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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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要休妃?-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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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翎深深的低头看着案上未喝完的半樽果酿,思考着,是喝完再死,还是喝完再死?

    跟壮士践行似的,半樽果酿咕咚下肚,眉翎一抬头,比头顶星空更熠熠的是宴场上的篝火,比篝火更灼灼的,是一道道针茫般的目光,尤其是离得最近的这几道。

    奸相,别笑的那么老奸巨猾,我上去唱一曲后庭花说是你教的,你看皇上不把你江府前后左右邻居家的九族都给诛了?

    什么?琴借给我?江甄,那个,我素日拨惯的都箭弦,那是恨不得拉如满月的,你这个琴弦就,你还是好生留着吧,弄断了,我好像还赔不起!

    江逸,我真是从来没对你如此失望过,谁叫你起身让坐的,我说要出去了么?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抱着琴在众目睽睽下一步步迈出的人,心情比手中的琴还沉重。

    这琴本是有人帮她抬的,但她坚持长姐的爱琴,她一定要亲自拿,其实,她只是想走的慢一点,再慢一点。

    因为,从江忠说洛雪你去之后,眉翎就一直沉迷于一个要命的问题无法自拔。

    她对琴,何止不精,简直不会!但江洛雪的琴技,应该比慕欣差不到哪去吧?

    磨磨蹭蹭之后,连琴的位置都调整了好几次,其间有礼官一直问她准备用何乐器,奏何曲目。

    因为,主座下方本就有现成的乐器,琴瑟琵琶,箫笛埙篌,眉翎一个不落的上前观摩拨弄了一番,引得座下一片惊叹,不想这还是位大家,竟精晓各种乐器?

    实则,一个都不精通的她,只是在拖延时间。

    场上静的只听得见火焰哗剥声时,眉翎终于落座了。选的还是最初自己抱上来的琴,礼官一脸郁闷,其实,除了拖延时间,她也确实有在甄选,虽然都不会,但她小结了一下之后,顿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居然还只能用琴。

    除此之外,让礼官更郁闷的是,她直到坐定,都始终没有报曲目,就在一片茫然的目光中,宴场中央那一个女子忽而就低眉信手续续而弹,音线似是铿锵又有悲怆,曲调仿佛豁达又间或低婉。

    素指挑捻抹拨越加飞快娴熟,就是听的人越加的迷茫,就在这时,她指尖忽而当空一划,一丝绵长的裂帛之音久久不歇。

    不是弦断了,是琴音忽然停下来了!

    前后也就连喝两口茶的功夫吧。

    这没来由的一顿,没有人怀疑曲子根本没弹奏完,只觉有余音未尽之感,因为,曲调仿佛刚起,便落了,还无一人能听个所以然出来。

第67章 周郎(一)() 
画风突变的有些诡奇;眉翎掸眼一扫,小心肝都跟着一颤,除了慕欣那一道略鄙夷却也疑惑的目光以外,大多数人还真在思考;竟还有人交头接耳的讨论?

    什么?秦秦王破阵曲?

    不是不是!

    那分明是兰陵王入阵曲?

    呃

    看来;方才的势,起的很漂亮。

    待满场纳罕的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之后;眉翎指尖又在琴上轻轻一拨,宴场中央飘起若有若无的一调,她就在那一刻,莲步而出。

    有一个词叫装模作样;有一个词叫故弄玄虚。

    琴;她并非一点都不懂,至少基本的指法还没有还给夫子;但弹的嘛;就实在抱歉了。

    可当时在场的人;乃至多年之后;谁都没想到,当年狩猎的晚宴上,那个弹奏了最与众不同的最后一曲的女子,自打十岁挑断第一根琴弦之后,学琴生涯就结束了。

    当然;后来终是有一个男子知晓了;但当时;他亦是无数紧紧追随的目光中的一道。

    那晚明月皎然,篝火流光,墨蓝的天,墨绿的地,女子笑意清浅的负手而行,一身的冶容秀骨。

    她缦立而视,慢慢的抬起下颌,却并未说话,只将目光转向了正前方高座之上的一身明黄。

    皇帝失笑的望向身旁贵妃,贵妃也目光闪烁的摇头。

    所奏的到底是何琴曲?

    男子也不知晓,或者说,不可能有人知道,而且就连男子当时也不知道的是,她竟几乎不通琴技。

    是该说这个他一生爱惨了的女子,当时将一心的骇色掩饰的太好?还是该说她将满场的人心诛的漂亮?

    一个相府名门毓秀的女子,在场,即便是懂明堂的人,又怎敢轻易起疑,她根本就是信手胡弹,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尤其,还是献曲给帝王?

    男子当时也着实未料到她竟是这般的胆色,但他一生都记得,她盈盈拜倒在帝王面前说的那一句话:“皇上,曲有误,请周郎顾。”(见作话1)

    全场皆一怔,包括座上的皇帝,只顷刻间,天子面上一团褶皱似豁然展开,明黄的袖袍往右手侧一甩,饶有兴致笑道:“朕的儿子们都是周郎,你要请哪位周郎啊?”

    皇帝余音未抹,一排皇子皆放下手中杯盏,齐刷刷的望向场中那一人,包括一直在‘思考’的某位爷,晚宴对他来说,似乎从这一曲才刚刚开始。

    座下一浪语声围着林间空地哗然而起,竟大多是叹原来如此的?

    这一群亦步亦趋的人呐,眉翎暗自啐笑,请哪个周郎?

    江忠甩给她的锅,肯定要背,但她可没说过要自己背!

    “皇上,臣女有个不情之请!臣女今日狩猎时候右腕也不慎受伤,因怕伯父担心,并未提及此事,所以伯父他并不知晓,现下臣女倒庆幸不曾与他说过,否则臣女恐要错失代姐姐献艺之荣幸,臣女自问琴技既不如慕家小姐,更不及我家长姐,臣女但凭一颗孤胆,姐姐既伤重,臣女更不想再以伤推辞,否则,岂不叫人笑话,我江家无女?”

    一席话不卑不亢,最后一字落下,骤然抬起的眉眼,妩媚如刀锋。

    江忠给的锅,她先扔一半回去,算是感谢他对江洛雪的‘厚爱’。至于这话,江忠会否想到反讽之意?

    眉翎暗自冷笑,她就是要给他提个醒,这个丑,她可以来替江甄来出,但也要叫他江忠记着,他是怎么亏待这个‘侄女’的,不能机关总叫他算尽了!

    座上皇帝闻言意兴盎然的抚掌,“好一个江家有女,如此道来,谁还敢笑话?江爱卿,虎父无犬女,你这个江家女儿,口气不小!”

    江忠眸中闪过一丝凝色,闻圣言,已顷刻应和着笑起,“小女不才,让皇上见笑了。”

    江甄低眉不语,不知朝谁看去,而除江逸始终微微拧眉,望着场中那一道伶仃的身影,又听得皇上一句笑问,“江家丫头,你今日有何不情之请,朕都恩准,你且说说看。”

    “臣女谢皇上厚爱,臣女方才小试了一曲,发觉音调有失水准,恐污了尊耳,是以,臣女想了一折中的法子,可既不扫皇上雅兴,又不负姐姐所托,臣女想,既然右手不便,可否只用左手,再请一人合奏。”

    弹琴时,左手是用来按弦取韵,以韵补声,而真正出音的,其实是右手拨的弦。

    是以,左手不是不重要,而是对大多数弦音起不到决定作用。她足已蒙混过关,即便弹奏的依旧不好,那也可归咎是两人的配合问题。

    这便是眉翎在挑选乐器时想到的,也是为何,她只能选琴,若是选笛萧一类,那真是要一个人吹到天亮了!

    见皇帝蔼然点头,正中她怀,眉翎暗自庆幸,却恍惚间又听见一句慈爱的天外之音,“丫头!其实,朕想跟你说,你手虽有伤,但凭你这心意和孤胆,你弹成什么样,朕都愿闻琴音。”

    什么?柳暗之后未必就花明,也有可能是通往另一条绝路。

    这是挖坑挖到自己脚下了么?

    皇上,你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

    在那万分之一炷香的时间里,来不及目瞪口呆,眉翎觉得心都恨不得跳出来颤一颤。

    除了慕欣冷诮一嗤,众人竟都投来了赞许的目光,她眼角有无数个点头的影子,整个世间似刷的一下,在她这一隅投下一个火把都照不亮的阴影。

    就在眉翎已经开始思忖,是把自己的手指弄断,还是把江甄的琴弦弄断时,“不过”那一道苍老却美妙的声音,忽然在草地与林间和着风声响起时,她一口血差点没喷出,与所有人一样,也定定的看着那个说话大喘气的人。

    “朕听你说的倒挺有趣,朕也想瞧瞧,哪位周郎能与你合奏一曲?”

    果然,君心不是尔等可以窥测的!

    眉翎捂了捂心口,赶忙垂首平复一下心神,与谁合奏太无关紧要了,这不过是她要找的背锅的人,倒成皇帝感兴趣的了?

    “父皇,儿臣今日险些伤着洛雪妹妹,这一曲,儿臣这个周郎愿助妹妹合奏,给父皇薄添雅兴。”

    妹妹叫的倒是顺口,眉翎暗啐,那就你来背另外半个锅吧,她正好拼一个完整的黑锅还给奸相。

    岂料太子这厢一牵头,除却携了王妃来的五王六王,一排皇子竟都作揖争相请求合奏。

    眉翎悄悄瞅了一眼,除却某人终于开始饮那樽他看了一晚上的酒以外,其它皇子竟都殷殷朝她看来。

    十一皇子你,你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你你确定你够得着琴么?

    十皇子,感谢捧场,你那姿势是乱弹琵琶,你若想表演,可以请皇上让你独奏!

    九爷,你能把手上那串葡萄吃完了再来凑热闹么?

    八爷,你是今晚终于找到独饮以外的其它乐事了么?

    七爷,算了,此人开始了八爷的寂寞,此处省略一樽酒

    看了一圈,嗯,还是太子适合背锅!

    然而这厢语声未落,对面语声又起。

    “皇上,朱家亦有子,朱生有感于江小姐姐妹情深,亦冒昧想请合奏。”

    彬彬有礼拂袖起身的是御史家的朱家公子,说罢,他并未坐下,只颔首拘礼。

    这一举止,看似恭谦,却叫其余几家捏不准,这是要等皇上恩准,还是在向江家示好?

    毕竟御史朱家与慕国公家,一个是两朝重臣,一个是三朝元老,两个老狐狸原都是摆着一副中庸之道,各不相罪,现下慕国公态度暧昧,难道,御史也欲靠太子一树乘凉?

    “皇上,自家妹妹受伤,皆是为兄为长之过,臣深感自责,望能助妹妹合奏这一曲。”

    江逸一言罢,同样是拘礼未坐,而后除却慕家,其余几家但凡有通晓音律的男子,皆如雨后春笋般起身请愿。

    “皇上,秦家亦有儿郎”

    “皇上,柳家”

    “”

    一时间,晚宴上请愿声此起彼落,皇上目光巡巡踱来之前,眉翎回头大致扫了一眼,已与多道复杂的目光交错。

    郡主一边吃肉一边看热闹,时不时还鼓个掌,朱姝一副力挺自家哥哥的欢快神色,秦秋若仍是一副悲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愁绪,慕欣自是蔑视的冷笑。

    这是投机取巧,懂琴的人都知道,左手不过是附和,右手才是关键,幸而伤的是右手,否则,不过蔑视就蔑视吧,她确实技不如人,就当她是哗众取宠吧!

    不过,慕欣也就罢了,江甄的眉间为何也隐隐转过一丝愠色?该不会是因为太子吧?

    眉翎原本是打定主意选太子的,可这么一瞧,她索性叩首道:“臣女但凭皇上做主。”

    皇帝的笑声自前方传来,但凡有皇帝在的地方,朝臣们诡谲的你争我夺,似乎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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