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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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官- 第1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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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说着,一垂头,跨出门槛。

    也该刘彩凝气运跌落谷底,正撞上一行抬着红木大箱的仆妇,走在前头的,是一位风韵极佳的女子,约摸不过二十五六,顿令清静的小院泛上喜红色。

    女子秋波一转,定在门旁的节南身上,盈盈福礼,“婢子仙荷,今日刚由礼部派至赵府,二夫人命婢子青杏居当差。

    听说六姑娘在长姑娘这里,婢子特来拜见,又恰逢客人送礼,就一并领进了。”

    节南看着仙荷,暗叹一声好。

    全然不似洛水园出身,这时的仙荷,衣色不亮但雅,头发花样不繁但温婉,朱唇微微点红,粉黛不挑,细眉垂目,看得人舒服,再无半分清艳妖娆。

    而且厉害啊,第一日进赵府,桑浣就将她派到青杏居,这么容易顺了她的意。

    节南不知仙荷是否认得出自己,但问,“这是哪家客人送礼?好大的手笔。”

    刘彩凝不由停步,偏头来望。

    仙荷听到节南的声音,神情稍稍一怔,随即如常,奉上礼单,“这是江陵大商纪老爷送来的。两箱苏锦,两箱瓷器古玩,两箱补品珍药,另有首饰双盒,一盒金,一盒银。”

    赵雪兰奇道,“纪老爷是我爹的好友么?怎么从未听我爹提过?”

    仙荷仍看节南,“纪老爷是姑爷的保媒人,而且听纪老爷说起,他与六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但觉亲切,哪知朱赵联姻这么巧,这才大方送足了。”

    赵雪兰也看节南,揣着糊涂装明白,“我说呢。”

    节南知道纪老爷真正的身份是安阳王氏芷姑姑,

    这会儿说什么保媒人,多半为了某九遮掩,不过送了这么八大件来,又点明给她桑节南的面子,王九这是要干嘛呀?

    节南揣着明白装糊涂,“哈哈,纪老爷乃江陵首富,别人看来是大手笔,对他而言是小意思,雪兰,你不必记我太大的人情。”

    越说不用记,就越要人记,再说不管王九想干嘛,反正把这个功劳堆她桑节南头上了,她不领白不领。

    赵雪兰看刘彩凝脚步匆匆,身影狼狈,一边奇怪这位表妹到底哪里不痛快,一边却觉得自己心情很痛快,低声对节南道,“谢谢你,让我面上生辉,总算把这些日子的憋屈吐得干干净净。”

    节南当仁不让,“谁不要面子哪!”她就死要面子!

    “只是刘彩凝为何不痛快?我这桩婚事再体面,也好不过她的体面吧?更何况还是为了冲喜。”赵雪兰想不通。

    可是,节南不八卦王云深的相貌和身高,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八卦的。刘彩凝要只为夫君的外在而痛苦,甚至嫉妒别人,刘彩凝就根本不配当王五郎之妻。她会乐见王五休妻!

    时辰差不多了,要给赵雪兰梳头,碧云却迟迟不来,仙荷自告奋勇,为赵雪兰弹面梳妆,手法极好。

    节南一旁听赵雪兰反反复复夸仙荷,忽起刁顽,“你这么喜欢仙荷,不如跟我姑母要了她去。”

    仙荷神色未变,手上未慌,仿佛根本不关她的事。

    赵雪兰挺心动。自从送走了刘家给她的四大丫环,她身边没人可用。碧云算得能干,但毕竟年纪还小,且要两头跑。而仙荷心灵手巧,对答睿智,很是摸得准她的脾性。她就要成亲了,很多事却一窍不通,像仙荷这样的女子,应该能马上担当重任,帮她掌理起家来。

    赵雪兰还想到,仙荷一来,浣姨就派她去节南那里,而不是给了自己,可能顾忌她这个留在娘家的大小姐分薄权力,否则以自己的身份和家中地位,怎么都该将仙荷派给自己吧。

    于是赵雪兰心里愈发活动了,瞥一眼低眉顺目的仙荷,“仙荷,你可愿意跟我?”

    节南嘴角翘上,若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的人,她可不要。

    仙荷为赵雪兰盘好头发,这才转到赵雪兰身前,浅浅一福,“谢长姑娘看重,仙荷感激不尽。仙荷原是洛水园一等司琴,因年龄到了,被放出园子,改派到赵府当差。不瞒长姑娘,能到赵府来,还是仙荷央了妈妈帮忙说项。赵大人不久前还是仙荷的常客,他的人品一直获大家称道,赵大人待浣姐姐的好,不知羡煞园子里多少姑娘,仙荷因此十分向往赵府。没想到朱大人要与长姑娘结亲,他也是品德端良的年青人,到园子里来喝酒从来都是规规矩矩,仙荷当真没挑错地方。只要浣姐姐和长姑娘一句话,让仙荷到哪里都行。”

    节南眼悄睁,暗道一等司琴琴好,口才更好,怪不得王泮林赞仙荷擅长交际。

    赵雪兰立马让仙荷引上歪道, wwukansu。co 心想洛水园出来的,难怪气质颇不寻常,看着温顺,实则独具魅力。父亲是仙荷的常客,所以桑浣感觉到了威胁,怕父亲喜欢上更年轻美丽,又同样是洛水园的后辈吧。然而,朱红也认识仙荷……

    变心不过眨眼之间,赵雪兰淡下语气,“姨娘为了家里的事劳心劳力,等忙完这阵我再问她,你暂且在青杏居帮六娘吧。”

    仙荷笑颜有些明艳,答得极短,“是。”

    赵雪兰看着那张勾魂面,庆幸自己先问明了仙荷的来历,不然这样的女子放在家里,比刘家四大丫头恐怕还难管住心思,哪怕年龄比朱红大几岁,她可没信心。

    终于,碧云带着丫头们进来了,节南说走就走,赵雪兰也没好意思留。

    走进小小青杏居,听着仙荷不紧不慢的脚步,节南刚想跟她闲聊,忽见院中那张她用来采月光的石桌前站了个人——

    青衫绣梅,牙冠收涛,星光尽沉他眸底。

第二百四十三引 她的月光() 
铮——

    节南出剑。

    蜻翅振振,月光沿剑身缠绕上来,将半只花袖罩得银白。

    刹那,人如风,衣胜雪,剑盛光,杏花卷梅花。

    跟在节南身后的仙荷看呆了,端着脸盆出来的赫连骅看呆了,被一股红烟呛出来的柒小柒眼中锃亮,同时大步往内墙下抱臂一站。

    一声轻笑,一对剑指,悠悠一夹。

    翅尖在那对剑指中静止。

    不是夹剑的王泮林身怀绝世武功,而是出剑的桑节南本来就没有夺人性命的打算,不过看到这人大剌剌占着她的地盘,晒着她的月光,一时斗气横冲,不小心将杀手锏使出来了,然后半途回神收了剑式,正好到王泮林面前静止。

    “小山。”风明明是往王泮林身后吹的,冠带却往前,飘上了他的肩。

    节南的目光从那根洁白的冠带移到王泮林眼中,蜻螭划出半圈青光,指向赫连骅,“叫再好听都没用,赶紧把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给我弄走。”

    王泮林看都不看赫连骅一眼,“脚长在他身上,他想走就走,何须你我弄走?”

    节南没好气,“我让你弄走,你干嘛扯上我?我住的是别人家,这里是女眷居所,你怎能送这东西来?故意坏我名声还怎么?还有你王九公子,这么堂而皇之站在我院里……”

    王泮林不待节南说完,“我来吃喜酒,哪知迷了路,这么巧,正好走到小山你这儿来。”

    无赖啊,这就是。

    呵呵。

    节南冷笑,蜻螭一扫,自王泮林眼皮下悠然划过,收回腰间,“行了,九公子也别扯了,不管你来作甚,先把解药给赫儿——姑娘,让她走人。”

    王泮林一抬手,墙头突然猫起吉平,朝赫连骅抛去一物。

    赫连骅看了看,直接吞服,不一会儿就动动手动动脚,轻喝一声就窜上墙头,要走不走之间,回过身来望王泮林,“王九,你说桑儿或能助我解开四王子谋逆之冤,真乎,扯乎?”

    节南敛眸。

    什么?她爹和燎四王子来往的书信还没拿到手,赫连骅居然说四王子冤枉?什么意思?

    王泮林神情淡漠,目光微鄙,“要不要我直接告诉你陷害你义兄的人是谁?”

    节南不比王泮林好心多少,闻言就知他在说反话,其实根本不知道。

    赫连骅却信以为真,“快说!”

    仙荷扑哧笑出。

    赫连骅抬高下巴睨着仙荷,“几日不见仙荷姐姐,还为姐姐的去处担忧,想不到也来了这里。不过仙荷姐姐且听我一句,跟着兔子帮没有前途,早日另择高枝得好。”

    仙荷音雅声清,却是对王泮林说话,“九公子说,我今日一来,手下有笨丫头急需调教,莫非就是指赫儿?”

    赫连骅一听,从墙头蹦回院中,“王九,你说谁笨?”

    仙荷终于看向赫连骅,“你说兔帮无前途,我看却有前途。小小的赵府,更小的青杏居,今日冲喜,前庭人来人往,六姑娘七姑娘寄人篱下,可我们几人在这里说话,完全不必顾忌墙外,只因此处已在六姑娘掌握之中。”

    王泮林对节南微笑,“我没看错人吧?”

    节南不答。

    仙荷问节南,“适才六姑娘在雪兰姑娘面前考较婢子,婢子那般对答,但愿合六姑娘心意。婢子已无处可去,却也无意给人添麻烦。六姑娘要觉得婢子会拖累你,婢子绝不多留片刻,只能怪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当初竟没瞧出六姑娘的装扮,大概让六姑娘觉着婢子过于傲慢了。”

    节南不答不行,“你不必以婢子自称,你的本事我已领略一二,

    只要你不嫌弃我这儿地方小,今后我和小柒也不会随意丢下你。至于兔帮,和我这院子里的规矩大不同,我这个帮主不过挂名,实则由帮脑说了算。”

    像“有难同当有福共享”这样的大话,节南是不会说的。

    这称呼新鲜,连仙荷也不好妄加揣测,问道,“帮脑?”

    节南指指脑袋,又朝王泮林的方向努努下巴。

    仙荷抬袖藏笑,“原来如此,我说九公子怎么这般热心,要将仙荷安置在六姑娘身边,害得仙荷误以为……”误以为王泮林有心讨好佳人,把她当了礼物。

    节南还没想仙荷误以为什么,就听赫连骅惊呼——

    “王九,兔帮是你创立的?!”

    王泮林刚张嘴,节南截过,“我和小柒原本是单干户。”

    “所以委委屈屈当个伴读,来来回回帮人打杂,一件事情都解决不了。uu看书 ww。ukan 而今,这赵府很快就能由你小山说了算。”王泮林神态闲定,语气悠然,但能让人心头一凛。

    赫连骅凛归凛,“就算由你说了算,我为何要替你卖命?”

    “谁要你替我卖命?”王泮林不屑一顾,“纵然兔帮是我率性发起,小山戏称我为帮脑,帮主却始终是她,你们可以听我的,我却一定要听她的,所以你赫连骅只需为她卖命。”

    节南只觉当头压泰山,急着跳开,“姓王的,排九的,你何时听过我的?”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冤案!

    王泮林置若罔闻,“而且赫连骅你个木脑壳,笨得当真无可救药。你口口声声桑儿能否帮你,却连就在眼前的线索都抓不到,我还如何指望你助她。滚吧,也别回文心阁,没人帮得了一个笨蛋。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子不言父过,先生并不欠你。”

    “就在眼前的线索?”赫连骅绞尽脑汁的模样,抱着脑袋打圈圈,最后蹦高了,“你不说我就不走!”

    反而是节南实在看不下去,“笨蛋,你不是叫我桑儿吗?”

    赫连骅瞪过来,双眉纠结扭曲,“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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