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激。烈的雷声和闪电,显得多了几分令人畏惧的色彩。
虽不至于矫情地被吓得面色发白,瑟瑟发抖,可今晚,是注定要失眠了。
这样寂静的寝室,安妮和宋佳早已经熟睡。
对于不怕雷声的人来说,雨天,便于安睡;
可,对于时汕来说,略微显得焦灼,甚至难熬。
直到放在牀头位置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时汕将手机拿进被子里,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有一时间微微出神。
她的私人手机里,一般很少写来电人的备注。
所以,刚发过来的这一则简讯,她还是直接点了进去。
【睡了?】
在凌晨2点多,会发简讯问这么无聊问题的人,时汕几乎想都不用想。
——慕郗城。
思忖了半天,她没有要回他信息的意思。
直到窗外一个惊雷,让时汕咬着下唇,拧了一下眉。
……
慕郗城凌晨2点应酬完,从市中心一直到慕家庄园的路途中,下着大暴雨。
起初他没有过多理会,深夜大雨,如果应酬晚了,时常会遇到。
可听到雷声,他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时汕发了条简讯过去。
她怕打雷,自小就是,5岁的时候是这样,15岁也是这样,20岁依旧。
和别人不一样,对于畏惧,时汕不善于表现,可只要摸她的手,一定能感觉得到是冰凉的。
很多年前,陈屹年搞医药研究,大多时候不在家,甚至深夜不归。
10岁那年,他发现阿渔怕打雷。
那个时候,白白嫩嫩的5岁幼童后半夜爬到他的牀上,倒是不哭,只躺在他身边。
他被她吵醒后,直接抱着她睡。
自此,开始养成习惯,阿渔总会在雷雨天和他一起睡觉。
一直到16岁,她不再会这样了。
再怕,也要强,绝对不会去找他。
21岁,慕郗城想她不过来,那他就去找她吧。
所以16岁之后,雷雨夜,是他到她的房间睡。
并没有语言上的过多交流,彼此熟识,这样的约定是无声的,不用言说。
相对于爱人这个界限之前,他们更多的是彼此不可或缺的亲人。
尤其是陈渔四年前‘死后’,慕郗城还是会潜意识地在雷雨夜惊醒,可醒了又能怎样,一样孤枕到天明。
……
直到今晚,再遇雷雨夜,他下发信息给她,完全是年少时候的习惯,并没有刻意的思忖什么,这是一种本能。
21岁之前,他作为她的‘大哥’,惦念着她;
29岁之前,他作为她的恋人,惦念着她;
29岁的现在,他是她的丈夫,依旧惦念着她。
早已经不是一种刻意。
爱她,是他的习惯,也是潜意识里的本能。
即便如此,对方似乎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雷雨天不适宜通电话,慕郗城选择简讯,为的是,如果她安睡,也不会吵醒她,更为了雷雨天的安全着想。
等了半晌,对方没有即刻回简讯,慕郗城觉得阿汕大致是睡着了。
到底是24岁了,已经不再是那个四年前的小女孩儿了。
所以,他又发了第二天简讯过去。
很普通的两个字。
【晚安。】
……
校舍,博士生女寝内。
时汕被今晚的‘雷雨’天折磨的很难耐,直到她听着音乐几谷欠入睡,一条新的简讯发过来,彻底将她刚入睡的睡意,打发的无影无踪。
几乎是下意识的想: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这样吵醒她——
就这么想着,她看到屏幕简讯里的两个字‘晚安’。
时汕:“。……”
几乎是想都没想,被直接被吵醒了的时汕,直接打字回给对方,有负气的意思。
所以,稍迟片刻后,慕郗城接到的简讯是这样的。
【烦。】
一个字,非常的简洁。
见她没睡,慕郗城知道阿汕估计是因为雷雨天影响了睡眠。
24岁的小女孩儿有自尊心,不戳破她,给他妻子面子。
他问她。
【汕汕,因为什么烦?】
两个人都一般不会发太长的句子,所以速度很快。
时汕被吵醒了,躺在被子里咬唇,回。
【你。】
还是一个单字。
慕郗城收到后,笑了笑,似是了然到。
【阿汕,大晚上不睡觉,原来是在想我。】
时汕拧眉,这人到底是真够自恋。
几乎不假思索的就打了两个字。
【没有。】
对方回:【有。】
时汕:“。。。。。。”
【不用觉得害羞。】
“。。。。。。”
她不回,对方一直接连着再写简讯。
【阿汕想我,我也想你,想和你睡。】
‘睡’这个词语太暧昧。
明显不打‘睡觉’两个字,偏偏打‘睡’这一个字,故意的。
时汕不理他,对方发了这么一条简讯后,也没再回她。
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可窗外的雨声一点都没有弱下来,倒是不再大雷和闪电了。
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凌晨2点57分。
就要凌晨3点,可作息良好的时汕却没有丝毫困意。
出乎她意料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没有办法,她不接。
对方的耐性,似乎出人意料的好,一直不停地打。
时汕完全没有办法,只好接听。
一片黑暗的被子下,她带了耳机,对方问,“还没睡着?”
通话接通了,时汕不理他,也不和他说话。
除了在校舍的缘故,最主要的是今晚他有意那么设陷阱,敲诈,让她写欠条的事情,她还记得。
40%的利率,一听他的声音,完全记起来了。
她不说话,对方也不介意。
回到慕家庄园,在二楼他和她的卧室里,他只说,“现在已经不打雷了,还是睡不着吗?”
时汕躺着,静默着,只听,不出声。
对方继续漫不经心道,“睡之前,daddy,给小坏讲个睡前故事。”
时汕:“。。。。。。”
黑暗中,她还是忍不住蓦地脸红。
这男人,占人便宜占上瘾了。
似乎在他嘴里,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女孩儿。
坏丫头,坏蛋、坏姑娘、坏东西…………
没一个和好字沾边。
现在直接省了,概括成:小坏。
昨天打电话就这么叫她,今天又开始调侃欺负她。
时汕这么想着,还是不出声。
对方已经开始讲了,完全哄孩子的腔调,让她无奈。
入夜,万籁俱寂,这样低沉清冽的嗓音,本身该用于商务谈判,讲说合作案,都恰到好处,甚至会让人听而生畏。
可,慕先生偏偏用这样的嗓音给她讲故事,那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
时汕听对方讲,刚开始讲就让她拧眉。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王子,和一个坏蛋公主。”
时汕:“。……。”
“那个宝贝小公主特别坏,下雨天怕打雷,自己睡不着,还要麻烦王子给她讲故事。”
“。……。”
没这个剧情。
“王子和坏蛋公主一起长大,他们从小生活在一起,可偏偏有一天,坏公主忘了他,再也不记得他了。忘了就再等等,总有一天会记得,就算不记得,也没关系,不论如何,他都会在在她身边,从没离开过她……。”
这一。夜,慕郗城仰躺在卧室的牀上,说了很多,他一直都未曾说过的话。
甚至说了四年里,那些夜晚,他是如何难眠。
说是给阿汕讲故事,其实到最后完全是用他的血肉经历来编故事。
故事说到最后,他一点都不担心阿汕会莫名,会有心理负担。
因为隔着听筒,他早已觉察对方呼吸的平稳,阿汕睡着了,所以不会听到。
更不会为此为难。
所以他才敢讲。
讲故事最悲哀的莫过于,自己只能讲给自己听,听众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
第189章:满牀依兰花瓣()
因为隔着听筒,他早已觉察对方呼吸的平稳,阿汕睡着了,所以不会听到。
更不会为此为难。
所以他才敢讲。
讲故事最悲哀的莫过于,自己只能讲给自己听,听众永远只有自己一个人。
可不这样,又能怎样?
在一切事态没有清晰明朗前,慕郗城是决不会让他的太太为此为难有负担的。
有生之年,他竭力许她安宁,平和,幸福。
一切她想要的,他都给。
“晚安,小坏。”
通话挂断,哄睡了阿汕,慕郗城一个人面对的才是彻底的,彻夜不眠。
好在,他已经习惯。
只是这样的雨夜,多少有点寒。
枕了他妻子的枕头,望着天花板,他几乎苛求的兀自问了句,“怎么能忘了呢?怎么能?”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沉寂和黑暗里无限绵延的默然。
自以为不在乎遗忘,可她的遗忘,让他终究还是有些落寞
……
这一场雷雨天夜后,天空放晴,空气舒爽。
一向早起的时汕,却偏偏今天睡到很晚,还没有清醒的意思。
安妮和宋佳已经下牀之后,时汕却依旧在牀上,长发散乱的女孩儿,不让人觉得凌乱,相反透出一种恬静的美感。
晚上关了灯,没人注意。
现在大早上起来,宋佳看着她,突然觉得这女孩儿睡觉格外安静,没有平时的冷丽,相反显得很宁静,乖巧的样子。
昨晚睡不着,外加慕郗城的电话,时汕有些迷迷蒙蒙的苏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已经换了衣服在洗漱的安妮,道了一声,“早。”
“早。”
挤了牙膏,安妮开始刷牙。
时汕从牀上坐起身,看到一旁枕边一起陪她入睡的手机,还有耳机线还散乱在软枕上。
忽然,看着手机,她想到了昨晚,想到了慕郗城陪着她,给她讲故事。
什么讲故事?
分明就是再变相戏谑她。
后来迷迷蒙蒙的,她大致感觉到慕郗城说了很多,说什么,她是听不清楚了。
困倦袭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想到慕郗城,完全是无奈的情绪,时汕起身下牀。
过两天就要真的放假了,最近课时安排很紧,好在她有一天的课程,可以不用会慕宅,不用见慕郗城。
自从和他不得已发生了关系,向来什么都不在意的姜时汕唯独忌惮慕郗城。
校舍浴室。
时汕在盥洗池旁俯下身,袖口的扣子松动。
安妮看到,说,“这么热的夏天,还穿什么长袖,帮你把袖子卷起来吧。”
为人热络的人,就要伸手帮时汕将袖子卷起来,却见,时汕急忙后退一步,扶开了她的手。
安妮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
并不是有意要排斥对方,时汕只能抱歉地回了句,“太阳大,紫外线强,我怕晒黑。”
信手拈来的理由,安妮也没多想,信了。
她说,“哎,早见过你们这样一倒大夏天反倒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女孩子,真是要风度,又要温度,为了美,怕晒黑,不怕捂痱子?”
时汕勾唇,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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