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珩俊眉皱起,“清儿,这种话你也就只好在府里说,出去不要谈江湖事!阎王殿亦正亦邪,只拿钱办事,杀手不就是这样?拿钱消灾,最稳妥。你要记住,能拿钱做到的事情,是天下间最容易的事,如果连钱都做不到,才是真正的麻烦!至于神医堂,素问心虽然被尊为妙手医仙,但她没有半点悬壶济世之心,她坐诊只为挑战医术巅峰,看样子像是在修炼某种奇门功法。万幸这两人都无心时局,不然他们被人收服,以后只会更难对付!”
“兄长,既然如此,你去求阎王殿救命,无异于与虎谋皮!”林语清担心起来,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不如我们去找姑母,让她求圣上派御医来看”
“不行!”林宇珩一听顿时摇头,林语清口中的姑母就是当今圣上册封的媚妃,“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皇后娘娘病危,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万一御医出宫娘娘不幸,这笔账不是都要算在姑母身上?而且,姑母只有七公主一个女儿,又无法再怀龙裔,在宫中能保住贵妃的名号已是不易。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怎么能再去给姑母惹麻烦?”
“这、这都不行,那总得想个办法!兄长,还有不久就是除夕宫宴,难道你要顶着这张脸进宫面圣?”林语清咬牙切齿,一口银牙吱嘎作响,“都是那个疯女人害的,她不是爱你爱得要死,怎么突然转性了?兄长,她真的不疯了吗?当众下毒,她就不怕被人看到?”
“她当然不怕,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动手!”
林宇珩眼中闪出几分恨意,下颌一疼,顿时不敢妄动,只是微哑的嗓音气愤难平。
“她毁容是肯定的,本想羞辱她一番,谁想她竟然在面纱上下毒!本王一不留神,才着了她的道儿!等本王见过阎王殿的人,如果素问心那边也解决不了,再转回来杀那个疯女人!她敢下毒,一定有解药!凤云焕,本王怎么会让她这么轻易就死?本王要用她项上人头下酒!”
第25章 世子身价几何()
华灯初上,万家酒楼。
要问京城何处最热闹,当属四条商街交汇的路口,不分昼夜,此地都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红拥绿簇一刻不停。便是时值寒冬,大雪皑皑终日不停,百姓热情不减反增,街上行人反倒比天暖时更多了两成。阎王殿邀约林宇珩见面的地方,便是四街交汇正中央的万家酒楼,繁华中最热闹的一处,喧嚣中的鼎盛莫过于此。
万家酒楼高三层,一层散席日日爆满,往往吃一顿饭要排上三日叫号,叫号三声未应,立即过号重排。因为有人专门在酒楼门外加价售卖号位,往往号位比起一餐酒菜还要贵上不少。二层厢房,半室敞开,大厅中央常年有女子吹拉弹唱,卖身不卖艺,往来俱是风雅。
而阎王殿邀请敏王世子直接摆宴第三层,第三层不对外开放,这里的包厢都是对号入席,入席条件十分苛刻,京城中有一席之地的不过五人,就连敏王爷也没有,更不用说林宇珩。
林宇珩起初出门时脸上带着面具,被冷风一吹,下颌到咽喉火烧一片疼痛难忍,于是立即转身回去,改乘马车。等到车行半路,外面人声鼎沸传到耳边,敏王世子这才反应过来他乘坐自家马车简直就是大错特错。车外传来不少女子倾慕的窃窃私语声,以往他可以出去接受她们的爱慕,可是他现在这张脸,如何能够在人前现身?
血色一日未消,他就一日不能露脸!
为了不引起麻烦,林宇珩只能命令车夫将马车直接赶进酒楼后面满是马粪骚臭的马棚边上,自己掩住口鼻,匆匆穿过酒楼后面的楼梯,上了二楼,又从二楼灯火照不见的暗处几个腾挪,转到三楼。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林宇珩停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下颌上的膏药,膏药最外的边缘被汗水****微微翘起,他按了两下,顿时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林公子,请这边走。”林宇珩还没有整理好,焰已经从阴影现身,低声提醒。
“恩。”林宇珩下意识皱眉,随即响起阎王殿根本不理别人的名号,被无视的不只有他的小王爷名号,这才脸色微微缓和。焰与他同行,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这种人,诚如主人所说,就和街边的阿猫阿狗一样,根本不配做做主人的未婚夫。
阎王殿的厢房在万家酒楼的三层东向把头第一间,是仅次于南向三房的最尊贵的位置。林宇珩来之前早就听说过南向三房从未开启,从万家酒楼开业起,那三间厢房就是留给隐世豪门的顶级至尊位置,虽说隐世也好,望族豪门也罢,都不可能真的跨越千里之遥跑到京师重地只为一顿酒菜,但是名号放在那里,万家酒楼的身份直线提等,用三间空房压过了云沧所有酒楼,手段不可谓不高超。
林宇珩斜眼瞥过引路的焰,不由自主皱眉,想他堂堂敏王世子上过万家酒楼三层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怎么这个阎王殿的小鬼,竟然对这里如此熟悉?
难道阎王殿都是在这里约人谈杀机?心底一阵恶寒,难怪阎王殿设在冷月城的分舵,进门就要价五千两,这么穷奢极欲的奢侈,他们要暗杀多少人才能时常享用?
“林公子,堂主正在里面等你,请进。”
焰将林宇珩引到厢房前,厢房大门乌黑,里面没有点灯,更没有半点响动。
林宇珩的心瞬间高高悬起,那扇乌黑的大门,仿佛在这一刻变成了通往阴曹地府的鬼门关。门后藏着一只凡胎肉眼看不见的恶鬼,阴寒顷刻从门缝中冲出,吓得他一身白毛汗。
“这就是你们阎王殿的待客之道?这里面哪有人!”林宇珩猛地转身看焰,神色生冷。
“林公子是第一次接受邀请,如果退缩,按照阎王殿的规矩,从今往后,就再也没有悬赏任务的资格。”焰面不改色的低声开口,声音低沉悠远,一双冰冷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
“这里面当然没有人,林公子是不是忘了,你来找的,是索命阎王?”淡淡的挖苦。
林宇珩正要开口教训,突然身后的鬼门吱嘎一声开启,一阵森然寒气兜头罩落,不由分说将他卷进包厢。啪嗒一声,包厢大门闭合,里面传出一声惊悚的惨叫声。
焰双臂环抱,挡在门前,神色中俱是不屑,敏王世子,呵,真是玷污了皇亲国戚的名号。
包厢一片黑暗,鬼气森森,林宇珩目不能视一时失了冷静,难以抑制的惊叫出来,随即反应过来他的行为有多丢人,立刻闭嘴。心中恼恨,阎王殿搞什么鬼?难不成还真把他们自己当做索命阎王不成?连邀请贵客,都整出一副装神弄鬼的模样!
心里不屑,可是心跳却没来由的加剧,黑暗中没有半点活物的气息,无论是活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的心跳在浓墨一般的黑暗下掩盖不住咚咚的声响。
就在他强压惊恐的同时,包厢角落里突然亮起一盏昏黄的烛火。
火苗微弱,却笔直向上,一到白影出现在安放烛火的矮几后面,侧身席地而坐。
“林公子,请坐。”清泠如山涧清泉般的女声响起。
林宇珩终于找回呼吸,眯起眼睛打量起约他前来的阎王殿堂主,女子一身白衣,看不出是哪家绣娘的精工,素色白缎为底,上面用散着微微光亮的珠色丝线绣满图案。衬底和绣线都是白色,很难辨认清究竟是什么图案。烛火如豆,照亮的范围知道女子下颌,从他的角度看去,女子长发披肩,侧脸大半被墨缎般的青丝遮住,只露出一个棱角分明的下颌。
再往下看,女子一只柔荑轻搭在矮几上,宛若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细腻修长。林宇珩毫不怀疑,这样动人的一双手,若是放在他身上将会是怎样的勾魂摄魄。凭他万花丛中过的阅历,有这样一双手的女子,一定是绝色佳人,而且还是媚骨生香的极品!
不由自主咽下一口口水,口干舌燥一股躁动在小腹酝酿,这个女人,他一定要得到!
阴影中,凤云焕面无表情,余光将敏王世子贪婪秽黯的神色卷入眼底,心中只剩冷笑。
“不知堂主尊姓大名,本王今日来得匆忙,见面礼下次一定补上。”
林宇珩打定心思要将她勾上手,不单单是为了她的美色,也是为了攀上阎王殿的关系。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步步走近,在矮几的另一边坐下。美色当前,他不在意席地而坐与身份不符,两人距离不过三尺,女子身上淡淡的幽香袭来,林宇珩深吸一口,险些神魂颠倒。
那阵香气,就像她的人一样,带着三分寒霜七分凝妆,她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
突然思绪一转,不知为何会想到白日里让他震惊的侯府嫡女,林宇珩脸色一变,将脑海中惊现的疯女人的身影赶走,他是被吓傻了还是也被传染了疯病,怎么会把那个疯女人和面前的仙子相提并论?这样的比较根本就是对于仙子的亵|渎!
“魅。”凤云焕冷声,一个字回答。她知道他一定会想歪,立身不正,见人皆倾斜。
“媚儿?好名字!”林宇珩两眼放光,手也试探性的在矮几上挪动了几下位置,“人如其名,一笑百媚生,六宫无颜色!”目光贪婪的从女子白嫩的肌肤上再三流连不肯离开,不过片刻,就将刚刚的惊恐尽数抛却。这样的夜色,这样的美人儿相伴,难怪只亮半点烛火,这样的美就应该一点点露出,林宇珩很难控制自己不去想象,媚儿在他身|下
“山精野鬼,结怨而生,摄夺三魂,蚕裂七魄,始称为魅。”
凤云焕微微转过头,声音无波无澜,“林公子如何想尝尝魂魄被撕裂的滋味,乐意奉陪。”
林宇珩的喜色顿时僵硬在脸上,目光一抖,心生警觉,偏此时女子侧脸微转,妆容精致,柳眉轻勾,水眸藏情,只一眼的相对,林宇珩就失了神,目不转睛痴痴傻傻的看着她,忘了说话。蛊惑人心,勾魂摄魄,难怪她以魅为名!这个字简直就是为她而设!
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敏王府世子,林宇珩按捺不住一颗色心,正要伸手去碰,女子突然猛地转头过来,半面精致面庞的另一半竟是半边诡异的铁面具!
林宇珩猛地向后仰去,险些摔倒,幸好矮几是实木所制,将他翘起的膝盖挡住,他这才晃了几晃,稳住身形。痴迷被敲成一地零碎的惊悚,阎王殿的人果然如同传言一样半人半鬼!再看面前烛火纹丝未动,仍是青烟一线笔直向上,顿觉身处诡异,背心满满的全是冷汗。
魅,林宇珩银牙不住打架,这才想起魅的身份。
魑魅魍魉,传闻阎王殿四大堂主其他三个都是男子,只有这一个是女子!
“林世子,可知自己身价几何?”凤云焕素手轻扬,一只酒杯凭空出现在指尖。
第26章 双重麻烦()
“林世子,可知自己身价几何?”
凤云焕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似笑非笑的看着敏王世子的脸色变了几变,抬起那只被林宇珩觊觎了许久的素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世子打算束手就擒?”
“什么身价?”林宇珩向后躲去,让开那只看似无害,此刻却让他颇为忌惮的白嫩小手。
“当然是林世子的项上人头!”凤云焕轻笑,将酒杯扔开,酒杯从矮几上滚落,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林宇珩的目光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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