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怕是他们一进城,皇上就已知道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呢!
云泽天与谷月霜对视了一眼,同时牵起了对方的手,跟在父母身后,出门去迎驾了。
到了门口却发现,原来不止皇上,连太后娘娘都来了。
众人立马跪下行礼。
礼毕后,众人刚想起来,却只听到皇上身旁的内侍官用特殊的,尖尖的嗓音高声喊道:
“接旨”
众人都呆傻了,这,究竟是怎么了?
皇上与太后娘娘互相笑了笑,便开口道:“怎的?朕还不能亲自来宣个旨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又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只听皇上用那浑厚而又底蕴十足的声音,默念道:
“今日有女月霜,品貌端庄,丽质天成;有男天泽,宸宁之貌,英姿勃发。堪称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趁此良辰美景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众人听完后,都有些不知所措。
如此诗情画意的圣旨,他们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可毕竟是皇上亲口宣的旨,只能接了。
谷上北刚伸出双手,准备接旨,却被皇上一语给拒绝了。
“侯爷,此旨意您还没明白么?这可是给霜儿的!”含笑说完后,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谷月霜与云天泽。
“呵,是是是,是老臣糊涂了!”说罢便转身看向自家女儿。
“霜儿谢主隆恩!”谷月霜跪地谢恩后,伸出双手,举过头顶。
待内侍官将圣旨卷轴放入她手心之时,她才缩回手臂,又叩了一头。
“来,全都平身吧!”皇上广袖一挥,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山呼声中,众人这才起了身。
“打开瞧瞧。”待他们都起身了,皇上对谷月霜说道。
按照常理,宣读的圣旨与这卷轴上的圣旨应该是如出一辙才对,怎的皇上舅舅还要让自己再看一遍?
瞧着皇上舅舅灼灼的眼神,谷月霜也只好听了。
打开一看,原来这封圣旨与皇上刚刚默念的那圣旨完全不同,虽然,表达的意思是一致的,可是完完全全就是两种表达。
且在那上,还标注了成亲的时间,便是三个月后的今日!
“这” 谷月霜不解了。
“那些官话就留在那些卷轴上吧,咱们的霜儿巾帼不让须眉,必定得要衬得上不一样的誓词!”
这小半年里,谷月霜所做的一切,皇上与太后都看在眼里。
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儿家,却能为了国家,为了民族做到这个份上,怎能不令人感动?比起那些强壮有力,却贪生怕死的男人们,她不知要高强多少!
因此,皇上与太后商量了下,便决定亲自为她操办婚礼。
前方的捷报已经传来,胜利的喜悦就在面前。
正好借着霜儿的喜事,举国上下,一起乐呵乐呵。
“霜儿何德何能”怎能不感动?九五之尊这般夸奖自己,这么为自己着想,还要亲自为自己主持婚礼
“好了,这都是你该得的。”说罢又走向云天泽,定睛好好的看了看他,拍着他的肩头,说道:“待康将军回来,朕重重有赏!”
“天泽谢陛下隆恩!”
常宁公主真是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这一日,皇上与太后在谷侯府上用膳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金陵城中,可向来不缺善于察言观色,洞察天色的人。
比如现在的楚国公府,早已是门庭冷落,在无人去人“叨扰”了。
本以为以女儿的姿色与学识,即便不入侯府也该入得了将军府,谁知哪家也没攀上。
好不容易被赐婚嫁给了当初的齐王,虽说性情乖戾,风评很差,可人家毕竟是个王爷,来日女儿也是个正经的王妃啊!
可这齐王干什么不好,非得要去造反!
现下没了亲王的爵位不说,还被圈进在大理寺的牢房之中,这一关已经五个月了,究竟还能不能出的去,还是未知之数啊!
谢天齐那,肯定是嫁不了了,可
眼看着年岁渐长,女儿家黄金年龄也就这一二年,可瞧着现下这景色,还有谁敢来说亲呢!
楚国公不免仰天长叹,一步错不不错,若是当年,好好的规劝女儿一心一意的对待谷风远,何曾会沦落至此啊
成长()
没有人知道颜竹溪究竟经历了什么; 除了妙梅。
可妙梅此时已经被常宁长公主给送去了与谢天齐关在一起。
倒也不是长公主心狠; 而是这妙梅苦苦哀求了许久; 日日来侯府门前跪着; 什么都不求; 只求能与齐王厮守在一起。
常宁公主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心疼她; 瘦瘦弱弱的; 哪里能扛得住牢里那阴暗潮湿之地?
可她偏偏不听劝,长公主只能含泪去找了太后,诉说了她的这份痴情。
都是女人; 太后自然也是感动的止不住的频频拭泪。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此等忠贞不渝的女子,便让皇上下了令,特事特办; 将妙梅送了去。
谢天齐本被关在大理寺监牢的黄字号牢房; 这黄字号牢房是专门用来关押犯了重罪的皇亲国戚的,虽然在待遇上比普通的牢房要好上一些; 没有蛇虫鼠蚁之类的; 可那里毕竟也是终年见不得阳光; 住在里面; 极为难受。
因为体恤了这对鸳鸯; 太后特赦; 将他二人迁出大理寺,搬到大理寺后面的偏院中圈进起来。门外重兵昼夜不分的看守,任何人无召不得探视。
虽然失去了自由; 但有了妙梅的照顾; 谢天齐的身体倒是比刚入大理寺监牢的时候好多了。
有情饮水饱,说的或许就是他们。
妙梅现如今,过的十分满足,且又出不来,自是不会去烦那颜竹溪的事。
可失贞之事,犹如一根鱼刺一般哽在颜竹溪的喉咙之中,让她日日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本就羸弱的身子骨,在转春脱了冬装之后,更显得单薄了。
楚国公害怕他再出事,便去青云庵找了个师傅前来开导她。
眼看已经过了两个月,跟着师傅吃斋念佛,虽说依旧那般瘦弱,可面色上看上去比之前那是好了许多。
楚国公本还高兴着,想着再过段时日,等女儿身子好了些了,再向太后娘娘求个情,重新为她说门亲。虽不一定入得多高的门第,可总归是他楚国公唯一的嫡女,嫁得风风光光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谁知,也不知究竟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将谷月霜回来的消息透露给颜竹溪了。
颜竹溪之所以逐渐好转,并不是吃斋念佛一心向善的结果,而是她隐隐的以为,谷月霜一介女流,去了战场,定会死无全尸!
就算不死,以她的个性,定会在那苦寒之地闯出什么祸来。
康圣全康将军向来以治军严谨闻名,定不会如此放纵那谷月霜,万一惹了什么事,再军法处置,不死也得脱层皮!
每每想到这,颜竹溪都止不住的高兴!
可现下,她居然回来了!
而且安然无恙,还带着军功回来了!
这,这怎么可能!
楚国公眼看着女儿这几日又变本加厉的往回走,眼前下的乌青又出现了,这叫他如何不着急!
找了青云庵的师傅又询问了一番,结果却只得到四个字:
心魔太深。
瞧着师傅无奈的摇着头离去,楚国公真是急的不行。
“父亲,妹妹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叫那个谷月霜给害的!”颜光熙愤愤的说道。
这段时日,眼睁睁的看着妹妹沦落至此,而且从她的言行举止中,他已猜到妹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他毕竟是个男儿家,有许多事不好开口,加之这关系到女儿家的名节,他也不敢妄下判定。
可瞧着妹妹那般怕人,怕别人触碰她,当有人靠近她时,她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那种恐惧与害怕,那是骗不了人的!
颜光熙纵横风月场那么多年,他看过太多刚入行的小丫头透露出来的那种神情。
没想到这事居然落到了妹妹身上!
想想她失踪的那几日,他与父亲真的是急坏了。
虽然最终这事瞒了下来,可究竟发生过什么,相信不止他一人猜出来。
“唉”楚国公已经无心再操心谷月霜的事了,只希望女儿能渐渐好起来,想起自己的这个长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便忍不住又叮嘱了几句。
“竹溪已然这般,你可千万别再出去徒惹是非了。再过三个月便是科举了,你与光耀还是在家好好读书吧!”大谢朝毕竟重文轻武,读书才能有出路啊!
趁着自己还有爵位,或许还能帮衬帮衬。
“难道妹妹的事就这么算了?”他颜光熙何时忍过这种窝囊气?!
“莫要再提了!人家谷氏现在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谷月霜的婚礼,皇上与太后娘娘亲自操办,都已经这个份上了,你还能作甚?!”拧着眉头训斥了几句,瞧见儿子闷不做声,像是再生闷气,便又稍稍缓了缓语气说道:
“聪明人懂进退,现在,便是咱们退的时候!”说罢拍了拍儿子的肩头,无奈却又中肯的说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必急在这一时呢?光熙,还是道行太浅
“儿子知道了”虽然不服气,可也不敢忤逆父亲,只能拱了拱手。
又过了约莫一个月的光景,康圣全的大部队终于回来了。
皇上带着云天泽以及谷月霜在城外三十里地的地方迎接他们凯旋归来。
康圣全也很意外,没想到皇上这般重视,感动的老泪纵横。
这次征战,前前后后加起来半年有余,他的身子骨真是大不如前了。恐怕,这也会是他这一生中最后一次征战了。
二十万大军,还剩十六万不到。
这个数字其实也很巨大,可是,毕竟取得了很大的胜利。
还跟蛮族签订了“和平协议”,确保百年内,再无征战。这比当年云修远征战蛮族取得的胜利还要巨大,这怎能不让皇上开怀呢!
十六万士卒,皇上全都进行了嘉奖。
回到宫中后,由于康圣全身子骨有些受损,因此在金銮殿上,皇上亲自为他搬来一把椅子,给他倒了一碗茶,让他坐着。
“老臣惶恐”康圣全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被自己的皇帝外甥这般对待,真是有些诚惶诚恐。
“往小了说,您是舅舅,我是您看着长大的亲外甥;往大了说,您是功臣,我是仰仗您保卫国都的帝君。于情于理,都应如此。”
当着满朝文武百官都在殿上,一部分人点头捋须,觉得皇上说的万分在理。有的窃窃私语,觉得与礼法不和。还有一些,害怕皇上太骄纵这些武将们了,将来不好管束,纷纷摇头叹息。
皇上也不理会,坐回自己的龙椅上之后,便让康均逸代替他父亲,将这半年征战的结果,做了汇报。
之后,皇上又提了些问题,众大臣有些也提了些质疑。
康均逸全都冷静沉着的回答了。
不得不说,康圣全看着儿子这半年中的成长,颇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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