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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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词-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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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像!”

    “我既非京兆尹也非大善人,受伤百姓的安置与我有何干系?”男子被他问得瞠目结舌。心中虽然有百般道理,但对着那张清冷冷的脸却有一种什么道理都说不出来的感觉。

    “可你会医术啊!南平公主是京中一霸,她的事,京兆尹不敢管,寻常的大夫也都不敢接。那些百姓可真是无妄之灾!我说你这人!合着旁人的死活都不在你眼里是吧”云起一边跟在她后面走,一边不甘心地喋喋不休着。

    长安心中纳闷,以云起的本事,自然可以不动声色地想出千百种方法快速有效的解决问题,何必耐着性子跟她在这里墨迹。

    长安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他,帷帽下的脸上泛起了几丝无奈:“不是说急着救人吗?那还不走,还在叨叨什么?”

    “你你同意了?”

    长安兀自走着没再搭理他。

    “欸,你这人!多说几个字能要了你的命吗?”

    不曾想长安心中也犯着嘀咕呢,这人,几年不见,性子倒是越发古怪了!一会沉默忧郁,一会又罗里吧嗦个没完。

    云起确实是有意想接近这位凭空冒出来的怀止公子。他给他的感觉太特别了,不弄清楚他的底细,便如鲠在喉。可是不知这个清清冷冷的男子到底有什么魔力,只要一跟他说话,整个人都有一种失控感,情绪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力一般不受控制的以它自己的方式宣泄着。长安觉得云起在有意装疯卖傻却是冤枉他了,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控制,那种情绪那种状态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少年时代。

第50章 畅谈() 
两人忙完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云起要请长安喝酒,长安直接拒绝了。

    “刚刚在食肆不是还千方百计地想接近我们吗?如今给你机会了你倒又摆起谱来了!”

    长安在帷帽下轻笑了一声:“早该知道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也罢,你带路吧!”

    “诶,你竟然笑了,我没听错吧”

    “你听错了!”

    云起刚想调戏几句说掀起帷帽来,让大爷看看笑得美不美,话还没出口就这样被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云起带着长安来到一家酒肆,找了个二楼临窗的位置。早春的清风携着花香从窗外扑鼻而来。长安取下帷帽,放松地舒了口气。

    窗下是热闹的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这么喧嚣的环境下,长安的心反而奇迹般的静了下来,这是这么多年身在世外都无法给予她的踏实。云起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打在对方的半边脸上,使这个清清冷冷的人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鲜活的暖意。

    “你想喝点什么?这家酒肆在长安城很有名,这里的果酒、花酒和谷酒都做得极好。我最喜欢这里的梨花春,香醇爽口,还透着梨花的清香。如果你喜欢甜的,桑落酒也是不错的选择,这种酒是用即将熟透落下枝头的桑葚”

    “一壶清茶即可。”长安打断了对方喋喋不休地介绍。

    云起愣了一下,接着不可思议道:“不是,我说你什么毛病啊,跑来酒肆喝茶水?”

    “我不沾酒,师门有禁忌。你喝你的,不用管我!”

    “公子的师门是?”云起打蛇随棍上地问道。

    长安看了他一眼,随之又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云起知道这是拒绝回答的意思了,也不在意,他抿了一口酒:“不知公子可曾听闻鬼谷传人现世的事?”

    长安吹了吹杯中之水,淡淡道:“略有耳闻!””

    “刚刚在食肆之中时,听闻公子出身云梦山,不知是否也师承云梦山呢?”

    长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少将军应该是属于能不动声色的走一步看十步的那类人,言语上明晃晃的彰显聪明才智似乎不是你的风格吧?”

    “你倒是了解我!”云起撑着脸颊,眼珠一转,脸上带出了几分少年时的狡黠,“承蒙高看了!那要看对谁了!对公子这样的聪明人,我觉得还是坦率些好!稍稍不动声色一些,可不就给了公子揣着明白装糊涂,蒙混过去的机会了?”

    长安看着这样的男子,仿佛又见到了少年时的云起,心中涟漪微泛,跟着玩心顿起,茫然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接口道:“不明白!”

    云起顿时又噎住了,下面的话哽在嗓门里不上不下。心里不由纳闷这到底是哪个山头飞出来的金凤凰,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劲儿,气性大点的都能被他活活噎死。

    “师兄,我渴。”一直乖乖的待在白衣公子身边,一句话不说,犹如大冰山旁边的小冰山的孩童突然开口道。

    “小孩子喝清茶伤身,师兄给你叫些蜜浆可好?”白衣公子的声音一下子软和了下来,带着不易觉察的宠溺。

    “适才我看见街市上有卖白白稠稠的浆液,我想喝那个!”孩童神色依旧淡然,语气里却分明带着撒娇的味道。

    “那是酪浆,寒了些,你小孩子家家的脾胃弱,可不能多喝。就喝一点点好不好?”

    孩子用力点了点头,眼神中分明迸射出了得到满足后快乐的光芒。

    “他是你师弟?”云起好奇地问道。

    长安点了点头。

    “我越加好奇你们师门了,连个孩子都那么不一样!好了好了,我也不瞎打听了。我们言归正传,你开始接近我们是想探听些什么!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明日可就要回幽州了,你现在不问以后可就没机会再问了!”

    “非要是想探听些什么吗?我就不能是想近距离看看你、跟你说说话吗?”

    看着白衣公子木着一张脸,却说着深情款款的话,云起半张着嘴,一脸“山里人真会玩”的惊叹样。

    跟这位怀止公子交手了这么多回,对他可算是有些了解了。在一张清清冷冷的冰雪容颜下,压抑着的是一颗齁损齁坏的心啊!

    长安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看着像是得逞后的得意,眼眸却轻轻垂下。看着像是消遣他的一句话,里面有几分真心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就坐在你面前,而你却还在猜测我是谁

    “在下可能要出仕,总要多方势力都打听了解一下。”长安突然说道,算是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

    “你准备投靠哪方势力?”云起好奇道。

    长安托着腮,不经意道:“燕王如何?”

    云起一口水酒差点喷了出来:“你说真的吗?你觉得燕王有潜质值得扶持?”

    长安戏谑道:“他不值得扶持,你们在他身边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云起有些哑口无言,他们雌伏在燕王身边的用意对面的人又怎会不知晓,只是说出来到底有些不甚光彩。

    长安也不为难他,兀自说道:“如今你们要撤走了,可不就正好给我接盘的机会?如今这乱世可是万万少不得谋士的”说着,她看了云起一眼,“如今这世道,今日是盟友,明日说不得就战场上见了,燕王现下必定求才若渴得很!”

    男子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你是认真的?你看好燕王?”

    长安摇了摇头,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上的茶盏:“当今天下的几方势力中,我最不看好的就是燕王!”她轻笑了下,“可你不觉得这样才比较有意思吗,以弱胜强,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呢!”

    “你把天下大势当成是一场游戏?”

    “有何不可?如今这天下可不就是一场极有意思的旷世大局?享受下棋过程本身可不比汲汲于一统天下有意思得多?”

    云起哂笑:“你们鬼谷在这点上倒是从古至今的一脉相承!”

    被云起一语点破身份长安倒是半点不觉得惊讶,在食肆时长安自报家门说出“云梦山”三个字时,云起看过来的那一眼,长安就已经猜到他心中必定已然有数。

    云起冷下了脸:“可你这所谓的旷世棋局,从棋盘到棋子无一不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你手掌下被翻云覆雨的是亿兆黎民。即使无法抱有悯人之心,是否也该存些对生命的敬畏之感呢?”

    长安愣了一下,竟哈哈大笑了起来:“乱世之中,你谈悯人之心?你要悯谁,鲜卑百姓还是汉家百姓?你若要悯鲜卑百姓可得踏着汉家百姓的尸体努力地开拓疆土,这样才能掠得更多的物资,使鲜卑百姓吃穿不愁!你若悯汉家百姓,那就带着你们的部族滚回辽西去,你们鲜卑的子民活该继续逐草而居、放马牧羊、忍饥挨饿”

    云起第一次看到情绪如此外放的怀止公子,他的话却句句点中他的要害,让他有一种无言以对的的苍白之感。眼前这位怀止公子的清醒通透、随心所欲,硬生生的把他心中的这份仁念衬托成了伪善。他自嘲地笑了笑,这么些年他的信念和所在做的事始终都在背道而驰,他已不会像少年时那样,把心中的挣扎摆在明面上,可这样的挣扎却从没停止过。他若无其事地谋事、谋兵甚至谋国,却独独谋定不了自己的内心。

    长安深深看了他一眼,叹息道:“劝你一句话,如果还有选择,那么放下一切,去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如果已经没有了选择,那么,努力去忘记自己原本是什么样的人!”

    云起沉默良久,微讽道:“你的经验之谈吗?”

    长安站起身,负手望向窗外,未再言语。

    云起也不语,只是一杯杯地喝着壶中之酒。脸色越来越红,眼睛却越来越亮,直至最后几近摄人,他突然轻笑了一声,道:“怀止公子,我记住你了!你既要相助燕王,不管是什么缘由,再见之时,你我必定势如水火,可我敬你这个对手!世人皆将鬼谷传得通天纬地,神乎其神,可我却不信这个邪!怀止公子,我期待在将来,你能让我领教一番!”他转头看向了长安,对方背对着他,背影消瘦清濯,却让他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坚定和强大!他眼中不由地闪过几丝敬意,声音却柔了下来,“你的建议虽好,可我却不想听从!我偏要以我这样的人,去做不得不为之事!”

    长安闻言转过了身,她看着云起,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轻声道:“拭目以待!”

    翌日,四万驻扎在京师的鲜卑大军拔营出京。长安城的百姓奔走相庆,五年如鲠在喉的日子终于到了尽头。但他们却不知道,正是这支队伍的离开,会使中原和鲜卑失去最后缓冲的余地,一场大战已经箭在弦上。

第51章 乱民() 
“王爷、将军,不好了!城外的匪军又增多了,看样子是要准备攻城了!”一个兵士行色匆匆地走进军帐,面色仓惶。

    军帐里的两人闻言同时皱起了眉。其中一人一看就是行伍出身,身着重甲,身材高大,面容粗犷,英气勃勃;另一人身着华服锦衣,乍一看俨然一浊世佳公子,但细细打量,却发现其气质之独特,世所罕见,既有文人的清濯高雅又兼武将的傲岸悍然。

    “王爷?”重甲男子转身看向锦衣男子,目光中有催促亦有无奈。

    锦衣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腰间的玉珏,良久,轻声叹道:“事不过三!看来今日如果不把这片野草烧尽就永无穷尽之时了!”

    重甲男子点了点头,见对方仍是一脸凝重,猜测道:“王爷是担心战后不好安抚?”

    锦衣男子苦笑了一下:“周沈两家真是好算计,若是我们今日肃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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