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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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要休妃?-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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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沉西山,天地华色暗转。

    营帐内的烛火明艳,却照不亮满帐人晦暗的神色,眉翎是直到坐在帅营的一角,望着一帐的面色悁悁,才知战况局势竟已如此险恶,难怪那人与她说不去九爷那里了。

    ‘姜国突然借势兴兵,已在雁山与臣弟对峙’

    这便是九爷手书上的第二句,早已深谙的人,此刻神色反倒淡然。

    第一句说的是没有后兵,第二句说的是没有援兵。

    此刻已然是众将士激烈争论后的沉寂,其实观点一致,八千对六万,本就是以卵击石,退守,毋庸置疑。

    但是,是再退避三舍等援兵?还是直接退到边境关城门等援兵?

    所以,争讨的无非是退九十步还是百步?

    若先前还有叹息声,那么此刻,帅营内已安静的如偃旗息鼓。

    帐内唯那一落身影伫立,目光静静的在舆图上寸寸巡过,而舆图上忽然落下一指,有声音淡淡的响起,“这里有一片苇塘。”

    众人目光一紧,连呼吸都不可闻的瞬息,眉翎又补充道,“约有百亩,足够大,恰好是横跨南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眉翎说这句话时,是望向七爷一人的。

    众将士听着这忽然咏起的风雅情诗却是一头雾水,这才想起,帐内怎么还杵了这么一个人,但转瞬扬起的雷厉之声,叫所有人一凛。

    “倘若本王与你们说,没有援兵呢?”

    舆图前凛然转来的目光,在围了一案的将士面上一刮,音色如铁,“还退么?”

    九爷的书信是呈给元帅的,自然除了七爷无人知晓。

    但当时无一个将士敢去探看那威厉的神色,连眉翎也怔了怔,这话?不太可能吧!

    不过她转念一想,只当这一将,激的漂亮,先不论那个‘倘若’是真是假,光是这一个个刚毅的面容已一扫方才的萎顿了。

    “关城门死守,势必伤及城中百姓,退守边城实为下下策,何况”

    语锋陡然一提,是十分的坚决,“芦苇荡,秋芦飞雪,天时地利,可以一战。”

    方才目光相交,眉翎就在他眼中看到了笃定,果然!

    退守还何须看舆图?

    她也笃定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退守。

    想以少胜多的话,必要先分散突厥兵力,但除了地形,他兵力显然有限,再无他法,所以,他一直在看舆图,不过是在选对阵的最佳地点。

    而雁山一带,苏家军当时驻扎月余,眉翎恰好对这片地势颇为熟悉。

    姜国在北,燕国在南,而突厥自西北杀来,他们所驻之地的西南方向横亘了大片的芦苇荡,蒹葭苍苍,即是秋日芦苇苍茫,原不过是这个季节文人骚客咏诵的风雅之物,如今用在战事上,却不失为天时地利。

    “传令下去,派一队骑兵火速赶往苇塘附近,伐芦苇,再拓水道,正值秋日,苇荡有一人多高,闻声亦不能见面,加之芦花飞雪迷人眼,本王,要让它变成一座巨大的水上迷宫。”

    七爷指着案上沙丘地形一边比划,一边接着排兵布阵道:“引突厥从芦苇荡穿过,随战鼓擂,弓箭手放火箭,步兵合围,骑兵断后,直接利用苇塘将他们兵力腰斩三段,突厥大约还有两日脚程,明日或后日,我军必要先发制人”

    火攻?秋日秸秆干枯应是极易燃的,这实是困敌的妙计!

    眉翎抛砖引玉后早已退到了角落,托着下巴,看这个男子运筹帷幕的凛然一面,有些人,就是有那千军万马运筹在手的睿智,与凝聚众人笃信的魄力。

    她正这么暗叹着,怎么所有人面上忽然都变了色,帐内紧凝的气氛不亚于方才,他说什么了?

    双手撑在案上,七爷英挺的长身微微压低,“本王亲自引他们去!”

    眉眼是平静的狠绝,说的好像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谈,帐内转瞬毫无意外的纷声噪起,这回没有争议,是一致的反对。

    哪有元帅亲自冒这个险的

    莫说刀剑无眼,更遑论他要亲自进苇塘,那火一旦点起来

    未待嚣声淡歇,一道毅然决然的声音跃出,甚至未看任何人一眼,顷刻盖住了所有音节,“本王不露面,怎么让突厥心甘情愿的进这八卦阵?”

    “背水一战,敌我兵力悬殊,本王力求一击即中,诸位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将,本王将性命托付于你们每一位手上。”

    声音淡漠的扬落,那芝兰玉树的身姿,一下夺走眉翎所有思绪。

    战情俨然已严峻至此,他一语道破的话无人能反驳,后来再说了些什么,眉翎已没在意听了。

    大概最后众将士妥协的是,进入苇塘以后,找多人扮成他的模样混淆视听,以确保他能在火攻之前脱身,之后,所有人围案聚精会神的研讨路线。

    眉翎也没闲着,她先去烧水,回来之后沏了一大壶浓茶,那茶浓的,满帐熏腾着清新的苦涩,光闻着都能提神了。

    她一杯一杯的斟满送到每个将军手旁,今夜,这群人注定是无眠了,她坐回角落看那人呷了一口,眉头猛的一皱,视线直朝她攫来。

    自回营之后,他一晚上都无暇与她说一句话,不过她给自己圈的位置就在舆图旁的一角,他眼角余光时时刻刻掠得到,这会,直视而来的目光炯炯,也不知道是茶太苦了还是?

    他竟朝她吐了吐舌头?笑得还很不含蓄。

    咦?这人怎么还有闲情玩笑?不过这舌头吐的有些

    不太像狎玩,那舌尖分明热气腾腾啊!

    眉翎一拍脑袋蹦了起来,难怪她方才配合着朝他也吐了吐舌头,他有些忍俊不禁呢!

    那刚烧好的水,刚沏好的茶,刚放到他手边,他拿起来就喝了!

    所以,他应该不是吐舌头,是被烫的!

    于是,帐内有一个小亲兵,蹭蹭蹭的围着一案的将士忙里忙外。

    她又取了几个空杯,把所有人的茶都凉了一遍,才抱着茶壶坐回角落。

    帐外的夜色早已如盏中的苦茶浓重,战事的商议时而激越时而胶着,唯那一人长身玉立,烛光拢着他一身玄衣在她眼底烙染一层又一层浓彩重墨。

    眉翎一夜的时间,就是在倒茶,凉茶,续茶,和呆望着那俊逸的侧颜中度过的。

    直到她忽然惊醒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个茶壶。

    出,出什么事了?怎么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不记得在多久之前了,眉翎又烧了壶水,给每个将军续满茶水之后,兀自找了帅营里最大的一个太师椅坐了上去,一边听,一边看,从端坐到靠仰,到头渐渐的歪到扶把上,那太师椅刚好够她蜷在里面打盹。

    似乎也没睡多久,耳旁始终有那人的声音,听着入眠,甚是安心,这会他突然静下来,她反倒有意识的转醒了,身上还盖了件披风,嗯,这是那人的,她认得,可他人呢?

    不知是哪个将军先疑惑的叹了口气,又不知是哪个将军神色复杂的摇了摇头,眉翎忽然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她已从那端放在正中央的,高高在上的元帅的坐椅上滑了下来。

    而身前的地榻上正坐了一个人,似在整理随身物件,不是那人,还能是谁?

    难怪这些人都在看她!

    难怪她一眼望去没找到他!

    她这个小亲兵,胆子有点太大,她在元帅座椅上睡觉,元帅坐她脚下。

    不过那人好像也站了一晚上了,这会坐下来褪下身上的物件,那是要上战场了?

    这么快?她只打了一个盹,他们一场仗都在纸上打完了?

    眉翎不知道的是,何止打了一场仗?

    有人还在心理把她骂了一顿。

    无视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七爷坐在地榻上,不以为然的将身上佩戴的玉,囊,符,笱,带等一一褪下。

    他最先发现眉翎靠在椅子上睡去的时候,简直气结,这人不知道自己伤寒才愈么?

    这么冷的天,就这么欢快又凉快的睡下了?

    还尤其在这公众议事的地方,还真是不把这一营帐的将军当男子!

    若非帐内人太多,他真不敢保证不会把她拎起来抱回寝帐,有现成的地方不睡,众目睽睽之下,成何体统?

    气冲冲的捞件披风给她裹上,他走进才发现她小猫似的蜷在太师椅里,怀里还抱着个茶壶,手有意从她红扑扑的脸上蹭过,滑腻又柔软。

    在这到处是锋铩的军营,叫人心都跟着软了下去,同样,要不是帐内王老五太多,他没准会用他的方式‘吵’醒她。

    整理好衣饰,七爷走向龙门架欲换戎装。

    “七爷,属下来吧!”

    “不用,本王自己”

    刚有将军欲上前搭把手,一纤手已赶在所有人之前,落在那正欲褪下的外袍上。

    某人更像是早就知道她小跑着跟过来一样,就等她伸手,长臂一展,衣袍不偏不倚的褪到她手上,看也不看她一眼,只转身道:“诸位将军请各自回营帐准备,大军稍后启程。”

    这个小亲兵除了睡觉以外,总算干了件他(她)该干的事情了。众将士离去时,无不是这样的眼神。

    帅营随众人离去转瞬静的只闻衣衫摩擦的声音,长袍修线,玉帛束腰,触手都是引人遐思的轮廓,还有那乱人心神的体温。

    眉翎本不以为然,战戎她可没少为父兄穿过,但她似乎忘了,穿战戎之前得先褪外袍和中衣。

    给自己褪男装不算吧?那她哪里给男子褪过衣袍啊?

    尤其是她先前穿的男装都极精简,哪像这位爷的衣袍繁复。

    而且,这,这该是内室女子做的事吧?

    早知道不跟那些将军抢了,眉翎越是这般脸红心跳的想着,手下越是忙乱,他束腰的玉帛,她也不知是够不着,还是解不开了,越扯越紧。

    眉翎心急用力一扯,只听见头顶一声闷哼,她竟将人带到她自己怀里来了。

    没好意思抬头,男子清朗的气息忽然就被她拉到身前,近得她感觉到他胸膛的温热,脸,也跟着莫名其妙的烫了起来。

    “莫不是,还没睡醒?”

    戏谑的音调徘徊在头顶,眉翎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那张坏笑的俊脸。

    她蓦地抬头,听到一声略痛苦的低哼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脑袋撞上他下颌了,他身姿高挺,她站直身,他微微低头,她刚好就能碰到他下巴。

    这会虽不是故意的,但眉翎轻嘶了一声,活该!这话说得,好像她是专门来睡觉似的。

第83章 送爱入局(三)() 
不光指尖颤抖;眉翎觉得自己连舌头都在发抖。

    “七,七,七”

    “数数呢?”

    营帐里燃了半宿的残烛,此时坠着些许朦胧;本就昏暗;高大的身影还笼罩在眼前,连他容颜都看不清楚;但听这声音,必是满脸的戏谑。

    眉翎刚想往后缩躲,大掌用力一携,她视线转瞬就只得他胸膛前的一片衣襟。

    皇子内里的衣袍;同样绣着象征身份的蟒纹;只是不似外袍张扬,素淡的浅银色氤氲出修长的身形;低调又矜贵。

    “是你自己来?还是我教你?”

    低醇又极富磁性的嗓音;燎着耳鬓一圈一圈的落下;眉翎已经不敢抬头去看他了。

    脸越烧越烫;但都不及触手的一刻,男子精健的肌腹隔着单薄的玉帛,热度清晰。

    她顿时羞赧的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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