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只能摇头叹息的看着他走向那未知的另一头;不知该不该拉他一拉。
可,怎么拉?如何拉?他又怎可能会听自己的?
这么多年来,终于见到他能如此开怀,又怎舍得掐断他这根火苗?可,那不是别人,那可是长公主的女儿,难道,他,真的不怕么?
罢了罢了,一切自有定数,还是静观其变吧
那头的霜儿瞧见箫哥哥走向了自己,甚是高兴。逸哥哥与自己说话时,本就有些心不在焉,这下子瞧见了箫哥哥走过来,更像是解脱了一般,抛下逸哥哥,奔向田云箫。
结果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康均逸一个箭步挡在了二人中间。
“田公子,这已快进城,大师也安全了,你”
“我自有我的打算,康世子不必多虑。”田云箫并不买他的账,直截了当的抬手将他的话打断,自顾自的说道。
不理会他的怒火,径直当着他的面,将怀中一块玉佩掏了出来,放在手心,问向谷月霜。
“霜儿,可还记得这块玉佩?”不知为何,只要面对霜儿时,心下便无限柔软,连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情,都跟着软了起来。
“霜儿记得!”谷月霜扑闪着一双大眼,浅笑着说道。
这怎能忘记,这可是当时自己为了谢他解围之恩,而赠送的那块玉佩。曾经逸哥哥还想着用自己的玉扳指来换,可还是被他给挡住了。
“你曾说,只要我拿着这块玉佩去到谷侯府,便能找到你,此话还记得么?”
“记得。”谷月霜不禁有些红了脸,想当初不过是想着能还他人情罢了,何曾想过后头会发生这等事情。果然,世事难料啊。
“那好,此物,我便贴身收藏了,以后如若去到谷侯府,应该不会有人拦我吧?”就算有人拦着,又能如何?
“你随时来,绝不敢有人敢拦你分毫!”霜儿抬眸坚定的说道。
田云箫见到霜儿的神情,不禁嘴角有些上扬。他平日里不怎么笑,这么一笑,倒是将谷月霜的脸笑的更红了。
原来,原来箫哥哥笑起来这般好看
“你究竟想作何?!”康均逸实在忍不住了。这田云箫未免太过张狂,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谁知,田云箫根本不理睬他,而是从身后掏出那把龙骨折扇,轻轻放置与谷月霜的手中。
“天气已经转凉,想来这把扇子你也不需要了。不过,这是我十多年来的贴身之物,现用这把折扇换你这块玉佩,可好?”
谷月霜刚要收下,却被康均逸一把打开,说道:“谁稀罕你的破扇子?霜儿何等宝物未曾见过?怎会稀罕你这等用过的浊物!”
“逸哥哥,你在做什么?!”谷月霜有些恼了,一把推开康均逸的手,接过折扇,如若至宝的对着田云箫说道:“箫哥哥,你放心,霜儿定当好生保管!”
田云箫眼神有些复杂,似有些不舍,又有些不忍。不过最后,还是化作一个笑容,轻抚她的发顶,说道:“霜儿,照顾好自己。”
谷月霜一听这话,便知他要离去了。
“箫哥哥,你何时再来找霜儿?”双眸中瞬间便凝上一层薄雾,原来,分别,是这般痛苦。
在田云箫看来,这是艰难的不舍与抉择。可在此时的康均逸眼中,确已经妒火中烧到快要发疯了。
从腰间抽。出宝剑怒吼一声,便要砍去。
可他却忘了田云箫是何等的高手,怎可能被他所伤?
田云箫目不斜视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过谷月霜,右脚一用力,便腾空而起,躲开了那一剑。
两人腾空而起的那一瞬间,谷月霜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
“别怕。”田云箫轻声在她耳边安慰道。
怕?她怎会怕?曾经十一年的兵荒马乱的蛮族生活,她都见识过了,怎可能会怕这小小的轻功?且还被他这般护着,更不可能会怕了。
只不过,被他拥在怀中,便忍不住小鹿乱撞呢。
“世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启程吧!”秦明瞧着自家世子又要忍不住出手了,连忙上前劝着。
康均逸正在气头上,怎可能放手,上去便要与田云箫拼个你死我活。
谁知这时,远处一辆马车往这头飞奔过来,在离车队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曼妙的身姿,那熟悉的紫色裙摆出现在谷月霜眼前之时,她便忍不住往后退了一退。
田云箫明显感到此人对霜儿的威胁,否则以她的脾性,怎可能会往后退缩呢?
“逸哥哥,逸哥哥,你可总算回来了”颜竹溪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小跑着奔向康均逸身侧,全然不顾整个车队人的反应。
康均逸前一刻还在对着康均逸怒目相向,后一刻却完全呆住了。这里虽说已经靠近金陵,可离城门口还有十多里路,本想着今日宵禁前能进城便已经不错了,谁曾想到,却在此处见着了颜竹溪!
还未反应过来,颜竹溪便不管不顾的拥住了康均逸,一副久别重逢后的小夫妻模样。不仅康均逸呆住了,连周围所有人都呆若木鸡,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本在后头歇息的禁军好多都打起了精神,往前凑着,想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路上,本就惊喜连连了,好不容易知道了,去的路上那骑马的小尼原来是个千金小姐。本以为他们两才是一对儿,怎的这会子又出现个姑娘,且还当众搂搂抱抱,这康世子究竟钟情于谁呢?
谷月霜本不想搀和颜竹溪的事,可她不顾自己女儿家的闺名也就罢了,她居然这般陷逸哥哥与两难之中,太不像话了。
想都不想的,便走向他们二人。
一把将颜竹溪拉开,说道:“竹溪,好久不见了,怎的就只想念逸哥哥一人么?”
康均逸一瞧霜儿来了,这才回过了神来。连忙将剑收起,询问道她可无大碍。毕竟,刚刚自己拔剑太过冲动了,丝毫未想到会伤及霜儿。
谷月霜摇头示意自己无事,便又看向颜竹溪。
多日未见,她倒好似,妩媚了些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么?总是觉得她与自己走的时候不大一样。
“霜儿,逸哥哥,你们可回来了!你们一同出去,都不曾叫上竹溪,难道,就这般看不上竹溪么?!”说罢便用帕子遮面,小声抽泣起来。
谷月霜一瞧便微微蹙了蹙眉心,记忆中的颜竹溪也是有一身傲骨的,虽然有时会用一些令人不齿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这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周围那么多金陵城的和尚、尼姑、禁军,她便这般哭哭啼啼,真不怕有损楚国公的名声么?
康均逸毕竟只是一个糙汉子,一瞧见与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心中有了怨念,便忍不住上去安慰了两句。
可两句话没说完,这颜竹溪便又钻进了他的怀里,让他尴尬异常。
谷月霜在一旁冷眼旁观,却听见后头有细细碎碎的议论声,这才发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想来也是啊,大户人家的花边新闻,怎么地也能让这些百姓们有了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把将颜竹溪拉住,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起来。
“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名节,可莫要再毁了逸哥哥的名节。他还未曾娶亲生子,你是想让整个金陵城里的贵女们都给你让路不成?!如若你的如意小算盘打错了,逸哥哥没有娶你,我倒是想瞧一瞧你还能嫁给谁!”
此话一出,颜竹溪立马止住了眼泪,用帕子半遮面,狠狠的看向谷月霜,可嘴里吐出的却是娇滴滴的话语。
“霜儿,你为何变得这般狠毒,我不过是多日不见逸哥哥,甚是想念罢了”
两辈子()
旁人都道是二女争一夫;却不知这里头有太多的弯弯绕是不为外人所知的;也只有秦明在一旁无奈的摇着头;感叹着自家世子真是情路坎坷。
“竹溪;莫要胡说;人言可畏;霜儿也是为了你我好。”康均逸打着圆场。由于靠的近;刚刚两人的耳语,悉数被他听得。
霜儿还是这般会为自己着想,为别人考量;全然不顾自己的个人得失。康均逸心头一暖,看着霜儿的眼神更加的温柔了。
谷月霜本也不想与她过多计较,更不削与她计较。
又跟逸哥哥商量了回程的时间;便就离开他二人了。
“怎么;不继续叙叙旧?”田云箫瞧着霜儿回来了,便打趣的问道。
“与她无话可说!走;我们回马车吧;一会儿该出发了。”霜儿想搂过田云箫的臂膀;却被他一手拽住了。
霜儿不解的看向他。
“霜儿;”田云箫顿了顿;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我得走了。”
“只剩这区区不足十里路;你也不再陪着我了么?”早就知道他要离开,从踏上归程的那一刻开始,她便知道;只是不知他会陪她到何时。
眼看着便要到了家门前;本以为他定能陪到最后,没想到他却却步了
谷月霜一想到要分别,便忍不住心中难过的紧,忍不住紧张的抬首看向他。
瞧着霜儿如秋水一般的双眸,田云箫的心中像是堵了一大块闷石头似的,说不出的难过。想伸手拂去她蹙起的眉头,却又碍于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悠悠众口;想将她再好好的抱一抱,却又怕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被她拉住令自己舍不得走。
还能做什么呢?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看看她吧!
“收好扇子与玉箫,如若想我了,便吹上一曲,若我在,定然现身。”田云箫缓下语气说道。
谷月霜还想说着什么,却见田云箫微微一笑,脚步渐渐后退。
“箫哥哥”谷月霜向前几步,他便退后几步。
她不是那个十四岁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她明白他有他的事。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所以才这般舍不得他走。多想告诉他,他现在所谋之事,将来都是一场空!
一肚子的话,哽在喉头,想说,却说不出口。难道真要告诉他她是二世为人么?难道真要告诉他她曾经委身于别人么?难道真要告诉他她的灵魂早已是个千疮百孔的妇人么!?
不,她说不出口
田云箫越退越快,瞧着霜儿紧跟自己舍不得让自己走。他从怀中掏出了那块玉佩,轻轻放在唇。间吻了一吻。
谷月霜怔住了
这是她的玉佩,他如此贴身收藏,如此这般将自己放在心上。那,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慢慢的,停下了脚步,谷月霜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裙摆,控制住自己莫要再让他难做了。
田云箫知道霜儿是打心眼里为自己考量,不禁顿时感慨万千。收起玉佩,便狠心发力,驾着轻功,飞走了。
霜儿,你等我。等我报完仇,便来将我所有事情一一告知于你,到时,无论再有何事,我都不再与你分开。
箫哥哥,我等你。
……
回到府中之后,谷月霜整整昏睡了两日都没醒。
常宁公主看见自家女儿出去转了一圈,人也消瘦了许多,不免心疼起来。不让旁人去打扰,只是自己按耐不住的时候,便去她床边坐坐。
瞧着女儿蹙紧的眉头,常宁公主总是说不出的难过。
灵犀听谷月霜的话,在学堂一直用功读书,心思倒是精进不少。瞧见小姐回来,也是分外开心,本想将近日来所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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