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也跟着你进围楼了吗?腿长她身上,我还能怎么样?”素栖瑶心里其实也有些着急,毕竟是她提出让蝉衣在外面等的,谁知道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凭空消失了呢?
“这么个鬼气森森的地方,你刚刚为什么非要让她在外面等?”古尘使劲地挣扎着:“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去找人,你们的任务,你们自己解决。如果我家小蝉衣出了什么事,无涯那老头儿回来非得扒了我的皮!!”
“不行,”素栖瑶一听,立即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便随手掐了个诀,在古尘身上一划,一层冰蓝色的光圈瞬间出现在古尘的身上:“你现在出去,老大他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到时候,这一村子的人就都完了。”
“我不管,那是你们的事。”古尘还要挣扎,但那层冰蓝色的光圈牢牢地将它困在了原地,它身上的力量似乎也在渐渐地被光圈吸收了,少时,它脑袋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唉,还是让那呆子多准备点小鱼干吧。”素栖瑶低头看着打着小呼噜的古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小茅草屋里。
在蝉衣、扶桑的劝导下,小萧终于没有去祭祀的高台边,而是捧着刚刚捡回来的苦楝子去外面的灶台上烧水去了——治疗冻伤,需要用到苦楝子泡出来的热水。
在等热水的空隙,蝉衣在屋内找了干净的布料,擦掉了扶桑脚上不适用的冻伤药,她这才发现,扶桑的冻伤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些。
“我的腿气血不通,没办法长时间走路,所以冻伤的创面蔓延得比较快。”扶桑见蝉衣看着自己的冻伤久久没有说话,便低声解释了一下,不管这人来此是不是另有目的,但他看得出,对方是真的在努力帮自己治疗冻伤,所以语气也没有先前那么僵硬了。
“腿有疾?”蝉衣想了一下,放下了手上的布料,抬头对扶桑笑了一下:“不介意我看看吧?”毕竟人家的小伙伴刚刚还救了自己,又给自己通风报信,怎么着,自己也得回报一二吧。
“你,还有一个腿有疾的弟弟?”扶桑看着蝉衣近在咫尺的笑容,心里忽地一软,既情不自禁地开了一个玩笑。他自从来到这个小村子后,已经鲜少有这么放松的时刻了,不知是眼前女子的笑容太过真挚、纯净,还是她身上淡淡的药草味,让他想起来了久违的过往,既然会这么轻易地就放下了心里的提防。
“呃?”蝉衣瞪大了眼睛,立即又意识到自己“犯错误”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哪能再收回来:“那个其实我家里还有很多小动物,我帮它们看过。”这个绝对不是谎话,她确实曾帮过很多上门求医的小动物接过断肢。
“好吧。”扶桑默了一瞬,以拳掩唇,缓缓地笑了起来。他的五官还未长开,本来只能算作清秀,但这一笑,却带着一种乱花迷眼的感觉,他眼中所有的疲惫、阴霾仿佛瞬间一扫而空,只留下满眸的星光璀璨,让看到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
蝉衣唇角嵌着淡淡的笑意,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地检查起扶桑的双腿来,她先是缓缓地捏了几遍扶桑的两个膝盖,手下的骨骼比常人的脆弱很多,她的力道稍微加大,便能听到细微的骨骼相错的声响。但再捏,那骨骼却又没有了错位的迹象,着实有些古怪。
“你的腿以前就这样吗?”蝉衣一边继续检查着,一边询问道。
“不是,以前更严重些,近来反而偶尔还能走几步,只是走多了,膝盖这儿就发软、发酸。”扶桑语气温和地回答着蝉衣的提问。
“哦,那你这症状可会受天气的影响,有所改变?”蝉衣接着问。
“嗯,”扶桑点点头:“确实有影响,天气晴朗的时候能多走几步,下雨天就不行了。”
蝉衣心里大概有点底了,道:“那昼夜也有差别吗?”
扶桑想了一下,颔首道:“晚上偶尔会痛,不过一般不会特别严重,白天的话倒还好。”
“哦。”蝉衣点了点头,缓缓地站起身来,又开始打量起屋内的陈设。
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屋委实有点小了,再加上刚好处在一个低凹处,不时有冷风从敞开的门口和窗户口吹进来。屋内的椅脚和床脚上都长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霉菌;地面虽然还算整洁,但只是普通的土层,有种湿漉漉的润滑感;屋内的墙面上也有灰褐色的流水印迹。仰头看去,透过杂乱的茅草和木板,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斑驳的月光。
“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修葺了,小萧还小,我又没办法上去,让蝉衣姑娘见笑了。”扶桑跟着蝉衣仰头看着屋顶,含笑解释了两句:“不过,对我种久不出门的人而言,这点月光也算是一番难得的风景呢?”
“”蝉衣本来打算等到甘遂他们找过来后,让他帮忙给修葺一下,听到扶桑的话后,顿时就没有开口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她怎能因为自己的看法而剥夺了别人难得的风景呢?
“外外面,打起来了!!”正在这时,小萧突然跑了进来,他的鼻尖上还沾着一小块黑色的炭灰,不知是烧水的时候蹭上去的,还是终究没有听话,去了祭祀的地方。
“我去看看,你们待在屋内,不要出来!!”蝉衣闻言,立即将小萧拉到了屋内,自己则准备去祭台看看情况。
“姐姐,不行的,他们会把你绑起来的!!”小萧双手用力地抓住了蝉衣的衣袖,不让她离开。
“蝉衣姑娘,还是先等等再做决定吧,外面那些人可不好说话。”扶桑也出言挽留。
“我有朋友在外面,他们可能在找我,我得去看看。”蝉衣拍拍小萧的头顶,解释道:“放心,如果真遇到那些人,我打不过,也会躲的。”
“那你自己多小心。”扶桑听完蝉衣的解释,也不好再挽留,便让小萧放开了她。
蝉衣走出小屋,转身关门的时候,笑着跟满是担忧的两人保证道:“放心,我去去就回。”
等蝉衣好不容易避开四处乱窜的人群跑到祭台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刚刚的保证可能要食言了。
只见火光四窜的高台旁,一只两人多高的巨狼正四处追赶着惊慌失措的村民,在他的身后,已经倒下了十几位浑身是血的村民。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它,它的动作越来越大,一片狼藉的黑土地上甚至已经出现了几只断手断足。而此时,他尖利的獠牙已经对准了一个吓呆了的小孩,眼看着他的獠牙就要刺穿那孩子单薄的身体,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扑了上去,与此同时,一把寒光凛冽的长刀也已经从巨狼的身后挥了过来。
“甘遂!!”
“住手!!”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但一个速度恰好,一个却已经无力回转了。
雪白的刀刃上清楚地印着自己呆滞的双眸,蝉衣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而此时的她浑身僵硬着,连指尖都无力转动。先前在小南山,因为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会被劫持,她的心里反而没有那么慌张,这一次,她却似乎看到了青面獠牙的鬼差就站在自己身旁。
然而,一道绚丽的五彩光芒在自己眼前闪过,蝉衣惊讶地看到那把尽在咫尺的大刀忽地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反弹了回去。紧接着,还不等她的仔细去探究一番,一个温热的、橘黄色毛球软软地落到了她的怀里。
“古古尘”蝉衣感到自己的身体好似被扔到了火堆上的冰雕一般,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棱角,融成了一滩无用的水迹。
“完了,老大,你闯祸了!!”蝉衣隐约听到了凤十三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小小师妹”甘遂化成了人形,呆呆地跪在蝉衣面前,他向来嘴笨,以前蝉衣有什么不开心的,都是重黎在出谋划策哄人,他虽然看过几回,但始终都没有学会。刚刚他跟着风十三赶到祭台时,正好看到两个身形酷似蝉衣和素栖瑶的人被村民们推进了火堆里,他的情绪顿时失控,连自己什么时候变出了狼形都没有察觉到,现在看到闻到蝉衣身上熟悉的药香,他再回头看向祭台,上面被风十三匆匆救出火场的两个人既是两个彪形大汉,哪是他的小师妹?
“姑娘”
“走开!!”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边响起,似乎要说些什么,但蝉衣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她怀里抱着已经渐渐冷却的古尘尸体,好像自己体内的血液也在跟着这只亲如家人的大猫逐渐冷去。一夕之间,她的家被烧了,视于亲弟弟的重黎也不知所踪,现在连陪伴了她十几年的猫也被人一刀毙命想到这些,她哪里还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等到蝉衣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走回了小萧他们的那个小茅草屋,大概是这个漏风,又能看见月光的小屋里有一种类似小南山的温馨感,让她不知不觉产生了眷恋之情。
“姐姐,你怎么了?”小萧看着呆愣愣的蝉衣,立即担心地跑了过来。
“古古尘没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甘遂,低着头,小声地帮忙解释了一句。
“古尘?”小萧诧异地看着蝉衣怀里那只已经气息全无的橘猫,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8章()
外面不时传来村民的喧哗声和脚步声,但大概是他们都见识过甘遂化狼伤人的场景,所以在看到门外的甘遂时,都吓得立即跑远了。这个小小的茅草屋倒成了一个难得的清净所在。
“姐姐,你喝点热水吧。”大约是蝉衣的脸色实在太过吓人,小萧跟在她身后愣了一会儿,突然跑到外面的灶台上,用一个粗瓷碗装了一碗热水举到了她的面前。那水里好像放了蜂蜜一类的东西,传来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谢谢。”蝉衣此时已经饿了大半天,但腹内却无一点饥饿感,只是面前的小萧眼神太过担忧,让她没办法去拒绝他的好意。
“不不许进去!!”门口忽然传来了甘遂的怒吼声,蝉衣正要起身,却被一旁的扶桑按住了肩膀。
“你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扶桑接过小萧递来的拐杖,艰难地站了起来,走向了屋外。
“几位,更深露重,这么在别人门前大声喧哗,不太好吧?”扶桑还未走到门口,声音已经传到了屋外。
“抱歉,打扰了,我们是来此寻人的。”凤十三抱了抱拳,脸上带着诚恳的歉意。
“哦,这里就住着我们二人,不知你要找的是哪位?”扶桑神色镇定地拍了拍小萧的肩膀,用眼神暗示他先进屋,不用陪自己。
小萧倔犟地遥遥头,搀扶着扶桑走到了屋外。
正在跟凤十三对峙的甘遂探着脑袋向屋内瞄了几眼,然后站到了扶桑身侧,脸上是明显的同仇敌忾表情。
凤十三见此,暗暗苦笑了一声:“老大这次恐怕是捅了马蜂窝了。”
“看来这里并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回吧。”见凤十三迟迟不说话,扶桑调整了一下站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凤十三抬头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小茅草屋,知道蝉衣大概是真的不想见到他们,只得先处理他事了。只见他右手快速地掐了一个诀,一道金光闪过,两颗赤色的丹药眨眼间出现在他掌心里。
扶桑快步走到三人跟前,递过丹药道:“近来有邪祟在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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