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郗城对于花没有多大兴致,可是他妻子喜欢花,让他看着满园的海棠就想起了那句,“有花堪折直须折。”
伸手直接摘了朵海棠放在他妻子的掌心里。
嘉渔托着这海棠的花瓣,扬起头就不悦道,“摘花不好,让她安然落叶归根难道不好?”
孕期的人心思是极致的柔软,似乎对周围的一起事物心态都存有悲悯。
此时嘉渔跟他议论该不该摘花的事情,慕郗城也不打断她的思绪,看看她难得开口多讲几句话,到底能讲话到什么时候?
后来,他说,“你这么喜欢海棠守着海棠在家里看花多好,就别再出门了。”
嘉渔怔了怔,忽然明白他这是故意给她下套呢。
反应后知后觉,她佯装怒意似的说,“慕郗城,你是不是刚才又算计我了?”
“有吗?”
某人从来不承认。
嘉渔自小被他骗到大,已经习惯了,可是对于他这人这恶劣的本性实在不能惯着。
她踮起脚尖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要惩罚他似的说,“抱我上车。”
“我要是说不呢?”
“那我就赖在你身上不起来。”
听听这是陈嘉渔会说得话么?
慕家庄园有来往的慕家家佣听得诧异,听慕太太撒娇只觉得脸红。
慕郗城拿她没办法,弯腰将她抱起来的时候,谁知道她直接向后躲不给他抱。
怀孕7个月就要8个月,能这么灵活的,十足罕见。
也许和陈屹年自小严加管教嘉渔形成良好的作息,按时锻炼身体每天早上晨跑。
所以孕期的她纵然是双胎,也没有显得笨重到需要别人来伺候她,身体灵活性柔软度很强。
慕郗城看着躲开的人,有些无奈,在终于抱起来她的时候,嘉渔的手绕过他的脖子上滑过他的头发。
她的白希的指尖在他的黑发里穿梭,听到抱着她的人说,“别闹。”
嘉渔突然道,“给我看看,有没有白头发?”
原本是一句戏谑玩笑的话,但是,真的找到一根白头发的时候,嘉渔的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
她嗫喏着说,“你怎么能长白头发呢?”
慕郗城听着她孩子气的语调,应了句,“是人都会老。”
嘉渔不答话,直接帮他拔下来放在掌心里细细看,后来她直接仰起脸笑说,“有白头发也没什么奇怪的,如果在我的头发里找一定也能找到的。”
嘉渔并非忌惮苍老,而是她害怕自己和他不一样。
她希望不论什么时候,他们都是一样的。
生相陪,死相伴。
生同裘,死同穴。
永远都不分开。
难得今天要出门,她不想让莫名的情绪惹得多几分感怀和怅然,抱着他的脖子说,“等风一吹就没了,我哥哥永远都不会老。”
嘉渔自16岁开始就死活不肯再叫他哥哥,只有在有事情求他或者是惹了他生气的时候才真的会这么叫他。
对于她来说,慕郗城的身份有很多,做她丈夫之前,他们就是亲人。
哥哥是她最幼年的时候对他的认知。
这样叫有亲切感。
慕郗城抱着她,听她这么叫自己不由得记起来小时候,只说,“你就能给我惹麻烦。”
“什么时候惹麻烦了?”她并非不承认,而是曾经小时候闯的祸作为当事人都忘记了。
只因为太小,不记事。
后来8岁后成熟一些,早熟的很又颇为懂事。
就总觉得自己是那种在家长和老师眼里很乖,实则不然的扭曲乖乖女。
她的小叛逆,可没有表现,怎么给他惹祸?
上车后,嘉渔听到慕郗城给她说起她的幼年的淘气事,说得嘉渔忍俊不禁。
让她也记起来,她小时候真的爱闹他。
慕郗城是真的疼她,只要不是她伤到怎么折腾他都行,有一次差点用打火机将他牀单点了,他都没怪她。
第549章 :(结局卷)一棵海棠,满园海棠香,树下有他们的孩子()
(……慕郗城是真的疼她,只要不是她伤到怎么折腾他都行,有一次差点用打火机将他牀单点了,他都没怪她。)
她小时候和现在完全就是两个极端,倒是慕郗城终年不变,年少的时候因为年龄差忍让她,现在他们都要为人父母依旧如此。
复古黑的劳斯莱斯,湮没在前庭院海棠树影下带着一向如故的低调,原本安分地坐在慕郗城身边的人突然拍拍身边的位置,讶然一声,“停车。”
于飞将车停下来,慕郗城询问嘉渔,“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着急?”
“前两天小禾到家里来,去灵隐求来了两串沉香珠,我想把它给姑姑。”
helen陈一辈子爱花,爱香,是个追求极致香料的女人,即便现在四十多岁的年纪依旧如此。
明白他太太的心意,慕郗城按住她的肩膀,问她将沉香珠收在哪里,方便他去帮她取。
嘉渔没有回答他,只用自己一双黑白分明的眸看着他。
慕郗城摸摸他妻子的头,对她说,“明白了,还是我帮你找找。”
“嗯嗯。”
连连点头的嘉渔讶然,一边诧异于他怎么会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一边又觉得自己怀孕后记忆力退步真的大不如从前。
慕郗城下车,嘉渔透过窗子看到满园海棠香中渐渐走远的男子,心里生出一种极致柔软的情绪。
夏至未至,已有蝉鸣。
慕家重新修整后早已经不是多年前那样的庄严肃穆,让人看见皆止步不前。
现在的慕家庄园,有鸟鸣有花香,藤椅,海棠树,还有属于她的大片中药园。
一切皆出自于她的喜好,这是他丈夫为她开辟的世外桃源,她怎么能内心不存有几分柔软?
于飞透过后视镜看现在的慕太太,和一年前离开海城市近似判若两人,本来在慕家时间也长了,自知太太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于飞开口问,“您这么一趟c市之行,一趟苏州之行,改变不少。”
嘉渔没想到于飞会和自己搭腔,眸色浅淡温润地看向前方,“因为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看清楚很多人。”
太太说得言简意赅,却大有深意,于飞却说,“有时候您也没必要强求自己,不论您是什么样的先生都会喜欢。”
慕家从来不留讨清闲的人,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司机,嘉渔听着他的话,知道于飞体谅她。
可她还是浅笑,最终回了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您开心就好。”
于飞不再说话,脸上挂上了浅浅地笑,慕太太这么一个内心如明镜的通透人,却常常让人捉摸不透,她仿佛静静地就坐在哪里,可又像是有两面三面的让人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她。
像慕郗城。
不是一般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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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郗城到卧室内从嘉渔随手闲丢的首饰盒里,找到了两串沉香珠,都是好珠子,成色、香气都是上品。
不像是在林隐那样的寺院里能够求来的。
一定是陈嘉禾的谎称。
就是为了嘉渔能够收下。
姐妹两个看似不一样,实则隐藏的脾气都一样,有什么好东西从来第一时间拿去给对方分享。
可惜,他妻子从来不爱这么贵重的珠子,宝石钻石放着不见天日可以,只是这沉香珠不行。
现在想要给陈屹舒,不过是他妻子怕自己妹妹的心意毁在自己手里可惜。
慕郗城想了想,还是将嘉渔想送给陈屹舒的用她的纱巾包好,再下楼出了客厅,正好看见吴峥带着家里的几位园丁正向观景室那边走。
“怎么回事?”
慕郗城出声问。
吴峥一见他,就直接可惜地说,“先生,庄园里的那一棵老海棠树,像是死了,如果不移走总在庄园里显得荒凉。”
慕郗城跟着他们走,走过观景茶室下看到,老木干枯近似盘虬卧龙一般一点生气都没有了,园子里四季海棠正是开得旺盛,只有这棵老树树下落了一层又一层的叶子,焜黄华叶衰。
当年整修幕府,这一处没有动,这棵海棠也没有动,不过是因为这是慕封在世的时候和宁文静一起种的。
自此后,他父亲对海棠树情有独钟。那个曾经活在海城市‘传说中’的男人喜欢让人收拾了海棠树下的落叶,搬出来竹藤椅,他手边放一杯茶,看着书看着工作文件,淡淡的就是一天。
宁文静走了,他更把这棵海棠当成他的命,没事准爱在树下坐坐,燃上宁文静生前最爱的那种兰花香料,等香炉里堆满了沉香屑才离开。
满园子的兰花燃香,像是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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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慕郗城现在站在这棵老死的树下,仿佛能看见昔日里慕封日渐佝偻的背影。
他这人总是这样,做得比说的多。
寡言的不像话。
只可惜他和他父子情分浅,父亲在世那几年他也年轻,不懂为人丈夫那份责任的沉重和很多时候的无可奈何。
现在想想,也觉得释然。
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常说,“郗城,命比什么都重要。”
那时候,他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父亲亏待了母亲,什么理由谈都说不过去,可是,在嘉渔因为慕家受牵连差点死了的真相大白后。
他突然就像是理解了自己父亲做离婚这份抉择时候的初衷。
是,命比什么都重要。
当年父亲不是说他自己,他指的是他母亲。
到底阴差阳错,是他们幕府手里握了太多东西,迟早遭人妒,即便没有罗虹,赵明峰照样不是善茬,赵家终究要出手。
过了去,也就看开看淡,他想留着这棵老海棠,没想到突然在即将盛夏的时候死了。
“先生,家里死了海棠不是个好的预兆,还是尽快处理了移植过来新树比较好。”
慕郗城收回视线点点头,跟园丁说,“这树有一定年月了,即便它现在死了,也别拦腰砍断,像移植新树那样将它移了送到松鹤墓园去,重新种上。”
哪里有移植死树的?
园丁不解,更何况还要重新种在墓地里?
“先生移开了以后,重新种什么树?”吴峥问慕郗城。
慕郗城只说,“以后看你们太太喜欢什么,让她自己想办法。”
慕太太喜欢什么?这还真不好说。
别看年纪轻轻的,脾气秉性多变,一会儿一个样,简直怪才一个。
既然先生这么说了,吴峥不再继续多问。
扭头看园丁已经准备动手移植的老海棠,禁不住皱眉,死了海棠是不详之兆。
树木死冬,不死夏,更何况就要到大夏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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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渔等慕郗城等的时间久了,然后就将车窗降下来正好见他走过来,黑色衬衣落了海棠花瓣在肩膀上,他动手拂了拂,一时间竟让人觉得移不开视线的惊艳。
“等的时间久了?”
他上车后,见她蹭过来直接张开手臂抱住她。
嘉渔从他口袋里翻出来那两串沉香珠,说,“好东西留给我只能是可惜了。”
她一向觉得首饰麻烦,只有脖子上的翡翠观音没有摘过。
慕郗城让于飞开车,嘉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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