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规矩甚多,被派来教学的人十分隆重认真的请她快快回去,原本还想着在这里多待两日的人这下是万万不能再待下去了,只能随了他们回去。
瞧着离开的人,越泽坐在廊檐之下依旧不语,流晏站在一旁,拢着袖子摇头又叹气,“为什么总觉得有种嫁女儿的伤感呢?”
越泽摸着怀中麒麟兽的脑袋一直保持沉默,直到那茗萝寻到这边来,却也不敢靠近,只站在不远处将他怀中的小东西指了,“我……我们要走了,他……他……”
越泽放了手中的麒麟兽,那小东西对他的怀抱还有些恋恋不舍,被茗萝揪着耳朵扯了过去,临走的时候又被后面的人叫住,越泽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远处人群中,“他对你师姐好么?”
茗萝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只点头道:“好,自然是好,若是不好我师父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越泽便不再言语,流晏与那边小子挥了挥袖子让他离开,这边刚要开口说话,越泽便站起了身,眼神不知在何时又变得阴郁起来,只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转身离开,流晏瞧着他那个背影叹了口气,“到底是哪辈子造下的孽啊。”
回到清屿山,良淑终日被困在房中与那些人学着繁琐的规矩礼仪,与之一同过来的千沧与义郡常坐在阁楼上,望着这一片掩映在皑皑白雪之下的清屿山怅然,喝一杯热茶,千沧叹一口气,“你道是为她寻了那样高贵的一户人家,殊不知丫头心中不甚欢喜。”
义郡,“我知道。”
千沧,“你知道还那么做,不是棒打鸳鸯作孽么?”
义郡笑,带着些苦涩,千沧依旧皱着眉头,“莫要再说你是为了什么天下生灵,那话我听着都替你脸红,还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了,七界没了你不能活?”
义郡微微颔首,“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无甚可言。”
千沧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只当你是道德高深的资质老者,却成天了为了些儿女情长在这里苦恼忧郁,真是闲着没事做,都说修为高深了日子过得逍遥快活,你这样的人却无聊透顶,还不如当年禾田日下自给自足呢,起码比现在过得充实。”
面对这个嘴上不留情面的家伙,义郡还能说些什么,只有苦笑不语……
第116章 要反()
“养了那么多徒弟有什么用,该走的比你走得都早,没走的也只能给你增添忧愁,将他们养这么大,难不成就为了传递你的衣钵?”千沧向来比较反对人收徒弟什么的,故此他自己一生之中也就养大了一个闺女。
理念完全不相当,义郡也奇怪自己当初怎么跟这个老小子认识了呢,只坐在那里不言语,千沧越说自己心中越是烦闷,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这样,当年就应该把你娶了回去好好管着。”
一句话将义郡呛的喷了一口的老茶出来,抬脚就要将那小子踹下阁楼去,好歹自己比他大了那么多,在自己面前却从来不知收敛。
被人拿脚蹭了一下的千沧终于乐了出来,遥想当年他们之间那些风流雅事也是忍俊不禁,义郡白了他一眼,“你是挺风流的,风流的以至于下流,最近没有哪家的冤家去找你再续前缘吧?”
千沧干咳一声,“说那些做什么,我这次过来主要是看你,听说身体快不行了,过来问问下辈子打算去哪,到时候我也好去看你。”
尽说些没用的废话,义郡懒得搭理他,皮了一下的千沧心情好了不少,于是往这边凑凑压低了声音道:“说正经的,你与那夜炎到底要怎么样啊?”
义郡抿着杯中的茶水,“我与他又怎么了?”
千沧,“这回在我们那边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义郡点头,却并不发表见解,千沧继续道:“原本是要拿那小子问罪的,结果最后他老爹亲自过去把人要走了,只说是回去好好教训定与我们一个交代,可到现在连个屁都没听见,我只当那太子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到头来却也只是个袖手旁观的家伙,想着他那老子现如今已经跋扈非常,如若下一任再找个这样的,老子可保不准那时候不造反。”
瞧着这说话无法无天的小子,义郡只笑,“不过是放了一只凶兽,至于你这个样子么?”
千沧哼了一声,“我可不像你这般心胸开阔,当年自己徒弟险些被他给害死,刀都逼上咽喉了,结果又把人家给放了,你是慈悲,可最后得到的结果又是什么?不是善报,而是恶果啊!我没有你这心性,但凡有人敢在老子头上动土,那老子铁定就不会放过他。”
义郡挺了挺腰杆输出一口浊气,打了个哈哈道:“好啊,到时候如若当真要反,一定得告诉我,我好去看个热闹。”
千沧瞅着他皱眉,“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义郡,“我也跟你说正经的呢,一只小耗子还想着与人家狐狸斗,简直就是不自量力,我还真就不愿参合你这件事。”
千沧,“那这回的事情怎么办,老子总得要个说法!”
义郡,“那你就去要呗,总不能把你轰出来吧。”
千沧简直想拍他,坐在那里又生起气来,义郡看着他又笑,抬头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啊,怎么总是像个孩子似的长不大呢,做事总是那么冲动莽撞,要知道现在可不像当年那样孤身一人,纵然是死了也了无牵挂,现在你虽然已经退了位子,但身后站着的也是数万的同胞同族,你只想着出那口恶气,可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不了那口恶气,后果又会是什么?可还记得当年的夔牛与九婴两族,妖界种族繁多,纵然是灭绝了几个,妖王也不会心疼的。”
被摸着脑袋的千沧坐在那里还真就像个孩子一般不言不语,脸上委屈的模样更是让义郡看着好乐,收了手接着道:“人活在世,有些亏是必须要吃的,有些气是必须要受的,谁让你能力不及人家呢,如若不想这么活着,那就必须身为人上人,方可居高临下甚至是目中无人。”
千沧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可那老家伙背地里做的什么事情你又知道么?”
义郡,“我已有些时日不曾下山,还真不晓得那边又出了什么事情。”
千沧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带着些鄙夷的神色,头一低凑过去,说起了夜炎那个四公子的事情。
又忙了一整天,却是无聊至极,好不容易得了晚上陪师傅喝茶的时间,却又因为那向来多话的千沧老者一直喋喋不休,良淑只能坐在一旁默然不语,只瞧着身边一簇冬菊发呆。
期间也听不太懂他们那边两个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想想数万年之久的时间,千沧老头儿居然还能记得一清二楚,良淑也实在是佩服他高超的记忆力,想必早年修为看书的时候不是很费功夫吧。
千沧与义郡说的话多少又牵扯到狐族,良淑知道自己师父向来不是很喜欢那边的人,但总归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知道陌修幼时被狐狸咬过,可也总不能为了那一件事情就让这个老头儿对他们抱有那么大的仇视态度,这般想着,就回过头去要问出个一二三来。
听了她的话,义郡挑挑眉梢,“怎么总是爱将一个问题翻来覆去的询问?”
良淑抱着他的胳膊,“你要第一次就给我解释清楚了我还能这么问你么?”
义郡,“分明是与你解释清楚了,你自己不相信我能有什么办法?”
良淑只看着他不语,这时候那边的千沧就笑了,“你师父为什么那么讨厌狐族你不知道?”
良淑,“您知道?”
千沧咳了一声,“我自然是知道。”
话刚说出口,下面就被义郡狠狠踩了一脚,白了人一眼,不为所动,且引了那丫头到另一边坐下,“我来好好与你讲讲你师父当年的风雅事迹。”
千沧要说的并非是当年义郡为救良淑与夜炎翻脸的事情,而是在他们年轻时候发生的一些风流雅事,说是风流雅事,其实也都是义郡因为年少轻狂而做出的一系列糗事,现如今被人当着自己徒弟的面翻出来,难免让人觉得有些不爽,却也无法阻拦那多舌的家伙,最后干脆拂了衣袖转身到里面躺着去了……
第117章 旧事()
好歹这次是有着千沧过来,爱说话的人总是能给身边人带来一些欢笑,平日里只被逼着学习礼仪的良淑每日只盼着晚间那一刻的到来,好听那千沧老者说自己师父当年的那些事迹,无论是年少轻狂还是风流成性,都与现今的小老头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听起来是有滋有味,了却一天的烦忧。
头两天义郡还不愿坐在那里献丑,后来也就不在乎了,那边两个人埋头一阵阵嬉笑,他自己坐在另一边喝茶赏月,倒也悠闲自得,偶尔也不禁想想当年的事情,却并没有像千沧那样好的记忆力,大多数已经忘记了,有时候听着那边人说的话,都奇怪自己当年真的那般轻狂风流么?
“不仅风流,你还下流!”来这边讨茶吃的千沧毫不客气的评价了他一句。
义郡瞅着他,真想上去将他那脑袋摁到肚子里去,也不晓得到底是谁下流,当年把人家都快要拜堂成亲的新郎官当着众人的面掳走,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就要……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千沧一把捂住了嘴,“你个老东西要不要脸?不看看当着谁的面就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子那还不是因为你看上了人家的媳妇儿才……”
义郡,“……”
瞧着那边两个老头儿互相揭短,良淑只托着腮笑,到底是不知道他们当年是个什么样子,估计也是如同现在的年轻人一样,有着爱玩的性子,坏坏的心思,整日想着到哪里闯一闯祸找一找茬儿,今日砸了人家的茶馆明日抢了人家的相公,只是那样放荡不羁的师父,她还真是有些想象不出来是个什么模样。
最后千沧又说到义郡姻缘这档子事儿上,却也是夸赞,说这人只因为爹娘基因遗传的好,自生下来就是个美人胚子,打小就有着一群的丫头在他身后追着不放,年轻的时候更是迷倒一众佳人女子,也不只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就连那狐族中的人都有不少亲自上门提亲的,想想那一个个可都是百媚妖娆的狐狸精啊,看着都让人流口水,可惜这家伙生来就是个痞子,平日里看着风流成性,可要当真与他说起娶妻结婚的事情,他还真就没那个心思。
故此将他爹娘活活气死,成了孤家寡人的人更是放荡,结果那次就惹了大祸,不知怎么招惹了王室之中的一个姑娘,后来却又死活不要人家,那人家老爹能放过他?直将人追到天涯边上,小子硬是昂着头颅誓死不从,最后居然纵身跳下了那万丈悬崖,当真是一不屈不挠的热血男儿,只可惜最后也没摔死他。
后来那姑娘眼睁睁看着人家宁愿死都不要自己,万念俱灰,从那以后便了却一世的红尘,每日吃斋念佛,也算是个痴情的女子了。
千沧添油加醋的说完这段故事,摇头又叹气,实在是可怜当初那位绝貌的佳人,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毁了自己的一生,倘若当年她选了自己,还能有后来的事情么?
良淑在一旁道:“为了这个,所以我师父怀有愧疚,所以不愿看到狐族的人以免勾起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