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却是带着哽咽,带着哭腔。
心中隐隐的痛感袭来。
施阳不由觉得奇怪,为何听了戚越这声音,会觉得如此心疼。这种心疼的感觉,与陆无疏受伤那次一样,却又有一点不同。
“父亲,你在哪儿?”戚越将屋子寻了个遍,依旧连个人影都未找到。
找他做什么?施阳心中槽道。这戚越小时候莫不是被人打伤了脑壳罢?他养父都这般待他了,还这么热脸贴冷屁股。到底为的什么?
“母亲被人欺负了,你在哪儿?”施阳觉得视线一阵模糊,只因戚越如天河决堤般的泪水疯狂涌出。他用衣袖擦着泪,不住地呜咽,“父亲你在哪儿?”
施阳心中一惊。戚母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转而,戚越又跑出了屋子。施阳观察着周边的环境,这条路十分陌生。待他他跑进小巷,跑进一家宅院的小门,施阳还是认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戚越依旧在哭,他绕着七拐八弯的长廊跑了一阵,施阳被这不断飞逝的画面搅得晕头转向。不过施阳也将四周的坏境看了个清楚。这宅院的装饰颇为秀气,倒是像极了家乡的园林。园中假山林立,玲珑多姿;又亭榭廊槛,宛转其间,满是诗情画意。
施阳猜测一番,这应当是戚母做炊娘的王家?
不过诗情归诗情,等戚越又跑了一阵,施阳才注意到,这王家似乎死人了。
清秀的廊柱之上绑着硕大的素布花团,而从庭院走过的丫鬟小厮的着装也不难看出,这宅院是在办丧事的。
“哎呦!”戚越似乎撞到了什么人,这就被摔了个面朝天。
“小戚越,你跑什么呀!二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你也不看仔细点。”边上立马有丫鬟稚嫩尖细的骂声呵责道。
“他也是跑得急了没看到,春桃你少说两句。”边上的二小姐对她丫鬟道。二小姐说话婉转动人,语气中不乏一股如水般的温柔,只是这话被施阳听了去,施阳觉得这二小姐的声音有些耳熟。
戚越忙着起了身,定眼看了眼前的两人。
结果这一看,施阳彻底懵了。这位二小姐头上戴着白色的绢花,未施粉黛,满面素容,而且这位二小姐的样貌像极了他的母亲?
不,不是像极了,是的确是。眼前的这位二小姐保养得当,极其年轻,有着水乡女子的俏丽温婉,但是施阳绝对不会忘记他的母亲在十多年前是长成何样的。
而施阳的娘亲眼中似也透着不可思议,微张着嘴似要叫出什么,却迟迟未叫出口。转即,王二小姐便问身边的丫鬟:“春桃,你方才叫他什么?”
“小戚越啊。”春桃答道,“这是宅子里炊娘家的孩子,平日经常跟着炊娘来宅里嬉戏。”
施阳的脑子当即乱成一团纸浆糊。为什么他的娘亲会出现在这儿?他娘亲本不可能出现在这地方的啊。
王二小姐丧事
施阳豁然开朗。施阳的母亲,娘家的确姓王,而且她的确也是二小姐。这丧事施阳细细回忆了一番。他的母亲,确实是回过一次娘家的,那次回去是参加施阳外祖母的丧事,那次之后,王家与施家就断了关系。
施阳怎么也想不到,戚越的梦境里,居然还会出现自家娘亲。
“春桃,你先回去。”施母这就说退了边上的丫鬟,在戚越面前蹲下身,掏出了细软的锦帕擦拭了戚越的面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戚越哽咽不止,说话断断续续:“我我叫戚越。”
施阳看到他母亲抬了手,似在轻轻摩挲戚越右边的面颊。转而,施阳看到他母亲眼中闪着柔光,又是细声软语对戚越道:“要不是这颗泪痣,我还真以为是年纪不大,却老眼昏花了你为什么要哭?跑得这么急,是要做什么?”
戚越不住的吸着鼻子,对施母道:“我娘被大公子拉进了一个房间,娘亲极不乐意,你能不能帮帮我,将我娘亲叫出来”
“大哥?”施阳见到他母亲柳眉微蹙,眼中泛起猜疑。猜疑过后,她面上又挂起温婉的笑,“越儿,你可以叫我姝姨。你与姝姨说说,你母亲在哪儿?不哭了,姝姨会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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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生之帝子降兮
同仙侠修真题材,年下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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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山雨欲来六()
戚越当即将手指向一边,对施阳母亲道:“那儿”
施母这就拉了戚越的手;顺着戚越所指的方向走去。两人七绕八拐走了一阵;戚越拉了拉施母的手示意停下。
“这儿?确定吗?”施阳母亲问道。
施阳的视线上下晃了晃,施阳知晓;应当是戚越在点头。
“你先在这儿等着姝姨,不要走远。”施阳母亲道;而后走至了一卧寝门前;一把推开了漆红的木门。
戚越抱着粗大的廊柱不住地抽泣,视线停留在那门上一动未动。下一刻;女子与男子的争吵之声在屋中响起:
“王家的面子都被你丢尽了!母亲尸骨未寒,你这不要脸的不去大堂守丧;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做这等不知廉耻之事!”施阳听到屋中传来他母亲极其愤怒的骂声。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跟着外人跑的不孝女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是你大哥!如今这地方我说了算;你凶什么?!”房中男子反驳道。
“你还有脸面说你是我大哥?家中嫂嫂知不知晓你做了这事?亏得爹爹从小教你诗书礼仪;请了威望颇高的仙门修士教你防身之法,你就用来做这种事?”争吵还在继续。
施阳听了这来回的辩驳,又看着戚越这反应;房中的事情就不难猜测了——这屋子里边应当还有戚越的母亲。
施阳自小就对他这个舅舅没什么好感;如今得知还是毫无血缘的舅舅;又做了这等恬不知耻的事情,心中对他的感觉就只能用厌恶来形容。听着他舅舅的话;施阳觉得他舅舅应当也不喜欢他母亲。世间父母哪有不疼爱子女的,以往他家中三位姐姐给施阳下眼药,说是他外祖父与外祖母不让他母亲回娘家;现在看来,不想他母亲回娘家的应当是他这个舅舅。
房中忽的传来花瓶落地的破碎声,施阳回过神,隐隐担忧是不是他母亲出了什么意外。他只能通过戚越的眼睛看到画面,并不能阻止。而下一刻,施阳见到一衣衫不整的男子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门,与他一起出来的,还是一只盆大的瓷瓶。“碰”的一声,那瓷瓶落在施阳舅舅的身边,摔个粉碎。
“这家里如今你说了算?父亲也病得不轻,就算是你说了算又如何?我看王家谁敢动我!”施阳母亲站在门前指着施阳舅舅厉声骂道。
这架势,这泼辣范儿,施阳突然明白,原来自己长姐与二姐的性格,多多少少是从母亲身上继承过来的。只不过平日里,他母亲还是待人温柔。“你走不走?”施阳母亲又回了房,这回索性拿了个更大的瓷瓶出来,“再不走可就直接砸你身上了。”她将瓷瓶举过头顶,这就要往施阳舅舅身上砸去。
“嫁了个穷书生连性子都变了,我走,我走!”施阳舅舅当即起身撒腿就跑。
施阳母亲盯着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而进了房阖上了房门。
施阳还想继续看这事态如何发展,却不想眼前的画面又模糊起来。施阳原以为自己要醒了,结果画面一清,施阳发现戚越依旧在王家后院中。戚越手中拿着一束稍微有些萎蔫的扶桑花,穿梭在王家后院的走廊中。
他像是在找什么人,双眼的视线不断搜寻着。而施阳注意到,此时王宅中的丧花还未撤下,距离上一事件的间隔应当不远。
果然,下一刻,施阳母亲再一次出现在了施阳的视线中。戚越寻着了施阳母亲,这就跑过去,略带稚气的声音喊了一句:“姝姨。”
施阳母亲也注意到了戚越的到来,这就遣散了周边的丫鬟,拉了戚越坐在小院中。
“姝姨,母亲说了要知恩图报,姝姨帮了我和母亲,我不知道该报答些什么”戚越将那束扶桑花挪至施阳母亲面前,略微羞涩道:“这是母亲最喜爱的花,我分了一些,想送给姝姨。”
施阳母亲抿着嘴笑了笑,原本因死了生母而有些苍白憔悴的容颜稍稍变得好看了些,她轻抚了戚越的额头,对他道:“既然越儿母亲喜欢,那越儿就留着送给你母亲,姝姨现在收不得这花,太过红艳了”
戚越低头看了手中这捆扶桑花,谨慎而又失望地问道:“姝姨不喜欢红艳的花吗?”
“不是不喜欢,是姝姨的母亲刚去世。”施阳母亲敞开双手,又道:“你看姝姨如今还穿了素色。若越儿是平日里送姝姨,姝姨一定收下。”
“那我该送姝姨什么”戚越低头喃喃道。
下一刻,施阳母亲则是抽了戚越怀中那方折叠的素纸,问道:“这是什么?姝姨能看看吗?”
戚越抬了头,当即答道:“可以。这是我昨天写的字帖,本想给父亲看看的”
施阳母亲打开字帖,面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越儿,这字写得真好,与我家阳儿一样。”
施阳听到自家母亲在外人面前夸赞自己,不由有些不太好意思。小时候他虽经常被家中父母姐姐夸赞,且姐姐们还将他的字帖保留至今,但施阳看过自己小时候写的字,跟现在一比,完全比不了。
“真的吗?”戚越问道。
施阳见他母亲点了点头,后又开口:“不如越儿就将这字帖送给姝姨罢?这样越儿也不愁送姝姨什么了。”
“姝姨喜欢就拿去。”戚越道,施阳从他说话的语气中,都能感觉出发自内心的愉悦。
眼前的那一束红花逐渐变得模糊,戚越与自家母亲的对话也越发朦胧。施阳像是离开了戚越的身子,又来到了陌生之地。
周边的环境漆黑无比,施阳抬了头,空中没有点点的繁星,也没有皎洁的明月。他在漆黑的环境中自转一圈,这才注意到他站在一条河的边上。这条河望不到尽头,远远看去,只见前头水汽氤氲,雾气朦胧,仿佛蒙着一层神秘的薄纱。水流之上,一盏盏闪着幽暗火光的荷花灯顺着水流渐渐飘荡,无数盏花灯与这河流似星罗棋布的夜空,幽静而绮丽。河岸边,一簇簇曼珠沙华妖冶盛开,美得不可一世。
这是哪儿?
“怀瑾。”朦朦胧胧之中,施阳听到了他长姐的声音。
“怀瑾。”接下来是他二姐的。
施阳闻声寻去,结果跑了许久,跑到喘息不止,都未寻找他长姐与二姐。
“怀瑾,你何时回来看看娘?”施阳母亲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
施阳猛地回头,只见他母亲站在黑暗之中,此刻正招着手,唤他过去。
“阿娘。”施阳欣喜地叫出声,即刻向他母亲跑去。可不管施阳如何跑,他的母亲始终与他隔着一段距离,明明触手可及,抬了手,却什么都摸不到。“娘!”觉得越发不对劲的施阳大喊了一声。
同时身子一怔,施阳突然睁了眼。“娘!”施阳一跃而起,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又做噩梦了吗?”陆无疏跟着起了身,轻轻拍了施阳的背。
施阳捂着胸口,突然觉得心中的那根弦断了。转瞬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