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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智深旨在放火作乱,可倒也没想伤人。熙熙攘攘的市场人头攒动,尖叫声此起彼伏,小厮、仆役、女眷、摊贩,全都无头苍蝇似的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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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发生踩踏事故,大和尚不假思索地冲上去,一手一个拎起两个小贩,粗声命令道:“喂,往那儿走,那边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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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就有官兵发现他了:“就是他!那个高高胖胖的和尚!有人说是他放的火!兄弟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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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智深笑道:“正愁这几日没架可打,正好活动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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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抄起一根扁担,迎上几个官兵,酣畅淋漓地揍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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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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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久,“一个疯僧在大相国寺放火作乱,闻讯赶去的捕快已经全都被他打趴在地”的消息就报到了开封府。更有那眼尖的表示,那疯和尚的面相举止,倒像是多年前那个在延安府打死镇关西的通缉犯鲁达!后来在山里当了大王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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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少尹一头冷汗,气得面色发红。不是因为通缉犯现身,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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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忘了!今日官家出城巡视!让你们格外留意治安,百姓都赶回家去,怎么还有这种事发生?嗯?一群酒囊饭袋,半件事都做不好!倘若让官家知晓了,哼,本官还可以支吾,你们一个个的就去免职充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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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官兵噤若寒蝉,左右看看那高大森严的府衙,更觉自己格外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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嗫嚅道:“那、那眼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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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官家出游踏青的良辰吉日,要是大张旗鼓的组织捕快,去捉疯和尚,未免有些……太煞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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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少尹为官多年,倒是见识广博。沉吟片刻,说道:“若那和尚真是鲁达,听闻他在梁山泊落草多年,本事高强。况且他一人现身,定会有其他盗匪同伙在旁接应,寻常捕快奈何不得……这样,赵都头,你负责去相国寺周围驱赶百姓;钱都头,组织救火人手,务必不要让火势蔓延开来;孙都头,传我命令,去殿帅府请求禁军支援!调一队弓手、一队步兵!这人既是身上有命案,便是直接杀了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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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孙都头怀揣少尹签发的紧急调令,出了开封府,取一匹马,一路喝退路上行人百姓,径直驰往东,绕过西角楼,沿着大内皇城城墙跑了两里地,这就到达了禁军殿帅府府衙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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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马,开封府的公文直接亮出来:“要见殿帅府太尉!调拨禁军,捉拿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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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和殿帅府是两个独立部门,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那殿帅府门吏本来在门口坐着晒太阳,见是开封府派人来,揉揉眼睛,不敢怠慢,连忙一骨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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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不乐意被人随意使唤,于是狐假虎威地给拒绝了:“太尉在里面跟人商议公事,先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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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都头也知晓东京官僚的办事效率。若在平时,人家说让等,自会在旁边寻个茶肆瓦舍,慢慢消磨几刻钟时光,再行求见。可今天事出紧急,怠慢不得。倘若擒不住疯和尚,殿帅府不用担责任,倒霉的自然是他们这些开封府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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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难得有效率地催了一句:“是开封府紧急公事,大哥行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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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文再拿出来晃一晃,跟旁边几个殿帅府守卫也赔个笑:“让俺进去,通报太尉……没见相国寺失火了么!耽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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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大家都看到他孙都头忠于职守,催了好几次……往后若是误了事,互相推诿起来,也推不到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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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帅府门吏这下不好拖延了,点点头,说:“不是我们不放人,是太尉在里面商议军机要事呢……不过既是紧急公事,放你进去便是!喂,王观察,烦请带他进去!休教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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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个人高马大的公人,朝孙都头行个礼:“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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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都头跟着那王观察进了殿帅府,三绕两拐走了一会子。只见府内亲兵、都军、禁军走动,比开封府里的衙役可威风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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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那王观察忽然说:“小人要去那边净手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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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都头心里腹诽一句。懒驴上磨屎尿多,带个路也要趁机偷个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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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说:“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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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王观察往绿栏杆后面去了。等了半晌,却不见人回来。孙都头心里骂了两句,便想自己进去算了;奈何又不认路。又等了半晌,实在等不及,转过去探头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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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之间,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王观察已经四仰八叉倒在僻静处,后脑勺一滩血,身上的公服被剥了下来,剩一身白色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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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观察身边,一个同样人高马大的陌生汉子,正熟练地把那公服披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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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都头吓得腿都软了,待要叫,那冒充王观察的汉子一个箭步冲过来,手腕一抖,袖子里露出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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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都头又惊又怕,不敢抬头看他相貌,颤声问:“你是……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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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管!”声音里自带十分的威武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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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只手轻轻将孙都头的手腕握住,慢慢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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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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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去找太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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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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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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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本事差距太大,孙都头再不敢违他的命令,哆嗦着腿,往前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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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一手持刀,刀身隐在袖口里,刀刃抵在孙都头后心。远远看去,倒像是哥俩勾肩搭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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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对殿帅府的布局十分熟悉。左一绕,右一拐,避开了大部分的巡逻亲兵。迎面遇上人时,他便微微低着头,不露自己的真容,让人以为是“王观察”带着开封府的人办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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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座厅,屏风后面一扇门。终于躲不过迎面而来的两个禁军守卫。这两人见“王观察”相貌有异,连忙叫停:“喂,这位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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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王观察”大大方方地迎上去,低低说:“不认得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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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守卫睁大眼睛,见了鬼似的,张口结舌,叫都叫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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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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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两声,两人后脑勺同时挨了拳头,软绵绵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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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孙都头看得眼都直了,一个劲儿地小声求饶:“饶命,英雄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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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王观察”有些不耐烦,“只管走你的。文书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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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将开封府公文交出去,战战兢兢的继续迈步子。路上有遇见的殿帅府的人,要么没注意他俩,要么被那假王观察静悄悄放倒,要么看了一眼开封府公文,挥挥手,不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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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到后堂,过了两三重门,到一个去处,一周遭都是绿栏杆。那“假王观察”立在檐下,许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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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都头小心往上看一眼。只见檐前额上有四个青字:“白虎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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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慌神:“听说这是殿帅府重地,是……是商议军机大事之处,不得无故辄入……英雄、好汉……你、你带小人来这儿,那不是要小人的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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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孙都头后脑勺也着了一拳,直挺挺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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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节堂内,殿帅府太尉高俅正在伏案批复公文。几个心腹侍立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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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到鞭履响、脚步鸣,一个人从外面入。高俅一抬头,眼睛一花,竟是一人带刀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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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大怒:“什么人安敢辄入白虎节堂!你知法度否?左右,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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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心腹却都是怂人。听到“拿下”的命令,口中叫出的却是:“怎么进来的!快退下!快滚!不得惊扰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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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刀客置若罔闻,大踏步走进来,一刀一个,将几个心腹尽皆砍翻在地,径奔高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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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吓得六神无主,惊慌而起,指着他道:“你……你……好大的胆子!谁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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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冷笑:“不是太尉派人将我唤进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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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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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魂不附体,踉跄跑两步,便即腿软走不得,顷刻间被拿住衣领,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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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起勇气叫道:“来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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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在眼前一晃,便叫不出任何声音。当年的高俅好歹是个市井小混混,全身上下都是不要命的无赖气质。可做了这几十年官,早就磨练得棱角皆无,一身的臭硬骨头,在暖风熏醉的官场里浸着,已经软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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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鲜笔挺的官袍,里面的身子簌簌发抖,“你……你……你是人是鬼!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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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闪,但见一张沧桑雄壮的面孔,浑浊的眼底带着三分不合时宜的儒雅。脸颊上两行金印,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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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林冲!林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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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闪过,终于意识到了最坏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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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里拿着刀,莫非来……刺杀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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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冷冷答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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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高俅尸身落地。颈下一滩血越扩越大,倒映出上方匾额“白虎节堂”几个字,说不出的狰狞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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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王老汉; 急匆匆穿街过巷; 一路上免不得左顾右盼; 做贼心虚; 觉得谁都认得自己。看到路边一个杂货店掌柜的露出头来; 好奇地朝自己的方向看,连忙脸一偏,躲了过去。
王老汉十分尽责,用她给的金子,给孙雪娥在上土桥附近单租了一个小门小院。刚进巷子口; 就听到里面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疼啊——”
王茶汤的老伴——一个同样白发苍苍老婆婆——佝偻着身子从院里跑进来; 手里攥着几块热湿巾,着急地一甩一甩; 一双老眼又浑又红,见了潘小园都快跪下了。
“娘子你可来了!——没见过生娃生这么久的; 这一天一夜了,还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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