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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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官- 第2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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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在青杏居的日子,王泮林知道很多桑家事。

    “察觉什么?”节南不明所以。

    “你爹也许是因为你,才助四皇子的。当然,也许是被那人利用,让你爹以为如果帮四皇子,你将来就会很好。”王泮林是旁观者清,“你爹虽然老跟你吵架,我听李羊说,其实他是很为你骄傲的。你那时候在神弓门前途无量,又是心高气傲的姑娘,你爹知道你志气高,暗中帮你也极其可能。只是知道你爹这么偏疼你的人,应该不多。”

    节南听着这些话,眼睛渐渐睁大了,呼吸有些加快,“你……你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爹……是不是?”

    王泮林又是摇头,“只是起了怀疑。小山,你也聪明,想想看,神弓门里知道你爹是桑大天的人有几个,而凤来县知道你加入神弓门的又有几个,而神弓门和凤来县之外,有没有人知道你两种身份?”

第385引 引狼入室() 
“神弓门里除了我师父和小柒,都不知我身世。凤来县里除了我爹,哥哥姐姐都不知我在哪里学艺,县里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节南蹙紧眉头想了又想,“所以,只有三人知道我两种身份。”

    “你能肯定吗?有没有酒后漏过嘴?或者你曾经特别信任过的人,你跟他提过,自己却忘了?”王泮林循循善诱。

    桑家灭门这件事已经在王泮林心里盘了很久,直到燎四皇子出事,很多不相干的点突然连成了线。他一向心思缜密,非常敏锐,总能观察到别人观察不到的细微,所以有了天纵奇才的美誉,有了千里江山。只不过,他也不会仅凭突然冒出来的一根线,鲁莽去找结论。

    节南则有直觉,“你应该最能感同身受,忘了的东西我如何想得起来。说吧,你想到了谁?”

    王泮林默然片刻,“韩唐。”

    节南大吃一惊,“什么?”

    王泮林没再说一遍,“小山你听得很清楚。”

    “不可能!”节南立刻否决,随即好笑,“是我把他带到北燎的。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也不是他师父,可他到北燎为官后,我和师父帮了他很多,他才平步青云,直升一品……”

    王泮林知道节南是个倔强叛逆,但绝不认死理的聪明人,声音削弱下去,是因她也察觉不对了。

    “你可跟他提过你的出身?”所以,他更加不依不饶。

    节南怔怔盯着王泮林半晌,还是摇头,“没有,但是——”

    王泮林抬眉,眼神潋光,等节南说下去。

    “但是,我爹来给我过生辰的那日,我和我爹吵架,跑出去的时候撞上了韩唐大人。”这些记忆一下子鲜明起来,“他说要找师父,我生着气,指了一下就跑了。不过,师父应该会帮我隐瞒的,不可能告诉韩唐大人那是我爹。”

    “也可能是韩唐正巧听到的。那年你几岁生辰?”王泮林问。

    “十三。就是将韩唐带回北燎的那一年年尾,我没法回家,我爹也不告诉我一声,就自己一个人跑来了,装成我家的管家……”节南突然想哭,眼里水亮亮,“如果真让你这张乌鸦嘴说中了,那我岂不是间接害死了我爹?王九,你脑子那么好使干什么!”

    呆笨一点,简单一点,世道也没那么糟糕,是不是?

    “你爹与四皇子开始通信,正是你那年生辰后的开春。三年后,神弓门投靠大今,北燎丢了大都和半壁江山,退守西原,你全家则于同年让千眼歇王杀害。你爹在出事前,取走你的嫁妆,众所周知他生财有道,万贯财产却不翼而飞。时间上,都太巧合了。”

    节南猛摇头,“不对!不对!韩唐凭什么要帮大皇子?且不说韩唐并未选站任何一位皇子,只是向燎帝尽职,因为他不讲情面,把大皇子好些荒唐事都揭露出来,以至于大皇子对韩唐恨之入骨,而四皇子却十分尊重韩唐。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会选四皇子当储君,更何况韩唐不瞎。如果是韩唐陷害四皇子,大皇子怎能连他一起报复,这会儿关在大牢,随时可能问斩。”

    “这有何难解?”王泮林不认为是问题,“韩唐虽然之前未站边,但他既然尽职尽责,和同样认真做事的四皇子自然有交情。以四皇子礼贤下士求才若渴的性子,韩唐肯定是他想要争取的人才,但只有维持韩唐在太子之争上的中立,才对他最有利。所以两人很小心,不让别人看出端倪,实则韩唐帮四皇子做事。这么假设,你觉得如何?”

    节南咬唇,想反驳,却无法反驳,因王泮林说得极可能不错。韩唐没有明显帮四皇子,但两人也没有交恶,倒是对大皇子出手很重——

    她终于想到一点,“就算你说得对,韩唐是四皇子党,那他为何改帮大皇子了?”

    “不,小山你误解了。我只说韩唐和四皇子可能私下有交情,四皇子把他当成了自己人,只是这可能是韩唐故意接近四皇子而已,然后利用你爹,将屯养私兵的罪名扣在四皇子身上,时至今日彻底整垮了四皇子。至于他为何改帮大皇子,就有好几种可能了。一种,两人表面假装交恶,根本没有改不改的事。另一种,四皇子知道韩唐背着他养私兵,韩唐一不做二不休,改投大皇子,但为了保护他的名声,假装入狱。第三种,韩唐既不帮四皇子,也不帮大皇子,皆是形势所需,为了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节南心中的惊诧化作一声哈笑,“所以,是我引狼入室,不但害死我爹,还害死四皇子,赫连一家,以及昨晚二十多条人命,让整个北燎陷入灭国之危?”

    王泮林听出节南声音中的意气,不恼,也笑,“小山,引韩唐是你师父的决定,你只是执行任务。你师父都不用领罪,你就更不用了。当时的韩唐确实是个很能干很有才华的人,你并未引错,可你不该太天真。人,本来就是善变的,更何况登入云堂之后,多少人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失去了初衷。你别忘了,我也是韩唐的小友,在他家蹭吃蹭喝了好一段时日,即便我二人彻夜喝酒,韩唐连早年喜欢的姑娘名字都告诉了我,我却瞧不出他半点心事。”

    节南闭目深深换气,睁眼已明,“对不住,我乱耍性子。”

    王泮林伸手按住节南的头,目光尽是宠溺,“小山,你要对我的心意也能这般干脆回应,该多好。”

    节南拍开,“喜欢一个人何其容易,但你这人……”省略不说,“我就这么一条小命,当然要好好掂量清楚。”

    “你不跟我装糊涂就好。”王泮林的墨眼流光溢彩,“说回韩唐,其实我也只是疑心而已,毕竟他是迄今唯一一个将你我手上已知的线索串联起来的,还是你我熟悉的人。”

    这时,仙荷在门外禀报,“六姑娘,浅春来了。”

    

    亲们,不好意思,回家晚了!

第386引 狐假虎威() 
节南道声等着,然后对王泮林承认,“是,起初你提及韩唐,我只觉震惊,但冷静之后细想,确实只有他能恰好填入大多数疑点。可是,你我无根无据,无凭无证,顶多叫胡思乱想凑了个巧,不能因此断定韩唐在背后下黑手。”

    王泮林也道是,“我虽起疑,却很希望自己荒谬。韩唐在北燎退守西原后,提出的几项新政都深入民心,人称北燎大梁造。政绩显赫,受燎帝器重,而且燎帝不似大今先帝那般病老,五十不到,身体康健,韩唐今年也三十七八了,难道还图十多年后太子登基,他仍能保住北燎第一官的位子?”

    节南没法作答。她在韩唐身边当了半年宫女,自觉将这人看得很清楚,不过就像王泮林说的那样,人会变。而且,神弓门生变故时,师父说起韩唐大人不方便插手。究竟不方便,还是别的原因,她心里不是没犯过嘀咕。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韩唐为官的抱负,如那年韩唐在学士阁里让人欺负,干着杂活,还乐呵呵的,说他要当老百姓的一品宰相,改变这个不平的世道。

    世上总有些人,担负着天命。胸有大志虽不一定都能成就什么,但这些人绝不可能是胸无大志之辈,

    节南自认她和王泮林是同类人,韩唐也是同类,不但有抱负,还有能力。韩唐比起她和王泮林,大概就好在天命所归,千里马就能遇上伯乐,得到燎帝的赏识且重用,不像她和王泮林一对倒霉蛋,成了别人耻笑的空有大志虚有其表之徒。

    “六姑娘?”浅春催道。

    节南不理外头,问道,“你定然有所打算。”

    王泮林微笑,因这姑娘懂他而心悦,“我已安排救人,等他回到南颂,我们可以当面问。”

    节南心想,哪里是救,分明是绑,却也明了,“若他肯回来,多半你冤枉了好人。”

    “若他不肯回来,也可能冤枉好人,没准他只想和北燎共存亡。可是,小山啊——”王泮林端了饭碗往节南屋里走,“只要是阴谋,就一定会现形,尤其这盘棋下得这么大,对方想要的东西肯定不是几条人命一笔巨资这么简单的,我觉得至少尾巴已经出来了。你觉得呢?”

    她觉得是。

    阴谋总有目的,更何况是大阴谋,结果怎会悄声无息?

    节南转身,打开门。

    浅春连一缕青都没瞧见,门已经在节南身后关上了。

    “姑姑唤我么?”节南往荷塘走,仙荷碧云自觉跟从。

    浅春急忙上前,“还有老爷。家里来了客人,老爷和夫人请六姑娘出去敬杯茶。”

    节南一听这措辞,“什么客人这么要紧,特地要我去倒茶?”

    看来,不是崔衍知。

    浅春语气不敢半点马虎,“崔相爷。”

    仙荷碧云两人面露讶色,节南也惊讶之极,“崔相崔珋崔阁老?”

    浅春道声正是,“六姑娘等会儿到了前头,切记不可直呼相爷名讳。崔相来访,是咱们府上天大的面子。自从老爷升了工部侍郎,来来往往都是朝堂要员,如今相爷也……”

    “相爷找姑丈何事?”节南不想听唠叨。

    “相爷听说老爷下得一手好棋,就在凉亭里摆了一局,结果意犹未尽,又摆了第二局。两人不知怎么聊起了六姑娘,老爷就让夫人将六姑娘请去。夫人说了,这是……”

    节南加快脚步,甩开浅春的絮叨,同时心道这丫头从前没那么多话,难道别人是心宽体胖,浅春却是心宽话多?

    不一会儿,就到了荷塘凉亭外,节南看清亭里的人,下意识就瞥一眼仙荷。

    仙荷抿嘴一笑,黛眉轻挑,凑着节南耳旁悄语,“九公子失算了。千算万算料不到,那位不是一个人来,也不是从小门进,带着爹走大门,根本不到咱院子去。”

    丫头随从都候在亭下,亭中四人,崔珋和赵琦还在下棋,赵琦看似伤脑筋,一身常服的崔相却显得闲适。节南一到亭外,崔珋就瞧见她了,凝神打量一眼,便又低头去看棋盘。

    还是桑浣,和人说话不专心,看到节南就招手,“六娘,快来见过崔阁老。”

    坐在桑浣身旁的年轻男子立刻起身,微微颔,“六姑娘好。”

    节南足尖轻点,膝浅屈,“推官大人好。”

    姐夫来了!

    崔珋听这一声“推官大人”,目光淡凛,再度看向了节南。

    节南原地再作一标准福礼,“给相爷见礼。”

    崔珋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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