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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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官- 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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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奇十分听话,带走了主部。

    老头背手转过身来,再次抬头仰望节南,笑容可掬,“阁下又是何必呢?老朽本想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不同你计较。”

    树下只剩八人,老头除外。巴奇带走其余人,包括原先惨叫唧唧的家伙们。水田里浮起几具半身,不知是被炸到了要害,还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也叫该。

    就是说,这八人是老头的亲信。

    节南不知怕,“老人家又是何必呢?放着种田的太平日子不过,非要给人当走狗,摇头摆尾图吐舌头,丑态百出。”

    老头倒退出八人的包围圈,丝毫不为节南所激,冷声问道,“横竖要死,不如说说你如何看出我们的来历?”

    节南掏掏袖子,扔下从看守身上挖到的牌子,“要是不认识长白帮的腰牌,我就有眼无珠了。”

    老头低眼扫过地上,低骂一声蠢东西,再看节南时杀气难掩,“虽然是我的人做了蠢事,却只能委屈你去死——”声音转厉,下令,“动手!”

    八人一齐翻开左腕,右手连拨腕上轮盘一样的东西,立刻飞出无数奇形怪状的暗器。暗器所到之处,削叶削枝。前头负责开路,后头不但对准节南,还封杀节南所有退路,形成很多轮收紧的锯刃圈,欲将人削成肉片。

    节南在树枝间闪来闪去,几次闪避,到最后却让一圈刃光追上,倒头栽了下来。

    老头心头一得意,正歪嘴要笑,却见节南栽向他八大手下之一的脑袋顶,然后甩出一道耀眼的光弧,看得他眼刺痛,暗道不好。

    他尖吼,“破——”

    那声吼,如狮啸山,如浪碎岩,令原本已经缺枝少叶的大树颤抖躯干,也令树下七人捂住耳朵还显得痛苦,更令节南下方那名手下口喷鲜血,倒地就滚了出去。

    光弧化为光盾,那只兔子原本速落的身子轻似一片落叶,飘然翻转落地,手中那柄翼纹薄剑泛出妖异的绿,兔子脸上恶笑的大嘴叫人份外胆寒。

    “哈哈哈,老人家果然深藏不露。”笑声压过吼声,不似银铃,但似明爽的风。

    吼声嘎然而止。

    节南对那名吐血滚地的汉子一挑眉梢,“你得谢谢你家军师救命之恩,若不是他——”手腕一翻,蜻螭森青,“岂能容你多活片刻!”

    老头喊道,“摆阵!”

    除开被震得七荤八素的那位不能动弹,另七人突然摆开一个阵形。

    “贵帮真喜欢摆七人阵,是照北斗七星摆,还是照着蛇头七寸摆得?”节南想起和王泮林去云茶岛的那回,守门的也是七名长白人。

    老头不理节南嘲讽,食指中指竖嘴前,不停发出唿哨声。七人步法似醉似飘,将节南包围,并随唿哨长短频率变换位置,一边近身攻击若是失手,另一边就用暗器相补,一边暗器发上盘,另一边暗器发下盘,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攻防全方位。

    节南一时找不到阵法的破绽,亏得她天赋异禀,功夫还挺不错,将一柄蜻螭使得好似游龙藏云,攻防亦无破绽,令七人也讨不到便宜。

    她还继续嘲接着笑,“我知道了,这是照着七仙女织布摆出来的,不然你们一个个扭腰踩莲步,脚下功夫如此妖娆?堂堂七个大男人,用女人的本事打女人,啧啧!不过你们实在装不像仙女,不如到海烟巷,没准有客人瞧得上。”

    海烟巷是三都出名的烟花地,不过里面皆男姐儿,好男风者为客。

    一个大汉本来打算虚晃一招就撤回去,好死不死知道海烟巷,气不打一处来,虚招变实招,想趁节南分心挡暗器时,打得她一佛出世。

    哪知节南就等着谁不听老头唿哨呢,不用往回看,就觉后头来风,而且由虚化实,终于要按她心意来啦——

第285引 一剑擎天() 
蜻螭尖划出漂亮的圆,嗡嗡轻振,将最后一枚暗器往旁边拍开,便化作一道碧波,荡漾,却又凌厉,往那个“有主见”的大汉涌去。

    不管这个阵有多大的名堂,实质就是以多打少,七人经过不断磨合达到动作默契,让她顾头难顾尾,观前难观后。绝顶高手,遇到还算好手的车轮战,即便一开始游刃有余,进入持久战后势必不利,体力终究有限。节南也一样,更何况她右手还不能发力,一旦让七人发现这个弱点,专攻右翼,将十分堪虑。

    所以,必须在那之前,破坏阵形。

    节南听身后劲风化实,回身这一剑已经凝聚她十成功力。

    碧海千层雷音劫,梵唱非歌消魂孽。此招共三式,乃柒珍剑法大乘,唯有蜻螭独有的破空,天才的内力,幻妙的身法,才能发挥出极致。

    大汉只见眼前青云蒸腾,莲花与雷光交杂,诵经声声打击他的耳鼓,心中才觉空灵,一朵及其耀眼的青莲开出来,又渐渐从视线中消失,沉入无边黄泉——

    对其他人而言,大汉之死不过瞬间,死于一式快剑而已,怎能不惊!

    他们八个,自小接受军师严格的训练,比不得江湖榜上有名的侠邪,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尤其合阵起来从未输过。而那汉子虽说冲动,那也是八人中功夫最好的一个,让人一剑就干掉了?

    六名汉子面面相觑。

    节南沉敛双眸,抽出刺入大汉胸口的蜻螭,不看鲜血滴答,突觉哪里不对!

    唿哨何时停得?

    节南一扫眼,不见老头。

    早已气绝的大汉直挺挺立在那儿,胸口陡现一只五指戴铁爪的手,向节南恶狠狠袭来。

    节南大吃一惊,蜻螭不及出,只能向后折腰。铁爪扫了个空,但削掉她几根头发丝儿,已经让她大感愤怒。

    娘的,她的头发受之她爹,可以随便她自己拔,怎么能让一糟老头削掉?

    节南一上火,折腰也照样出剑,快狠地削向老头脚踝。

    老头铁爪本要压下,让节南匪夷所思的一剑逼退,骂道,“好你一个毒丫头!”

    节南趁势跃起,骂回去,“你才是又毒又糟的臭老头,六亲不认,都不给自己人留全尸,刨心挖肚肠,还在铁爪上涂毒!”呼——

    好险好险!

    老头张大口,冲节南一声绵绵长长狮子咆哮。

    节南一直警醒,即便如此,丹田内气仍不受抑制,直接震到五脏六腑,一股血泉突破胸臆,连咽回去的机会都不给,喷了出来。

    死了,离老头太近!

    然而站得近的,又何止她一个?半包围着她的六大汉,比她还惨,让老头那记几十年修为的终极狮子吼震得七窍流血,一下子全倒,捧着脑瓜昏滚。

    双膝撞地,蜻螭软弱点地,节南却紧握剑柄不放,袖子缓缓擦过嘴角,抬眼看向神情狰狞跋扈,眼中杀气腾腾的老头,淡然笑得好不可恶,“你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有何得意?”

    语气那般轻松,心中却叹,不是她功夫不到家,实在是老头厉害,她打算步步攻克,才吃了对方一子,对方却能弃掉自己所有的棋子,攻杀她一人。

    “而且——”节南死要面子来也,撑着软剑欲起身,“一对一了。”

    一动却咳,咳得她替老头着想,觉着这是结束她性命的最佳时机。

    哪知,老头动也不动,只是眯冷了眼,凝在节南身后。

    节南才想转头跟望,却惊见一道青影,如同大鹏,从自己头上飞过,并落在她身前。

    大风起兮云飞扬,衣袂簌簌拍万涛,两只青袖盛战鼓,一杖锈剑擎半空。

    青衫人低眼回眺节南,兔面半张,似笑非笑,大掌突然轻按她的脑瓜顶。

    节南愕然坐回地上,这人掌心的暖意,仿佛能令她体内难以抑制的血气平静,终于可以重新调息。然而奇异的是,居然连她的心里也暖了。

    这是王泮林?

    为何有“会当凌绝顶”的惊人气势?为何拿那么重一把破剑还能飞?

    “原来还有帮手?怎么到人半死不活才出来?这丫头五脏六腑都让我吼碎,活不了多久!”说得凶狠,老头却觉莫名不安。

    大掌忽重,青兔面按着节南的脑瓜,俯弯了腰,面具后漆黑无底的双眼定定看住她,声音轻嘲,“这就碎了?”

    节南一皱眉,左握剑,右抬手,挥开那只与自己脑袋亲昵接触的大掌,对老头哼冷,“臭老头安心,你碎成渣,我都不会碎,本姑娘神功护体,百毒不侵……”

    被挥开的大掌再无赖覆上,凑到节南耳边的青兔,简直嘲意兴浓,“我虽想看你死要面子到几时,但变成死兔子就没意思了,还是睡一觉,起来再接着撑。”

    节南嗤笑,张口道,“我不睡,我要看你装高手,被人打碎的样——”

    兔嘴让青衫人捂住,同时感觉被喂了什么东西,直接在舌头上化开,随口水咽下去了。

    节南大叫,“什么——”

    头一歪身一软,脑袋却让王泮林托住。

    王泮林耳语带笑,“与赤朱不相斥,请帮主宽心歇息。”

    歇息个鬼!

    节南努力瞪王泮林,可惜全身无力,手脚动弹不得,视线里的青兔脸渐渐模糊。

    王泮林慢慢将节南放到地上,丝毫不觉自己的动作多轻柔,只是一起身,就瞧见赶来的黑兔们冲自己发呆。

    “你们朝火光方向追,帮主这里留两人。”也无意关心他们发什么呆,他单手握住插立地面的唐刀刀柄。

    立刻有人跑到节南身边。

    然而,为首黑兔堇燊不解其意,“你——”

    正想问,却见王泮林一步步往前走,连带那把唐刀铮金出鞘,惊得无以复加。

    那把唐刀,其实就是剑,只因是大唐造法,统称唐刀。而自从南颂禁刀令实施后,几乎没人用唐法造刀剑,反而流传到东瀛,深受武士浪人喜爱。

    王泮林那支剑,鞘很宽,出鞘之后,刀身却浅弯如月眉,不过二指粗,长约四尺,原本是双面刃,却以鼎文烫铜封了一刃。

    堇燊看到刀鞘时,从未想到鞘中是这样一把剑,更没想到这把剑还是自己十分熟悉的。

    丁大的剑!

第286引 高手低手() 
山中林,喧哗似水闹。

    王泮林懒洋洋拔出剑后,问愣着的堇燊,“这么稀奇我会用剑?”

    堇燊很想问个清楚明白,但他知道此时时机不对。虽然很难相信王泮林竟有丁大的剑,却对王泮林的分派没有半点疑问,让他追就追。于是,他命大家跟上,再不看老头一眼,朝火光奔下。

    老头暗松口气。

    高手都怕群攻,还是一看就知强中手的一支人。

    “小子,你会后悔让同伙先走的。”老头凛目,抽嘴角撇笑,“如果你知道我是谁的话。”

    “套句江湖话,马上要死的人,我不必知道你是谁。”王泮林单手拖剑,拔出来之后就没再走前一步,但摊开另一只闲爪,“我倒是真想冲老人家吼这么一句,谁让我偏偏知道你是谁呢——长白帮武器堂远岁远堂主。”

    剑刃寒若冰色,可惜落在一个不伦不类的人手里,也显得那么不伦不类,全无一缕半缕当年的张狂得意。

    老头满眼皆是杀红,“所以,你手里拿着一把好剑,就以为自己是高手,能与我匹敌了么?”

    王泮林笑,“怎会?远堂主的狮吼功排名江湖前——”多少来着?

    他回望不远处睡得挺香的节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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