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圣光的份上!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来自安迪的惨叫打断了金发修士的思绪,由于顶头上司和同事的消极怠工,红发魔法师不得不独自一人面对蛛化妖精的袭击。为了狙击敌人,他体内的魔力回路已经运转到了极致,符石依次发动魔法攻击,看上去竟然有了几分主世界魔法师的风采。
巴住整艘船的炼金章鱼也没有闲着,它挥舞着相应的腕足,将这些八条腿的烦人小东西扫落到海里。
“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留你有什么用。”
刻薄的上司用冷酷的话语给了可怜的下属一次心灵暴击,他举起了手中那把晨曦之星,黑色枪身上白色的十字架亮起,在光芒攀升到极点的时候,毫不犹疑的扣下了板机!
银白色的流光从枪口喷出,汇集成了一只独角兽的模样,这只传说中的圣兽毫无畏惧的穿过了火墙,冲向了密密麻麻的蛛化妖精,神圣的力量烧灼着它所经过的道路,引起了阵阵尖利的惨叫。
在圣光的照耀下,这些蛛后的玩具就像是被火烤的蜡人一般在逐渐融化。
一只不起眼的黑色甲虫落到了他耳垂上,没多久又再次飞走,瓦伦丁冰蓝色的眸色却加深了许多,黑色的魔法阵若隐若现。
妲诺丝传来了搜查结果,她已经在邮轮上粗劣的搜索了一圈,找到的幸存者里唯独没有辛西娅。
魔眼中的魔法阵陡然清晰,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已经毫无异样了。
按照妲诺丝的回信,整艘巴比伦号都被神秘的力量所笼罩,拖这股力量的福,她的搜查效率也大大降低在这种情况下轻举妄动?
他还没得失心疯。
“安迪!”他喊着焦头烂额的魔法师,“把乘客名单给我!”
“首领你就会使唤人!!”
嘴上这么抱怨,安迪还是趁着伊恩帮他阻拦敌人的空隙,从怀里抽出一本册子扔了过来。
瓦伦丁接住并翻开了它,原本干燥的纸张被雨水打湿,继承自母亲的夜视能力让他即便在午夜也能自然视物。
这跟名单他早在出发前就已经翻阅过了,但此刻重看,结合登船后得到的情报,还是有了新的发现。
掠过一串冗长无用的奇怪姓名,他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平淡无奇的名字上,捏着纸张的指骨因用力而泛白。
“走了。”
瓦伦丁收起花名册,重新握住了腰间的双枪。
“到哪里去?”
伊恩砍下了蛛化妖精的头颅,顺带着扯了一把气喘吁吁的安迪,推着他跟上老大的步伐。
对着明黄色烟囱的方向放了一枪清场,瓦伦丁撇开了黏在脸上的碎发。
“去把那个求救的废物挖出来。”
征服世界的第七十三步()
辛西娅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经过艰苦奋斗;终于统一了半位面;成为了唯一的女王;娶了表哥当皇后;过上了梦幻般的生活;想吃几块蛋糕就吃几块蛋糕;想几点起床就几点起床;想上课就上课,想批改文件就批改文件,每天都做着以前想也不敢想的这样那样的事。
在如此美好的背景下;表哥也不再是往日的刻薄嘴脸,反而处处温柔体贴,让人怀疑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然而好景不长;辛西娅的快活日子还没过几天;莫洛文侯爵就带着自己的一儿一女气势汹汹的冲进了皇宫,对她只守着一个皇后的过分行为进行了劈头同批;并表示我家这两个;你必须挑一个当情妇;不然我就天天住在皇宫里!
这个威胁很够劲;起码把可怜的女皇吓得够呛;她连滚带爬的跑去找表哥搬救兵;就看到疑似被掉包的表哥和爱德华相谈甚欢,甚至说好要为了她和平共处!看到辛西娅跑过来,表哥主动的拉住她的手;从国家大义到社会稳定;阐述了女皇广纳后宫的必要性,简直不能更深明大义!
于是辛西娅辛西娅就被吓醒了。
“呼呼呼。”
胸口激烈的起伏,苍白的脸蛋上挂着豆大的汗珠,辛西娅依然沉浸在噩梦的余韵里,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开始运转迷迷糊糊的脑瓜,顶着装有华丽吊顶的屋顶,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触感,思索着自己的处境。
奇怪,她明明跟本同归于尽了啊
二十秒的回溯时间无法治愈她所受的重伤,自救已经无门,自己面临的明明是无限回溯的死局,怎么现在却躺在邮轮豪华客房的床上?
摇了摇浑浑噩噩的脑袋,辛西娅试图从船上爬起来,刚一动就感觉到了身体多处传来剧痛,疼的她只能无力的又跌落回去。
艰难的掀开身上所盖的被子,她还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黑色裙装,只是伤口都被白色的绷带所包裹,显然得到了妥善的处理。
辛西娅眼下所呆的是一间套房,跟她刚登船时住的那间布置一模一样,她甚至能够想象到在紧闭的窗帘背后藏着一个多么漂亮的露台。而在窗帘下,一个黑色背包被随意的丢在那里,一件米色的衣服从敞开的包口里探出,仔细辨认的话还能看到上面的黑色缎带
不对!这是埃梅特的裙子!那条埃梅特给她穿的裙子!
辛西娅顿时打了个机灵。
她重新扫视了自己坐在的房间,靠着精灵出色的记忆力,将眼前的摆设与记忆中的画面进行对比,最终两张图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这是埃梅特定好的套房。
疑惑和恐惧一同袭击了少女的心房,是谁救了濒死状态的她?又为什么要将她带回这间客房?太多太多的疑问在辛西娅的脑海里盘踞。
像是为了解答她的疑惑,就在少女不知所措的时候,原本紧闭的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
来人一身黑衣,头上的礼帽压低到遮挡了半张脸,他身形高挑,手里托着一只冒着热气的碗。辛西娅很清楚用装睡这种低级的招数对付一个能够在二十秒内把自己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只是出丑而已,她只能瞪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已经醒了啊。”
男人一步步走进,将手里的碗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
“身上多处贯穿伤,虽然没有造成一击毙命,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能够活下来真是圣光庇佑呢,陛下。”
“你是谁。”辛西娅的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
“哎呀呀,陛下这么快就把我忘光了啊,真是薄情,”男人耸了耸肩,态度轻佻,“我可是日夜思念着您,想要尽快与您再会呢。”
这么说着,他摘下了头顶的帽子,露出了真容。
辛西娅震惊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也不怪她如此失态,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娜塔莎的亲哥哥、莫洛文侯爵最满意的继承人——克里斯钦,无论如何,这个名满帝都的花花公子都不应该出现在这艘船上。
“我有幸得到了医学大会的邀请,正打算乘坐这艘船回国呢。”
克里斯钦自然地在床边坐下,还从怀里拿出了一封烫金面的邀请函。
瞥了一眼邀请函上的花体字,辛西娅装作了然的点点头,他说的当然是谎言,邮轮的名单上不会出现两个克里斯钦*莫洛文,娜塔莎能够扮演自己的哥哥就说明真正的克里斯钦并没有自己的真名,如果只是要参加一场医学聚会,为什么要乔装打扮到这个地步?
当然,现在显然并不是戳穿谎言的好时机。
辛西娅不怕克里斯钦撒谎,她反而怕他不说谎,因为对方肯撒谎来哄她,就说明现在还不想翻脸。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谎言,而是被揭露的真相,她对此再明白不过了。
“那可真是帮了大忙啊。”辛西娅露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是啊,看到陛下倒在血泊里,我可真是吓了一大跳呢,”克里斯钦笑眯眯的把瓷碗往少女的方向推了推,“虽然您现在醒了,但还在虚弱期,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这是真话吗?
辛西娅对此无从判断。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命运女神的又一次眷顾;如果是假的,就说明眼前这个贵族少爷从头到尾观赏了她和本的那场搏斗,并且冷静的掐着点救了她。
希望不是后者。
“陛下?”克里斯钦催促道,又推了一下瓷碗。
碗里似乎盛着某种浓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辛西娅犹豫了片刻,还是乖乖拿起了汤勺。
就像克里斯钦所说的,她的身体太过虚弱,实在需要补充一点能量。再说了,现在她落到了对方手里,硬拧着更是毫无意义。
然而进餐的过程并不顺利,激烈的疼痛让辛西娅的手臂不住颤抖,勺子里的浓汤也因此洒的乱七八糟的,克里斯钦就这么微笑看着女王艰难的进食,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两个人一个吃一个看,整整折腾了二十多分钟,辛西娅才勉强喝完了这碗浓汤,对于一名贵族少爷来说,克里斯钦的厨艺好的过分,可她丝毫也没有心思去夸赞他的手艺,喝汤的过程简直就是一场漫长的折磨。
这一碗明显是现熬制的浓汤再一次拉高了辛西娅的警惕。为了能够弄到食物,她、娜塔莎、迦尔还有鲁芬四个人在餐厅陷入了苦战,她更是命悬一线,反观克里斯钦,不仅衣冠整齐,没有丝毫经历战斗的痕迹,还能够悠闲的在危机四伏的邮轮上做饭,和他们四个倒霉蛋简直是天壤之别。
“您用餐的样子真可爱。”花花公子甜蜜蜜的夸赞。
无视他不合时宜的夸奖,辛西娅眉头微皱,“我不知道你在救我时有没有注意到,娜塔莎就在隔壁与一头狮子搏斗”
既然自己暂时安全,辛西娅很自然的就开始担心起了好友,不知道她搞定了那个狂化的半兽人没有,有没有受伤,然而克里斯钦的回答让她大吃一惊。
“您终于想起来要去关心我那个傻妹妹了,这可真令人吃惊,我以为您不会过问了呢。”
他的笑容变的玩味起来,话里有话。
“当然了,我在登船的时候就看到了她的名字出现在花名单上,可名字这种东西终究可以冒充,但我在第一眼看到您的时候就知道,娜塔莎就在这艘邮轮上。”
他指了指辛西娅身上的黑色裙装,“在外出时穿一身黑是我的习惯,娜塔莎小时候曾经粘过我一阵子,我也曾带她出游,有些东西或多或少保留了下来吧。”
这种兄妹间的私密事辛西娅当然不会知道,着实吃了一惊,在她的印象里,莫洛文兄妹一直都是针尖对麦芒,别说亲亲热热的一起旅行,连和平共处都是难上加难,没有想到两人是有过这样的过去。
也是,约瑟夫亲王都曾经真心疼爱过她,更何况是没有深仇大恨的亲兄妹?
“那她现在人呢?”辛西娅忙不迭的问道。
“与半兽人的战斗让她受了些伤,我让她和您新认识的两位朋友在外屋休息,”克里斯钦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当然了,为了能够享受安静的二人世界,我不得不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多睡一会儿。”
辛西娅的心微微一沉。
“至于那头狮子,请恕我无能为力,毕竟我可是一名不善战斗的医生啊,做不到像您的侍女长那样为您铲除一切威胁。”
克里斯钦笑容满面,但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让人听着浑身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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