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怎么也举不起手!
过了不知多久,云起走了过来。他倒是能认出她来,叫了她一声。她开心的迎了过去,却发现眼前的人明明是云起,却又不是她所熟悉的云起,表情陌生的令她心惊。他淡淡地看着他,眼神冰冷的如同腊月里的湖水
长安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满脸湿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这些天来,云起因势利导,算无遗算,略卖者、宿卫兵、卫刺史、卫太尉,甚至是长安自己,都未逃脱他的算计。他对人心的把控,精准到令人心惊!实是个多智近妖的人物!
长安单纯、不谙世事,却并非愚钝无知之人。相反,她聪颖通透至极。云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手段,虽说明知是出于正义,却还是令她不安了!
那个这么久以来,与她朝夕相伴,总是戏弄她、稚气地喜欢听好话被崇拜,却又内心柔软一身侠义的狡黠少年突然让她觉得有些陌生了。
她撑着床坐起身,却发现连床上都有些黏糊糊的潮湿感。借着窗外打进来的月色清辉一看,竟是一大片的鲜红。她惊恐的大叫出声。
吓得在隔壁听到响动的云起直接破门而入。
一进门就看到长安赤脚站在地上哇哇大哭,头发乱蓬蓬的,整个人看起了又好笑又可怜。
走近一看,她的寝衣后头都是血,云起顿时也不淡定了,拉过长安从上到下一通检查:“哪里伤到了?怎么这么多血?”
“你一直凶狠狠地看着我,然后我就流血啦呜呜!”长安呜呜咽咽道。
云起也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直接扛着人去敲医馆的大门。
大夫大半夜的被叫醒,看到扛进来一个人,以为是什么紧急病情,很有医德地顾不上穿上外衣就上前来搭脉看诊,然后表情越来越奇怪,看得两人心惊不已。
“大夫,很严重吗,我检查过了,她身上并无伤口,可是内伤?”其中的男娃娃面色凝重地看着他。
“大夫,我会不会死?”另一个女娃娃也欲泫欲泣地看着他。
大夫的表情更奇怪了,还是很有修养地问了句:“你们家大人呢?”
“没大人了!有事您直接跟我说吧!”
大夫了悟的点了点头,道:“无事,天葵初至。”
一抬头,仍旧是两张懵圈脸萌萌地看着他。顿时大夫也觉得不淡定了,不得不改走通俗粗放路线:“意思就是月事来了,可以嫁人生子了!”
其中的一张脸终于不懵圈了,满脸血红的扛起另一张还懵圈着的,落跑般的速度闪出了医馆。
没过多久又闪了回来,尴尬道:“大,大夫,你家有女子吗?”
大夫倒也没有见怪。继续很有医德的叫醒了他夫人,把懵圈脸带到一边安抚、科普、传授、教育了一番。
出来的时候,长安顿觉再世为人。仿佛这个世界在她眼里都变得有些不同了。最早人群在她眼中的划分是凭本能的她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后来又渐渐有了好人与坏人的划分。如今,又有了一种崭新的划分方式,叫做男人和女人。站在路边,看到来来往往经过的妇人,她总会不由自主的带上怪异的眼神,哦,原来她们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会流血。
然后,联想到身边的人身上,发现很多过去不解的事都说得通了。
母后时不时会有那么几天整日躺在榻上不爱动,原来是因为在流血!周漪近两年,时不时会因为腹痛告病在家,想来也是因为月事,难怪死活不让她请太医,她还以为是她躲懒装病呢。姆嬷有时候会带在身边的长长软软的原来就是月事条啊!
看着云起的时候,原先只觉得亲切和喜爱,如今不免也带上了怪异的眼神,原来他跟我不一样啊,他是不流血的。
云起本来就因为刚刚的事尴尬不已,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更是浑身不自在,羞羞答答道:“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长安噗嗤一下笑开了,看着这样的云起,她突然就觉得释然了,那个梦后一直笼罩着她的阴郁心情也随之散开了。无论是亲切狡黠的云起,还是多智近妖的云起,都在他这个羞答答的表情里,变得真实了起来。云起既然毫不避忌无所隐瞒地向她展开一个完整的自己,那么,她又如何能够没有这样的心胸来接纳一个完整的他呢?
云起之前总说安顿下来后,帮她找一个学堂接着念书。生怕她混着混着,长大后就真成了不学无术的二流子。长安自然不愿意,好不容易溜出来放一段时间的风,她是有多想不开,还要主动往夫子的眼皮底下凑?
自从长安葵水初至后,云起便不再提这茬了,还经常用欣慰的眼神看着她,时不时叹道:“如今,长安也是大姑娘了!”
长安颇感无语,说好的羞羞答答呢?您这是对我有生恩还是养恩,总是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表情是什么鬼?
不过那段日子却是长安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无忧无虑,又无人管束,还有一个顶顶合得来的好玩伴。
第17章 拉手()
那件事之后,长安提议要不要换个地方落脚,万一黑市的人又像上次那样摸了过来,岂不是防不胜防。云起说不会有事的,让她尽管安心住着便是!长安也就真的放下了心来。这种连思考分辨都不带的信任感,连长安自己都觉得吃惊!
长安倒是没有料错,那伙人果然还是来了,又是上次的伎俩,半夜三更从后门偷偷摸了进来。
可惜长安永远都是这般后知后觉,等她听到动静清醒过来出来看的时候,云起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三个汉子像粽子一般被云起绑成了一串,在屋后的河里拉起又放下,放下又拉起地涮着玩。
“怎么样,小爷伺候的好不好?凉快不凉快?舒爽不舒爽?”云起手里不停,嘴上还不忘调戏着。
几个人被折腾得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几个时辰,他们是有多眼拙才惹上了这尊煞星。
看到长安也出来了,云起怕这场景吓到她,忙用身体挡了挡。
没想到长安半点没被吓到!她拨开云起挡在前面的身体,就看到那被绑成一串的几个人,那场面实在是有些喜感,长安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她凑了过来,想要抢云起手上的绳柄子:“让我玩玩,让我玩玩!”
云起哪敢真的给她,她手下没个轻重,真把人淹死了可怎生是好!
“去去去,睡觉去睡觉去!三个又老又丑的男人有什么好玩的!”云起挥着手想把长安赶走。
“不好玩你还玩了大半个晚上!”长安嘟囔着,“就让我玩一下吗,我保证不淹死他们!”
云起拗不过她,只好把绳柄给她,他自己虚虚拉在另一端,以防不测。
长安这下开心了,也学着云起的样子上上下下涮了起来。水中有浮力,长安拉着绳柄也不觉得很重。她学着云起的语气调戏道:“怎么样,老娘伺候的好不好?凉快不凉快?舒爽不舒爽?”
云起闻言,差点没一个跟头栽下去。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让你嘴贱,让你嘴上不把门!下定决心以后再不能在长安面前乱说话了。
他哄着长安放开了手中的绳柄,语重心长道:“长安啊,这话可不是良家妇女说的,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长安哪知道这些,只不过今日听云起这么说话,觉得既新鲜又好玩,便也跟着学了,如今也是疑惑了:“难道是只有男子才能说?”
云起一咬牙一闭眼,道:“对!就是这样!”
长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果然还是知道的太少,看来还有的学!云起若是知道长安此刻的心理活动,估计又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看长安受教了,云起满意地转过头,继续处理起了手中的几个黑市男子。他抖动着手中的绳柄,道:“我的本事你们如今也是知道了!若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地给你们冲冲凉了,到时候我可就直接在你们身上绑石头玩了!”
几人没想到今日自己还能逃出生天,个个诅咒发誓再没有下次了。
云起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还有,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还做略卖的营生,我可是一样会半夜来找你们绑石头沉河玩的哟!”
“这这大侠,您这可是断小的们的生路啊!”几个大汉苦着脸,表情为难。
“那我可不管!反正你们一做这事,我就来找你们玩游戏!”云起笑嘻嘻道,“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呗,听小爷的话,最多少了条财路,不听小爷的话,小爷下次可就真来断你们生路了!”
几人相互看了看,遇到这么个霸王也算自己倒霉!还是先保下自己的小命要紧,最多另谋财路罢了,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不知是因为云起的威胁奏效了,还是因为新刺史新官上任,这一块整治得严。黑市中人真的再没有出现过。长安和云起的日子得以真正安稳下来了。
想到还要在建邺城待一段时间,云起便去找了个护院的工作,虽不如走镖来钱的快,但雇主也算建邺城的巨富了,出手很是大方。
长安觉得成天吃云起的用云起的,让他养着自己,实在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随身带着的那些东西又不敢轻易出手,便表示她也是可以出去找份工作的。
云起闻言,表情颇有些古怪,盯着她上下打量了半晌,挑眉道道:“你能干啥?”
话虽难听,长安掰着手指一数,却真的无法反驳,文不成武不就,连缝缝补补、洗洗刷刷什么的也都不会,然后便默默的不说话了。
云起有了工作后,在家的时间就少了。长安一个人待着实在无趣,便每日早早去云起上工的地方等他。
云起受雇于一户巨富的商贾人家。每日的工作便是白日里负责家中的安全,雇主要出门,他就贴身跟随。
这日长安在院门外等了很久,直到平日里下工的点了,却还没见他出来。长安想,可能今日又陪着雇主出门去了吧。
刚要转身回家,就看到一行五六个人走了过来。
不看还好,一看长安忍不住就要跳脚。一个年纪比长安稍稍大些的女子竟然拉着云起的手来回晃动着。看样子是在撒娇让云起做什么,云起也是一脸的尴尬无奈。
云起竟然被人欺负了!这还了得?!有钱的财主果然都不是好人!
长安顿时只觉得怒火中烧,撩起袖管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了上去!
她一把甩开女子抓着云起的手,硬生生插进了两人中间,叉着腰怒声道:“你这女子,为何拉着云起的手不放!”
没想到这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叉着腰回敬道:“他是我家护院,我愿意拉着就拉着,愿意抱着就抱着!你又是哪根葱?管的宽!”
“他是雇给你家的,又不是卖给你家的,你凭什么动手动脚的!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对我家云起耍流氓,老娘剁了你的爪子!”
这位小姐不知是第一次遇到彪悍地自称老娘的小不点,还是真被“耍流氓”三个字震慑住了,半张着嘴呆愣愣地看着长安,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长安看自己大获全胜,忍不住得意之情地对着人家做了个鬼脸,顿时气场全失。之后便拉起云起大步而去。还不忘故意甩着跟云起牵着的手,气得富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