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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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芳年-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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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钤既然要自污,自然需要人帮着配合。他本来是打算等自己眠花宿柳,荒唐不羁的名头打了出去,顺便就闹大一场,帮着这笙娘子赎身,也好熄了宫中把自己选为魏国公主驸马的心思。

    他挑好了人,回来问韩叔,谁知韩叔正好年前办宴席,就是请的这一位,也觉得这人选十分恰当,于是就这般定了下来。

    郑钤现在还有几分后怕。

    他规规矩矩地去求见,大大方方给银子。刚接触的时候笙娘子颇有几分傲气,后来银子砸得多了,也渐渐平易近人起来,及至前一两个月,两人也能开些亲昵的玩笑话,气氛上来了,笙娘子还主动喂过酒水,摸过自己的手。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夕之间就翻了脸,先是拒不见面,后来偶尔见一见,还要甩脸子。

    郑钤本来算盘打得好好的,再过些日子自己沉迷美色,挥霍家产的名声就要传遍全城了,突然搭戏的却掀了戏台子。

    银子砸了那么多,时间砸了那么多,如今再换一出戏来唱怎么来得及!他只得抽了空去找那笙娘子,谁知进门连话都没说两句,对方就闹着要为了名节自残!

    简直开玩笑!真要名节,当初那个贴着自己身子说要喝交杯酒的是谁,摸着自己的手说执子之手的是谁!

    好容易等她稍稍养好了伤,他打算去把事情问明白了,结果在门口撞见了另一位恩客,两人都要见笙娘子,( 。ukanshu.)不知哪里惹了他,才通过姓名,对方就一拳挥了过来。

    自己仓促之下没能避开,正中左脸,还好牙齿牢固,不然就真的亏大发了。

    韩公素笑得古怪,“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打你?”

    郑钤思来想去也找不到答案,只得道:“我一出了太和楼就过来找您了,也没去打听什么,究竟是什么事情啊?”

    “打你的人姓丁,京城里头的人给他起了个诨名叫丁老大。”韩公素也不卖关子,干干脆脆把来龙去脉给说了,“他家里主要做一桩买卖,倒卖粪肥。”

    郑钤恍然大悟,却又有些莫名,“他做他的买卖,我舅舅做我舅舅的买卖,虽是同行,也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他冲着我来干嘛?”

    韩公素道:“你舅舅才从他手上抢了一桩大买卖,还是托笙娘子的手成的,他估计以为你们家里头与笙娘子合着伙去陷害他,不打你打谁?”他站着说话不腰疼,还笑着安慰郑钤道,“这下好了,你也不用担心自己被公主选中了,你们两为了一个欢场女子大打出手,还挂了彩,估计要不了两天,全京城都知道了。”

    郑钤皱了皱眉,“事情搞成这样,都不晓得要不要替那个笙娘子赎身了,我已经打听过了,她那个相好是南壁街许家的长子,素有才名,听说为了她连家都不要了,她在外头还有许多恩客,人人都愿意掏银子给她,人家在太和楼里混得如鱼得水,我还以为她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真是多此一举!”

第99章 赎身() 
南壁街的许家已经翻了天。

    许近泽骑虎难下。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只要说服母亲就能替笙娘赎身的话,事情发展到现在,早已脱离了他的控制。

    笙娘子是官妓,无论在外名声多大,赎身银子其实并不高,麻烦的是需要州府主官批示同意方才可以摆脱贱籍。

    单单只是赎身,许近泽自己就能拿出那笔银钱,再不济凑一凑,周围的同窗谁不能搭个手?可脱籍文书却不是轻易就能拿到的。

    这也是他一直亲身为质,想让母亲帮着出面的原因。只有母亲以许家的名义出头,才有可能与京都府的州府官吏打上招呼,实在不成,同京都府的推官属官活动一下,拿个批文,其实也不会特别难,只是要费些劲而已。

    可昨天由郑钤与丁老大这样一闹,母亲再去替笙娘子赎身,满京城的人都能猜到其中发生了什么,谁又敢在这个时候给笙娘松口放籍。

    许近泽满头大汗,再不复往日的进退得宜,低着头站在自己外祖父面前。

    冯老致仕前已经官累至翰林学士,在士林间广有清名,“冯万卷”的外号一叫出来,天下间的读书人都要高看他一眼。

    他器重这个外孙久矣,不但特意带在身边读书,还把资源都往他身上倾斜,本意是让其蟾宫折高桂,为冯氏族学扬名。

    冯老儿子们官做得都不算很大,几个孙子读书更是只能算普通,他看在眼里,也不准备再硬拗了,与其白费力气去栽培,还不如把能带的带出来。

    他年事已高,对外头的闲事也不太关注,是以等他得到外孙沾了桃色韵事的消息的时候,市井间早已是漫天的传闻。

    许近泽把自己与笙娘子的事情明明白白交代了,冯老听完,转头就对着女儿道:“这件事情是你办岔了。”

    冯夫人本意是让父亲好好劝劝儿子,此刻居然搞得自己被责怪,顿时一肚子的委屈,她抿了抿嘴,按捺下心头的恼意,道:“那笙娘子是官妓。”

    意思是只要替她赎身,事情就不可能瞒得住,会带累许近泽。

    冯老挥了挥手,“你早来回我,哪里会有这档子事情!”

    说着叫了从人进来,嘱咐道:“带了我的帖子去寻京都府的孙推官,就说看我的面子,把那个……”他转头看了看孙子,“叫什么?”

    许近泽满腹的愧疚化作了狂喜,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外祖父,激动地道:“叫笙娘子,在太和楼的。”

    冯老对着从人道:“听到了吗?带了名帖过去,以我的名义替那笙娘子赎了身,办好手续,就先安置在外头吧。”

    许近泽的心砰砰直跳,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他仿若在梦里,全身轻飘飘的,脑子里一团一团炸着烟花。

    冯夫人脸色都变了,她想要阻止父亲,却又不好开口。

    等从人都退下了,冯老以一副教训的口吻对着许近泽道:“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情那么长时间不来学里?我带了你这么久,都白教了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要你有了出身,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偏偏为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要死要活,你不怕没脸,我还嫌丢人!”

    又呵斥道:“还不快回学里去念书!”

    许近泽突然之间得偿所愿,连脑子都转不动了,僵硬地行过礼,又偷偷打量了母亲的脸色。

    冯老骂道:“磨磨蹭蹭的,还不快去!”

    许近泽像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了脑袋,

    飘飘然地回了学中。

    外孙一走,冯老就阴了脸,对着女儿道:“你这是办的什么事?本来丁点大的东西,被你这么一折腾,闹成这个样子!”

    冯夫人心里一阵烦躁,觉得自己这当爹的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还在添乱,她说话的口气都忍不住生硬起来,道:“您也不问问清楚就答应了给他办这个事情,我原本准备给他说护国公府的姑娘,现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就接进来一个艳伶,人家怎么肯答应!”

    冯老嗤之以鼻,“许家什么家底,护国公府什么家世?近泽若是不中个状元榜眼,人家希的理你?若真高中了,就算护国公府说不上,大把人家抢着结亲,你在担心什么。”

    他有些失望地看了女儿一眼,“你不要乱插手近泽的教养,是真名士自风流,若是年轻时候连个花草都不沾,还有什么出息!”又道,“你不要管了,这个事情交给我处理吧。”

    冯夫人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交给你处理?你也说得出口!

    当年自己要说亲的时候,母亲与祖母帮着挑了好几户不错的人家,结果亲爹在外头与同侪一同宴饮,席间不过吃多了几盏酒,就把自己应给了普普通通的许家。

    这本来就是一件糊涂事,大家酒醒了,自然也就翻过去了,不要说两家都没有相看,就算相看过来,也有看不中的说法。 uukan。om )

    可父亲硬顶着脖子认了下来,真把自己嫁进了许家。

    自家这个老爹,文才是一等一的好,可治家却是一等一的差,但凡他有那么一点能耐,也不至于现在冯府的男丁个个都碌碌无为了。

    冯夫人恼火极了。

    自己做女儿的没有办法违抗父亲指定的婚事,好不容易忍了这些年,拉扯大了一个有出息的,决不能再被父亲给毁了。

    男主外,女主内。儿子姓许不姓冯,做外祖父的给外孙塞女人,真个传扬出去,有几家正经的敢把女儿嫁进来,估计到时候招来的全是些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

    冯老把女儿的怒意看在眼中,却只觉得女子心胸狭小,不够大气,哼了一声,道:“你现在拦着他,他心里还不晓得怎么记恨你。如今正是初开情窦的时候,好容易找一个合意的,拿这个做了饵,不愁钓不回来一个状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初开情窦就被这等欢场女子牵了魂,你还想让他好好念书?!

    冯夫人简直要气笑了,她挺直了背,道:“您给她赎身是您的事情,反正许家是绝对不会接她进来的!”

    语毕,转身就走了。

    冯老摇了摇头,懒得理会她,只等外孙取了功名,其余都是小事。

    谁知当晚从人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道:“孙推官接了您的帖子,却说笙娘子的事情他做不了主,还有两位奢遮人物要替她赎身,他让我回来禀了,说是明日上门给您请罪。”

第100章 传谣() 
何府。

    何亚卿绕着何苏玉来来回回地打转,口中不住道:“交代得好好的,怎么又带回来了?她不肯收,你就不会硬塞吗?实在不行,放进她的行李里头,到时候再给她去封信也成啊!”

    何苏玉强忍着才没翻个白眼给他看,“敢情你也知道人家不肯收啊?”

    “要是她肯收,我何苦拿那么许多东西来贿赂你?”何亚卿皱着眉道,“你也太不中用了,连几张纸都送不出去!”

    何苏玉从袖子里掏出了那个装着银票的荷包,往何亚卿怀中一扔,道:“行啊,我不中用,你自己送去。”

    何亚卿手忙脚乱地接了荷包,忙又凑了上来,哄道:“好妹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不是急嘛!宪姑转眼就要去潭州了,她一个姑娘家,没有出过远门,又带着老祖母,上上下下都要打点,哪里顾得过来啊!我帮不上忙,只能出点银子聊表寸心。”他摸了摸脑袋,颇有些鬼祟地小声道,“许近泽那个事情,宪姑怎么说?”

    一提这个,何苏玉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语气极冲,抱怨道:“你那是什么同窗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认识他!喜欢下九流的伶人就自已抱到一边去,干嘛要扯上我们家宪姑!”又骂何亚卿,“你早晓得这个事情,干嘛不告诉我,至少先有个准备,就许他们家给宪姑泼脏水?!”

    何亚卿顾不得教育妹妹好好说话,只得苦笑。

    当初与许近庭一起去小甜水巷找许近泽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事情会与周秦扯上关系。

    若是早知道有这样一出,他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

    只是如今说这个也晚了,他摸了摸鼻子,低下头装傻。

    何苏玉见不得他不吭声的模样,恨恨道:“遇上事情也不晓得出头帮忙,有了小心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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