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义郡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凭你现在的修为要是能闻见他身上有味道,那也不枉为师这么多年的教养了!”
稷生咧咧嘴,抿了袖子湿了毛巾就要去掀被子,被泊陵一把扣住手腕,“你做什么?”
稷生吃痛,“你做什么?我伺候你还不够啊,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师父亲自动手?”
反应过来的泊陵放开他,“不用了。”
义郡无奈,示意人离开,稷生哼了一声,端着盆子走了,义郡拢着袖子在榻边坐下,一同望着窗外道:“怎么,老朽这清屿山可是入得了太子殿下的眼?”
此时此刻泊陵不想跟这个人耍嘴皮子,只是问道:“良淑呢?”
义郡,“我给她讲了实话,正在怀疑人生呢。”
泊陵,“既知她对那陌修痴情一片,当年生死离别一次还不够么,你又要他们经历第二次。”
义郡笑,“一场灾难,一场浩劫,一场修为,有些东西是需要她去经历的,人活在世,不都是怎么过来的么。”
泊陵,“人活在世?”
义郡,“我们与你们不同,想要有所修为,必须付出更多。”
泊陵哼笑一声,“能够以人的身份在妖界修到天尊地位的,也就只有您一个了吧?”
义郡笑着摇头,“夸奖夸奖,虽是天尊,却还不过是一小妖而已?”
泊陵,“……”
第36章 曾经()
眼看人笑容灿烂,泊陵不由眉头微蹙,“徒弟死了,您就没有一丝悲伤么?”
义郡,“人各有生死,如若老朽连这都看不透,又如何能够有今日?”
泊陵回过头去不再看他,以他现在的修为与身边这个人肯定是无法相比的,也正因如此,有时候他们所谓的释然,总会让人觉得冷血无情。
“我在下面闹了那一场,想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吧?”许时,泊陵又问。
义郡已经昏昏欲睡,忽又被吵醒,“嗯”了一声坐起身子,“现在正四处通缉你呢,想必不久以后你老爹那边就会迎来一批不速之客。”
闻听此言,泊陵便要起身,义郡拉住他,“你做什么去?”
泊陵,“我做的事情我来承担,不会连累他人。”
瞧着这愣头小子义郡又笑,“这话说的,好像老朽就是一个不担世事的脓包似的。”
泊陵,“……”
义郡,“你为我徒儿赴汤蹈火,我这个做师傅的如何又如何能够放手不管不问?况且你那老爹本就是一老狐狸,对付几个地狱去的小鬼还能难为他?如若那般,那他的狐王之位也就拱手让人吧。”
泊陵,“我只怕他们闹到天界,到那时您与我父王都会为难。”
义郡,“得了吧,你高看自己了,就你那点事儿还不至于上了天界,安心在老朽这里待几日将养身子,所有的后事就交给我们好了。”
说完义郡转身离去,泊陵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瞧着窗外夜色浓浓,心中始终放不下那个丫头,便强撑着身子出了门。偌大的清屿山,寻一个人不易,好在有人引路,泊陵很快就找到了良淑,还在思考人生的丫头坐在那棵繁茂的菩提树下,呆呆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冷月出神。
在一旁坐下,泊陵抬头看了那冷月,想安慰一下身边人,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许时,良淑转头看了他,“有些事情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泊陵一愣,“什么?”
良淑,“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见过?”
泊陵,“……”
良淑,“你是狐族的什么人?”
泊陵输出一口气,“王室中人。”
良淑不语,泊陵接着便说出了多少年前的一件事情。
泊陵是当今狐王夜炎的第六个也是最小的儿子,本是一只九尾玄狐,原名越泽。三百多年前,妖龙在妖界发起祸患,首要攻击的目标便是王室一族,那时候越在妖龙第一次发起攻击的时候不幸遭受大难,险些被捉去做了人质,好在狐狸生来机灵过人,躲过重重围捕,逃出了那场祸患。然而逃离的时候已受重伤,最终昏迷在一片湖泊旁,正巧被过来垂钓的两位清屿山弟子遇上,这二人便是良淑与陌修。
由于幼年阴影,陌修向来不喜狐狸,况且因师父的教诲,清屿山自古不与狐族往来,看着倒在湖边奄奄一息的越泽本不欲理睬,奈何身边的丫头对这毛茸茸软绵绵的家伙生来没有免疫力,弃了手中的鱼竿扑上去就给人家抱住了。她那时才多大年纪,刚刚成人,甚至连陌修告诉她的结婚是个什么东西都还懵懂无知,拥有着一颗少女心也无可厚非。
本是去钓鱼,结果抱回来一只狐狸,坐等吃鱼的义郡看着那狐狸就郁闷,看来自己往日的谆谆教诲这丫头是一点没放在心上,着实让人气恼。
眼见师傅面色不好,良淑抱着怀中的狐狸跪倒在地,“师傅,您就救救他吧,狐族不是我们的贵族么,说不定他还是王室里的什么成员呢,您要是救了他的性命,到时候人家可得好好报答您嘞!”
义郡在上面瞧着她怀中那狐狸胸口的玄金纹印,又沉默一时,最后“呵呵”乐了两声,“这小东西生的着实喜人,淑儿,你可得好好照顾他,万不可有个闪失!”
师父允诺,良淑自然高兴,抱着狐狸就往药房跑,陌修在后面好歹跟上,为那狐狸疗伤抹药,自此,越泽便开始了他在清屿山的一段疗养时光。
陌修小时候被狐狸咬过,所以他除了给越泽上药包扎伤口之外平时是不靠近他的,只有良淑日日悉心呵护,喂食喂水,洗澡更衣,吃饭的时候他趴在她怀里,睡觉的时候他蜷在她枕边,有时候甚至洗澡良淑都会将他放在一旁说话,后来陌修实在是看不下去,“你可知我们这里是妖界?”
良淑玩弄着怀中狐狸毛茸茸的一双耳朵,“知道啊。”
陌修,“你可知他是一只狐妖?”
良淑,“知道啊。”
陌修,“那你又可知他是一只公狐妖?”
良淑,“……”
自此以后,他再没有被允许踏入姑娘澡房半步,睡觉的时候也有了自己的小窝,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能趴在姑娘怀里寻求温暖了,平日良淑更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抱他了,为此,他就有些反感那个陌修,加上陌修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二人在那个时候便有了“怨分”。
后来被师父下放的小幺七从山下回来,看着自己师姐的新宠物道:“师父可真是宠你,这东西也让你放在这里养!”
良淑歪着脑袋,“你想养你也可以养啊,师父最近好像蛮喜欢他们的,他自己那屋里就有好几只。不过说来也怪,以前这些狐狸可从来没出现在我们这里过,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常常会跑到这边来,而且都是受了伤的。”
稷生眉头微蹙,“你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啊?妖界要大乱了,狐族那边都已经受到迫害了,估计不久之后就要打到我们这边来了,妖龙作乱,诶,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呢。”
良淑,“……”
义郡早已看出良淑那小狐狸是谁家的,挨着那狐王老儿的面子暂且将他这小儿放在自己这边疗养,这个人情他算是欠下了。
后来妖族大乱,祸及清屿山,陌修身亡,而昏迷过去的良淑也就再没见到过那只狐狸,后来听义郡说是给送回去了,但那个时候她已被陌修的死占据了整个心,并没有过问到底给送到哪里去了……
第37章 忘记()
那场祸乱中,夜炎的小儿子失踪也正是因为有过如此一段经历,后来战乱渐渐平息,也就被义郡送回了原处,向来不怎么交集的人相视而笑,只不过这样的笑容之中暗含了许多其他韵味。
听完这段叙述,良淑沉默着,依旧想不起来在那场战乱之前自己居然还养过一只狐狸,且正是现如今坐在自己身旁之人,扭头看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个大男人当初窝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你原名叫越泽?”良淑问。
泊陵点头,越泽即是泊陵,泊陵即是越泽,只为了与她相见,改了个名字而已,无意识间抚了一下手指上的那道伤疤,正是当时所留下来的。
良淑伸手揪了揪他脑袋上的耳朵,不禁喃喃自语,“怪不得总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一时怎么也收不回去耳朵的越泽略显尴尬,好在昏睡之时他那狐狸尾巴没露出来,咳了一声,瞧着眼前这姑娘好似也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脆弱,还以为她又要寻死腻活呢。
“你不用安慰我。”良淑收回自己的手,抱着膝盖坐在那里。
话虽这么说,可越泽还是不放心,在下面的时候自己已经答应那个男人要护她这一世的安危了,不能一开始就出了岔子,故此坐在那里依旧没动,也不言语,听着一旁姑娘自言自语,“我会为他好好活着,师父说得对,我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去做,还有太多的人情没有去还,若是就这么撒手走了,就算是再见着陌修,他也会怪我的……”
听着这一字一句,越泽心中难免一股难言的味道,那个男人虽然已经走了不假,自己虽然应了他的托付,可身边这个人不知道啊,纵然之前自己怎么豪言壮语,她也没听到啊,现如今自己在她面前不过依旧是个旁人罢了。堂堂狐族太子,就此为儿女情长郁闷起来……
良淑终究是不知陌修走的时候与越泽说了什么,她只记得那个人要自己好好活着,那自己便为他好好活着就是,心中这么想着,抬头看了看身旁的菩提老树,他是见证过他们的人,但愿以后也能永远记住曾经有人在他身下许愿做媒。姑娘起身离开,越泽眼睁睁看着无奈,至此心中第一次感到无力,想要取得一个女人的心,看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义郡从树后转身出来,瞧着那边人就乐了,“你可知我这徒儿的真实身份?”
越泽看了他一眼,“知道又怎样?”
义郡在一旁坐下,“那你可想过,就算我的淑儿以后能看上你,到那时候你那老子爹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越泽不语,义郡,“你知道我与那老家伙之间有过过节。”
越泽,“就是因为良淑?”
义郡不语,思绪回到许多年前。
在妖界,每五百年会有一次供奉妖帝的隆重祭典,而在这场祭礼上,需要从万千少女之中挑选出一名出众女子,取其血上书祭文,祭文百篇,写到最后,便也是这女子的寿终之时,而良淑,就是上一届祭典上夜炎钦定的祭礼。
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儿,突然就被这么定为祭礼了,本来就与夜炎不怎么对眼的义郡越想心中越不是个滋味儿,自己好歹堂堂一九玄天尊,却不能左右自己门中弟子的命运,这要是传出去该让世人如何议论?况且良淑对他而言不同于其他弟子,这个倒是说来话长,只需记得良淑是义郡自人间亲手抱来的一个人族,对他来讲有着非同一般的意味。
祭典大礼很快到来,良淑被绑缚祭台,那一日众妖齐聚山海蒙蒙,无比严肃憧憬的等待着祭典的开始,然而取血的人手中刀刃还未触及良淑的手指,就被一道白光打的魂飞魄散。向来不参与这种祭典的义郡不请自来,且来者不善,要搅乱这场夺命之局要回自己的徒儿,夜炎为之大怒,下令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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