了一声,径自上了车,打算开车回去了,后头几个女人见状,急忙提了裙子,你损我一句,我损你一句的,推推搡搡的笑着也上了车。
258 选择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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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梅胜男这几个女人来说,每个人都经历过人生最黑暗的那一段时光,无论苏酥想利用她们做什么?或者这八方村里有多少个男人等着她们去慰安,能活到今天总是不易的,日子得过且过着,又是一天,活一天,对她们来说,便是赚一天了。
而在八方山庄里,自梅胜男走后,苏酥便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在大厅里走着,不等大厅外面站着的古惑仔和那穿军装的男人走进来,周晓琳和沁月便抱着婴儿,带着睿睿快步走进了大厅。
那周晓琳满脸都是鄙夷的回头望望,好似梅胜男就在身后一般,哄着怀里的婴儿,对苏酥说道:
“苏酥,那个狐狸精干什么来的?我就不懂了,这好手好脚的,什么事情不能做,非得做这个?!”
沁月一只手抱着一只小婴儿,一只手牵着睿睿,就站在周晓琳稍后一点的地方,虽然没说话,但那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赞同周晓琳的。
苏酥却是笑了笑,看着周晓琳问道:“那你觉得,你们没遇上我之前,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晓琳一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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