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疏没等他,直接下了山。
施阳原以为,一道下山这般久了,陆无疏对他的看法会有所改观。没想到一年多了,陆无疏还是这般嫌弃自己。
如今他前脚刚走,施阳便回了门中,过几日再次下山,还真是完美避开了陆无疏的行程。
想到这儿,施阳面上就浮起了轻嘲浅讽的笑。对陆无疏的痴念,还真是太重了一些。如此冰清玉洁,不可亵渎之人,定然没有此种禁断的癖好,也无法接受自己身边星夜相伴的师弟会是个断袖罢。
等了五日,陆无疏依旧没回至门中。
施阳坐在长泽瀑布边上,手中抱着酒坛子苦笑一番。失去家人的痛处还不断在心中萦绕,如今还得知要与陆无疏长期分开猎妖,施阳的心绪颇为烦乱。
明日便是月初,等过了月初,朔月之痛一过,就下山罢。施阳自我劝慰道,同时举了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大口就喝。
门中禁酒,且亥时一到只能待在房中入睡。施阳如今则是同时破了这两条门规,可没办法,他就是睡不着,所以就在乾坤囊中装了好几坛梅花酿来到了长泽瀑布边上。
星夜无月,施阳赤了脚荡着水池中清凉的泉水。梅花酿太为香醇,施阳如今已喝了整整三坛。芬芳醇和的酒水已经打湿了施阳的衣襟,但施阳全然不在意。
“被发现了就发现了罢,大不了抄五十遍门规,说不定抄着抄着,又能与无疏师兄一道下山去了。”施阳自言自语道。
然而等这句话刚落下,施阳就听到紫竹林的小径中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
施阳只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如今自己这张嘴难道也被止岚师兄同化了?乌鸦嘴的本事说来就来。施阳心道。同时他将打湿的双足迅速捞起,并开始张皇失措地收拾散落了一地的酒坛子。
“入了亥时还不睡,你在这里做什么。”陆无疏冷冽且清澈的声音在施阳身后响起,声音中没有以往发现门内弟子破了门规时的严厉,此时只是平心静气。
施阳赶紧回头,只见陆无疏穿了一袭白衣,此时正站在竹林小径之前。那一刻的陆无疏,深幽的眸光如同黑曜石一般明亮,让人目不能移;浅浅的星光之下,陆无疏美玉无瑕的面庞还是这般俊雅。
施阳停下手中的动作,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愣在那儿。
若是以前,他犯了门规,最不想遇到的便是陆无疏。而如今,他只想自己在犯下门规之时,被陆无疏逮个正着。
他咽了咽喉咙,轻启薄唇,声音因难掩心头喜悦而略微颤动:“入了亥时还不睡,你来这里做什么?”
第96章 噬灵十()
陆无疏不言,缓缓走至瀑布边上;施阳的身边。“明晚就是朔月之夜;记得服药。”
施阳将赤。裸的脚放回水中,拎了酒坛子狠狠倒了一口。坛中的梅花酿再次顺着施阳的脖颈流下;打湿施阳胸前的衣襟。而后,他眯了眼笑道:“师兄这是在关心师弟吗?难得。”
“你是将御灵珠给了我才会这样。”后边半句话;陆无疏没有选择说下去。
施阳颇为自嘲地冷哼一声;道:“毁戚越养母尸身的人是我,祸事也是因我而起。”转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师兄;你明日不会找人把我拉进万书阁抄写门规罢?”
陆无疏盘腿坐下,“嗯”了一声。
施阳动了动嘴;无声地骂了几句。“对了;那日胤元师伯时真的罚了你?”
陆无疏道:“失丹是大,受罚是应当的。”
“师伯罚了你什么?不会是戒律钉?”戒律钉是虚天最为严重的刑罚,是犯了大过的弟子才会受的刑罚。施阳入门五年有余;期间只听闻一位弟子受过戒律钉。“让我看看。”施阳说着;便要伸手去解陆无疏领子上的盘扣。
陆无疏稍稍闪了身子;同时用眼神示意施阳别碰他。
施阳看了陆无疏的反应,觉得他受的刑罚应当就是戒律钉。
这种钉子每根长约一寸;按照弟子犯得过错将不同数量的钉子钉于锁骨之下。初入之时,不伤灵脉,却能让灵脉产生焚心蚀骨般的疼痛。若弟子执意悔过;钉入锁骨之下的戒律钉便会转化成修为;若弟子执意不悔,戒律钉便会直接毁了该弟子的灵脉——一个无法悔过的弟子,师门也没有留着的必要。戒律钉存于体内期间,每日会发作十二次,发作期间只能诚心忏悔,靠心无杂念的打坐进行化解。
当然,若掌门对该弟子于心不忍,便可以根据掌门信物将这戒律钉取出。
“早已好了,师父只是想让我诚心悔过,并不是真心想罚我。”陆无疏道。
施阳抱着酒坛子偷偷瞄了陆无疏一眼,又迅速转回了头。“师兄,我其实挺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那首诗是我写给你的。”
陆无疏垂着眸子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道:“你自己说的。”
施阳一怔,顿时直了身子,问道:“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
陆无疏微微侧了头,如同夜雨般漆黑而微凉的眸子中,映着潋滟的水光,“那晚你喝醉了。”
施阳既苦涩又尴尬地笑了两声,自嘲道:“一个平日会喝酒的居然喝不过一个平日滴酒不沾的,说出去也真是要成为笑柄了。”施阳眼中的点点星光又没落下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佝偻着身子,同时还用修剪整齐的指甲刮得酒坛子“咯咯”响。
“抱歉,不应该说起。”醉酒之夜,是在施阳第一次归家之时发生的。如今提起这件事,施阳定是又想起了他的家人。
施阳举起酒坛子,一口气喝掉了酒坛中的半坛酒,淡酒随着喉结的一起一伏“咕咚咕咚”咽下。
喝醉真好,喝醉了便会做一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
施阳将空坛子扔置一边,又重新开了一坛。
但是这梅花酿只是淡酒,又如何能喝醉?
亥时之后的虚天门内颇为静谧,而此处更为静谧,更加不会有人来打扰。
两人坐在水潭边上颇为尴尬,施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前些日子与月邀师姐下山猎妖倒是遇上了一些有趣的事。”施阳道。
陆无疏问:“你为何会和月邀师妹一道下山。”
施阳一如既往地插科打诨:“第一次下山便是师姐陪我去的,之后都是你陪我一道下山,我跟月邀师姐算是叙叙旧。”施阳挺想问一句,为何陆无疏不等他回来,但是这句话卡在喉咙,愣是没说出口。
空气再一次陷入沉寂。
施阳只听得到陆无疏的呼吸声,而这呼吸声,相比于平日里似乎重了些。他捏紧了腿上的衣物,听着这呼吸声再也冷静不下来。
自己对陆无疏,何时已经痴念到了这种地步。
只是坐在自己边上,就能如此冲动。
施阳的心开始躁动,身子也渐渐发烫。他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心里还颇为奇怪,这到底是因为陆无疏坐在边上,还是因为梅花酿喝多了才会有这等反应。
面上似有微凉的触感。
施阳愣了一番,当即甩了自己一耳光。
这一耳光,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倒是颇为响亮。
“你做什么?”陆无疏问道。
“蚊子,有蚊子。”施阳尴尬笑道,但是笑归笑,他还是注意到了自己身子似有不妥之处。
面上那分微凉的触感并未随着那一耳光而消散,只是如同春雨淅淅沥沥地落在自己的面颊之上。
待腿。间之物又有了异样的感觉,施阳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种莫名的躁动感,有点熟悉。
突然之间,施阳觉得自己胸前的那点红似被人用齿贝轻咬了一下,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如同游丝一样从胸前扩散开来。施阳只觉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股柔软湿滑的触感渐渐卷上胸口那点殷红,力道适中,温柔而不失韧性。
施阳捂了自己的左胸,狠狠捏着那一方平坦。
身子的燥热感愈发强盛,施阳甩甩头,直接拿了一坛子酒再次灌下,沁凉的酒水顺着脖子流下,打湿左胸前校服,那奇怪的触感也未消散。
“喝酒伤身,别又喝醉了。”陆无疏淡淡道。
但是陆无疏只是这平淡的语气,灌入施阳耳中之时,却如同幼羽挠耳一般酥。痒。施阳顿觉自己身子战栗了一番,当即整了自己的校服,将自己的双腿盖好。
熟悉而又奇异的感觉又来了。
施阳不明白自己身子这反应究竟是为何而起。
“嗯!”施阳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腿内侧的肉被狠狠咬了一口。但是这一咬,却是将身子所产生的兴奋之感再一次扩大。
“你怎么了?”陆无疏注意到了施阳的不对劲。
施阳迅速从水中抽起双脚,改为抱膝的姿势坐在水潭边的草坪之上。“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喝了酒身子有些热。”施阳摇着头道。
事物被人轻轻拿捏而后上下套。弄的感觉愈发明显。施阳觉得自己的双腿都是在不住颤抖的。
陆无疏只是坐在自己身边,为何只是简单地坐下,身子便会有这种反应?施阳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他咽了一口口水,转而,放开酒坛子,跨足便将整个人都沉浸在水潭中。
早秋的潭水是这般凉爽,沁凉的触感包裹着全身,施阳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即将头也没入水中。
太羞耻了。
施阳一遍又一遍劝着自己,陆无疏是何等的清贵,何等的冰清玉洁,何等的端庄自持,如今是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感觉的。
“哗啦哗啦”几声,陆无疏也直接跨入了水中,一把将施阳从水中提起,“你做什么?又喝多了吗?”
施阳抚了面上的水,看着陆无疏犹如美玉一般俊美的面庞,如同寒冰一般冷冽却又有丝丝责备的眼神,当即打了个冷战。施阳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如此凝重,呼出的鼻息又是如此的燥热。
下腹那种炽热的感觉像是能躺他抓狂,施阳心中在不住哀求,求这种感觉快些消失。但是老天总是不尽如人意,身下的燥热感不仅未消退,反而有更甚的势头。羞耻,兴奋而又无比爽利的触感让他双腿一软,不能在水中支撑了身子,当即又软了下去。
陆无疏还牢牢钳着他的手,眼看着施阳又要整个没入水中,他臂间一发力,将施阳拉到了自己怀中。
施阳将头靠着陆无疏的肩头,连呼吸都在打颤。“师兄,我觉得我的身子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陆无疏问道,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极具磁性。
虽然觉得羞赧无比,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瞒不住陆无疏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子总是无端的燥热”那一次,他抱着陆无疏用身子帮忙取暖,身子也是无端端来了这莫名的燥热感。
“何种燥热?”陆无疏问。
施阳的面色涨的通红,迟迟不肯说出这种感觉。
陆无疏微蹙了轩眉,觉得自己抓着的那手腕也是有着一股莫名的热感。他松了手,捧了施阳的脸,却发现施阳清隽的面颊早已涨个通红,微垂的桃花眸中也不知因为浸了水还是什么,泛着隐隐的水光。
陆无疏一愣,当即将视线别开。
此时的施阳已经绵软无力,他将手搭上了陆无疏的肩头,身子兴奋而又惶恐地战栗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也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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