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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幕后台前（）
布兰登看向天空，黎明之时的米尔德嘉近海景色美得令人发颤。可就在这样让人心旷神怡的世界里，还有那样一个，连几大神灵都无法判断真实面目的恶物存在么？这让他有些不真实感，一时头晕目眩。
“主人，你需要休息了。”卡莱像一只灵敏的牡鹿一样，几步跳跃到布兰登身边，在他身体刚开始摇晃的时候，抓住了他。
布兰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从胸腹涌起的恶心感让他说不出话，只是举手指向了城市的方向。
“不用担心，那边的事情我会去处理。”话语间，纳西尔的身体已经漂浮在空中，他揉了揉自己的胡子，看着一脸猜疑的布兰登笑道，“别这么看我，我不是去战斗的。那些索拉森的法师也注意到了神孽的出现，不得不称赞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送了这样强的军力过来，那个小索拉哈德这次大概出血本了。”
“法师们过来了？可库勒尔豁口不是已经无法通行了吗？”布兰登有些惊讶。
“他们可是法师。”纳西尔哈哈大笑，“这里的真理之柱被你摧毁之后，我原本用来压制传送能力的神术也就失效了。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要不是特意为你开了后门，你以为你之前能那样使用奥西恩塔的力量，在我的领土中穿行自如？”
布兰登努力无视着对他挤眉弄眼的真神，强压下哭笑不得的感慨，向卡莱问道：“卡莱，你之前可没告诉我还有这种事啊。”
“我不是全知的。”卡莱用她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布兰登，轻声补充道，“主人，你一定要记住，我会经常犯错，以前会，以后也会。”
布兰登微微一愣，转眼就明白了卡莱在提醒他什么。
“我明白了。”
“你这个小家伙真是了不得，我当年如果能有半点像你，也许我就不会犯那么多严重的错误，而我重视的那些人，也能多陪我同行很久了”纳西尔看着正在默默反思的布兰登，回忆中有些神伤，不过他很快抬了抬眉毛，对法师说道，“等我陨落之后，有没有兴趣继承我的神位？要知道，整个世界的人里，反而是你这个新来者最让我放心。”
“如果我不知道那些约束和义务的话，也许会动心。”布兰登微微笑道，“不过现在这种状况还是算了，与当一个世界的管家相比，我还是更想回去自己的家。不得不说，我现在非常同意加尔德萨文的话，外面的世界再精彩，终归没有家的味道。”
“加尔德萨文啊”纳西尔深深吸了口气，“巨龙多数都很有智慧，而它是我见过的目光最长远的龙。如果当年我听从了他的建议，如今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当年我曾经激情满满的向他讲述过我的“理想国”，当然，他并不同意我的看法。不过在我能亲自行走在大地上之时，我也向他证明了，理想中的完美国度，也能被我们亲手建立。”
声音由激昂慢慢变得阴沉，纳西尔说到后来，已经在不住摇头：“可是，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一切，不过是我用魔法和神力共同吹起的巨大泡沫，泡沫中折射过的忠实与坚韧，勇气与信仰都不过是轻轻一碰，就会重归无形的幻象罢了。帝国正在腐化和崩溃，却连我这个神也无法阻止。”
“泡沫也许会破灭。”布兰登想起了在另外一个世界中阅读过的种种历史，昂头看向了升起得越来越高的东方朝阳，镇定的说道，“然而留下的，却不只是幻象。至少那些在米尔德嘉港上曾呼唤着你的神名奋勇血战过的男女，是不会这样认为的。仅仅是见证过美好本身的经历，就将化为国度新生的坚实地基。”
纳西尔没有否定布兰登的判断，只是深深的看了法师一眼说：“我很欣赏你乐观的看法，事实如何，这个世界终结之日，自然会被结局证明。”
布兰登点了点头，简短的谈话至此为止。
纳西尔向岛上的两人道别后，孤身向着米尔德嘉飞去，而原本被他自己抑制着的神力光辉也越来越显眼，远看去，就像从海面上升起了第二个太阳。
布兰登注视着远去的神之化身，心中明白他为何不直接传送，而是用这样显得有些浮夸的方式去面见自己的子民，和一直以来算是敌手的法师们。
迟来的帝国之神，竟是只能用这样虚张声势的样子，来维持自己的权威了。
布兰登摇了摇头，转向卡莱问道：“我们的通讯能力还能用吗？”
“当然。”卡莱架着仍有些虚弱的布兰登，小小的骨架却显得坚强无比，而她的回复，也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兰提斯核心已经在积蓄魂力了，通讯设施的损坏不严重，我来修复的话，半天就可以和其他人联系上。”
“进攻港口的蛮族呢？”
“不用担心。”卡莱回过身，指向了偏北一点的方向，在那边，有一些乌云一样的东西正在靠近。
布兰登驻足远眺，却还是看不到细节，只好无奈发问：“那是些什么？”
“大量的石像鬼，魔法船，几只龙类。”
“议会的空军？”布兰登暗暗咂舌，他虽然和艾丽西娅一起学了一段时间魔法，但对索拉森议会的力量却可谓一无所知。按照他的刻板印象，本来还以为法师不会有成建制的军力。
不过现在看来，躲到北极的这几十年里，为了应对帝国的威胁，法师们也弄出了一套自己的强悍力量啊。
放下心后，两人回到了被剥离出来的核心层，现在看来，这曾是宏伟高塔控制中心的关键房间，只是一个简陋的小石屋。方方正正，完全没有任何装饰。要是说起来，这将会是布兰登未来一段时间居所的地方，看起来比奥斯特家乡村落的房屋还要不堪。
不过布兰登在卡莱帮助着检查完剩下的情况之后，终于明白纳西尔为什么特意要帮他们保留下这个核心层。
卡牌化的幽魂仍然认可现在的核心层为奥西恩塔，而这却只是核心层特质的附带福利罢了。
按照卡莱的解释，布兰登有些惊讶的理解了，只要有充足的材料和良好的设计，大部分工程，核心层都能够自主完成。形象点说，整座塔都将会是从这一层中，像是树一样生长而成。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当年法师们建造这上下孪生的双子塔时，竟然只用了一年就完工了。
更完美的是，原本奥西恩塔以及威力强悍的天镜的全部设计图，也都保存在核心层中。
布兰登充分确定，只要拥有这个石屋，奥西恩塔终将在他手中重生。
两人之后没有过多闲谈，卡莱忙着用手头不多的资材去修复通讯装置，布兰登自己，则将沙盘调了出来，凝神思考着自己未来的计划。
足以撼动世界根基的巨大事件，就在这样犹疑不决的气氛中慢慢产生了数道余波，没人知道，这些波纹又将会决定多少人的命运，打碎多少人对平稳幸福生活的期待。
在布兰登视野中，代表着米尔德嘉的东城墙上，突兀归来的纳西尔以压倒一切的光辉姿态出现在了剑拔弩张，即将展开决战的三方之前。
神孽消失之后，再次受到打击的蛮族援军恐惧得逃向了他们的长船，就连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的巫医马木尔，在前有真神，侧翼又被议会空军威胁的窘境下，也只能在愤恨中，带着跟随他的血之槲离开了这座让他们遭受了惨败的城市。
蛮族撤退后，心有忌惮的法师和难以置信的第七军团之间即将展开的战斗，在神的威压之下也停了下来。
卡穆利之前看到的那只军队的首脑，艾恩迪诺的普契尼男爵与法师议会的副议长在相互猜疑的气氛中终于面对面展开了谈判。
谈判的细节通过通讯之球，迅速传递给了教会以及惊愕不已的帝皇。
没人敢有异议，也没有人在震惊之中，想到补充什么条款。
在含笑注视着的纳西尔的神力契约下，米尔德嘉协定正式诞生。米尔德嘉，以及外海总数十七个群岛被划为自由港，而这个港口的管理者，却是一个以前名不见经传的，生活在帝国的小法师。
布兰登特伦希尔。
不论布兰登愿意或不愿意，在纳西尔的安排下，他就这样，从幕后默默无闻的英雄，走到了整个世界的视野之前。
但此刻，除了不解和轻视，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对米尔德嘉，对帝国，对整个世界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166章 寒冬（一）（）
就连布兰登自己都不清楚这一切，事实上，协议细化的时候，他有太多的事要忙，而一切结束之前，也不会有人（或是神）跑来通知他。
万法卷册似乎打算彻底扎根在核心层里了，无论他和卡莱怎样努力，都拿那个固执到让人绝望的大书毫无办法。
要不是卡莱对万法卷册了解不少，布兰登都要以为，这书就是在跟他发脾气了。
在一切办法都失效之后，布兰登只好接受自己防身用武器彻底不能指望的现实，放弃了让万法卷册回归的打算。
好在副本的功能一切正常，卡牌和灵魂强化的能力使用起来没有半点问题，这才让布兰登稍稍放下了点心。
要是真没了卡牌，在这种险恶的世界里，他都要不敢出门了。
书的事情只是一个小小的困难，与之相比，如何聚齐散布在米尔德嘉城外的伙伴们倒是一个更大问题。
“所以说，卡穆利困在悬崖上下不来了，奥斯特和格鲁尼汇合之后，差点被一群狼给吃了，哈特在北边的峡湾里迷路了，米罗干脆就毫无音信得失踪了？”布兰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自己这一行的运气都有些奇特的糟糕，“到现在，只有艾丽西娅安然无恙得和索拉森法师们汇合了？”
“正是。”卡莱冰冷淡然地点头，她还是那样，在核心层边上忙着自己的事，丝毫没在意布兰登心情的样子。
可靠是真的可靠，可要说布兰登碰到的所有伙伴里，最无趣的恐怕就是这名白发少女了。
不过布兰登也没心情挑三拣四，要是没有卡莱，他连这些信息都不知道去哪找。
“我们去找他们吧。”布兰登有些忧虑的看向北方，“这个季节，一天里温度都能下降很多，我可不想大家好不容易从这种战场里活下来了，最后却冻死在外面。”
“没有必要。”卡莱迅速回复，“最远不过十几公里的路程，方向正确，半天就能回到城市。我一直在给他们指引方向，不需要我们出行。”
“好吧。”布兰登耸耸肩，“但卡穆利呢？”
“他有能唤来巨鹰的道具。”
“等精灵的巨鹰从希尔达林那边飞过来，大概只能找到一个冻僵的矮人尸体了。”布兰登耸肩嘟囔了两句。
“如果刚刚出去的时候我没看错，这附近就有不少巨鹰了。”卡莱漫不经心的丢下了让布兰登又吓了一跳的情报。
“巨鹰，在这里？”布兰登的问题才刚说完，就看到打开着的门口处，有一道巨大的黑影掠了过去。
赶忙跑出门抬头，碧蓝苍穹的背景下，数只翱翔展翼的巨大雄鹰的身影投在了布兰登的眼中。
“这地方要越来越热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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