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纷纷都在猜测怀止的去向之时,对方却又回来了!
还没等众人回味过来他回来的真意之时,中原朝廷突然一改之前的不动声色,边境开始不断有兵士对着鲜卑挑衅骚扰。
世人纷纷惊掉了下巴!从古至今,向来只有夷族扰边的!泱泱华夏,自诩正统,如何会做出这等不要脸面、有损大国风范之事?
而此次,中原的朝廷却做了!做得光明正大,做得理直气壮!
但除了几个酸儒叽叽歪歪外,大多数人就算心中有些诟病,在民族大义面前,却一致选择了沉默,甚至内心深处还有几分莫名的解气爽快!
众人也都猜到了朝廷的这番动作,其中必定少不了那位无双公子的影子!不禁纷纷感慨,以智谋见长的鬼谷,这一代的传人倒是不太一样,做事不拘一格得有些邪性!
刚刚被怀止的回朝弄得方寸大乱的鲜卑,此时更是恨不得破口大骂!
这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了?说好的大国风范、礼仪之邦呢?
石兰鼻子都快气歪了!原本之前的大败就已经让他心浮气躁,被慕容雅强压着愣是忍了一个多月!如今被中原两脚羊这么欺上门来打脸,如何还能忍?
他勒令慕容雅即刻发兵,向中原开战。
对方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慕容雅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一看自己这边已乱了阵脚,忙劝道:“主上请三思,对方这么做,就是为了逼得我们沉不住气,先出手!主上万万不要中计了!”
石兰如今哪里还听得进别人的话!一看慕容雅不执行他的命令,还在旁边叽叽哇哇,只恨不得把他拉出去砍了才解气!好在他仅有的几分理智还记得这场仗还必须要仰仗慕容雅才能打得下去!他烦躁地摆了摆手:“不必多言!本王心意已定!你照着执行便是!”
慕容雅的脸黑地能滴得下墨来!他倒没有多计较中原的这番作为,对战本身就是双方各展其能、各显神通的过程。对方能逼得你方寸大乱那是人家的本事,你回敬回去便是!
真正让他气得肝疼的是石兰的这番应对,实在是扯得一手好后腿!
他不禁苦笑,对方对石兰的了解倒是透彻,石兰的这番应对,恐怕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吧?
她了解自己也了解石兰!她知道从他这里寻找突破口就是个死局,于是用这种方式逼得自己不得不出手!
“怎么,左将军如今本王也是指挥不动了?还是想再被夺一次兵权?”石兰见慕容雅丝毫没有要领命的意思,不禁面色发寒。他走到慕容雅面前,与他面对着面,眯着眼睛森然冷笑道,“慕容雅,你要记住!你的兵权是本王给你的!本王想拿走随时都可以拿走!就连你的命,也不过就是本王的一念之间!”
已经准备对石兰“抗旨不尊”一次的慕容雅忽然浑身一个激灵!
不对!
自己若是以为看破了她的计策,反其道而行之违抗了石兰的命令,这才是真正中了她的的计策!对方最想看到的结果恐怕不是他迫于石兰的命令而不得不出兵,而是他抵死不从命之后,被石兰再次卸去兵权,禁足、下狱,甚至处死!
慕容雅突然放声大笑!好一个无双公子!好一个鬼谷传人!好一个计中计!
原来真正被算计了个彻底的不是石兰,而是他自己!无论他如何应对石兰的命令,是接下还是拒绝,这一局,他都输了!
突然看到慕容雅发疯一样地放声大笑,周围的人都傻眼了,连盛怒中的石兰都愣在了当场!实在是这笑声中的悲意太过突兀!
笑声渐渐止歇了下来,慕容雅木着脸缓缓跪了下去,低声道:“臣,领命!”
左都尉以为是石兰的昏庸让慕容雅大受打击,散朝后,特意拉住了他,开解道:“忽尼耶,主上确实糊涂了!但你也不必这么大的气性!事已至此,当务之急,还是想想如何应对为好!凭你的能力,未尝不能扭转不利,反败为胜!”
对方却只是恍惚地摆了摆手:“不,他没糊涂!糊涂的是我!”
“你在说什么?”左都尉已经彻底看不懂他了,茫然地问道。
“她想要我的命!”慕容雅声音黯哑,面色发白,嘴角却带着一抹笑意,似悲似讽。
“你多虑了!鲜卑如何离得了你?主上断不会糊涂至此的!”左都尉以为他指的是石兰,忙开解道。
对方却不再理会他,摆了摆手,魂不守舍地慢慢走远了。
第97章 先机()
长安城,皇宫
“幽州传来密报,鲜卑开始整军点兵了!先生神机妙算,慕容雅果然还是出兵了!”
长安闻言,面上依旧微带着不动声色的笑意,眼中却闪过一丝担忧之后的释然。
“如此,我们也开始准备起来吧!”
自长安来到燕王身边以来,从未失算过一次。燕王如今对她可谓是心服口服,几乎已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听她这么说,忙道:“先生请讲!”
长安沉吟了片刻,道:“陛下,即刻派出五千兵士,易装悄然潜伏入雁门关附近,听候指令!”
“先生是想?”燕王好奇地问道。
“幽州如今粮食紧缺,鲜卑必然会选择速战速决。我们努力拉长战线,一旦对方有运输出幽州的粮草,一出雁门关,我们就让这五千兵士动手劫取!鲜卑如今的形势,绝不可能再有余力运送出第二批粮草来!”
燕王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如此,此战已经不战而胜了!”
长安嘴角微翘:“在慕容雅选择出兵的那一刻起,这一场仗,我们就已经胜了!”
三日之后,果然传来探报,鲜卑左将军慕容雅率领军队出了幽州城。
中原这边,已侯战多时的中军,闻讯即刻拔营出京,准备迎战。长安也随军而往。
因不知对方会选择哪条路线开战,便暂把军队驻扎在了洛阳城外。以便一旦对方有所动作,即刻做出应对。
“报!”一名斥候兵快步进了军帐,向大将军禀报道,“鲜卑军已出了雁门关,目测有一万之众。”
大将军闻言,不禁喜上眉梢,摩拳擦掌道:“好家伙,等了这么久终于舍得把脑袋伸出龟壳了!看本大爷怎么收拾你们!”
刚要同长安讨论一番,却见对方微微皱起了眉,若有所思。两人相识的时间也不短了,看到她这样,大将军不禁有些紧张地问道:“先生可是想到了什么?”
长安轻轻摇着头,若有所思道:“一万人不应该啊!”她压下困惑,同大将军解释道,“我在想慕容雅此次会采用何种战术!照鲜卑目前的形势来说,拉长战线如同自取灭亡。如果我是慕容雅,便会找准时机和对方的薄弱点,然后倾巢而出,以雷霆之势用力一击,以对方来不及反应的速度,速战速决!但从慕容雅如今的动作来看,似乎并没有想要速战速决的打算!一万一万的往外发兵”长安困惑地摇着头。
长安难以理解的事,其他人自然也是一头雾水。自并州城外全歼敌军以来,一直萦绕在军中的乐观欢愉情绪,此刻有了几分凝滞。大将军的面色也有了几分凝重:“那依先生来看,我们如今该如何应对?”
长安揉了揉眉心:“先别轻举妄动,看看对方下一步的动作再说!”
商讨完毕后,已是月上中天,长安走出将军帐,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
长安紧了紧披在铠甲之外的裘衣,吁了口气。
荒野的秋冬之夜飞沙走石,实在称不上美好。长安却没有急着回帐,她沿着值守军手中的火光,一路漫步而回,冰冷的空气微微缓解了她脑袋的胀痛。她微仰起了头,遥望着挂在天边的那轮远远大过、也亮过都城的圆月,心思百转。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同一时间,另一个人也身披战甲,站在营帐外,仰望着同一轮圆月,面露沉思之色。
“将军,你怎么站在这里,夜寒露重当心致病!”副将阿若洛来找他议事,却发现他站在营帐外发呆,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他与其说是慕容雅的心腹,不如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不为过,慕容雅所有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慕容雅回过头看到是他,笑了笑道:“准备好了吗,阿若洛?明日我们便拔营出发了!”
阿若洛点了点头:“你准备走哪条路线?”
“并州!”
阿若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将军!你”
慕容雅指着他笑道:“你看,连你都惊讶成这样,可见必能出奇制胜!”
阿若洛愣愣合上了由于惊讶张大的嘴:“可是,可是并州实在不是福地!若是对方在那里早有布置,以那边的地形来说,简直是个天然的牢笼,我们再怎么机变善战也没有逆转的可能!”
“之前的两万大军说是群龙无首也不为过了,凭着怀止的才智,想要拿下他们,并不是难事。她何必非要费心费力地把他们引至并州,再一举剿灭?”慕容雅突然问道。
阿若洛是整个鲜卑唯二知道怀止真正身份的人,对她的这番举动自然也有自己的理解:“我想,她是想报当年征北军之仇吧?”
慕容雅笑了笑:“你不了解她!”说着,自嘲地摇了摇头,“如今,连我都快看不懂她了!”
“将军”
慕容雅摆了摆手,打断了对方即将出口的安慰之言,继续道:“若说为了报仇,也定然只是顺势为之。她是不可能为了一点已经没有意义的念想,去做可能会增加风险的事情的!她若是这么做了,必定有更为深远的考虑!”他面上不禁露出了几分复杂之色,说不清楚是钦佩还是哀戚,“你当知道,当年谋害安肃侯的那条计策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阿若洛闻言,思忖了片刻,突然面色大变,语无伦次道:“你是说她果真她怎么忍心?”
当年的这件事,是慕容雅心口的一道疤。他献出这一计时,尚值少年之时,心性不稳,且又是那样的性子。一下子背负了几万条人命,对他的信仰还有良知,几乎就是毁灭性的打击,整个人差点都因此废了。
而长安如何会不知道这一点?她用鲜卑的先头部队,重演了当年的这出戏,便是猜到了慕容雅迟早会重新拿回鲜卑军队的指挥权,两军对战的重头戏,这才会真正开始!
因此,她瞅准了他内心的破绽,先给予了重重一击。对方一旦心智乱了,手底下自然也就难成章法了!
这份心计和智谋,若作为旁观者,连他都要忍不住拍案叫绝了!
可一想到,这个人是长安,他便忍不住觉得胆寒和心悸。
阿若洛欲言又止了很久,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甚至没有办法去责怪怨恨济阳公主的狠辣无情!他比谁都清楚,两个人走到如今这一步,都已经不是想退就能退得了的!济阳公主这般算计将军,将军痛苦,说不定对方做出这番决定的时候更痛苦!
“她既然那么想撕开我的伤疤,那么我就自己撕开,鲜血淋漓地给她看看!”慕容雅轻声道,眼中带着几分残忍的锋芒,亮得可怕!
“将军”阿若洛担心地唤道。慕容雅的状态实在有些异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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